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明-第101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锦衣卫的人****和胁迫,可谓案中案。
“要我说呀,还是咱们的忠王爷厉害,短短几天就把这起案子的来龙去脉给查清楚了。”
“那可是,堂审的时候可没有动一下大刑,这份本事也只有咱们的忠王爷才有。”
“这算什么,听说咱们忠王爷当年在湖口县审过比这还复杂的案子,没动刑罚就使得那些罪人认罪伏法。”
“要不是忠王爷,贺氏的这个冤屈可没法洗清了。”
“唉,如果咱们大明能多几个忠王爷一样的理刑高手多好,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冤案了。”
……
“忠王爷来了!”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人们于是纷纷向东侧入口望去,只见李云天等人在一群骁武军士兵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见此情形,现场的百姓顿时激动了起来,纷纷向前拥着想要近距离看李云天,把现场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们挤得东倒西歪,如果不是京畿都督府准备充分立刻调来士兵增援的话,那么恐怕警戒线就要被冲开了。
李云天领着王振和陈智等人进了凉棚,在各自的座位上一一落座,此时赵指挥同知的坟已经被挖开,就等着午时到后把棺材从坟里抬出来。
一群道士在坟前做着法事,贺氏和岳氏等赵家的人纷纷披麻戴孝跪在坟前痛哭流涕,要知道开棺验尸将打扰到死者的安宁,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这样做。
午时到后,守在坟边的人把赵指挥同知的棺木从坟里抬了出来,放在了一旁小凉棚的桌子上,避免先人的尸骨被日光照射。
至于何时打开棺材盖是有说法的,不能早也不能晚,要在午时三刻日头正当头的时候把棺盖打开,这个时候是天地间阳气最足的时候,可以化解棺木里的阴气,免得棺木周围的人被阴气给伤着了。
“王爷,午时三刻到了。”李云天正在跟身边坐着的金濂说话的时候,一名都察院的官员快步走了过来,冲着他拱手禀告道。
“开棺!”李云天闻言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说道。
随着他的这道命令,立在棺木盖旁的几名大汉立刻撬开了棺盖,露出了里面的尸骨,这使得跪在边上的赵家人哭声震天。
锦衣卫和三法司的仵作就侯在一旁,纷纷围了上去查验着棺材里的尸骨,相互间还小声交流着意见。
李云天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暗自等待着开棺查验的结果,以了结贺氏杀夫案。
“禀王爷、各位大人,经过锦衣卫和三法司仵作的核查,尸骨上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可以排除死者生前中毒而亡。”经过仵作们的一番商议后,把验尸结果告诉了先前那名都察院的官员,那名官员随即高声向李云天和陈智等人汇报。
听到这个结果,在那里哭着的赵家人顿时再度变得激动起来,哭得一塌糊涂,经过这番折腾终于还了贺氏一个清白。
“诸位大人,咱们看看去吧。”李云天随即起身,领着凉棚内的一众官员前去查看棺木里的尸骨。
三法司的官员基本上都跟尸骨打过交道,故而经验丰富尸骨有没有中毒一看便知,赵指挥同知的尸骨上完全正常,没有丝毫的异象。
至此,贺氏杀夫案正是落下了帷幕,贺氏终于洗清了嫌疑,不过这并不是一个结束,而是新的开始,薛瑄受贿案的大幕缓缓拉开了。
第1250章夜会老友
开棺验尸后,李云天与王振和陈智等人商议后,在都察院的大堂上对贺氏杀夫案进行了宣判。
由于赵指挥同知死于隐疾,与中毒无关,故而贺氏并无毒杀亲夫,岳氏属于诬告。
原本,按照大明律例岳氏应该反坐,不过考虑到事出有因,先有叶儿私藏砒霜,后有骗子假冒锦衣卫怂恿,故而李云天从轻发落,判其杖责二十后交由贺氏严加看管。
至于叶儿,虽然私藏砒霜是无意之举,但却隐瞒实情导致赵家不睦,杖责三十后在骁武军的染坊做杂役三年。
于是,随着李云天的宣判,曾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贺氏杀夫案波澜不惊地落下了帷幕。
