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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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平打了个哈哈:“这个嘛,自是重要人物。”
郝风楼明白了,陈天平手里有个底牌,不管这个底牌有多大的水份,却是他如今最大的依仗,合法性不重要,资源才最重要,陈天平肯定和安南国内的某些人建立了联络,而这些就是陈天平的王牌。
他之所以透露这一点,就是要告诉大明的一些重要人士,自己并非没有利用价值,大明只要肯出兵护送,他就能十拿九稳的在安南站稳脚跟。
郝风楼没有继续追究,抿嘴一笑,把话题扯开。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来报:“占城使节到了。”
陈天平一听到占城的使节拜访,打起精神道:“快快请来。”
过不多时,便见一个矮黑的男人穿着一身常服进来,他先是向陈天平打了招呼,随即朝郝风楼看了一眼:“这位是……”
陈天平介绍了一下,原来这占城使节叫阮玉,占城其实也是在后世的越南中部地区,一向和安南不睦,此次安南胡氏篡权,对占城进行侵略,因此占城连忙派出使节向大明求救。
可以说这位陈王子和占城使节是一对落难兄弟,一个被胡氏攻击,一个被篡权,他们的目标一致,所以在这鸿胪寺里走得近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这阮玉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到郝风楼的身上,他上下打量郝风楼,道:“久闻郝千户大名,老夫听说了郝千户在紫金山的事,难怪郝千户能得大明天子的信任,这一次郝千户来鸿胪寺,想来是负有使命吧。”
郝风楼微笑道:“不过是奉天子之命,前来探视陈王子。”
说着,话题就转到了安南的形势上头,阮玉知道郝风楼不愿意深谈,也只是唏嘘一番安南大军如何残暴,很快便引起了陈天平的共鸣,免不了连绵的哀叹。
郝风楼笑道:“二位就不必如此了,哪里有这么多丧气的事,总之二位到了大明,自可高枕无忧,陛下圣明,自然会为你们安排一切。”
说到这个,陈天平倒是想起什么事来,不忿的道:“话虽如此,可是前几日,我的房中遭了贼,实在令人不安。”
“哦?”郝风楼不由打起精神:“遭贼?遭了什么贼?可曾丢了什么东西?”
陈天平道:“倒是没丢什么,只是屋子凌乱,显然是被人翻动,跟鸿胪寺的人说了,他们只是敷衍,说是会请应天府的来查探,可是也没查出什么结果。”
郝风楼道:“应天府若是敷衍了事,不如我呈报北镇府司,让北镇府司来查一查。”
陈天平道:“这却是再好不过。”
一旁的阮玉道:“确实该查一查,鸿胪寺的许多差役,许多都手脚不干净,上次老夫在思乡亭里闲坐,一块玉佩留在那儿,猛然想起,便命人回去取,结果也是不见了踪影。”
郝风楼不由苦笑,转眼这诉苦的对象从安南的陈氏一下子转到了大明的这些衙门,这叫人情何以堪。
时候差不多了,郝风楼站了起来,道:“时候不早,卑下告辞了。”
陈天平亦是连忙站起,拉住郝风楼的手道:“大人能来拜访,小王幸甚,小王与大人虽然是第一次相见,却如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般,往后要常走动,对了,过几日,东宫设宴,邀小王去,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大臣和将军,对啦,汉王也会到场,若是郝千户肯赏光,不如随小王同去。”
郝风楼不由道:“太子那边没有邀请,我若是去了,怕是冒昧。”郝风楼心里想,你若是知道我和太子有什么牵连,多半打死都不想和厮混一起了。
陈天平却是笑了,道:“无妨,我命人先知会一声就是,郝千户务必赏光。”
他显然急切的想拉拢郝风楼的关系,或许是因为知道一些郝风楼如今经常伴驾的消息,颇得青睐,所以显得有些不择手段。
郝风楼想了想道:“殿下说到这个份上,卑下是想不去也不成了,既如此,到时请人来招呼一声。”
告辞出去,天色已经黑了,郝风楼在家里睡了一觉,第二日清早,便入宫觐见。
只是郝风楼却是不知今日清早是廷议,所以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请他到了暖阁。
朱棣显得有几分疲惫,显然今日廷议争论得很激烈,他低头批了一份奏书,随即抬起头来,道:“怎么,这么大清早,有什么贵干?”
