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1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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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待举,既要疏通河道,也需要人帮忙兴建一些府邸,与其如此,倒不如设营地看管,督促他们给儿臣做苦功,儿臣现在手头上也没多少银子,自然也不可能厚待他们。虽不至于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也足够他们难受的。其实杀人未必是惩戒的手段,况且儿臣确实是需要人力,父皇仁厚,就权当是将这些人当作儿臣的赏赐罢。”
朱棣沉默了。
他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目光幽幽地看着郝风楼道:“你当真不是发了善心?”
郝风楼道:“儿臣断没有这个念头。”
朱棣叹口气道:“这样就好,朕就怕你一时生了慈念,你必须要知道,假若他们攻占了谅山关,朕和你成了他们的阶下囚,他们对我们可不会客气。既然你是指望着有人做苦力,这倒是无妨。”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传旨下去,所有的武官统统斩首示众,其余人等暂时看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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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不禁松了口气,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了慈悲之心,还是生出了贪念,可是无论出于何种心态,近两万个生命总算因为他而活了下来。至于这些人,他自然也不会给予什么好待遇,这辈子注定了是要当牛做马了。
人性本就复杂,甚至复杂到郝风楼自己都有些看不清自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有时候杀起人来毫不手软,可并不代表他喜欢以杀人为乐事。
至于皇上的逻辑,郝风楼不是不了解,他自己的理智也告诉自己,朱棣的做法未尝不是最稳妥的做法,若不是这些叛军突然起事,这安南岂会突然被搅得天翻地覆?在这期间,天知道有多少人被杀戮。平息叛乱才是救人,叛乱持续得越久,死的人才越多,所以直接用杀戮的办法来震慑其余的叛党,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大抵上也是一个好办法。
此时,朱棣渐渐地冷静下来,他身上的倦意已经一扫而空,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吃了一口茶,随即便笑了起来,道:“这一仗实乃朕平生最痛快的一次,数千人几乎重创叛军,其余的叛军也已不足为患,要命人传檄各处,让安南各镇的明军随时准备反击,叛军已成强弩之末,是时候该给他们教训了。朕呢,就不四处走动了,就留在这里吧,郝风楼,朱高燧,你们带着铁骑出关长长见识吧。”
朱棣目光炯炯地看着郝风楼,接着道:“朕事先说好,你能抓来多少叛党,这些人就是你郝风楼的苦工,抓不来,你若是再求情,朕也不会答应。此次你居功至伟,能有此大捷,你的战功是第一,其次才是燧儿,封赏的事就不要找朕了,冤有头债有主,这安南是给他们姓陈的平定的,终究陈王子是国族,是宗室嘛,所以赏赐你得问他去要,若不是你,这安南轮得到他主政吗?”
郝风楼会心一笑,朱棣似乎有让自己敲诈陈王子的意思,可是话说回来,为了拿下安南,大明花费的人力物力实在不少,即便是大明天子都亲自动了手,也绝不可能白白便宜了陈王子,最后给他做了嫁衣。迎陈王子回安南,让他主持安南大局,无非是因为某种安抚人心的手段,可是这并不代表大明在这上头不需要一些好处。
郝风楼拱手道:“儿臣明白怎么做了,陈王子那边是儿臣打招呼还是父皇打招呼?”
