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明-第3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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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卡西面的大路上聚满了身穿各色服饰的百姓,看样子是从交趾逃出准备到太平府躲避战乱的难民,一个个拖儿带女,或许是被那些吊在树上的人和土兵手中武器所震慑,不敢闯过关卡,在关卡前苦苦哀求那些土兵放他们过去。
不过,那些土兵丝毫不为所动,拎着刀枪面无表情地瞪着那些难民。
所谓土兵,指的是太平府当地土司衙门所辖的士兵,土司衙门所辖的百姓被称为土民。
而说到土司衙门,就不得不提及在大明西南地区和西北地区施行的土司制度。
土司制度起源于元朝,通过分封当地少数民族首领世袭官职,来管理少数民族地区的一种特殊的官制。
需要说明的是,土司的职位虽然可以世袭,但是袭官需要获得朝廷的批准。
依照《明史?土司序》记载,土司的承袭“须奉朝命,虽在万里外,皆赴阙受职”,以此来加强明廷对土司的管理,使得土司臣服于朝廷。
土司只有接受册封成为朝廷命官后,那么才正式取得了对土民统治的合法权。
而且,每当改朝换代时,土司都要向新天子朝贡表以示投诚和归顺,以换取新天子的册封,获得新的印信。
元朝的土司有宣慰使、宣抚使、安抚使三种武官职务。
明朝沿袭了元朝的土司制度,并在土人中设立了文职和武职两种官职。
其中,武职由高到低为宣慰使、宣抚使、招讨使、安抚使、长官使和蛮夷使等等,隶兵部武选清吏司,归各地都司管辖。
文职从高到底为土知府、土知州和土知县等等,隶属吏部验封,各布政使司管辖。
值得一提的是,只有宣慰使、宣抚使和安抚使等武职获得者能称之为土司。
而土知府、土知州和土知县等文职获得者不是土司,只是朝廷任命的一种由土人担任的世袭官员。
为了加强统治和控制,明朝还在重要的土司辖地内设置卫所,驻扎重兵,采用卫所和土司相结合的军事建制。
明代的宣慰使司衙门,也就俗称的土司衙门,设宣慰使一人,从三品;宣慰同知一人,正四品;宣慰副使一人,从四品;宣慰佥事一人,正五品。
宣抚使司衙门也属于土司衙门,设宣抚使一人,从四品,宣抚同知一人,正五品;宣抚副使一人,从五品;宣抚佥事一人,正六品。
无论宣慰使司衙门还是宣抚使司衙门,都俗称土司衙门,其中只有宣慰使和宣抚使由朝廷任命,其余的土官由宣慰使或者宣抚使自行任命。
除了土司衙门的土官外,土司还在自己的辖境内任命地方土官,其职务有总理、家政、舍把、旗长、亲将、总爷、洞长和寨长等职务。
通常来说,无论是土司衙门里的土官,还是地方土官,一般由土司的家族成员担任。
宣抚使和宣慰使定期朝贡,按年交纳定额赋税,称为差发,战时听供朝廷征调,依照朝廷下发的的征发令提供土兵参与作战。
原本,土司所领之兵只有守土之责,无事则荷末而耕,有事则修矛以战,军无远戍之劳,官无养兵之费。
不过,随着土司制度的日趋完备以及与朝廷关系的密切,从明朝开始,土司所辖的土兵就成为了朝廷的重要兵源。
由于土司所处之地大多闭塞落后,故而土司的统治等级森严,其社会形式处于半奴隶社会半封建社会的境况,用严格的等级来确定权力和地位,尊卑之分鲜明。
例如:施行土司制度的地区,土地按照等级分配,土司占有肥田沃土,舍巳头人可分平地,土民只能在山坡上开一块“份地”。
在住房上,土司“纺柱雕梁,砖瓦鳞砌”;舍已头人“许竖梁柱,周以板壁”,土民则“叉木架屋,编竹为墙,皆不准盖瓦,如有盖瓦者,即‘治以潜越’治罪”。
因此,外界对此调侃道:只准家政骑马,不许百姓盖瓦。家政指的是土司任命的一种高级官员。
土司出巡时仪卫威严盛大,土民见之皆夹道拜伏,否则以谴责诛杀勿论也。
这意味着,土司在其辖区内有着无上权威,是握有生杀予夺的土皇帝,他们通常自称为本爵,土民称其为爵爷或者都爷。
由于土司所处的社会是半奴隶半封建社会,用士大夫的话来讲就是蛮荒未开化,故而土司通常对所辖的土民实行野蛮残酷统治的重要手段,其刑法有断首、宫刑、断指、割耳、挖眼和杖责等。
其实,在土司制度下,土司辖地内的土民与农奴无异,他们没有任何土地,所种之地都属于土司。
除了为土司提供繁重的无偿劳役和当土兵外,土民还要向土司缴纳或进贡各种实物,而这种封建农奴性质的制度,就是土司制度的经济基础。
朝廷对土司的继承制度并没明确限制,基本上按照父死子袭,子死孙袭,代代相传。土司有子则长子袭,无子则弟或婿、妻以及侄辈都可袭。
土司承袭的年龄各朝也有所规定,明朝规定为十八岁,而清代改为了十五岁。
年幼不能承袭的土司,必须由本族土舍或母,能抚孤治事者护理。
