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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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连忙道:“父亲大人辛苦,孩儿不孝。那个,我出去转转了。”
郝政挥挥手,带着几分愠怒,只是愠怒的背后却又有几分温情,他心知这个儿子在夜里的时候还在通宵达旦的画什么图纸,据说是海防那边有许多造船的争议都送过来,最后都是郝风楼来裁决,而这儿子对造船的事最是关切,每日一宿不睡,都在造船的图纸上头各种琢磨,甚至府里的鱼塘里,这家伙还建了模型,将木船放在池水里巡弋,又是制造‘巨浪’,又是命人拿大蒲扇扇着狂风,有时愣愣的在池边呆坐,有时喃喃自语,无非是说什么:“不成,不成,要远洋,宝船是不成的,这样的设计一遇到巨浪只怕就要散架,至多也只能沿着海岸线走,若是如此,算什么海船?不成,必须得在龙骨上头打主意……”
而郝风楼如释重负,自是高高兴兴的去了。
他喜欢逛铜山集,如今这铜山集已是大变了样,到处都是人流,商贸尤为发达,如今又有十万人口入住,端的是热闹非凡。
其实总体上来说,郝风楼还是颇为轻松,交趾叛乱,固然是一份份军情传来,却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一个地方的臣服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简单,即便是当年的云南,那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的反抗,虽然在交趾,许多的反抗压根就是朝廷自身政策的失误,可是在郝风楼看来,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中会有杀戮,会有丑恶,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力把握这个方向,使这个方向向更好的方面发展。
一连数月,朝廷来了许多的消息,大抵都是朝廷震怒,许多官员掉了脑袋,旋即便由丰城侯石进亲来交趾,要督战进剿,天子亲书了一份旨意,声情并茂,呵斥官吏不法,又加派御使巡按抵交趾,大有一番要励精图治,狠狠收拾一批蠢虫的意思。
自然,郝风楼却是清楚这不过是做做样子,交趾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人完蛋,许多人都要连根拔起,甚至还要牵涉到庙堂之上,所以注定了此事只会有人被拉出来背黑锅,断无可能真正惩戒什么。
只是这三两月的时间,官军四处进剿,效果却并不显著,虽然号称有几场大捷,可是依照着官军的德行,这所谓的大捷水份很大,从神武卫传来的种种迹象分析,许多官军只怕牵涉到了杀良冒功,如此一来,人心更是大失。
郝风楼见了也只能摇头,他自是对这些猪一般的队友咬牙切齿,却又发现无可奈何,宫中命他造船,他若是多管闲事,又不知要闹出多少是非,而一旦郝家与官军以及交趾三司卯上,反而会使这交趾的混乱加剧。
倒是在这段时间,整个谅山一下子热闹非凡起来。
这不只是单纯的人口增加,而是衣食住行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侯府附近,方圆二十多十里的土地纷纷开始动工,衙门的差役早就丈量了土地,旋即便是无数泥浆、木匠招募,附近几个砖窑的生意也一下子暴涨,几个开砖窑的商贾迫不及待的四处开窑,生怕被人抢去了先机。
而木料的价格也都涨了二成,更不必说那些人力,因为谅山这边,本身就人力紧张,工钱较高,如今又有人四处招募劳力,工钱也是水涨船高,同样是土木,价钱居然是广西那边的一倍有余。即便如此,这人工的问题依旧还是没有解决。
倒是在广西那边有不少百姓受了这里的吸引,携家带口而来,宁愿荒了田地也要来这里做工。
其实真正人力的紧张还不只是土木,数千士绅、商贾突然来这里定居,所带的仆役便有近十万,这些人的衣食本就是个无底洞,他们习惯了绫罗绸缎,习惯了美酒佳肴,所以谅山对丝绸、酒水甚至鸡鸭,乃至于书本、马匹、熏香之类的需求一下子暴增。
一个小小的县城原本满足各地来的商贾便已是捉襟见肘,更何况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定居,于是乎,无数人看到商机,一间间的铺子又是拔地而起,书店、丝绸铺子、乃至于香烛、马行、酒肆、茶肆、肉铺都是生意爆满。
这倒是让原有的一些人叫苦不迭,突然新增了这么多需求,就单单是寻常的肉食居然短短半月之间便上涨了五成,而且还必须卯时便去购买,若是迟了一步,说不准就已销售一空。
这庞大的需求就像一只野兽,将猎物吞噬的骨头渣都不剩,虽是无数的店铺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可一个问题又出现了,开了店铺就需要有货物,货物从哪里来?
