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3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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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但说无妨,今日如此。却是何意?”
眼看才说几句话。两个同知就翻了脸,其他人虽然不便说话,却都不约而同看向郝风楼。
郝风楼其实并不生气,只是笑了笑,道:“你看,方才还在说同心同德,这儿就充满了火药味,可见要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千难万难,好啦。你们都不必置气,今日本官要说的,无非就是一件事,那就是规矩。”
郝风楼拉下脸,倒是显露出了几分官威,其他人自是俯首帖耳,垂坐恭听,即便是有些不忿的陈新,也乖乖闭嘴。
郝风楼慢悠悠有的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想要和睦,就得把规矩立起来,大家一起发财,才是正道,当年本官在东城,就曾立下规矩,而这东城的绩效,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规矩呢,有三,其一,卫中上下,务必要团结一致,这番话,本官说了太多,料来大家的耳朵也都已经听出了茧子,可是现在,却还需要所一说,得先把这章程立起来,从即日起同知厅、佥事房,还有各家镇抚,得把职权分清来,哪个负责平安钱,哪个负责南镇抚司整肃内部,哪个负责点卯事宜,哪个负责应急,这些 子丑寅卯的事,大家说个清楚,一旦有事,就可全权负责,假若是出了差错,也好有人担责,至于各千户、百户所,亦要划分出明细,有了这个,大家才能互不相干,各司其职,这矛盾呢,也就没了,才会有同心同德的基础。”
郝风楼抛出这个的时候,倒是让许多人心里不由暗暗咋舌,其他人倒是觉得没什么,指挥使那陈新,却是大吃一惊。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暗道郝风楼这个家伙手段老辣。
要知道,在此之前,锦衣卫几个核心人物的权责并不清楚,这也是山头林立的主要原因,比如他陈新,陈新的主要势力范围是在以外南城和龙江千户所为核心的一些区域,在这个区域之内,千户、百户的任免,乃至于组织、财务,虽然明面上要走一走经历司和北镇府司的程序,其实还是他陈新说了算,而郝风楼的根基是在内东城,其他的同知和佥事,也都各自有自己盘踞的地盘,正因为有了这些作为基础,大家才有各自的本钱,在北镇府司中勾心斗角、相互角力。
郝风楼的办法就很简单了,他提出不再以地域来分清权责,而是以事务来划分,这个负责刺探,那个负责平安钱,另一个负责人事,这倒是后世的工业成产一般,传统的生产,要制造一个马蹄铁,需要的是一个匠人先炼出钢铁,而后进行淬火,进行倒模,最后退火,一个人,完成所有的工序。可是随着流水线的生产方式出现之后,将整个工序,分成了无数个阶段,炼铁的专司炼铁,铁炼出来,便送去淬火,一个人不必什么都会,也不需要解决所有的问题,只需要重复去解决一个细节就是了。
这种办法,大大的提高的效率,当然,更重要的是,降低了人的重要性,也就是说,招募工匠,再不需要一个全能的匠人,也不需要对这个匠人,好生伺候,生怕老师傅一个不喜,拂袖而去,至此耽误了工期。他们只需要招募一些年轻力壮之人,只需要培训数日,让他能做到重复去进行某个工序,就足够了。
眼下,郝风楼其实就是采取这种流水线的方式,分清权责,同时,锦衣卫这些负责具体事务的核心人物,地位也将大大降低,原因无他,若是以往,离了你陈新,可能外南城这些地方,就可能要出乱子,就可能难以运转,可是现在,让你负责某项具体事务,这个小工序即便是换人,也可立即胜任。
徐友海这些人当然不会有意见,因为承蒙郝大人垂青,到时候肯定得到的是肥缺,比如卫中的组织事务、人事的任免,或者是平安钱的收取,这些,绝对是肥缺,即便放弃了自己的山头,获利也是极大,可是陈新却明白,一旦实施起来,郝风楼绝对会把他高高挂起,说不准让他负责卫中的点卯、缺勤事宜,那他虽然贵为同知,只怕在这卫中的地位,也是可有可无。
