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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食王传-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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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就谢过伯父。”王大也看出来了这孙铭前对王况兄弟俩是真心爱护,就不再矫情,一抱拳,“就请伯父取名。”

“嗯,二郎叫况,三郎叫冼,那你就叫凌吧,他们两个还小,不忙取字,只是不知大郎年龄几何?”做长辈的能为晚辈取名,那是很大的荣耀,孙铭前一听王大愿意让他取名,那心里就乐开了花,还想更进一步,把字也给取了,那就更是荣耀了,日后要是王况发达了,一说起王大,不就有人会说:瞧,这是王二郎的大哥,他的名和字都还是他伯父孙铭前取的呢。一高兴起来,孙铭前的心思就又转到名利这上头了。

“谢长者赐名。”王大,现在该叫王凌了,连忙谢过。称“长者”,那就是从心里承认了孙铭前长辈身份了,这可把孙铭前听得脸上是阳光灿烂,两腮并不怎么肥的肉也抖了起来。

“凌今年二十有三了,只是这字,凌并无功名在身,怕是不好吧。”王凌可是知道,寻常身家的人要是取字,虽然律法并不禁止,可这也是犯了大忌讳的,要知道,取字,那是贵人们的专利,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也是,如今诏书还没下来,还是莫要太过锋芒,此事就以后再说罢,至于说功名官身,有二郎这么聪明的弟弟在,你还用愁么?迟早的事。走,你们三个都跟我回府去,你们大娘要听了今儿个这故事,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听说王况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他们三人的晚饭,就又拐到厨房吩咐了,多做些,也别送后院来了,就给客栈众人吃,人人有份,算是庆祝王凌回来。

这边正才出门,就听得南门那一声声的锣鼓喧天,人流是全往南门那涌来,众人都在好奇,出了什么事情?

“快去看哪,出告示了。”

“什么事啊?”有人问。

“你问我,我问谁啊?某大字不识得一个,又看不懂,问边上的军士,却不料也是和某一样大老粗一个。”边上就有人答,“别过去了,挤死了,这些人也真是的,又不识得字,偏又要往那挤。”却又忘了,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呔!那不是王大么?这回看你往哪跑?”就听一声大喝,几个人就冲王凌王况那么扑了过来。

第三十七章 沉冤得洗

王况听了大惊,莫非王凌被人认出了是王村人 ?'…'自己在建安两年也没人怀疑自己,所以自己和王冼可以排除在外,只有王凌,刚到建安,又是成年人,相貌变化不大,不排除在建安有认识他的人。

说此时,那时快,就见那几个人影扑过来按倒王凌,当街就噼噼啪啪的狂揍,可奇怪的是,王凌竟然不反抗,被他们按着,弓着身子,两手一个护着脸一个护着下身,嘴里不停的叫:狗日的轻点,莫要打坏了我的命根子。

孙铭前这时候已经是脸色大变,而客栈里面,孙二见势不妙,也已经招呼了堂前的几个,抄起家伙就往外赶。那可是小东家的大哥,欺负小东家的大哥就是欺负小东家,欺负小东家就是欺负富来客栈,欺负富来客栈那就是欺负我们!孙二不知道是最近泥鳅芋子吃多了还是怎么的,呼呼的又抡起了门后的那根大将军棍,看得旁边食客是连连退让,还一边大呼,我的天呀,孙管事怎地一下如此神力?

不过客栈众人根本不是那几人的对手,更何况边上还有几个人在笑嘻嘻的看热闹,看样子也是那些一人一伙的,看到客栈众人出来,看热闹的几个三下两下就都把客栈众人的械都缴了,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并没伤人。

王况看出了点苗头,这些人装束上看不是衙门里的人,而且还个个脸生,别看把王凌按在地上胖揍,却都是往无关紧要的肉厚的地方招呼,一边打还一边笑骂,而以王凌之前表现出的火爆性子,竟然不还手也是蹊跷,敢情王凌和这些人是相识的。王况连忙喝住客栈众人,孙铭前也看出来了,连连抹去额头的汗水,大冬天的也难为他了,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人把王凌胖揍一顿后也就住了手,王凌这才起身,佯怒喝:“刚才是哪个狗日的冲某的命根子来的,乖乖站出来。”

这几个连连摆手,你推我我推你的,都不承认,最后还是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低身嘟囔:“头,你不躲不就成了么,我们也没往那招呼,是头你自己要躲闪,自己凑上去的,须怪不得别人。再说了,这么多人,我们哪知道是谁干的啊?”