大明弘治十四年时,明孝宗还规定土司职官的子弟,凡要承袭土职者,必须入学。不入学者不准承袭。
自此,各土司均办学设馆,请汉学儒师任教,并派子弟去外地学习。
由于关卡对面逃难的百姓太多,李云天等人不由得停了下来,一名太平城的官员随即将那些土兵的旗长喊过来问话。
李云天此时的身份是定南将军的护卫,不动声色地混杂在护卫们中间,当那名旗长向假定南将军禀告了事情的经过后,李云天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原来,太平府境内有一个归太平府管辖的太平宣抚司衙门,也就是土司衙门。
几天前,太平土司衙门接到太平府知府的命令,要他们阻止从交趾来的难民进入太平府地界。
太平府知府这样做也是无奈,自从柳升战败后已经有不少逃难的难民涌进了太平府,不仅难以安置,而且还造成了不少治安问题,因此唯有让太平土司衙门将他们堵在府界上。
接到了太平知府的命令后,太平土司衙门就派来了那名旗长,率领着土兵在山口设卡,阻止难民进入,对那些不听话的难民采取了武力手段,以儆效尤。
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着,他很清楚将难民堵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随着难民人数越来越多,难民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激动,要是有人趁乱擅动那些难民闹事的话,一场暴力冲突将不可避免。
因此,李云天呻吟了一下后,不动声色地向立在他身旁的一名中尉小声耳语了几句。
中尉闻言点了一下头,过了一会儿走向了那名假定南将军,俯身在他耳旁低语了一番。
说完后,假定南将军微微颔首,向那名中尉挥了一下手,那名中尉就和李云天等人走向了关卡处。!^!
第431章不识庐山真面目
此时,关卡前的难民已经跪了一地,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那些把守关卡的土兵能大发慈悲放他们过去,他们可不想死在叛军的刀下。。
难民们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将前往宣化城的李云天等人看成是前来增援关卡的官军,故而慌乱了起来,一股恐慌和绝望的情绪迅速在人群中蔓延,于是纷纷下跪哀求。
在这些逃难的难民里,大部分是二十多年来陆续移居到交趾的内陆百姓,交趾的叛军将这些内陆百姓视为异族,故而对他们往往杀之而后快。
如今交趾叛军气焰滔天,这使得那些移居交趾的内陆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纷纷前往广西逃难,而从宣化府进入太平府是最重要,同时也是最安全的一条逃回广西的通道,因此吸引了众多难民前来。
除了内陆百姓外,剩下的难民基本上都是交趾土官以及土官的亲属、族人,他们虽然与那些叛军属于同族,但有的却心系大明,有的与叛军有仇,故而也要逃进广西避难。
李云天和一众骁武军的仁赶到关卡的时候,一名七八岁、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孩童忽然从难民中跑出来,仗着身形瘦弱,麻利地钻过了拦在路上的木栅栏,刺溜一下就从木栅栏后面的土兵中穿过去,飞快地奔向了路旁的一个草棚。
草棚里摆着一张桌子,两名土兵头目正在里面喝酒,桌上摆着一些酒菜。
在李云天的注视下,瘦弱孩童跑到桌前飞快抓起了桌上盘子里的几块面饼,然后返身就向关卡处跑。
由于事发突然,那两名土兵头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地望着瘦弱孩童离开。
虽然瘦弱孩童成功从桌上拿了几块面饼,但他这次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想要避开木栅栏后面的那些土兵时失了手,被一名壮实土兵牢牢地抓住了衣领。
瘦弱孩童顿时着急起来,奋力挣扎着,想要逃离那名壮实土兵,不过他的力气有限,根本就挣脱不开那名壮实土兵的手。
随后,瘦弱孩童转过身,冲着壮实土兵又踢又打。
壮实土兵见状于是伸直了手臂,将瘦弱孩童向外拽开,由于他的手比瘦弱孩童的腿还长,所以瘦弱孩童无论如何努力都打不到他,周围土兵们不由得一阵哄笑。
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抬步走了过去,他觉得现在这种场面不是戏耍瘦弱孩童的时候。
见李云天动了,周围的骁武军武官和军士连忙跟了过去。
