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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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祥贵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为的就是取他姓吴的项上人头。
吴孝良心头冷的滴血,自己只想为这个国家和后世留下一个完整的版图而已,日本人恨他,俄国人恨他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为正是他从他们手夺回了本该属于国的东西,可国内的阴谋家们,又有什么理由恨自己?随即他脑一个声音嘲笑着告诉他。
有,当然有,你碍了人家的路,自然是取死有道……
一阵喊话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吴大帅,俺们兄弟好吃好喝将你接到这阿城来,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也太不仗义了吧?”
说话之人正是陶祥贵,此前满脸的阿谀谄媚早就一扫耳光,此刻他面带得意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手,吴孝良便似他猫爪下的老鼠,此刻好言相对不过是正餐前,得意的戏耍而已。
没等吴孝良说话,警卫连长抢先答道:“当初是你哭着喊着求俺们司令来的,如今俺们司令待够了,想走就走,和你打招呼?你又算哪根葱?你陶祥贵打的什么心思,大家伙心知肚明,何必装蒜?”
“喝!看不出来你这憨憨呼呼的连长,还怪牙尖嘴利的呢?今天老子就告诉你,你们司令今天想离开这阿城还真的问问俺手的枪答不答应,问问俺手下的弟兄们答不答应!”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连长话音未落,掏出早就机头大开的连响驳壳枪,对准陶祥贵就是一梭子,谁也没想到刚刚还在好好说话,下一刻便掏枪射击,陶祥贵弹跌落马下,其部下一片惊慌,忙去查看他的生死。
陶祥贵被一个副官扶起,疼的一张嘴,吐出口血来,骂道:
“娘的,疼死老子了,你们要给老子报仇……”
副官将他上下左右摸了个便,除了一发子弹打在右胸锁骨下,另一发则击左臂,其余子弹全部射空,看起来并不致命,这次放下心来,喜道:“大人,您死不了,不用给你报仇了!”
陶祥贵虽然痛的要死,但是感觉一下浑身力气依旧实足,似乎真的死不了,但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恶气。
“你娘的,老子伤成这个样子,必须要报仇,给老子抓活的,抽筋扒皮……”
就在陶祥贵咬牙切齿幻想着如何处置吴孝良等人的同时,连长与警卫连战士都已经隐蔽好了,所有人以吴孝良为圆心将其紧紧护住,准备抵抗到底。但是,他们没料到,陶祥贵的火力要远远超过他们,水冷重机枪被搬了上来,接上弹链机枪手扣动扳机,弹幕立刻将整条街道封锁,所过之处,,木质的桌椅门板被打的粉碎,地面青砖亦是被击打的碎石纷飞。
而绥东军的士兵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机枪班的那几挺轻机枪根本不够看的,几个躲在门板后的士兵被子弹扫,其一人整条胳膊被子弹切下,飞出老远,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惨嚎甚至盖过了哒哒的重机枪声。
面对如此强大的火力连长突然感到一阵绝望与无力,他是不怕死的,早在当年冬天绥芬河跑商那次,他便早该死去,是初来乍到的绥东军救了他,让他多活了两年。他所不甘心的是救不了司令。再看司令,只见他仍旧面不改色的坐在一座磨盘后,子弹在巨石面前毫无用处。
突然间,身后又传来枪声与呐喊声,竟是刚才被步兵炮炸的极其狼狈的军官,又带着人冲了上来,将阵地推进到自己的边缘,架好了重机枪随时准备射击。
吴孝良见此情景,心知此番难以幸免,虽然他带了两个团的兵力,但是他们在十数里外的火车小站,远水难解近渴。城内陶祥贵部的火力远超于他,眼看就抵挡不住,到时候说不得便落入贼手,日本人和张作相都于将他除之而后快,如果让日本人抓了自己去是不是得引渡到他们国内来个大审判,以报海参崴之仇呢?