“就你滑头!我看保不齐就是你干的。”王凌狠狠盯了那个说话的一眼,抬起手拍了他脑袋一下,周围一阵轰笑,那被拍的还在嘟囔:又打我头。

嘻笑怒骂一阵,王凌给王况他们介绍了那几个人,连着刚才拢着袖子看热闹的,一共有十几个,都是在军中和王凌一队的,群殴王凌的几个更是和王凌同一火的,而王凌竟然是他们的火长。本来王凌是想告诉王况王冼兄弟俩的,大致有那么点以后大哥罩着你们的意思,可见到王况现在的境况竟然混得风生水起的,自己只是曾经的一个小小火长,实在上不得台面,也就没说了。

这些人几乎都是建安人,又都是当初王凌反水时跟着一起反水的,所以平日里也就相当的亲近,胖揍王凌的主要原因是王凌走时没有同他们告别。原来王凌前脚刚走不久,兵部的公文就到了军营,说是叛军已经消灭,不需那么多兵士了,就给这些人发了遣散费打发回来了。

听说王凌竟然找到了自己的两个弟弟,众人大喜,都围了上来,这个捏捏王况的脸,那个捏捏王冼的鼻子,一起叫嚷着要王凌请客。

这时候又是先前那个年龄最小的说了:“头,朝廷平反诏书下来了,我们就是跟着送诏书的驿兵一道来的。”

王况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诏书,一个是王况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心里知道反正从贼的罪最后还是要洗去的,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不然唐太宗也不配称为千古明君了,王冼呢,年龄尚小,也想不到这哪里去,而且现在的王冼脑子里早就被王凌回来这事给填得满当当的了,孙铭前是刚刚听说这事,也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只有王凌,打从知道村子被屠后心里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平反的事情,这些同袍都知道王凌的心事。因此在路过驿馆时一听说平反诏书下了,原本还是慢悠悠赶路的就都自告奋勇的给驿兵当起了保镖,一路护送过来,说是怕路上遇了强人,把诏书毁了,把那送诏书的驿兵一路上你弄的胆战心惊,想想啊,一大帮死人堆里滚出来的人,身上泛着杀气,跟着你,你能不害怕?

现在一听说平反诏书下来了,王凌就知道明白过来说的是什么诏书了,饶是他铁打的汉子,在叛军的刀光前也没皱下眉头,这时候却是眼泪滚滚,双脚颤栗,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面向北面王村的方向,嚎啕大哭起来。

王况和孙铭前这会也反应过来了,王凌都跪倒了,好歹这身子是王村出来的,王况也就跟着跪下了,又拉了王冼一把。孙铭前连忙叫过孙二,整个堂前也就孙二这两年被王况逼着和他一起习字,因此读个布告什么的没什么问题,孙二就一溜小跑的跑到南门去了。

不一会,孙二气喘嘘嘘的跑了回来,身上的袍子被扯的七零八落的,头上的仆头也被挤歪了,“回东家,真是朝廷诏书下来了,说的是凡被叛军掳去被逼的一概不究,这是特地发到建安的诏书,上面还特地点了王村的名,说王村人其忠心可嘉,其境遇可悲呢。”说到这里,孙二也醒悟过来了:“莫非小东家是王村人 ?'…'”

“如今诏书已下,让你们知道也无妨了,二郎他们都是王村人。”孙铭前也是唏嘘不已。

我的个乖乖,敢情富来客栈这两年来随时都有被扣上窝藏叛逆的帽子啊,难怪小东家总是不肯说自己出身,可这也太冒险了,怎么就不知道改下姓呢?整个建州姓王的可不是很多啊。孙二一听王况是王村人,那个后怕,大冬天的,后背一下就湿透了。

天可怜见,如今总算是拨得乌云见日开了。这下可好,诏书上说王村人忠心可嘉,那富来客栈就摇身一变,保护忠良有功了不是?虽不至于得到什么奖赏,但却是最能得那些文人骚客的推崇的,如此富来客栈可又要大发达了。孙二突然间真想抱着王况亲上一大口。

王凌跪在那嚎啕哭了一会就半声不吭了,牙关咬得紧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王况跪了会,怕王冼小孩子跪久了,膝盖受不了,就把他叫了起来打发进去拿了一对白蜡烛和一叠草纸出来,点上蜡烛,又将草纸都折叠成房舍的模样烧了。

