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王-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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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士兵提着大刀斧头锯子,抱了几块木板木桩进了房子里,叮叮咚咚一阵子,一张床便钉好,桌子椅子往里一般,曹天赐也是快手快脚地将高远的被褥抱了进去,铺好,高远这间卧室便算是坐实了。
气哼哼地走进房中,往床上四仰八叉一躺,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对面的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高远一下子坐了起来,支楞起了耳朵,别看这墙是一根根圆木钉起来的,但着实不太隔音。贺兰燕带着骑兵们训练完回来了。
叮当一声,那是贺兰燕将弯刀丢在桌上的声音,接着又是叮当一声,高远猜着,定然是贺兰燕将束腰的皮带也扔在桌子上,皮带上的铁扣与弯刀碰到了一起。
那边传来了贺兰燕低声哼唱的匈奴俚曲,虽然听不大懂,但调子却是极其好听,高远不由听得出了神。
歌声不断,间或不断传来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贺兰燕在忙些什么,片刻之后,便听到贺兰燕拉开房门大声喊着曹天赐的名字:"天赐,天赐!"
"燕姑娘,什么事?"较场之上正在练拳的曹天赐一溜烟地跑了过来,自从贺兰燕答应教曹天赐骑马便许了他一匹好马之后,贺兰燕现在对曹天赐是随叫随到。
"去伙房看看,我的洗澡水烧好了没有,烧好了就给我提来!"贺兰燕道。
"好嘞!"曹天赐欢快的声音响起来。
这女人要洗澡,高远瞅了一眼那墙,一下子站了起来,准备出屋去,想了想,又坐下来,贺兰燕现在正在房门前站着呢,自己这个时候走出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女子精灵古怪得很,而且对自己又有一番别样心思,说不定又生出什么事来。
重新坐回来,高远决定见怪不怪,自己权当什么也没有听见。
对面传来曹天赐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气声,紧跟着便是水流的哗哗声,曹天赐将水倒在木桶里,走也了房门,咣当一声,门被关上了。
高远坐在床沿上,眼观鼻,鼻观心,尽力让脑子里去想些别的东西,以免让隔壁那哗哗的水声传到自己的耳中,不过收效甚微。
悠扬动员的俚曲,哗哗啦啦的水声,交汇成更为动听的音乐,虽然强迫自己不去想,但自有画面出现在高远的脑海之中,特别是那曾暴露在高远面前的鼓鼓囊囊的胸部以及修长笔直的双腿,更是一次又一次反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高远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感受到小腹之处的火热,高远很是懊恼,失策了,原来自己的定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
虽然懊恼,但并不羞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自己现在连色心也没有,只不过一些男人生理上的自然反应罢了。他干脆躺在了床上,将贺兰燕与叶菁儿作了一番比较,他看过贺兰燕,却抚摸过叶菁儿,比起叶菁儿的娇羞无限,贺兰燕完全是另一个版本,火辣辣的如同一根小辣椒。倒是春兰秋菊,各有擅长。
说来也是奇怪,虽然隔壁的水声,歌声仍在响起,但一想起叶菁儿,高远心中的那团邪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澎澎的敲击墙壁的声音突然响起,将高远吓了一跳,这丫头又抽什么疯?
澎澎的声音继续响起,"高远,大色狼,你在么?"贺兰燕清脆的声音响起。
高远没好气地重重地哼了一声,"干什么?"
"等我洗完澡,你陪我去好好逛一逛居里关好不好?"水声哗哗的继续响着。
"有什么好逛的,我累了,要睡觉了!"高远道。
"你是主人呢,我到你这里,可是客人,而且还是你的骑兵教头,而且是不拿工钱的教头,你陪我逛逛都不行么?"那边传来贺兰燕无限委屈的反问。
高远沉默了片刻,贺兰燕说得倒也是实话。
"好吧,逛逛便逛逛,反正隔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呢!"高远站了起来,"我在外面等你,你快点吧!"
