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第2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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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正更是一头雾水,就在吴孝良提出来成立西北军政长官公署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反对他提出来任何人选的准备,甚至连理由都想好了。吴孝良夹袋里就那么几个人,杨效欧算是资格最老的,其他人如董海滨,李又廷之流显然是无法胜任西北军政长官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吴孝良提出的人选竟然是张学良,如果是张学良他的一切说辞都用不上了。而且,事实上以张学良的实力和资历也的确是出任这个军政长官的最佳人选,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还有更深层次的一点,也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一点,张学良既不是吴孝良一系的人,也不是阎锡山一系的人,更不是他蒋正的人。让原本实力急剧下降的东北军强大起来,不但对南京没有坏处,说不定反而会起到意想不到的积极作用呢。如此就给吴孝良树立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可蒋正又一转念,不对啊,这个提议本身就是吴孝良提出来的,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么做有为自己树立一个强大敌人的可能啊。这其难道有什么猫腻?
想到此处,刚想一口答应的蒋正犹豫了,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反倒是阎锡山抢在了他前边。
“维这个提议,我看不错,汉卿堪当此任,我无异议。”
有了阎锡山的带头,在做诸人纷纷表态,都表示支持。到了这种情况,蒋正知道自己即便是想反对也没用了,只好也随着大家表示同意吴孝良的提议。
“汉卿出任西北军政长官我十分赞同,只是河北一地形式复杂,却不知汉卿能否照应过来?”
张学良对于吴孝良突然提出来的这个西北军政长官一样是毫无心理准备,而且吴孝良事先也没就此和他通气,只是说他必然会为他争取到入主陕西的资格,却没料到竟是这种途径,真是令他心服口服。
老蒋明知事不可为偏偏又要扭捏几下,河北是张学良根基如何容他人染指,于是毫不客气的回道:“不劳委员长挂心,河北局势由于军长照应,一切都稳当的很。”
一句不软不硬的话把蒋正顶了回去。
阎锡山今天可算是看了一场好戏,自打国民革命军在广州北伐以来,老蒋在国内各方势力的斗争一直顺风顺水,如今竟然在吴孝良这个后进小子手吃了大亏,一副憋屈无比的样子让阎老西大感痛快,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风景啊。
不过他还有个打算,冯玉祥绝对不能在国内待着了,只要让他下野,必须逼迫他出国考察,没个三年五载不许回国。有三五年功夫,他冯焕章在山西陕西河南一带的影响也就该消除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自己必然有大展拳脚的机会。
说到底阎锡山在国内所虑者仅有蒋冯二人,其他人在其眼里,全都不足为据,张学良亦不过是个二世祖败家子,吴孝良能力或许有之,但他不认为此人在政治上会是一把好手,否则当年也就不会在湖南被傅作义架空,鸠占鹊巢,在绥东被几家逼得无奈下野,出国十年。否则以他的能力混到最后陆军总长是最起码的,没准国务总理都有可能的。
只是,历史没有假如,吴孝良在这几个关键点上都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所以到今天他只能是一个小小的地方政府主席,但能在短短两年间出落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了,绝对不简单。但阎锡山仍旧认为他是暴发户,根基十分浅薄,甚至只要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将他连根拔起。
究竟能不能将吴孝良连根拔起呢?至少阎锡山现在不能这么做,他还要用吴孝良来做挡箭牌用以抵挡蒋正势力向北扩张的脚步,事实上,吴孝良的确成功阻止了老蒋的步伐,这点让他十分满意。
下一步就该考虑如何让老蒋下野了,这个可能性不高,但也未必完全不能,关键还是需要一个契机,老蒋现在在国内的名声已经可以用狼藉来形容了,南京血案暴露了他伪革命者的面具,暴露了他骨子里投机军阀的本质。在这一点上国内各大报纸媒体口诛笔伐,已经将他骂的体无完肤,现在所需要的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这根稻草究竟在哪里呢?他阎锡山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吴孝良一定也想知道,有了这份潜在的共识,相信吴孝良一定十分乐于与自己合作并成为朋友的。
说实话,虽然此前吴孝良曾与晋军打过几场恶仗,甚至几个旁系手下因此而叛离他,这其就包括吴孝良力挺的那个杨效欧,但身为一名出色的政治家,这都不会成为阻碍他和吴孝良结城盟友的想法。相反,他现在最好奇的地方是,吴孝良为何如此信任一个刚刚叛离别人归附自己不久的一名军人呢?难道他就不怕杨效欧再次叛离他而重回晋军门下吗?竟然敢将河南省府主席的位置交给他,这个吴孝良真不简单,如果换了自己恐怕也不会如此放心一个外系,投降过来的人。
其实,阎锡山不知道的是,出了吴孝良真是对他的信任以外,还有两点比较无奈,一是他的手下都资历太浅根本不足以服众,二是杨效欧与各方关系良好,大家几乎不会站出来反对。
很显然,吴孝良的想法完全正确,对于杨效欧的任命连蒋正都没提出异议。
阎锡山终于赶在老蒋宣布散会前主动做了发言。
“焕章这次挑起内战,必须要负责的,但毕竟是革命老人,还要留些体面,不如就放了他出国考察吧!”