一念及此,吴孝良掏出了许久没用过的勃朗宁自动手枪,做好了随时杀身成仁的准备。正胡思乱想间,陶祥贵部的枪声停止了,一个上尉军官远远的探出头来,喊到:“吴大帅,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在负隅顽抗,等待你们的将是无情的子弹,如果你们识时务,放下武器,俺们镇守使说了,已经好吃好喝大鱼大肉招待你们,绥东的兄弟们,看到你们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兄弟我是一万分不忍的。”
说道这里上尉军官妆模作样的拍了下胸口,又抹了把眼睛,才继续说道:“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不再抵抗,俺们镇守使说了,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连长没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一声令下:“给俺狠狠的打!”一时间数到火织成,将上尉军官吓得赶紧退回了临时搭成的掩体内;攻心之计不成,反倒差点丧命,这绥东军还真是快硬骨头。
几个回合下来,警卫连的子弹所剩无几,眼看对方就冲了上来,连长做着最后的动员:“兄弟们,咱们绥东军没有投降的孬种,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人也要护着司令周全!”
“战斗到最后一人!”大伙齐声同和。
吴孝良一阵感动,但是他不能让这些活生生的生命为了自己而陨落,抬手举起勃朗宁自动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兄弟们,事已至此,我自尽后,你们尽可投降,有机会再回绥东去找方师长……”
连长吓出一身冷汗,劈手一把夺过了手枪,“司令……”
第283章 再见梦中人
手枪被连长夺走,吴孝良猛然间惊醒过来,大丈夫如何能轻易言死?有时候,与死相比活着可能更需要勇气,看到身边一个个面色决然的绥东战士们,一股豪气自腔子里喷薄而出。
“兄弟们,今日咱们就再次战斗到最后一人,不要堕了咱们绥东军的威风!”
士兵们轰然应是,随即抽出枪刺装到几乎打空了的步枪上,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做最后的肉搏。
宁阿军的士兵们得了陶祥贵抓活口的命令,停止机枪扫射,从四面八方向路口涌来,绥东军的枪不再响起,显然已经弹尽粮绝,一干人争先恐后,陶镇守可是发过话的,活捉吴孝良之人赏大洋一千,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谁都不愿意看着这么大的功劳被别人抢去。
陶祥贵就为了亲眼见到吴孝良被活捉,亦或是被击毙,居然重伤不下火线,被人抬到一张不知哪里弄了的软床上。只见他忽而激动,忽而一阵咳嗽,口带着殷虹的鲜血,好不狰狞。
最后一颗子弹被射出,警卫连彻底弹尽粮绝,连长吼道:“弟兄们,跟俺冲,和他们拼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吴孝良抽出腰间的指挥刀,这柄刀还是当初在马厂段祺瑞当众赠与他的,今日要一饮敌寇之血了。突然,枪声响了,大伙下意识的隐蔽,等了一阵却没有破空的子弹飞来,仔细观察一番,枪声竟然来自陶祥贵的身后。
听起来多数是连响盒子炮,而且人数竟然有数十之多,宁阿军被身后突然而至的子弹打蒙了,后面的人纷纷弹倒地,前面的人也不敢在冲锋,愣在当场犹豫着是该先取一千大洋的赏格,还是先处理身后的危机?
电光石火间,爆炸声响起,一颗流弹击穿了弹药箱,继而引发殉爆,宁阿军不明所以瞬间便失去了抵抗意识,吓得四散奔逃。陶祥贵躺在软床上气的破口大骂,却无济于事,昔日里见到他噤如寒蝉的大头兵们,此刻已经没有一个人理会他这个镇守使的责骂,骂了半晌后,他才惊恐的发现,身边人越来越少,而街口深出一群蒙面持枪的人正朝自己奔来。
一定是这伙蒙面人搞的鬼,看样子是土匪,可土匪是如何堂而皇之混入阿城的呢?并且还击败了自己的守军,如果传扬出去,今后自个哪里还有脸在吉林军界立足?
这个念头陶祥贵只是一闪而过,马上他便被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弄的手足无措,由于此来仓促,亲兵马弁并没有带来,带到此地的,是正巧换防的两个连,只没想到他们如此不禁打,一次殉爆就将这帮够娘养的士气打光掉。见势不妙,守在陶祥贵身边的士兵也跟随溃兵偷偷溜掉,只留他一个光杆镇守使面对疯狂涌来的土匪,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日你们姥姥,都他娘的回来,救俺;救俺!”