谅山自然有一些特产,如布匹,如铁器,如家具,可是这些,并非是时下的需求,反倒是书籍、纸张、笔墨、丝绸、酒肉、玉石、古玩、字画、瓷器成了谅山最是火爆的商品。
在这等情况之下,谅山在不知不觉之间完成了一个华丽的转身,由一个商贸的中转点摇身一变,成了广西乃至于交趾一带,最大的消费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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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到,过敏总算好了一些,这种季节最多虫子细菌什么的,大家也多注意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南疆明珠
距离谅山不远的南宁府,乃是除省会桂林之下的大府。
桂林位于广西西北,而南宁却处西陲,表面上,这里并不起眼,可是却因驻扎着都指挥使衙门,盘踞重兵,又是重要的商道,一直都是整个朝廷于南锤的定海神针。
而现在,有了一个极有意思的现象。南宁府这边,一匹丝绸不过二两七钱银子,可是三百多里开外的谅山,一匹丝绸却已到了四两五钱的高价,南宁府一斤猪肉不过二十钱,到了谅山却高达五十钱,一个瓷器在这儿不过区区一两银子,到了那儿便是三两四两。
至于酒水、书画等奢侈品或是生活所需,价格都在一倍左右。
短短几天的路程,价格翻番。
此时,南宁震动、桂林震动,甚至远在广州的商贾亦是震撼不已。
各种消息如插了翅膀一下疯狂的传播,而在这个时代消息灵通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商贾,一种是读书人,读书人要做到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而对商贾们来说,消息就意味着财富。
而现在,财富来了。
对于那谅山,其实各地的商贾早有耳闻,不过并非是什么商贾都愿意去那里做买卖,毕竟那儿是货物的中转中心,确实有许多走货的商人,将瓷器、丝绸、茶叶这些名贵的商品运去谅山,再兜售给真腊等地的商贾,以此获得暴利,再将犀角、香料还有谅山产的布匹、铁器、木具运回来。从事这一类的商贾确实从中牟取到了暴利。
而这种商贾,通俗来说叫做走商,他们不负责生产。从事的是高买低卖的买卖。
至于其他的商贾却是没兴趣去谅山的,谅山虽然有利润,可是利润还没有大到大家铤而走险的地步,毕竟那里素来以讹传讹,很不太平,一般的商贾之家自己有自己经营的范围,一般情况也就感慨一些一群发了横财的家伙。有那么点羡慕,却也只是如此。
现如今却是大大不同了,这已经不再是一成两成的利润。而是一倍两倍,这谅山顿时在别人绘声绘色之下简直就成了遍布黄金的地方,只要你肯屈尊弯腰,就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放入囊中。
一开始是各府都有人在私下打听。商贾固然是最有胆魄的一个人群。可是同时,他们也是最谨慎慎微的,可是当有人吃了第一个螃蟹,南宁府的陈记米行命人押了几十车的酒水和大米过去之后,所有人都轰动了。
因为十几天之后,陈记这边居然直接封了两个铺子,对外宣称,暂时无米销售。旋即在南宁府大肆收购食材,所有的伙计下乡的下乡。采买的采买,紧接着用不了几天,陈记又派出了一支队伍,骡马数十,大车扬尘,浩浩荡荡。
陈记的东家向来隐匿不出的这位南宁府的首富之一,竟是亲自押着货物,心急火燎的去了。
不只是如此,陈家的几个铺子居然开始兜售,这陈家在南宁的买卖向来不错,几代的经营,人所共知,可是现在居然连祖业都不要,直接走人。
南宁府的人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便是无数人蜂拥而起。
陈家如此,无非是谅山的利益是南宁的数倍,到了现在,还等什么?坐等丧失先机?人家陈家都不在乎,我等还在等什么?