"好呀好呀!"那边传来贺兰燕欣喜的声音,紧跟着便是哗啦一声大响,显然是贺兰燕喜不自胜之下,跳出了那水桶,高远脑子里一下子便涌出了贺兰燕此时赤身**站在水桶边的画面,鼻子一热,险些便喷出鼻血来,伸手一抹,还好,还好,要不然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曹天成和孙晓等人绝对的不怀好意,明日让曹天成将这木墙之上厚厚的刷上一层泥灰,兴许要好一些,要不然这个样子一直继续下去,终有一天,自己会被隔壁那个惹火又不知收敛的尤物给折腾得喷出鼻血来。
背着手站在较场之上,士兵们正在各个训练器械之上忙活着,看到高远的身影,都是脸带笑容地向他致意,不知怎的,高远总是觉得这些家伙脸上的笑容今天都是怪怪的,看自己的笑话么,哼哼,等着吧,有你们哭的时候,他在心里无声地威胁了几句。
身后门儿发出碰撞的声响,高远回过头来,贺兰燕满面笑容地出现在门边,满头的小辫此时已经解开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下来,没有穿着日常的起居服,身上罩着一件宽大的棉布袍子,居然赤着一双雪白的天足,就这样走了出来。
"高远!"她笑着走了过来。
还好,当着这多士兵的面,总算是给了自己一个面子,没有公开大叫自己为大色狼或者笑面虎了,高远松了一口气,"燕姑娘,我们这里都是男人,你出来的时候,最好穿得整齐一些。"
"我这个样子不整齐吗?"贺兰燕低下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一番,"挺整齐的呀!"
高远无语,对这个丫头,自己总是无法可施。摇摇头,"我们走吧!"
"好呀好呀!"贺兰燕一下子跳到高远身边,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扑鼻而来,煞是好闻,这种味道,高远在叶菁儿身上也闻到过。
不是说游牧民族身上无论男女都有一股洗都洗不掉的膻腥味么?这贺兰燕身上怎么没有,反而香香的极是好闻?高远便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贺兰燕。
看到高远打量自己,贺兰燕却是高兴地道:"我漂亮吧!"
"漂亮,当然漂亮!"高远笑道,这倒不是假话,贺兰燕的确漂亮。
"哪?"贺兰燕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我比你未婚妻,谁更漂亮?"
最怕她问的问题,她就问了出来,高远想了想,道:"如果是站在中立者的立场之上,你们两人春兰秋菊,各有擅长,各有各的美,你们美得不一样。"
"难道还有另一种立场么?"贺兰燕惊讶地问道。
"当然,站在一个未婚夫的立场之上,我想说,她更漂亮。"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贺兰燕嘟起了嘴。
"不矛盾!"高远笑了笑,"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西施是谁?"
"哦,西施是我们大燕神话传说中的一个大美女!"高远道。
沉默片刻,贺兰燕悠悠地道:"我明白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喜欢你,不是我的错
赤足站在居里关城墙之上,微风吹来,长长的黑发飞舞,白色的裙袂飞扬,当真宛如仙女临尘,高远侧脸看过去,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之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有露珠在内凝结。
"对不起!"他轻轻地说了一声。
贺兰燕沉默刻,转眼看着高远,竟然卟哧一声笑了起来,看着高远惊讶的神色,她悠悠地道:"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不喜欢我,又不是你的错,我喜欢你,也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有些可惜,认识你晚了一些,高远,你实话告诉我,如果我先认识你的话,你会喜欢我吗?"
"这种事情,哪能假设的。"高远笑了笑,看着贺兰燕很是豁达,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你连一个虚幻的假设和欢喜也不愿意给我吗?"贺兰燕嘟着嘴,道。
"燕子,你是一个好姑娘!"高远点点头,"如果我们两人当真相识在前的话,我想我也会喜欢上你的,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了菁儿,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饮。"
"你当真是一个特别的大燕人!"贺兰燕清脆地笑了起来,"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是输给了你的菁儿,我只是输给了时间而已。高远,我不会放弃的,匈奴儿女,敢爱敢恨,也敢争。日子还长着呢!"
高远一下子哑口无言,面对着这样一个豪爽的女子,他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着高远尴尬的模样,贺兰燕开心地格格笑了起来。
"高远,居里关变化真是大啊!"聪明的女子绝不会在占得上风之后,再继续纠缠,贺兰燕换了一个话题。"去年我们从这里过的时候,这里还一片荒芜,看不到什么生气,那些站在城上的扶风士兵只能让人看到沉沉的暮气,半年不到,这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人,高远,你还会做出什么让我惊讶的事情呢?"