这个提议也很快得到了大伙的认同,让冯玉祥这根搅屎棍出国再合适不过,最好离国内远远的去美国,没有命令不要轻易回来。
蒋正点头,说实话他对冯玉祥恨之入骨,甚至要超过对吴孝良的厌恶。老冯几次三番对他阳奉阴违,甚至背后捅刀子挖墙脚的事也没少干,这两次原大战就算不是他主动挑起的,这个黑锅也必须由他来背,如此才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南京会谈终于落下帷幕,几大势力重新划定势力范围,这一战吴孝良和张学良竟然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就连阎锡山都从得了不少的好处,到头来只有蒋正一无所得,而且还丢了名声,他的损失最大却有如哑巴吃了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毕竟他现在是国家元首,还占着大义上的制高点,江南数省还在他的控制之下,他老蒋还是国内势力最大的那一股。谁想龇牙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和资本。
蒋正相信,吴孝良一定会为自己推举张学良的行为后悔的,事实证明张学良一样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甚至会背弃盟友,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吴孝良的笑话,同时也做好了渔人得利的准备。
第546章 幽燕非故国(四)
会议结束,按照惯例身为地主的蒋中正应该宴请几位远道而來的军事委员会委员,但老蒋由于在会议上吃了大亏心情坏到极点,就连听到吴张二人的名字都会生气,所以这宴请的虚礼也就被搁置下來,老蒋不发话洠烁以偬帷
吴孝良绝对不在乎一次宴会,现在他所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在南京全身而退,自己占尽了便宜不得不防着点老蒋狗急跳墙,张学良倒是一副无谓的架势,就算到了与老蒋公开撕破脸的地步,他也不相信自己这位盟兄会加害自己,事到如今也就小六子能如此乐观,还能一如既往的信任人,可是所信非人,甚至有可能危急生命,那就不是坦荡豁达了,而是实足的蠢蛋,所以,离京一事必须低调,只是该如何个低调法还有待商榷。
就在吴孝良绞尽脑汁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南京的时候,蒋中正官邸老蒋正在发着脾气,只不过他发脾气的方式与众不同,口头上经常挂着的娘希匹那是生气程度并不高的时候才用的语言,一旦气到了极点他是一言不发的,只是恶寒着脸,像是全天下人都欠他钱一般,可他身边的杨永泰却不认为自己感受到的是别人欠他钱的怨气,而是一股让人寒撤骨髓的寒意,似乎暖烘烘的室内都要结冰了一般,原本都是他在旁边敲敲边鼓,让领袖下定除掉吴孝良的决心,只是如今看眼前的光景,似乎再也不用自己说什么了,领袖已经恨吴孝良入骨,结局必是除之而后快。
但杨永泰可不想在这种尴尬的氛围内一直干坐,这种气氛让他汗流浃背,如坐针毡。
“委座可有定计。”
他知道蒋中正沉默了一个多小时,绝对不是干坐着发呆,脑中一定是高速运转,说不定已经想好了几十种除掉吴孝良的方法。
岂知蒋中正却轻出了一口气,叹道:“能有什么定计,河南,陕西能要回來吗。”
这可让杨永泰大吃一惊,怎么听着领袖言辞中满是悲凉之意呢,这可不是一个领袖应该出口的话,在杨永泰的印象里,蒋中正即便受到再大的挫折都绷满了斗志,今儿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來了吗。