于是无数的商贾涌入,这一次的商贾已经不再是走商为主,其中许多都是想来谅山做买卖的。
陈家之所以卖了在南宁的祖业,其实就是想要攒钱买地,而买地的目的就是建铺子,就是在谅山做买卖。在南宁做买卖,一钱的东西转手一钱二分卖出去,可是在这里,一钱的东西请人从其他地方运来,算上沿途的损耗,至多也就一钱五分,却可以三钱、四钱兜售出去。
整个谅山,什么都是紧缺,最可笑的就是,吸引的人越多就越是紧缺。
一开始是突然多了十万人,而这十万人拥有极强的消费能力,几乎是个无底洞,而无数人涌入,四处拿着银子到处招揽人,四处购地,如雨后春笋一般开起一个个铺子,在郊野之处建了酒厂、砖窑、木场、窑场,还没有将这十万安南豪族和士绅们满足,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带着伙计带着子弟来到这里也是要衣食住行的,原本是十万人的缺口,你使出吃奶的劲满足了八万,可是这些满足他们需求的也是人,这数万商贾、伙计、匠人的进入也要消费,最后这缺口依旧还在十万上下。
物价飞涨到了一个地步便已停顿,不过需求依旧是巨大,这里有的是银子,有的是财富,却需要各种所需,对一切的需求都是极大,甚至于人力的需求也是如此。
由于物价高涨,商贾们从中大发横财,与此同时,他们不得不扩大买卖的规模,大量招揽人力,只是现如今工钱随着物价也已经高涨,毕竟人家在谅山也需要衣食住行,给你做工,若是连米饭都吃不起,谁肯为你出力?
更不必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给好工钱,有的是人争抢。即便是一个小小的酒保,如今也变得紧俏起来,一下子开了上百家酒肆,个个酒肆的买卖都是火爆,哪家酒肆都缺人手,而酒肆的东家生意兴隆,也不在乎多拿出点银子来犒劳下头的酒保,若是吝啬,人家第二日说不准就到对面做工去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谅山就像是膨胀的气球,百业兴旺,无数的人口像流水一般向这里聚集,商贾们趁机发财,而寻常的百姓也从中分了一杯羹,工钱暴涨。
越是如此,谅山对其他地方的吸引力便是越大,交趾那边已成了乱世,而这谅山与交趾其他地方却宛如天堂和地狱,于是不少人携家带口,蜂拥着要涌入关内来讨生活,每日在谅山关外都是成群结队的百姓,守卫关隘的侯府护卫,清早开了关门,便有密密麻麻的人蜂拥而来,想要闯入,随即便是火铳自天响起,卫兵们不得不大喝:“一个个来,谁都不许放肆!”
有了火铳的震慑,大家才安静一些,紧接着所有的人流,乖乖的由卫兵甄别。
若是将人全部放进来,谅山那边只怕吃不消,不过侯府那边只能采取最现实的方法,年过三十的不允许入关,有一技之长的经过甄别也可放进来,能读会写的也可高抬贵手,至于其他人却只能拦住,否则这般下去,谅山一个县城只怕吃不消。
不过其他的人也未必不给他们出入,有卫兵奉劝道:“禄州封地其他几县亦可以去,侯爷自会尽力保证封地的安全……”
每日这些关隘的卫兵从清早忙到入夜封关,足足六七个时辰,而每日放入关中的人却也有数百上千,这种疯狂的人口流入教人筋疲力竭,却又毫无办法,尤其是随着战火蔓延到了清化等地,交州城那边也开始风声鹤唳的时候,这人流更是数倍的增长。
一开始,许多人只奔着谅山去,渐渐的,连海防几县也已不在乎了,他们心知,其他府县能不能留下性命是个未知数,可是在郝家的封地却值得几分信赖。
谅山关如此,广西那边也是如此,大量的逃户几乎是不要命的冲来,在广西做工务农,可能一年下来连温饱都混不到,可是在谅山却能一家吃饱,这使得广西那边的百姓对谅山极为憧憬,因为有些已经到了谅山的人隔三差五会托人送一些碎银回乡,邻人们一看,每月居然寄来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啊,大家在乡中务农,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累得气喘吁吁,一年下来也未必能有二两银子,可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