“咦”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来看热闹,看王况那样子,是祭奠先人无疑,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用纸折成房舍来烧的,就都在那议论纷纷起来。

“二郎你这是何意?”孙铭前也没见过这架式,就偷偷问王况。

“当年村中所有房舍均付之一炬,况不忍心村中父老妇幼在九泉下居无定所,以前是不敢祭拜,如今沉冤得洗,故折此房屋烧给他们用。”

“好!好个不忍村中父老居无定所。”一个宏亮的声音传来,众人循身看去,不是林主簿又是谁?只见林主簿走到王况身边,佯怒着指着王况笑骂道:“好你个王大郎,却是瞒过某了,说,该当何罪啊?”

“回明公,小子如今是王二郎,王二郎却是没瞒明公什么的。”王况诡辩。

“你,你!”林主簿瞠目结舌,得,早知道就不戏弄于他,这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个孩子在机锋上占了上风,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起自己的脚么?好吧,我认了,以后我再也不和你辩了,行了吧。

“明公莫要和这孩子置气,小孩子说的话,当不得真。”孙铭前赶快打圆场,他可没王况那么大的胆子,王况那是后世电视上领导人见得多了,见怪不怪,但这林主簿,那在建安人眼里,可是天大的官了,虽没有宋以后的尊卑分明,但百姓对官员的敬畏那可是从古就有的。

林主簿本来就是亲自来监督张贴诏书,这两年他可是有苦难言,你说叛军来建安又不是我能阻挡得了的,他们要掳男壮我们也阻止不了吧?可就是连王村在内的几个村子前两年被定了从贼后,整个建安县官衙上到县令,下到书吏,在每次的政绩考评中都最多只能得个中,你说郁闷不郁闷。

现在可好,总算把这帽子摘了,这往县令的位置又更靠近了一步,心情自然就轻松了,因此贴了诏书后往回走时见到王况烧纸,就有心调侃几句,不料被王况一句话就赌了回来。好在这个孙铭前还算圆滑,给了个台阶。

“却也奇怪,你怎么变成王二郎了?王大郎又是哪个?”

“某便是王大郎。”王凌这会也清醒了过来,起身道。

第三十八章 酒宴

其实林主簿一听王况说他是王二郎,就已经猜出了和王况跪在一起的应该就是王大郎了。问这话只不过是要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如此说来,你们兄弟三个都是王村人了?”王况听了这话心道,这不是废话么?我们都姓王,如今朝廷诏书下来,我们又在祭奠,整个建安哪里找出第二个被定为从贼的王村来?心里腹诽着,嘴上却也得说出个“明公真是明察秋毫”这样的话来,恭维话人人都爱听,林主簿也不例外,听了王况的恭维,心里总算舒坦了些,一手的拇指扣在革带上,一手摸着自己的胖下巴,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王凌。

王凌的几个同袍此时也都毕恭毕敬的站一边,没敢吱声,他们心里暗暗对王况是竖起大拇指的:牛,你牛,连主簿这么大的官都敢顶。

看了会,林主簿却是不说话,一挥手,带了随从离去了,但没多久还是让一个书吏来传了话,让兄弟三人明天去县衙一趟,至于什么事,那个书吏也是不知道。王凌没和林主簿打过交道,听了有些担心,不过转念一想,如今诏书已下,自己又没犯事,有什么好怕的。王况知道这是林主簿因了刚刚落了面子,所以就故意卖关子,也不担心,心里还有些期待的,王村头顶上的从贼帽子摘了,那土地总该还给我们王村人了吧?莫非明天去县衙就是为的这事?

上官一走,王凌的那些同袍可就立马活跃了起来,呼啦一下全又围了上来,又开始对王况王冼兄弟俩动手动脚的,搞得王况很是郁闷。不过好歹他们新鲜劲过去也就都住了手,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要王凌请客。

孙铭前见状,连忙拉过孙二,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拱手对这些兵士们说:“诸位壮士,若不嫌弃,就由老朽做东在敝店吃酒如何?”

这些人几乎都不认得孙铭前,从军前他们只是个普通庄户,哪里有机会进富来客栈吃酒?就是进得城来,也都是随便路边小摊买点将就,不过富来客栈他们倒是一路上听那驿兵叨咕过多次的,知道是建安数一数二的吃酒好去处,一听孙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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