"懒惰是一种惯性,不思进取则是一种更为可怕的沉沦,其实,我们大燕人并不是这两种人,他们只是没有看到希望而已,当你给他们一个希望,他们会还你一个惊喜。"高远回过头来,关墙下方,有的士兵们仍在器械之上练习着,比试着,有的坐在一边,细心地擦拭着他们的大刀,长枪以及羽箭的箭头,沙包阵中不时传来澎澎的声响,或欢快,或戏谑的笑声,每隔上一会儿都会清晰地传上来。
"关键就在这里了,你给了他们希望,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贺兰燕点头道,"你不断给了他们希望,也给了我们希望。"
"燕子,你的希望是什么?"高远问道。
"我的希望?"贺兰燕目光闪动,半晌才道:"以前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哥哥可以完成他的愿望,一统匈奴,成为我们匈奴历史之上最为伟大的王者,而现在,我又多了一个希望,那就是能嫁给你。"
高远再一次地被呛着了,贺兰燕当真有一股锲而不舍的劲头,而且完全不怕将这种劲头表现在他的面前。
他大声地咳漱起来,脸被呛得通红。
贺兰燕歪着头,看着高远,比起胸有城府,擅长谋略的高远,或者是勇冠三军,直取敌酋的高远,她更愿意看到这个略显腼腆的高远,而这一面,能看到的人只怕很少很少。
"哪些人为什么不愿意离去,而选择呆在居里关?"指着居里关外,那些简易的房舍,那里面,住着不少高远从胡图大营之中救出来的奴隶。
"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没有家了。"高远有些伤感地道:"他们的家人全都死了,回去,独自面对这种悲伤,而在这里,还有不少遭遇相同的伙伴,大家聚在一起,倒还可以互相取暖,这种伤悲也会更轻一些。还有一些人,是在胡图老营之中呆得太久了,根本就不知道家在那里,怎么回去,回去之后如何生活,倒还不如留在这里,替军队做些杂务,也能赚取一些钱财,而且他们还可以开耕这里的荒田,另外一些却是我们特意挽留下来的,他们都有一技之长,比方说铁匠,木匠这些有一技之长的匠人。"
"这些人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么?"贺兰燕道。
"怎么会是负担?"高远笑道:"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先要有人,才能创造财富,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理由,没有人是多余的。我还嫌人少了呢,你瞧,这外面,有多么广阔的天空,多么肥沃的土地啊!只要有人,这里便能创造出源源不断地财富来。"
贺兰燕凝望着渐渐沉入夜色之中的居里关外辽阔的土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兵曹,燕姑娘,开饭啦!"曹天赐噔噔跑了上来,冲着二人叫道。
"下去吧,天黑了,地凉,你赤着脚,可别病了!"高远道。
"你这么关心我?"贺兰燕笑道。
"我怎么能不关心你?"高远摊摊双手,"你可是我的骑兵教头,你要是病了,我这百多名骑兵可怎么办?"
"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贺兰燕横了他一眼,"说一句哄我欢喜的话会死啊?"
高远自然不能说,现在已经够让他头痛了,他可不想让贺兰燕越陷越深,这于他,于贺兰燕都不是什么好事。
"陪我喝两杯吧?今天我很高兴!"贺兰燕一伸手,突然攀住了高远的手臂,"好不好?"
看着贺兰燕仰起的脸庞上那带着些幽怨的眼神,高远终于还是没能硬起心肠,"你能喝么?别忘了上一次你可是一碗倒,我们这儿的酒,比你们的马奶酒劲儿大太多了。"
贺兰燕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能喝一点的,上一次那碗太大,而我又喝得太急,你送哥哥的酒,我也喝了一些,现在已经习惯多了。嗯,再说了,喝酒也是喝心情嘛,上一次心里不舒服,自然便醉得快,今天高兴,当然能喝得多一点。"
被贺兰燕紧紧地攀着,两人并肩向关墙之下走去,高远实在想不出,贺兰燕有什么高兴的,难道就因为自己说了一句,如果先认识她便会喜欢她么?他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是说错话了,但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面前,自己能那么残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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