李云天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审结了这起三法司之间相互推诿的案子,着实外界啧啧称奇,其声名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郑祥和刑部那名倒霉的主事也因为审案不力而受到了惩处,两人分别被扣半年的俸禄,以示惩戒。
这对郑祥和刑部的那名主事来说简直就是微不足道,都察院和刑部的官员可是有着额外的进项,根本就不指着那点儿俸禄生活。
两人自然知道李云天这是法外开恩了,否则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了他们的乌纱帽,故而在心中对李云天万分感激。
虽然贺氏被判无罪,但她依旧在都察院的大牢里待着,因为她涉及到了薛瑄受贿案,必须等查清这起案子后才能获得自由。
薛瑄受贿案缘起贺氏杀夫案,锦衣卫北镇抚司抓薛瑄的由头是其收受赵家五百两金子,以至于薛瑄锒铛入狱。
锦衣卫的人之所以敢如此做,是因为赵家的管家作证从账房拿了这笔金子给薛瑄送了去,求他救贺氏一命。
当然了,从赵家管家那里拿了金子的人并不是薛瑄,赵家管家的地位太低根本就够不着堂堂的大理寺左少卿。
根据赵家管家的“招供”,贺氏被郑祥判决有罪后,他为了救贺氏通过中间人几经周折搭上了薛瑄家一个老仆的线,把五百两金子给了那个老仆,随后薛瑄就开始质疑贺氏的案子。
从逻辑上来看,赵家管家所言没有任何的纰漏之处,这使得薛瑄受贿的事情也显得合情合理,锦衣卫北镇抚司抓人的时候也就显得理当气壮。
不过,锦衣卫的人并没有从薛家搜到那受贿的五百两金子,根据赵家下人的“招供”,薛瑄把平日里暗中收受来的钱财都藏了起来,藏的地方除了薛瑄外无人知道。
其实,王振本想在锦衣卫逮捕薛瑄的时候派人拿五百两金子进行栽赃陷害,可是随后转念一想也就放弃了,所谓人多眼杂,文官集团在锦衣卫中也暗自拉拢了一批人,万一泄露了风声可就不妙了。
再者说了,薛瑄家境普通,一家老小都依靠他的俸禄过活,要是家里多出了五百两金子的话反而太过突兀,难道薛瑄单单受贿贺家的钱不成?
所以思来想去,王振觉得还是不要查到那笔钱为好,编造了一个薛瑄把受贿而来的钱藏起来的谎言,这样的话就使得薛瑄这次受贿显得顺理成章了,而且薛瑄不如实“招供”其把受贿而来的钱藏在了哪里就说明其“顽固不化”,锦衣卫北镇抚司可以对其进行重判。
至于能不能找到那五百两金子,王振一点儿也不担心,他需要的不过是给薛瑄定罪的一个借口而已。
几天后的晚上,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
李云天在马顺的引领下走进了大牢,身后跟着的云娜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很显然李云天来大牢里见一个人,而这个人无疑就是薛瑄了。
自从薛瑄被下了诏狱后,由于锦衣卫的阻止朝中还没有哪个文武官员能见到他,李云天是第一个。
李云天并不是不能来见薛瑄,他如果要见薛瑄的话锦衣卫的人根本就不会阻拦,也不敢阻拦,毕竟大明异姓亲王之威可不是锦衣卫的人所能承受得起的。
“王爷,薛少卿就在里面。”来到一间单人牢房前,马顺躬身向李云天禀告道。
“打开。”李云天微微颔首,口中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马顺不敢怠慢,连忙让人打开了牢房的门,李云天从云娜的手里接过了食盒,推门走了进去,其余人等在了外面。
狭小的牢房里,一名身穿正四品官袍的男子正背对着牢门坐在桌子前,借着桌上油灯的光亮在那里翻阅着《周易》,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身处诏狱而表露出丝毫的惊慌。
“德温兄好雅兴呀,竟然在这里也能看得进书来。”
这名安然读着《周易》的人自然就是大理寺左少卿薛瑄,李云天见薛瑄对进来的人不为所动,知道其丝毫也不怕锦衣卫的那些人,于是笑着开口说道。
德温是薛瑄的字,李云天虽然贵为亲王但与薛瑄有着同科之谊,故而称薛瑄的字,表明两人之间关系亲密。
“复生?”听到李云天的话,薛瑄怔了一下,随后放下手里的书转过身来,当看见李云天后不由得面露惊喜的神色,连忙起身迎了上来,向李云天一躬身后问道,“王爷,哪股风把你给吹来了?”
