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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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突然砰的一声,地动山摇,郝风楼差点没打个趔趄,忍不住道:“谁他娘的没事乱放铳!”
郝三脸色一黑,忙道:“这……少爷,这是放炮,少爷不是有交代嘛?让第一工段的匠人自己琢磨琢磨,这火铳都如此精良了。他们就在想,那就铸门火炮试试,铸炮毕竟比铸铳容易得多,无非就是增大而已,所以这些人便凑在一起,效仿那短铳的工艺,在火炮里头弄了什么膛线,还弄了什么后发,总而言之,其实和那转轮火铳差不多。除了没有转轮,其他的都差不齐。这几日,他们隔三差五的都在放炮,试试这火炮的威力,放了几炮之后又寻出有什么欠缺。继续拿去再改进一二,这些家伙都疯了。三更半夜也不睡。躲在工房里又吵又闹,昨天子时的时候,他们抹黑还放了一炮,差点没把人吓死,许多家眷都吓哭了,不过……我拿他们没办法啊。这些天杀的油盐不进……”
郝风楼托着下巴,倒是来了兴致,其实自从经历了炼钢、制铳还有制造短铳之后,郝风楼虽然进行了指导。可是许多细节却是交给下头的匠人们琢磨,很快便有一批善于思考的匠人脱颖而出,郝风楼便将他们编入特定的工位,让他们发挥自己的特长,无非就是让自己思索,而后再将自己思索的东西动手实现出来。
自然,要实现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是要无数白花花银子的,在这一方面,郝风楼倒是舍得,对他们的要求尽量满足。
现在听说他们在铸炮,郝风楼兴致勃勃的对郝三道:“走,带我去瞧瞧。”
郝三倒是不敢怠慢,领着郝风楼动身,试炮的地点较为偏僻,距离营地足有数里的路程,此时几十个匠人正和几个火铳队的人在议论什么,见了郝风楼来,大家一起过来见礼。
郝风楼翻身下马,对他们道:“不必多礼,这里没这么多规矩,都起来罢。”他的目光自然是落在了炮上。
这门火炮显然和明军使用的火炮不同,古时的火炮往往都有响亮的名号,什么大将军炮,什么虎蹲炮等等,气势十足,不过话说回来,郝风楼曾去京营,倒也见识过火炮,人家名字虽然有气势,外观上也确实霸气。盖因为这时代,火炮填充的火药药量很大,一旦引爆,炮膛之中,火药发生巨大的爆炸,假若炮身不足以抵挡这爆炸的力量,就有炸膛的危险,很明显,相比于火炮的炸膛,火铳的炸膛简直就是小儿科。因此,为了保证火炮的稳定性,匠人们制炮往往将火炮造得越是厚实越好,一个口径不过是炊饼大的火炮,其火炮的炮管就有半个炊饼那般厚,而且炮身也尽量缩短,给人一种短粗敦厚的感觉。
可是匠人们显然在火铳方面吸取了许多知识,这门火炮却和平常的火炮不同,炮管狭长,足足有寻常火炮的一倍有余,炮管倒是不够粗壮,这自然得益于钢铁的技艺水平提高,那种明军的火炮往往用的是粗劣不堪,甚至是充满了气孔的劣铁,刚性有多少,可想而知,而用上神武造作局炼出的钢铁,即便是炮管轻薄,亦没有炸膛的危险。
由此可见,这材料对于制造重要,后世的天朝明明可以通过逆向工程制造出许多复杂的工业品,甚至于飞机的发动机,可是能制造是一回事,却因为材料不过关,纵是能制造出来也极容易损耗,不堪为用,而材料的进步却必须一点一滴做起,半点马虎不得,靠的就是长久的积累,没有数十年、上百年之功通过数万数十万次的实验,是断不可行的。
好在这是大明朝,营地的材料已经跨越了时代,尤其是钢铁,虽说不及后世,却也能勉强达到工业革命时期的水平,制造这些简单的东西却是足够。
炮管狭长使得火炮的射程和精度大大增加,炮管轻薄就大大提高了火炮的便利性,使得调教起来更加轻易。而这火炮值得称道的却是炮管内部的膛线,转轮火铳也有膛线,不过犹豫火铳毕竟口径太小,膛线只能因繁就简,可是这火炮的口径却有人的手臂一样大,在膛线方面就有了更多的发挥的空间,不得不说,这门试制火炮的膛线有了很大的进步,宛如精雕细琢的玉器。