一个脚步稍慢的士兵回头,看了眼孤零零的陶祥贵,于心不忍便想来背他。陶祥贵此刻已经陷入疯狂状态,“快,快背我走,本镇守使定然重重有赏,至少一千大洋。”
士兵立刻两眼放光,三步并作两步准备背陶祥贵起来,谁知他又骂道:
“快点,不然老子崩了你!”
那士兵听的一哆嗦,立刻收回了手,迟疑片刻转身拔腿便逃,眼前这位陶大帅残暴反复之名可是远近闻名,他真怕自己救了他后反被枪毙,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跑向胡同深处。
陶祥贵此刻枪伤在身,又加上被部下背叛抛弃的愤怒,所以已经彻底昏了头,见那士兵来而复走,更是对着他的背影骂道:
“你他娘的回来,再不回来,等老子回去一定诛了你的九族!”
那士兵脚步一滞,看了眼越来越近的蒙面土匪,又加快了脚步,向胡同深处跑去,只留下绝望的陶祥贵在那里兀自咒骂着。
蒙面人转瞬既至,其一个高大土匪举枪便要射杀陶祥贵,却被为首一人伸手拦住。
“不可,留着,有用,绑了!”
声音低回婉转,是个女人。蒙面女人说罢,不再理会陶祥贵,直奔绥东军而去。
形势峰回路转,围剿他们的宁阿军被误打误撞的击溃,其余残部也都撤出战斗区域,应该是等待大部队援军开到再卷土重来。看到蒙面首领直奔己方而来,连长立刻紧张起来,士兵们也纷纷将打空了的步枪端了起来。
却见蒙面女人在明晃晃的刺刀前停住了脚步,丝毫不见畏惧,伸手扯下面上黑、黑帽,一头红发如火一样散落开来,看的他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吴孝良简直难以相信眼前所见是真的,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疲惫,做了一个如此不真实的梦。
“安娜,是你吗?”
随即他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疼的直吸冷气,这不是梦,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刺刀们见此情景一个个都底下了头去,再不阻拦。红发女人则欢呼一声,风一样的跑了过来,一把拥抱住吴孝良。
“吴,见到你太好了,我一直在祈祷,祈祷仁慈的主能让我再见到你!”
两年时间,安娜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吴孝良能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上火一样的身体,因为兴奋在隐隐的发抖,直到此时他仍旧如做梦一般,这两年多来他心底里最放不下的还是眼前这个红发少女,如果当年他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她下山。
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看的其余人都不好意的别开头去。安娜来自西方自然热情奔放,不懂得国的男女大防,吴孝良来自二十一世纪,对于男女之间的拥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却弄的其他人瞠目结舌,不敢再看。
几十秒钟,两人一言不发,吴孝良能感觉到安娜因为喜极而发的抽泣。他最先从初时见面的震惊缓了过来,双手抓住她的双臂,轻轻的推开她,柔声道:“安娜,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安娜水样的眸子看着吴孝良点点头,全然没了刚才蒙面头目的气势,看的绥东军士兵们又是一愣一愣的,一个个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吴孝良牵了安娜手来到陶祥贵面前,只见这个半小时前还趾高气昂的镇守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躺在那张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软床上瑟瑟发抖。
第284章 滨江镇守使
“姓吴的小贼,今儿老子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陶祥贵满脸狰狞,在软床上试图支起身子,摆脱被众人居高临下鄙视的尴尬境地,不过他的枪伤实在不轻,刚一用力便牵的伤口钻心一般疼,再一次颓然的躺倒在床上。
吴孝良看着陶祥贵如此狼狈模样,不禁感慨,都说风水轮流转,只是这也转的太快了,一瞬之间便颠倒了优劣地位,别说他一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阿城之主接受不了,连自己这个被团团围困占尽劣势的人都觉得太过突然。吴孝良当然不会杀他泄愤,且不说他是通行阿城境内的一张护身符,更还有疑问需要他来解开。
“放心好了,绥东军不会未经审判便随便处决一名少将的。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这次谋算我,是和日本人勾结,还是和张作相勾结?”
岂料,陶祥贵哈哈大笑,癫狂的道:“原来你还不傻,老子落到你手里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告诉你也无妨……”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他眼珠一转,阴测测道:“嘿,想知道吗?老子偏不说!”
就在他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