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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

大明官-第1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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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物自动脑补出下面情节,“然后?想必是你与别人争风吃醋,别人恼羞成怒便喊来兵马司军士,把你捉拿到这里?”

“并非如此,为兄我素来谦厚,怎么会随便与别人起冲突?”项成贤一口否认道,“昨日我们与妓家饮酒作乐是有的,但根本没有见到过其他外人。”

方应物不太相信项成贤所说,“那就奇了,若好端端的兵马司为什么捉你?你我还有什么不可说的,项兄老实招了罢,不然小弟我不好想法子救你。

再说老兄你不必害怕什么,堂堂天子脚下还能没个说理处?有人滥用公器擅自抓捕赶考举子,这官司就是打到御前也是占理的!”

项成贤苦着脸,“真的没有见到过其他人,为兄我正与人说笑,忽然就闯进军士来捉我,到现在我还莫名其妙的。”

方应物还是有点不能相信,“你的意思是,你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做,也没有与任何人结仇,兵马司军士却突然出现来捉你?”

他想起上辈子看过的网络小说,那些最能拉仇恨、最具备嘲讽脸的主角也没惨到这个地步罢——连个反角的面都没见到过,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便被稀里糊涂地抓进牢里。

方应物皱眉沉思片刻,还是放弃了,以他之聪明如今也搞不明白状况,主要原因还是项成贤提供的可分析情况太少了。

项成贤只得详细讲述他的遭遇:“我们几个当时到了教坊司胡同,向街面上小贩打听了一番,知道了几个最有名的行里魁首。其中有个叫杜香琴的,我们便去了她家……”

方应物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一句:“眼看会试在即,你还有闲心去眠花宿柳,莫非你对中式把握十足?”

项成贤满不在意道:“去岁中举已经心满意足,三五年内别无他求了。所以今次不指望连登黄甲了,权当练手。”

中了举人就丧失了进取心,这心态也不知说他好还是不好,方应物摇摇头,催促道:“闲话休提,继续说。”

项成贤忘了处境,眉飞色舞道:“如今正是花界生意惨淡的时候,到了杜香琴那里,她正好有空,便出来见我们了。我看这美人果然生得姿容美艳、明媚绝伦,不亚于你那个袁凤萧……”

“说正题!”方应物简单粗暴地纠正之。

项成贤讪讪一笑,“是,后来就掏银子买了酒席,又叫了几个别的美人,我们就吃酒作乐。”

方应物疑惑不解,“就这些事情?再没有别的了?”

项成贤做拼命回忆状,“昨日是我做东道,所以席间那杜香琴姑娘主陪我,说了不少话。

她说她自幼家贫父母双亡,为了让几个弟弟活下去,便被卖入这胡同里,虽然厌倦很久了,但终日里也只能强颜欢笑。

我看她情实可怜,又是难得的美貌,另外十分谈得来,想替她赎身并收留在身边。对了,我这里银子不太够,回头你借给我一二百两周转,得了方便时候再还给你。”

方应物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项兄你就算称不上花丛老手,在风月场上也算有过见识了罢?这种逢场作戏的陈词滥调你也相信?妓家中人,十个有八个都会这么说!”

项成贤唉声叹气道:“为兄我苦啊,在县里时早就想纳妾,但一直为贱内所阻碍,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今在京师娶一个小的,生米做成熟饭,再千里迢迢地带回家里去,难道贱内还能狠心把她赶出来?”

想起项夫人的彪悍,方应物只能表示同情,但当务之急不是这些,而是搞明白情况然后救人。方应物问道:“然后呢,就没别的事情了?”

项成贤点点头,“我正与杜香琴姑娘家的妈妈扯皮,忽然这些兵马司军士便闯了进来,不由分说拿了我就走。”

方应物越发奇怪了,这件事真是一笔糊涂账,前因后果只有这些,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谁能莫名其妙地抓项成贤?实在令人看不懂。

从项成贤这里始终问不出缘故,方应物没奈何,又让收了他红包的军士带路,去了衙署正堂那里拜访东城兵马司的兵马指挥去。

方应物掏出父亲的名片呈送进去,又对几道关卡的吏员使了银子,这才被领进大堂中,得到与兵马指挥说几句话的权利。

堂中一幅山河屏风,屏风前面是公案,公案后坐着一位年纪大约在四十岁的官员,身穿宽大的圆领青色官袍,大概就是东城兵马司兵马指挥曹大人了。

方应物上前见过礼,眼睛不断地打量对方官袍胸前的补子,上面绣着一只鸟儿——按大明法度,文官官服胸前绣飞禽,武官官服胸前绣走兽,合称文武禽兽。

方应物的眼神很异样,叫曹大人有些恼怒,拍案道:“不必多想,本官乃是两榜进士文官,不是武夫!”