火炮是后装的方式,采取的手段和转轮火铳一样,是由火石击发。
至于火炮的炮弹,自然是符合膛线纹路和口径专门特制而成,依旧还是实弹,在实弹之后先填充火药,再填上实弹进行发射。
郝风楼微笑道:“叫人再打一炮试试。”
几个火铳队的人听命,立即捋了袖子上去,撞了铅弹,不过这铅弹进膛线有些麻烦,却不得不拿锤子敲一敲,好不容易塞进去,再塞入用猪油纸包住的火药包,待一些准备完毕,发动机括,这击吧嗒一声,里头撞针直接撞入燧石,燧石起火,引燃火药,砰的一声,整个火铳之中发出电光,地动山摇,随即浓烟冒出来,火红的铅弹直接从炮口飞出,如流星一般,带着尾焰,飞向远处的山林。
郝风楼眯着眼睛看,这时代的寻常火炮,其实射程并不远,有个两百丈就已算是不错了,再好一些的也不过二百五十丈而已,肉眼能够看清轨迹和方向,不过这门火炮一经射出,那炮弹立即不见踪影了。
郝风楼显得有些尴尬,道:“去找一找,看看落哪里去了,射程有多少,冲力有多大。”
几个火铳队的人自是飞快的去了,等了良久,才有人回报道:“找到了,将近有五百丈,冲力不小,撞断了不少树枝和竿子,否则应当还可以再多射一百丈。”
这个距离已算逆天,之所以有这射程,无非就是膛线的利用和炮身的工艺而已,放在大明朝绝对算是大杀器一般的东西。
郝风楼笑了:“大家再琢磨琢磨,看看能否再改进,若是当真能再好好调教一番,到时候记你们一功,给你们涨工钱。”
说罢,郝风楼领着郝三走了。
回到营地这儿,许多匠人的头目凑到了议事厅里,郝风楼开始布置起金山寺的规划。
建筑的图纸已经命人画了来,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这金山寺如何划分地界,一号炉设在哪里,二号炉在哪里,还有一号的铁器工坊,以及木匠、石匠、泥匠的工坊,此外还有医馆、书办房、火铳队的操练场、住处、哪里是饭堂、哪里是仓库等等。
郝风楼手里拿着笔,大致说了一遍,随即便让大家自己讨论。
有的人自然嫌自己的工房位置太偏,也有人认为火铳队操练的地方狭小,不足以施展,争议倒是不少,不过后来渐渐偃旗息鼓,因为大家看到郝风楼沉着脸不做声,便都个个规矩了,一个个坐回原位道:“全凭大人做主。”
“好,那么就这么办吧。还有,我这里有几份草图,大家拿着去琢磨一下,时间紧迫,本大人告辞了。你们自己看着办罢。”
郝风楼本想见一见朱智凌,只可惜今日朱智凌不在营地,心里不免有些遗憾,便也不愿多留,留下图纸,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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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今天有事情要办,晚了一些,不过还会有第三章,可能10点左右到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杀气冲天
郝风楼骑马回到了朝阳门,因为天色已经有些晚,许多人要从城中回乡下去,因而出城的人不少,城门口的门丁又要盘查,以至于城门被塞住。
好在当值的城门守备却是多少认得郝风楼一些,虽然和郝风楼没有打过交道,却晓得郝风楼不是简单的人物,因而连忙驱散了人群,让出一条道来请郝风楼入城。
郝风楼没有说什么,打马进来,朝那守备微微一笑,点头致意。
夕阳西下,出入的人步伐匆匆,和以往闲散的南京大大不同,郝风楼呼了口气,带着两个随扈继续打马慢行。
回到府上,眼尖的郝武看到郝风楼回来,连忙凑上来为郝风楼接了马,道:“少爷,方才周司吏来了一趟,说是出了点事,要请大人回千户所处置。”
郝风楼皱了皱眉头道:“不知是什么事?”