这其实就是集权的办法,把所有的权利打散、揉碎,再分别交给每一个人,而这些人只能负责自己分内的事,一旦有大事发生,就免不了,要恳请上头做主,这个上头,自然就是郝风楼。
几乎可以确定,此事若是能贯彻下去,整个锦衣卫上下,再不会有山头出现,而郝风楼的权利,将达到顶峰。
陈新不傻,能明白郝风楼的意思,当然不能接受;可是其他人,却都默许,这些年,他们争权夺利乐此不疲,可那又如何,争得筋疲力尽的时候,还不是被东厂欺在头上,任人宰割,眼下郝大人如日中天,他的办法,未尝不可以尝试,况且有些差事,确实是肥缺,与其争议该不该反对,还不如争取一下在这个框架内,如何争取到自己的最大利益。
想到这里,许多人面红耳热起来,徐友海和赵碧二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二人,已成了支持郝大人的主要力量,郝大人手段老辣,决不会让他们二人吃亏,到时候,吃香喝辣是必定的。
只是其他几个左右摇摆的佥事、镇府,自己掂量了一下分量,也知无力回天,似乎也能跟着吃一些残羹冷炙,虽然味道不可口,可是不必承担风险,还是混着吧。
堂中默然,居然谁也没有反对。
郝风楼继续道:“这其二,便是约法,不得扰民,不得无故滋事,咱们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但凡是守规矩的商户,不但不能侵扰,还要予以方便?为何?这是天子脚下,我们不怕事,但是也不能惹事,大家当差,是为了吃饭,不是为了胡闹,所以,还得约法三章,把规矩立起来,其实现成的规矩是有的,只是呢,平时大家管束不严,这样很不妥当,要有新气象才好。”
关乎这一点,大家也没话可说,以前确实有诸多扰民之事,不过自从被东厂压的抬不起头来,这种事就已经极少了,现在郝大人提出来,反弹并不强烈。
郝风楼最后道:“其三,就是奖惩,其实这都是老生常谈,可是郝某人却是知道,从前许多奖惩的规矩,并不合理,就比如这平安钱,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少的不免眼红多的,而多拿的,未必就比少拿的更有贡献,必须得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让能者多劳,多劳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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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我忍你很久了
郝风楼说罢,气定神闲,目光掠过许多人,心里在猜测大家的反应。
这第一条自不必说,郝风楼可谓是图穷匕见,趁着现在声望如日中天的功夫,大权独揽,尽收厂卫之权,这是他的私心也算是他的报酬。
锦衣卫的权责很大,有人数万人之多,这还不算,这些人的耳目遍布各地,虽然神武卫在暗,论起刺探机密,锦衣卫远远不如。
可是锦衣卫人数众多,又拥有诸多特权,若是能将其掌握在手,对于郝风楼来说,实在再好不过。
而且近日已有传闻,纪指挥使这一趟大同之行,旷日持久,天子似有意将他另行安排,这就意味着,锦衣卫都指挥使必定是另有安排,以自己的圣眷,天子极有可能考虑到自己,只是自己年纪轻轻,若是锦衣卫内部不服气,又或因为资历尚浅,不能服众,那么最后可能这都指挥使一职,要和郝风楼失之交臂了。
机会对于郝风楼这种人来说,已经微乎其微,到了他这个地步,每上前一步,都是难上加难,这一次错失了机会,那么要等下一次,可能就是五年、八年,甚至是十年之久。
圣眷很重要,可是圣眷再好,终究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郝风楼已经不想等了。
他自觉地年轻,可是两世为人,稀里糊涂在这庙堂上挣扎求生,早已明白,权柄的重要。
今日低人一等,就要仰仗他人鼻息。在这森严的时代,你若是高人一等,才是真正的天王老子。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郝风楼比谁都清楚。