“哦,哦,兵马指挥果然是文官。”方应物醒过神来,他险些又陷入了考据中不能自拔。

五城兵马司兵马指挥虽然名字很像武官,但其实是地地道道的文官,品级待遇等同京县知县。不过这世道总有不懂事的外行误认兵马指挥是武官,连方应物这个曾经的明史专家对此都感到很稀奇。

堂堂进士文官被误会成行伍头子真是件令人恼火而很没有脸面的事情,眼前这位兵马指挥老爷八成也是为此烦不胜烦。看到方应物盯着自己胸前补子,仿佛那些无知百姓一般惊奇,曹大人便忍不住开口教训了。

方应物知道时间不多,赶紧问道:“曹大人在上,昨日贵衙曾抓了一位公子进来,此人乃是在下同乡,不知犯了什么过错,可让在下知晓一二么?”

曹大人愣了愣,他看到有人持着翰林名片求见时,便已经猜到是帮人求情来的。他们东城兵马司每天都有大小案件若干,有人前来求情再正常不过,往往这也是卖人情的好机会。

但是让曹大人意外的是,这方应物居然是为昨天那个项公子来的,他沉吟片刻后答道:“这个项公子花天酒地但不付账,故而将他抓了进来。”

方应物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人被抓总该会有个名头,不论这个名义是真是假,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项成贤居然是用这种罪名抓进来的。

方应物虽然没有亲见,但他可以断定,项成贤根本不可能吃霸王鸡,项大公子根本不缺这个钱,脑子秀逗了才这么做!

想至此处,方应物不由得惊讶道:“怎么可能?其中必有冤情!”

曹大人不以为意地哂笑道:“本官捉人也不是乱捉的,杜香琴家的老鸨子指认了此事。人证俱在,还能如何?”

除此之外,兵马指挥曹大人不肯多说一句,更不提放人的事情,这显然是不卖面子了。

方应物如坠云雾中,反而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明明就是一件无中生有的小事情,曹大人为何连个卖人情的机会都不给?

第二百八十二章 差点跑题了

方应物感到,项成贤被抓这件事,真是一件从头到脚处处透着诡异的事情。曹大人虽然不明言什么,对待自己也并不恶劣,但是他不肯卖人情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且兵马司胆敢随意陷害捉拿一个赶考举子,甚至还不肯放人,这胆量真是不小。所以在背后必然还有更厉害的人,至少是比自己厉害的人。但一个人做事总有目的,那个人图的是什么?

方应物又想起那啼笑皆非的拙劣借口,妓家为何要污蔑项大公子不给钱?那些妓家毕竟是做开门生意的,如果这种陷害客人的风声传了出去,谁还敢上门?她们不担心这个问题么?

从兵马司出来后,仍没有没头绪,方应物忍不住长叹一声,对左右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兵马司这里问不出个究竟,看来该去那个杜香琴家里去问问了。”

长随王英老成一些,忍不住劝阻道:“那地方只怕有不妥之处,项家公子便是莫名其妙栽了。没有明白内情之前,小老爷怎能以身涉险?万万不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岂能眼睁睁看着项兄身陷囹圄而无所作为?”方应物断然道,“我倒要看看这京师的老虎与我们南方的老虎有什么不同,能迷得项兄神魂颠倒!”

“京师的老虎没什么不同,亦没什么意思……”另一个跟班方应石负手而立道,眼神很空洞,神情很沧桑,口气很淡淡。

方应物与王英面面相觑,曾经的大种马方应石确实有资格说这句话,不能不服气……

乏味的生活需要调料,半个月来方应物难得出门一趟,虽然解决问题看起来挺麻烦,但解决问题的过程又何尝不是一种放松。

教坊司这几条胡同距离东城兵马司很近,步行用不了一刻钟时间。走在胡同里,方应物看了看周围,道路萧条门前冷落,不像是烟柳繁华地,简直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又问了个小贩,才确认自己没有走错路。

打听出杜香琴家地方,来到门口,只见得迎客的忘八蜷着身子,两只手笼在袖中,靠着外墙打瞌睡——此时日头甚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王英高声叫道:“兀那忘八!怎的看不见客人!”