朱棣压压手道:“朕来打招呼吧,朕的话有用一些。好啦,朕乏了,先歇一歇,夜里我们一起吃点酒水,明日你们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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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和朱高燧自厅中出来,都不禁松了口气,整个谅山关内外依旧是一片狼藉,许多人还在收拾,吴雄那边带来了不少青壮的山民来帮忙刨坑掩埋尸首。
这些山民们其实早已如惊弓之鸟,此前听闻到的消息是十万叛军叩关而击,而关楼上的守军不过千人,实力悬殊,当真是把人吓了个半死,几乎所有的山民都以为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面对叛军,在叛军的鼻息之下生活了。
各寨不免有些忧心,不管怎么说,守关的人里都有各寨的人,守关的过程之中,各寨都帮衬了一些,假若入关的叛军计较起来,只怕山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而且叛军起事,在安南各城烧杀劫掠,这也是闻名遐迩,山民们并不是完全与外界隔绝,安南那边的消息总是能从不同的渠道在这里散播开来,他们担心的是,叛军假若对各寨亦是如此,对他们来说,只怕就是噩梦了。
可是一切似乎都出乎了他们预料之外,当消息传来,说是守住了关隘,叛军溃败,山民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许多人以为,这只是郝大人安抚人心的手段,在他们看来,那些叛军如狼似虎,凭借着关隘勉强支撑或许尚可,可是击溃二字,实在是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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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昨天一直在存稿,累得老虎的手也在发抖,到了半夜才开始睡,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出门,现在,老虎已在去桂林的火车上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哎……(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武曲下凡尘
可是当更多确切的消息出来,再到有的山民下山看到有人押着一队队手无寸铁、绑成了一串的叛军走过时,眼见为实,即便是想不信也不成。
十万叛军灰飞烟灭,郝大人大捷!
这消息就像是疯了一般飞速地流传,所有人第一个反应先是不信,随后当有人添油加醋地逢人说起,原本八万的叛军成了十万,十万成了二十万。
紧接着又一个消息出来,各寨抽调出人去帮忙掩埋尸首,清理谅山关,只要肯去的,到时不但会分一份口粮,而且叛军那边也收缴了一些东西,会分发大家一些。
山民们顿时热闹了,纷纷挨家挨户的通告,紧接着许多人浩浩荡荡地下山。
至于口粮或者分发一些东西之类,其实山民们未必看重,毕竟对眼下的山民们来说,时间就是伐木和采矿,眼下只要你动手,就不愁没有收益,他们之所以如此热衷,就是去凑热闹。
大山里头,热闹的事毕竟不多。况且眼下叛军的威胁解除,终究是好事。
络绎不绝的山民们轻快地抵达了谅山关。
越是靠近这里,他们就看到越来越多的叛军被绳子串在一起押解着往县城方向去,这些人一个个耸拉着头,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战战兢兢,也有人惊慌地张望,共通点就是每一个人都十分顺从,固然押解他们的官兵不多,甚至有时候,三四个火铳手,双手拿着短铳押解着数十人,可是这些人居然没有人有丝毫逃跑的念头。
一方面是这些人又累又饿,确实没有了太多的气力。手上也没有兵刃,又被绳索绑缚。另一方面却是这些火铳手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早已使他们成了惊弓之鸟,令最后一点的勇气也已经化为乌有,而且据说这些官兵并不打算杀死他们,可能要押解他们去做苦力,这对俘虏们来说,倒还算是好的归宿,至于武官已经被甄别出去,不知带到了什么地方。不过……他们能听到稀稀拉拉的火铳声,许多人暗暗猜测,这火铳声可能和自己的武官有很大的关系。
他们的心情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胆寒,现在他们已经来不及思考,心乱如麻。一切按着官兵的吩咐,规规矩矩地前行。