贵干二字让郝风楼不知如何是好,这皇帝也未免太不拘小节了。
郝风楼忙道:“微臣昨日去见了安南王子,这位安南王子似乎十分希望回国。”
朱棣把手头的笔搁下,沉吟片刻,道:“他的盘算,朕是知道的,此前他也拜托了不少人来透露这个风声,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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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我们做朋友吧
郝风楼知道,朱棣这样强势的人,别人的意见对他来说也只是建言而已,他自己有自己的主张,有很强的自主性。
而现在朱棣问他怎么看,与其说是询问意见,还不如说是一种考校。
任何问题都没有绝对的答案,答案的对错,其实只在出题之人的心里。
郝风楼慢悠悠地道:“陈天平这个人看上去有些急切,不过微臣总是觉得此人有些不简单,否则也断然不可能逃出安南,又第一时间赶到南京,在大明的这段时间,他暗中联络大臣,与人结交,即便是微臣,他也许诺将来复国之后不但奉还郝家封地,还要割让出一部分土地出来。他这显然是慷他人之慨,毕竟安南现在不是他家的,不过由此可见他野心勃勃,只怕非要夺回安南王的大位不可。”
郝风楼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现在陛下有征安南之意,他的心里未必情愿,因为征安南有两种法子,一种是带兵护卫他回国,另一种则是陛下敕命某人为帅,兵出数路,直接强取。前者是让这陈天平占了主动,后者则是我大明拿了主动权,他只怕早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仰我大明的鼻息,所以微臣以为,即便是护送他回国,却也要小心提防,大明不能做亏本的买卖,断不能牺牲了无数将士给他做了嫁衣。”
郝风楼大致分析了一下陈天平的心思,朱棣颌首点头:“不错,可话虽如此,前者是他占了主动,后者呢,糜费太大。要争取安南内部一些人的支持,就得要借重此人不可。总而言之,暂时稳住他,朕再想一想。”
郝风楼道:“陛下圣明。”
朱棣微笑道:“你休要说这些讨巧的话,这种话,朕听得腻了,圣明不圣明,不是你们说了算,是朕说了算。”
郝风楼苦笑道:“做臣下的,自是要对君王马首是瞻。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如何讨巧,若是陛下连臣下们讨巧的权利都收了去,这让微臣情何以堪。”
朱棣笑了,道:“胡言乱语。总之,这个人不能有什么差错。好生看着吧,你父亲要准备走了吗?到时朕让汉王去送一程。回去吧。”
郝风楼想起什么。连忙道:“还有一件事,这陈天平邀微臣陪他去东宫赴宴,那宴会倒是热闹,不但太子殿下亲自做东,便是汉王殿下也会去,至于朝中的文武大臣。只怕去的也不少。”
朱棣抚案,似笑非笑的道:“是吗?他们若是都去,你也去吧,这种琐事就不必呈报了。”
郝风楼深看朱棣一眼。一语双关的道:“虽是琐事,不过微臣却是觉得还是呈报了的好,锦衣卫本就该是陛下的耳目,微臣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便是陛下看到和听到的。”
朱棣嗯了一声,点点头。
郝风楼松口气,便退了出去。
见郝风楼走了,朱棣眯着眼,脸色带着几分若有所思,他突然道:“郑和。”
郑和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奴婢在。”
朱棣道:“查一下,东宫的宴会请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参与,参与的人是谁,到时候备一份礼物送去东宫,告诉太子,就说他代朕宴客,为使宾主尽欢,赐下金器、银器若干,去吧。”
郑和听罢,飞快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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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还在忙碌,对于两天之后的宴请,这位太子殿下很是上心。
翰林侍讲胡广来给太子授课的时候,穿过东宫的诸多阁楼,看着这些忙碌的太监,加快脚步,终于到了崇文阁。
朱高炽已在这里久候多时了,一见到胡广进来,面带微笑:“胡师傅快请。”
胡广行礼道:“让殿下久候多时,微臣惭愧。”
朱高炽道:“不要说这些生疏的话,你坐下,今日胡师傅要讲授的是什么?”