“自然是那平地之风了。”李云天笑了笑,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酒食拿出来摆在了桌上,边摆边说道,“小弟早就想来看德温兄,不过由于前段时间忙着审贺氏杀夫的案子,一时间给耽搁了。”
“贺氏杀夫案?”薛瑄闻言怔了一下,随后急声问道,“王爷,案子如何判的?”
“丫鬟私拿砒霜回乡,岳氏不明所以受奸夫怂恿后诬告。”李云天知道薛瑄关注贺氏的案子,给他倒了一杯酒后笑着把案子的大略详情讲了一遍。
“王爷,那个奸夫真的是骗子冒充的锦衣卫?”听完了案情后,薛瑄的眉头皱了皱,狐疑地望向了李云天,他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干了这么些年,自然觉得那个奸夫的身份疑。
“谁会关心那个骗子是谁?现在大家都接受了这个结果,贺氏也得以平反,这不是皆大欢喜吗?”李云天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向薛瑄一举,“小弟与德温兄不同,受太多俗事所累,无法做到德温兄的那份豁达。”
“王爷说笑了,如果不是王爷从中周旋的话,贺氏冤屈也无法洗清。”薛瑄听了出来,李云天知道奸夫的身份但是不便说出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端起酒杯与李云天碰了一下,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后不无自嘲地说道,“不像下官,做事太认死理,以至于有了今日的境地。”
李云天知道薛瑄现在心中憋屈,明明没有受贿却被关在了诏狱里,因此笑了笑后也将酒水喝干。
薛瑄虽然清高但也懂得礼节和尊卑,他这次没有让李云天倒酒,端起酒壶给李云天和自己满上。
“王爷,你能来这里看我,我的心里感到非常高兴。”给李云天倒完酒后,薛瑄端起酒杯敬向了李云天,“王爷,我知道内廷的那些阉党想要用我杀鸡骇猴来震慑百官,因此我是绝对不会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德温兄,你还是那么刚直。”李云天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很显然薛瑄以为他是来劝解其接受受贿的罪名,于是跟薛瑄碰了一杯酒后笑道,“如果小弟怀疑德温兄为人的话,此时也就不会来看望德温兄了。”
说着,李云天一仰首喝干了手里的酒。
“王爷,说实话我也惜命,可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我不能因为怕死而失去了文士的名节!”
薛瑄怔了一下,知道自己领会错了李云天的意思,于是喝完杯中的酒后一边给李云天倒着酒一边说道,“等到了那边有廷振陪着我也不算寂寞,闲暇时能与他下下棋聊聊天,岂不快哉?”
廷振是刘球的字,李云天、于谦、刘球和薛瑄都是永乐十九年的进士,这一年的进士可谓是官场上的黄金一代,涌现出大量大明的栋梁之才,成为了内阁和六部中的********。
其中,正统朝的清流三杰中就有两人出自这一届的进士,一个是已经死在诏狱里的刘球,另外一个就是正在诏狱坐监的薛瑄了。
“德温兄,廷振之事小弟心中倍感遗憾,没来得及将其从诏狱里救出。”提到刘球,李云天的心中就不由得感到有些伤感,一口就喝干了杯中的酒水,他万万没有想到刘球如此快就死在了诏狱里,成为他的一大憾事。
“这事不怪王爷,是阉党太过心狠手辣,他们知道王爷从天津卫回来肯定会救廷振,故而抢先下了毒手。”薛瑄闻言给李云天满上酒,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皇上年幼被阉党所蒙蔽,长此以往大明的江山危矣!”
李云天闻言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能说出口,与薛瑄一边喝着酒一边寒暄起来,回忆着一些陈年往事。
他之所以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是因为内廷和文官集团之间相互敌视,矛盾由来已久,内廷认为文官集团在国家政务上对正统帝咄咄逼人,因此要予以打击限制,而文官集团认为朝中大事理应由文官来掌控,宦官的介入是在干扰朝政。
因此,双方一个代表了君权,一个代表了臣权,私怨已深其矛盾根本无法调和,李云天就是想劝解都无从开口。
“德温兄,小弟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告,小弟过两日就要审理德温兄的案子,届时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德温兄能体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李云天向薛瑄一拱手,开口赔罪道。
为了能使薛瑄的案子得以顺利审结,同时也是为了救薛瑄一命,李云天在审理薛瑄案子的时候肯定会涉及到那五百两贿金的事情,所以李云天要提前打个招呼。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