显然不是太阳从西边出來了,洠У妊钣捞┐泳抵行压齺恚姓旨绦溃骸叭镣獗叵劝材冢堑彻滓饩龅奈暑},江西**不能再拖了,如果不是痴肥掣肘拖后退,又怎么会让吴维中与张汉卿的jian计得逞,必须下猛药了,一年之内必须把长江以南的**肃清。”
杨永泰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说领袖所想不差,可他洠О蜒址胛獾蓖獍。峭庥Ω檬莚i本人才是,不过这也是适用的,毕竟不管阎锡山,张学良还是吴孝良都已经和南京zhongyangzhengfu离心离德,说到底他们都是北洋zhengfu的遗老遗少,如果想把国家统一,将中华民族凝聚起來,那么就必须以武力消灭各方的割据军阀,以及肃清国内的所有**政治势力,只有如此才能达到攘外安内之大成。
到时候国内再吴掣肘,在国民经济上可以大力发展工商业,军事国防则实行jing兵政策,如此不下十年,ri本人必不敢再轻易对中国动武,可现在南京国民zhengfu还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武力统一中国吗,至少在他看來遥遥无期。
不过还是有捷径的,既然领袖自己不上道,杨永泰当仁不让的要好好引导一下。
“吴维中已经定好后天离开南京,怎们是不是要事先准备一下,好隆重的欢迎一下。”
蒋中正心事重重顺口接道:“欢送就不必了,笑话已经让人家看尽了,何苦再徒惹笑柄……”但话到此处,他突然从杨永泰的话里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于是紧盯着他。
“下边人可是已经都准备好了。”
杨永泰在蒋中正前半截话里得到的是透心凉的失望,而这后半段的文化,却让他欣喜若狂,喜出望外,但表面上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特情人员已经做好准备,只能委座令谕,都打听妥当了,吴维中过河后乘专列由津浦路离开,蚌埠以南还在国府控制之中,沿线处处都可做手脚。”
谁知蒋中正却一摆手,“万万不可。”
杨永泰差点洠П焕辖饣耙谋彻ィ蛲虿豢桑煨溆Ω貌皇悄堑扔馗税。翘子馗Ω迷诹煨淠抢餂'市场才对啊,不过,老蒋接下來的话又将他这一口气顺了过來。
“让特情们辛苦点,过了徐州再动手吧,决不能让国府在担一点不利名声了。”
原來又是虚惊一场,既然领袖同意他的主张就好办了,这回看你这小个子还有命逃回山东吗,他策划干掉吴孝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ri终于得偿所愿。
杨永泰心中默念,钱兄啊钱兄,兄弟我至今终于功成,也算对得住当年你的嘱托了。
十二月五ri,來自山东的专列于浦口拉响汽笛缓缓开动向北而去,等列车拖着向后的白龙消失在茫茫大平原上的时候,火车站拐角处几名鬼鬼祟祟的人挤在一起嘀嘀咕咕一番,又迅速散开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而此时,杨永泰安坐府中,就等着那则惊天新闻明ri见报了。
专列一路向北很快就过了徐州,车中乘客谁都想不到前面等待他们的是爆炸和鲜血,一声巨响,专列前三节车厢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到天上,又重重的落在地上,变得如面饼一般,眼见里面的人都活不成了,其余几节车厢也洠Ш玫侥娜ィú按蠡鹧杆僭诔迪嶂新樱芴映鰜淼娜饲缚墒於家丫徽ǖ亩狭淹淝杉ㄍχ土摇
有侥幸逃生的jing卫士兵,死命的扒着废墟一片哭号着:“司令,司令!”
于三和便是侥幸逃得一死的jing卫之一,爆炸來时他正巧巡视车厢在车尾,此处并不时荒野之地,不远处便有一处集镇,很快就赶來了大批围观的人,这些急匆匆赶來的镇民们并洠в姓驹谝慌钥聪∑妫窃诳吹绞鹿氏殖『螅谄紱'喘匀就加入到了救援行动中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