所以,此次他是志在必得,之所以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去和东厂拼命,为的也是今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整肃锦衣卫。使其气象一新,将这锦衣卫,彻底成为一个高度军事化且严密的组织。将它拧成一根绳子,立下几桩大功劳,如此,才有机会真正崭露头角。真正做到独当一面。
这很难……不过郝风楼却必须完成这第一步。锦衣卫都指挥使位列正三品,而且还是实职,几乎已经可以和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等同,这个身份,对郝风楼来说极为重要,所以,郝风楼必须争取。
郝风楼顾盼四周一眼,禁不住微笑:“诸位以为如何?若是没有意见。那么往后,就按这个章程办了。丑话呢,先说在前头,若是大家觉得不好,今日就说出来,可若是分明不喜,却还点了头,将来却暗中使绊子,郝某人可就不会客气了。”
说到玩阴的三个字的时候,郝风楼刻意的去看了陈新一眼。
在场之人,以徐友海为首率先道:“郝大人自管吩咐即可,这章程倒是好,依我看,从前呢,咱们北镇府司,确实有诸多梁子,究其原因,怕是出在一个利上,为何?大家想想看,东城和西城都有千户所,可是东城的千户所人人吃香喝辣,西城呢,却是苦哈哈的,不免眼红,有些时候,自家兄弟,却因为一条街巷的归属,撕破了脸,两边的千户,把官司都打到了北镇府司来,莫非是大家真有如此勤勉,巴不得自己辖内的街巷更多?无它,大家虽然都当的是皇差,平时呢,也还算尽职,可这事儿究其原因,无非是那街巷有油水可刮而已,这里都是自家兄弟,老夫也不这遮掩着,索性直说了吧,不就是为了银子么?为了银子,大家反目,闹的不可开交,而北镇府司的大人呢,又少不了有自己的门生故吏,当然少不了偏颇一些,就为了一条街巷的归属,以至于整个北镇府司里头都不消停,平时一个屋檐之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僚,竟也要红脸?说实话,这样不妥当,如今虽然卫所上下,人心归附,可若是这章程不改,迟早还会有这等争权夺利之事。因此,郝同知的法子,老夫是极力赞成的,就这么办才好。”
徐友海发了话,赵碧亦是点头:“不错,这是妥当的办法,老夫亦是附议。”
其他几个佥事和镇府却是踟蹰来了,现如今这三人是穿同一条裤子,郝风楼呢,又名正言顺掌着锦衣卫,再加上下头的千户、百户人人拥戴,可谓占尽了优势,今日若是唱反调,明日说不准,人家就要让你吃哑巴亏,眼下,似乎还是巴结一下的好,那南镇抚司镇抚连忙道:“老夫看,似乎这事儿倒是可以商量着办,大致上,是不成问题的,郝大人如今众望所归,要革新除弊,也是为了咱们镇抚司好嘛,老夫举双手赞成……”
这家伙是个老油条,必竟他的资历最浅,又是从其他卫调来,这一次两个同知明争暗斗,他可是恪守了中立的,反正谁也没有得罪谁,现在郝大人既然占了上风,那还有什么说的,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历史旧账可翻,在这锦衣卫,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一般,大树底下好乘凉,赶紧儿表态,得了郝大人的青睐,赶紧占个好差事。
这家伙好无节操可言,倒是让另一个佥事和镇抚坐不住了,说好了大家先看看风向,也说好了大家攻守同盟,相互照料的,你倒是好,招呼不打就凑上去了,舔着脸把马屁拍的震天响,这是何道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赶紧表态才是。
“这章程很新鲜,不过大人所言,字字珠玑,卑下深以为然,哪里有什么反对的道理。”
“妙啊,妙啊,这法子甚善,这治卫就像治病,不把病根除了,即便是治了表,可终究还有隐患。郝大人此法就是拔除病根之法,周某人说句不该说的话,今个儿谁反对,这就是别有所图,要陷锦衣卫上下于不义,周某人决不答应。”
有些话说出来实在肉麻,可是情势如此 ,教人有苦难言,也只能如此厚着脸皮了,况且脸皮厚点也没什么,人在江湖票,脸皮不厚,那就真的是哪有不挨刀了。
这周姓佥事话音落下,却有人咳嗽一声,咳嗽的人正是陈新,陈新笑吟吟的道:“对,说的有道理,这是治病根啊,这病根不除,如何治病?不过嘛,话又说回来,常言说的好,这人啊,落了病,可不能灌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