山民们则是好奇地看着他们。其实这些叛军的装束和大明官军的装束没什么区别。这些官军,他们是经常见的,偶尔会耀武扬威,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狼狈。
山民们已经开始低声议论,看那些火铳手的眼神,发的敬畏起来。对那传说中的郝大人更是多了几分神秘。
“汉人有一种说法,说是天上有一种神仙叫做武曲星,相当于咱们的貉龙君下了凡间,这郝大人便是貉龙……不。是武曲星下凡,郝大人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看到了吗?便是这山上的树都是有灵性的,郝大人烧一刀黄纸,树精们便为郝大人擂鼓助威了。”
“听说前几日鏖战的时候,这些叛军眼看就要攻上城楼来,紧接着雷声大作,闪电交鸣,那响雷连绵不绝,竟是持续了小半时辰,于是叛军鬼哭神嚎,鼠窜狼奔……”
面对他们难以理解的事,山民们更喜欢用一种带着玄幻特点的理论来解释,他们深信这些东西,因而各种神怪的事不断地补充,不断地丰富,竟也是有模有样。
等他们到了谅山关,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看到关内关外到处都是尸首,尤其是那旷野之上,血流成河,伏尸十里之长。
山民们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惨状,一个个变得面无人色,扛着肩上的锄头和铲子都有些握不住了。
好在这时候有人来与他们联络,正是那吴雄,吴雄显得容光焕发,就仿佛刚刚娶了媳妇,神气活现,他其实一直都在拿郝大人和刘健做对比,这是一种不自觉的心理活动,最后对比出来的结论就是,郝大人比刘健好,跟着郝大人,与有荣焉,走在外头也更威风。
而现在,他觉得刘健在郝大人面前,委实没有比对的必要了,因为和郝大人相比,那刘健简直狗屎不如,什么狗大户,不过是个奸商!郝大人这才是真正做得偌大的事业,刘健最多也只在谅山这种小地方逞威,咱们郝大人,那可是走在哪儿都是人见人怕。
最重要的是,吴雄感觉自己的腰杆子挺得更直了,尤其是这些山民,从前对他只是表面上的顺从,现在简直就将他当作了天上的神使,拿自己当山里的大巫一样敬畏着。
“咳咳,我把事儿分派一下,你们是九沟寨的?喏,到那儿挖坑,离着关隘远一些,坑要挖深一些,至少也得一丈,挖个五十步见方就成。还有,不要污了人家的身子,我晓得你们有偷偷摸摸的习惯,你们不要狡辩,路上见了尸骸,谁不想摸摸他的口袋,甚至还有丧天良的连人家衣衫都趴了去,虽说来时光溜溜,去时也是光溜溜的去,可这事儿终究是忌讳,没必要惹这晦气,就算积阴德吧,虽是叛军,可也没必要让人家死了还遭人糟蹋,嗯,就这么着吧,半个时辰后会有人送茶点来,还有,来帮衬的,事做完了,每人领三斤米,三两盐,对了,那儿还有不少腌猪肉,要不要提几斤回去?”
几个壮汉子正要作呕,连忙摇头道:“罢了,罢了,腌猪肉就不要了。”
吴雄笑了,道:“想不到你们竟还晓得避讳,好罢,那就另外赏你们几块布,快去,去吧。”
这一伙山民领了任务,欢快地去了。
吴雄背着手,宛如得胜的大将军,显得得意洋洋,在这关楼上上上下下的,见了又有山民来,自然迎上去分派。
他的得意劲还没过去,便有人来传话,道:“郝大人请吴总管去。”
郝风楼自然没有任命吴雄为总管,不过这谅山上上下下的人都这般的称呼,吴雄也是默认,一听到郝大人有请,他立即收敛了那得瑟劲头,连忙哈腰道:“我这便去,这便去。”
急急忙忙地赶到郝风楼的住处,郝风楼带着几分酒意,才刚陪朱棣喝了两口酒回来,靴子已经脱下,显然是准备睡了。
吴雄直勾勾地看着这面如冠玉的郝大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时候叫他来做什么?莫非……他突然想到其实自己生得也颇为威猛,又据闻京师里的大人物往往有些别样的癖好,莫不是……
于是吴总管有些呆住了,他在琢磨,假若郝大人要动强,自己是该叫呢,还是不该叫呢?大抵上他还是倾向于后者,男子汉大丈夫,胯下之辱算什么,前途要紧啊。
郝风楼喝了口热茶,脸上的晕红散去一些,随即道:“清理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吴雄顿时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忙道:“回大人的话,都妥当了,山民们争先恐后,听说大人需要人帮衬,来了不少,只怕明日清早就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郝风楼道:“做得好,你办事倒是颇为妥当,很好,是了,这侯府也算是建起来了,我已保举你为禄州侯府长史,虽然是个屁大的官,可好歹也是个官身,你好生用命,将来还有抬举。”
吴雄一听,顿时惊愕,随即满怀欢喜。
这长史在大明朝是一种特殊的官职,其实按照这官职的本意,相当于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