郝武道:“这却没说,不过瞧他样子,似乎有些为难,看来这事儿挺棘手的。”
郝武这么一说,郝风楼就有些坐不住了,周司吏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说明真的碰到了突发的状况。
他只好吩咐郝武道:“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诉夫人和少夫人,我不在家中用晚饭了,只怕要迟些回来。”说罢重新翻身上马,往东城千户所而去。
整个内东城千户所,此时却是如临大敌,现在本是下值的时间,往日这个时候至多几个人留在这里值夜,不过今儿似乎大家都没有走,连几个百户也从各地赶来了。
郝风楼一出现,大家如有了主心骨,以周司吏为首。呼啦啦的过来齐声道:“卑下拜见千户大人。”
郝风楼如今官做得久了,虽然年轻,却也懂得深藏不露,他并不急着问出了什么事,只是背着手,朝大家点头,随即大家自动分开道路,让郝风楼过去。
到了久违的值房,虽然郝风楼不在,可是都有人每日清扫。倒也一尘不染。
郝风楼坐下,周司吏和百户们都已经到了,大家都不做声,不过脸色并不好看。
郝风楼环顾他们一眼才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曾建那厮呢?莫非这家伙又滋事了?”
对曾建。郝风楼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家伙什么都好。能力和担当都有。人也很拼命,偏偏就喜欢招惹是非,走到大街上,别人瞪他一眼他都要和人打的不可开交的主儿,若是在其他地方倒也罢了,偏偏这里是南京城。这南京城里有多少勋贵和官宦子弟,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凭他一个百户,未来的副千户。纵是锦衣卫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周司吏只好站出来,道:“这一次倒不是曾百户惹事,是北镇府司下了条子,让曾百户执行公务,谁知道出了岔子。”
郝风楼这才松口气,假若是公务就无所谓了,毕竟是打着锦衣卫的名义,不管出了什么事,后头都有亲军撑腰,便是招惹了天大的人物,也有人担待。
可是等郝风楼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才知道这一次似乎是曾建的运气不太好。
这自然要从北镇府司说起,北镇府司在户部索不到人,那犯官朱昌躲在户部不肯出来一步,结果拿人的百户回去交不了差,最后这差事便落在了东城千户所的头上。
接到了公文,曾建自然二话不说带着人便去户部。
谁知到了户部,对方双手一摊,朱昌走了。
原来那朱昌知道躲在户部不是一个事,因此有人给他出了主意,让他去文昌院。
这文昌院乃是南京城著名的书院之一,因为靠着国子监,所以被人称之为小国子监,建于建文时期,建文伊始,国子监渐渐不吃香了,不吃香的理由很简单,当年因为太祖皇帝杀官如麻,官既然剥了皮,自然就得有人顶替,若是单靠三年一次科举取士,哪里有这么多的人手?最后太祖皇帝自然便把目光落在了国子监的身上,于是乎,各种膛目结舌的现象发生,某部的侍郎被宰,第二天,一纸任命直达国子监,随后,一个国子监监生便被拉出来——走马上任。
说来也是可笑,堂堂侍郎级别的官员,已算是朝廷有数的高官了,结果直接让一个监生充任,这一下子,国子监就炙手可热了。
虽说人人都怕做太祖的官,可是人人又想做官,在这种矛盾心理之下,做了官的想挂印而去,反正官做了,资历也有了,回到家乡,那也算是致仕的官宦,也算锦衣还乡,在地方上人人敬畏。可是没做官的又巴望着做官,纵然你说做官风险再高,可是人人都想要个官身,因此国子监几乎被视为做官的捷径。
当时的国子监很是热闹,无数人钻营进来,最盛时,人数几乎破万。
可是到了建文,不杀官了,没了空缺,便是正儿八经科举入士的人都未必能选上官,大多数人都滞留在各部观政,哪里还有你国子监的份。
大家进国子监的热情渐渐消退,许多人打起退堂鼓,许多人悲剧的发现,自己折腾了这么久,事情又回到原点,原来想做官,还是得考试。
国子监本就龙蛇混杂,许多人无心读书,那些想要上进的也纷纷退出来准备科举,好搏一个功名。在这种背景之下,文昌书院应运而生,这里的读书人,十之**是国子监的监生,便是授课的先生,也多是国子监里的人物,大家在这里努力温习功课,一心只读圣贤书,几次科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