那忘八猛然打个颤,睁开眼睛,瞅见方应物一行,用最短时间判断出价值,连忙换上笑脸,高呼一声:“公子有请!”

方应物一边进院,一边问道:“眼下杜香琴姑娘有空么?”

“有的,有的,小人就请她出来。”忘八忙不迭地应声道。

方应物暗暗犯嘀咕,这也太热情了罢,哪有一点儿名妓的架子?在苏州、杭州时不是没见过花魁,接人待客哪有这般殷勤的。

随后方应物被带到一间窗明几净的小厅内,屋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细看陈设并不繁复,但却简洁雅致,举目四顾令人心旷神怡,不像南边那种帘幕重重、静谧幽深的风格。

又有侍女扶着美人出来,盈盈一拜道:“奴家杜香琴,初次见面,还请公子垂怜。”

方应物细看美人,果然如同项成贤所言,肤白体颀明艳非常,细长眉、容长脸儿,望之讨喜可亲。便回应道:“是第一次来,只觉得这里迎客有点太热情,叫小生受宠若惊哪。”

那杜香琴抬起头,笑道:“常言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只因公子来得正是时候。”

“此话怎解?”

杜香琴依旧巧笑嫣然地答道:“眼下是一年之中最清淡的时候,三五天也开张不了一次。好不容易盼来了公子这样的金主,敝处嗷嗷待哺能不扫榻相迎么?”

方应物大笑道:“你说话真有趣!与我们那里的花国娘子不太一样!”

原来如此。如今正是花界生意的最淡季,一是气候原因,虽然已经是新年一月底,但春天貌似还没有到来,依旧天寒地冻;

其次是节日原因,眼下还在正月期间,春节不算结束,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若徜徉花街柳巷似乎有点不合时宜,除非没心没肺到极点的人。

婢女上了热腾腾的茶水以及几盘小点心,杜香琴姑娘一边斟茶一边主动问道:“奴家行三,只管叫三娘子即可。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是哪里人 ?似乎南边口音,才到京师的么?”

方应物想了想,没有表明身份,只说:“小姓方,自杭州来。”

“杭州?那可是好地方,出产的丝缎是奴家姐妹极其中意的。”杜香琴神色大为惊喜,扯着自己袄子领口给方应物看:“公子瞧这面料,就是杭州货。”

方应物目光所向不在领口面料,在乎领口内的一抹白皙也……

他微微走神间,又听到杜香琴满怀希冀地问道:“奴家还听说,杭州西湖号称天下第一湖,风光景物为天下之最,心中神往,梦也梦过,怎奈无缘一见。公子自杭州来,那西湖可是确实如此好么?”

美人睁着大眼睛求教,哪有不答的道理,方应物忍不住放开漫谈:“敝乡西湖要说美也是真美的,但天下美景数不胜数,单纯论景色不比西湖差的比比皆是。

而这西湖之所以最出名,不仅仅是景色,还因有无数人物典故融合在景色中,故而景致风物别有韵味,这是别处都不好比的,久而久之便成为天下第一湖。”

杜香琴脸色微红,神态兴奋,娇声称赞道:“公子所言极妙,奴家真真长了见识,今日不虚度了。”

美人恰到好处的奉承和逢迎,叫方应物有点小虚荣,有点飘然……

他早听说京城的妓家接触人面极广,天南地北九流三教高官显贵无所不有,论才气可能不如江南文化名邦熏陶出来的同行,但要谈论各种人物事物见解,却远胜南方的同行。今日一见杜三娘,名不虚传哪。

就他亲自经历看,南方妓家讲究拿捏功夫,流行的是欲语还休、羞羞怯怯的风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勾得客人心头痒痒,调戏起来很有快感。

京师这边的妓家接人待物爽朗大方,善于言谈调趣,对面而坐如沐春风,绝不叫你沉闷乏味。若用戏曲比喻的话,南方是文戏,北方是武戏。

又扫了杜香琴几眼,方应物暗暗想道,这女子如此可人解意,难怪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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