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王-第4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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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我们不怕死,我们要为都督而战,为我们白杨村而战!”何卫高大声道,人站得笔挺,颇有军人模样。
“叔,您瞧着吧,咱们兄弟两人,将来当的官一定比你大。”何卫高身边的弟弟何卫远昂着头,笑嘻嘻地道。“至少,咱们也要当一个连长回来。”
“没出息的东西。”何大友大笑着捶着了何卫远一拳,不想却被对方**的胸脯给顶了回来,手腕一阵酸麻,“老子在军队的时候,是哨长,管着五十个人呢,你当一个连长,也不过一两百人,要当,就给老子当一个将军回来。”
何卫远吐吐舌头,要当上将军,那起码也得师长以上的级别,好像离自己太遥远了一些。不过仍是硬着头皮道:“叔,我会努力的。”
何大友的匈奴媳妇抱着刚刚学会走路的儿子走了过来,用仍然不大流利的中原话,对兄弟二人低声道:“小心一些,机灵一些。一定要活着回来。”她的家人兄弟,便是在战场之上殒命的,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现在又要踏上战场,心中不免有些慌乱和担心。
“婶婶放心吧!”何卫高伸手捏了捏女人怀中孩子的小脸蛋,小娃娃咯咯笑着,伸手来抓何卫高的手。“婶婶,叔叔腿脚不利索,您多受累了,等我们兄弟回来后,你们便可以享福了。”
女人红着眼圈,连连点头,她孤苦一人,流落到白杨村,后来嫁给了何大友,总算是安定下来,难得地重新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此时听到何卫高的话,不由得鼻子发酸。
村头,响起嘹亮的军中与之声,何大友赶紧推了推兄弟二人,道:“集合号响了,快去集合吧,卫高,卫远,到了军队之上,兄弟之间要互相照应,还有我们这些村子里的人,你们如果在一起,战场之上,一定要互相照应,在战场之上,你有两个兄弟,一个是你手中的武器,一个就是你的战友。”
“明白了,叔!”两人立正,向何大友行了一个军礼,一个转身,便向着集合地步奔跑而去。
五百余人在片刻之后便集合成了一个方阵,红色的战袄映花了所有人的眼睛,郭老蔫站在这个五百人的方阵面前,满意的点点头,按说这样的新兵征召,还不用出动郭老蔫这样级别的人出马,但白杨村的地位在积石郡比较特殊,而且这家伙得到了有心人的关照,知道白杨村的参军者,素质比起其它地方的人要高出一大截,几乎征召起来就可以直接拉上战场,他便怀上了一点小心思,赶巴赶巴地亲自跑了过来,此刻看着这些站在哪里军容几乎不逊色于正规军队的青年面前,心里别提有多美了,杨大傻那小子,这一回要吃瘪了。
他走到何大友面前,用力地拍着何大友的肩膀,“大友啊,了不得,要是咱们征东府的村长,都像你这样,那咱征东府可当真要天下无敌了,你这白杨村的青年们,几乎都可以省去军训这一环节了。
“老蔫,你也太瞧得起他们了,我只不过是在平素空闲的时候,便将这些小子们弄到一起进行军训,有点模样而已,比起军队来说,差得远了,这些小子,还得经些磨难,才能真正成才呢!”何大友谦虚地道。
郭老蔫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目不斜视的方阵士兵,点点头,“只消再见见血,打上一两仗,就是一支难得的精锐了,大友,你家伙,不愧是都督嘴里的天下第一村的村长,佩服,佩服。”
“都督真这么说吗?”何大友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当然。”郭老蔫点头道:“你这白杨村,是积石郡下最大的村子,每年交粮最多,治安最好,这一次征兵也出人最多,而且还这么棒,等都督看到你这一支部队,定然还有嘉奖。我要走了大友,等有空的时候,再来找你喝酒。”
看着郭老蔫转身要走,何大友突然牵住了他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老蔫,我知道你打仗机灵,拜托你多多照顾一下这些小伙子,能让他们尽量地活着回来。”
郭老蔫楞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拍拍何大友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去。
军号之声再度响起,五百人的方阵一队一队的离开村头,踏上石桥,走向前往积石城的道路,他们的身后,何大友揉了揉眼睛,喃喃地道:“老了,我真是老了呢!”