就在李云天快要来到壮实土兵的身旁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瘦弱孩童情急之下忽然抓住壮实土兵的手,冲着他的手腕处狠狠地咬了下去。
“哎呀!”壮实土兵感到被咬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不由得叫了一声,松开了抓住瘦弱孩童衣领的手。
瘦弱孩童随即撒腿就向木栅栏跑去,不过没跑几步就被前面的土兵拦住了去路,被两名土兵一左一右地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壮实土兵甩了甩被咬的手腕,双目凶光一闪,嘴里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李云天听不懂的方言,气势汹汹地走向了瘦弱孩童。
“不好!”李云天感觉到了壮实土兵身上的杀气,心中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加快了步伐,迎着瘦弱孩童奔去。
壮实土兵距离瘦弱孩童很近,李云天没走多远他已经来到了瘦弱孩童的身前,伸手抓住瘦弱孩童的衣服就将其给举了起来,吓得瘦弱孩童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几块面饼。
随后,在周围众人愕然的注视中,壮实土兵口中大骂了几句方言,原地转了两圈后用力将瘦弱孩童冲着李云天的左前方扔了出去。
见此情形,四周的人们顿时爆发一阵惊呼,以瘦弱孩童瘦弱的体质,这要摔在地上的话即使不死那么半条命也没了。
“啊~~”瘦弱孩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在空中发出了一声尖叫。
望着落向左前方空地上的瘦弱孩童,李云天顾不上许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了过去,在众人关切的注视下一把将往下坠落的瘦弱孩童搂在了怀里。
瘦弱孩童此时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神情惊恐地望着李云天,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先前只觉得一阵腾云驾雾,接着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李云天的怀里。
李云天见状冲着瘦弱孩童微微笑了笑,算是安慰,然后将他放了下来。
瘦弱孩童现在浑身发软,哪里还有丝毫的力气,一屁股就坐在了死伤,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有余悸地望着李云天。
几名骁武军的军士立刻面无表情地向那名壮实土兵奔了过去,竟然敢冲撞李云天,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壮实土兵意识到自己惹下了大祸,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向李云天磕着头,口中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等一下!”李云天看了一眼那名求饶的壮实土兵,眉头微微皱了皱,开口喊住了那几名已经走到壮实身边的骁武军军士。
虽然壮实土兵的行为看起来非常可恶,不过他是土司衙门的土兵,其所处的社会环境决定了他的言行,故而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要求他。
况且,瘦弱孩童也没有受伤,李云天初来乍到并不想过早地介入到土司衙门的事务中去,因为要想顺利平定交趾的叛乱,当地土司衙门的态度至关重要。
“起来吧。”随后,李云天冲着壮实土兵向上抬了一下手。
壮实土兵虽然听不懂李云天的话,但是却看懂了他的这个动作,顿时如释重负,重重地给李云天磕了一个头后从地上爬起来,躬身立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李云天。
虽然那些难民不知道,但是现场的土兵们却已经接到了消息,知道李云天等人是定南将军的护卫,而定南将军现在是广西和交趾最大的官儿,连大平土司衙门的土司老爷也要毕恭毕敬,土兵们自然不敢招惹了。
“本官自我介绍一下,本官是皇上派来交趾平叛的骁武军中的一名武官,此次随着定南将军大人前往宣化城。”
由于刚才那惊险的一幕,现场的人们纷纷望向了李云天,李云天沉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