胡广依言坐下,正要准备开讲,却有太监进来道:“殿下,宫里那儿送来了金银酒具,说是陛下听闻殿下宴客,请人送来,省得殿下慢待了贵客。”
朱高炽愕然道:“陛下如何知晓?”
他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疑窦,疑窦的背后又有几分谨慎,他忙道:“可有赏赐的单子?”
那太监连忙将单子呈上,朱高炽急不可耐的看了看,尤其是看到上头所书金器十三,银具二十七。他连忙道:“去,拿宴客的单子来。”
那太监急急忙忙的又去取了个单子,朱高炽对比了一下,面色惨然,不由喃喃道:“总计的酒具是四十,所宴的宾客恰好也是四十,其中重要宾客包括了本宫在内正好十三个,又正对了金器的数目……”他捏着单子,呆呆的坐在椅上。
胡广也变得慎重起来,道:“殿下,陛下如此做,却是何意?莫非……”
朱高炽淡淡道:“当年太祖皇帝在的时候,有大臣宴客,次日太祖皇帝将他诏入宫中,丝毫不差的将昨日宴客的内容告诉了那大臣,竟和那大臣那一夜的举止分毫不差,由此满朝惊惧,都知道这天下的事都瞒不过太祖,从此大臣们无论是在朝野,俱都谨慎注意自己言行,人人自危。而现在,父皇显然是故技重施,只是可惜,当年太祖亲信宗室,疑窦的是外臣,而现在,却是……”
胡广也吓了一跳,忙道:“殿下慎言,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说了。往后殿下更该小心翼翼,陛下深不可测,断不能马虎大意。”
朱高炽显得有几分冷漠,自嘲的笑了笑道:“天家无情,便是如此,做人儿子的,还不如做别人儿子。”
他抚案道:“今日是没什么精神听课了,既然陛下有了赏赐,那么这次宴会自该办得妥当,胡师傅,实在抱歉得很,请回吧,本宫要督促一下这些该死的奴婢。”
胡广默然,站起来,行了礼,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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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两日,鸿胪寺那边果然派了车来,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东城千户所,郝风楼吩咐周芳帮忙回去传个口音,自己则是舒服的坐上了马车。
到了鸿胪寺,早有人等候多时,其实这位陈王子见了郝风楼显得有几分尴尬,对待郝风楼竟不似前日一般热络,不咸不淡的打了招呼。
郝风楼心里大致在猜测,陈王子多半是以为拉住了一个重要人物,可是仔细一打听,发现自己和太子甚至是宁王都不太对付,一个皇帝跟前的小红人固然很重要,可是一个得罪了太子和藩王的人就未必是他愿意拉拢的人了。
只是陈天平之前既已许诺,现在想要反悔也不可能,郝风楼兴高采烈的来噌饭,如今是赶也赶不走,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郝风楼道:“殿下还不动身?”
陈天平道:“再等等,等一等。”
他显得有些言不由衷,神色恍惚,过了片刻,那占城的使节阮玉也出来了,与阮玉一道出来的居然还是郝风楼的老熟人——朱盘烒。
一见到朱盘烒,郝风楼就晓得自己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受到了冷落。
只见陈天平疾步上前,热情的和阮玉以及朱盘烒打招呼,直接将郝风楼晾到一边,三人有说有笑,随即各自上车,将郝风楼落在了后头。
“卧槽……这就翻脸不认人了?”郝风楼觉得自己情何以堪,若不是朱棣让他参加这次宴会,以郝风楼的性子,早就拂袖而去了。
一行马车抵达了东宫,郝风楼下车的时候,陈天平已经和率先下车的朱盘烒、阮玉二人跑了个没影,依旧还是老样子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