第七百二十章:雏凤清鸣震天下(23)
类似于白杨村的故事,在积石郡各地都在上演着,积石城的周围,聚集着大量由退役伤残军人以及随着积石城一起成长起来的移民的村落,他们一点一点地垒起积石城,一点一点的筑起自己的家园,将一块块荒地,变成如今的良田,将污水沟变成一个个渔溏,曾经荒芜人烟的地界,变成了如今的繁华家乡,世外桃园,如今的他们,居有明堂,家有余粮,夹袋里有余钱,这种生活,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象的,而给他们带来这一切的,自然便是征东府,征东军。
白杨村,只不过是他们之中最大的一个而已。
保卫征东府,支持征东军,便是保卫自己的家园,保卫自己数年来艰苦奋斗所得来的幸福生活,一时之间,父母千叮咛万嘱托地送别儿子,新婚妻子虽然泪眼婆娑,但却仍然骄傲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穿上那一身耀眼的红色战袄。
一队队红色,从积石郡的周边,开向积石城。
红衣卫第一连的驻地,杨大傻坐在连部之中,手里抚摸着一杆大旗,那是第一连的旗帜,这面旗帜,曾经伴随着第一连走遍了征东府的所有地域,从开始组建到现在,第一连一共拥有战士二百五十二人,数年征战下来,现在他的麾下还剩下五十八人,特别是在河套与颜乞统率的宫卫军最后一战,第一连战殃大半,再加上伤重退役的,现在第一连便只剩下了五十八条汉子。
四个排长,现在只剩下了孟松海一个人,那些跟在他身后,一往无前的向前冲锋的兄弟们,如今在天堂过得还好吗?抚摸着这面染上无数鲜血的大旗,杨大傻一条铁铮铮的汉子。竟然掉下泪来。
门猛地被推开,孟松海大步跨了进来,正要开口,却看见满脸泪光的杨大傻,不由张大了嘴巴呆在了哪里,在他心中,大傻连长从来都是一个神经粗壮的铁铮铮的汉子,便是身上被砍得血肉模糊,军医担心他感染而将烈酒泼水一样倒在他身上的时候,身上肌肉突突乱跳。他们在一边都看得胆战心惊,大傻连长却哼也没哼,怎么现在却哭了。
“连长,外面的宴席已经摆好了,大家伙都在等你呢!”他呐呐地道。
杨大傻点点头,站了起来,举起这面鲜红的大旗,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走吧!”
连部的院子里。排上了三排长条桌,五十六条汉子穿着簇新的战袍,一个个正襟危坐,他们的中间。有着很多的空位,但每一个空位之上,也都摆着碗筷。如果有心人仔细地数上一数的话,便会数出所有这些加起来。刚好是二百五十二人的份儿。
看到杨大傻从连部之内大步走出,五十六人哗拉一声,全都站了起来。杨大傻冲着众人点点头。径直走到一边的旗杆之前,伸手将连旗挂好,亲自一下一下地将连旗升上了杆顶。大旗在空中迎风飘扬,杨大傻后退了一步,大声吼道:“敬礼!”
所有人的右手同时抚上自己的左胸,五十八双眼睛,凝视着那面在空中招展的大旗。
“征东军!”杨大傻大吼。
“万胜!”士兵们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杨大傻的目光缓缓地转动,从每一个士兵脸上扫过,从每一个空空如也的座位之上扫过,“弟兄们,从三年前,都督开始组建亲卫营,我就在第一连,从一个小兵开始,一步一步,干到了连长,到现在为止,我们第一连一共有二百五十二名兄弟,但今天还能坐在这里的,一共只有五十八兄弟了,其它的,都先我们一步而去了。”
所有士兵们听到这里,眼睛都有一些模糊了,这些离去的人当中,曾经都是他们熟悉的伙伴,但现在,却已是天人永隔。
“大家也都知道了,都督撤销亲卫营的编制,以亲卫营为基础,扩编为青年近卫军,你们,都将是青年近卫军的军官,喝了这顿酒,大家就要散去了,青年近卫军有四个师,我也不知道你们将会被调到那一支部队去,但我请你们所有人都要记住,不论你们到了哪里,不论你们以后当了多大的官儿,带了多少兵,请记住亲卫营第一连,请记住这面染上了你们的兄弟的血,你们的敌人的血,还有你们自己的血的旗帜,请记住与你们一起战斗过的这些离去的弟兄。”
“永世不忘。”雷鸣般的吼声响起。
杨大傻听着这山呼海啸般的回答,眼眶不由又红了,几颗老泪不挣气地又掉了下来,但肃立在他周围的五十七条汉子,却没有一个人笑话他,因为此时,他们也和杨大傻一样,特别是两个老鸟眼中的新兵梅华与吴涯,眼泪更是如断线珠子一般啪啪往下掉。
但是没有人伸手去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杨大傻大声吼道,“没有什么可耻的,孟松海,倒酒,给每一个兄弟们都斟满酒,梅华,吴涯,你们两只傻鸟,还不出来帮忙。”
“是。”两个哭得泪人一般的家伙跑了出来,从一边提起两坛酒,随着孟松海一起,将所有的酒碗都斟满。
“端起酒碗来!”杨大傻大声吼道。“第一碗酒,我们敬都督,要不是都督带着我们走出来,打来赫赫威风,只怕如今我们还像一条狗一样地活着,红衣卫们,跟着都督,去打出一个朗郎乾韩,打出一个盛世天下,来,干了!”
“敬都督!”五十八人一齐转向积石城中都督府的方向,高举酒碗,一揖而起,举起酒碗到唇边,一饮而尽。
“第二碗,敬我们已经离去的弟兄!”杨大傻道:“一百九十四个兄弟,我们只找到了八十三个弟兄的家人,其余的,不是孤儿,就是亲人皆亡,今天,我们当着所有弟兄的面,承诺,哪怕我们第一连不在存在了,但是,我们仍然将奉养这八十三位弟兄的家人,你们,答应吗?”
“这是我们的义务!”又是齐整的雷鸣般的吼声。
“好,喝了这碗。”
又是一饮而尽。
“第三碗,是我敬你们的。这几年来,第一连的弟兄,只怕没有人没挨过我的打,没受过我的骂,但是你们仍然把我当作最好的兄长,最好的战友,我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第一连的赫赫声威,杨大傻先干为敬。”
“连长,你是最好的连长,你是我们最好的兄长。”孟松海大声道,举起酒碗,环视四周,“兄弟们,是不是?”
“是。”
“不管我们以后走到哪里,连长都是我们的连长,永世不变。”
“永世不变。”
“好,好!”杨大傻又忍不住掉下泪来,“兔崽子们,又弄得我掉眼泪了。来,喝,今天大家可以喝醉,不用管值不值勤的事情了,因为,从今天起,我们第一连已经解散了,我们担负的职责,已经由积石郡卫戍接管了。大家,一醉方休。”
第的连部之内,立时便热闹了起来,无数的老兵端上酒碗,径自向着杨大傻走去。
看着被老兵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连长,梅华与吴涯两人苦笑着对视一眼,军队之中,可是最讲究资历的地方,即便是向连长敬酒,他们只怕要等到最后。
吴涯端着酒;走向已经与大傻连长喝完之后;被老兵们挤出来的排长孟松海;梅华却是坐了下来;端起酒碗;冲着他旁边的一个空位;举了起来;那个座位之上;除了酒碗之外;还有一个木牌子;上面刻着尚敬的名字。
“尚胖子;我敬你。说实话;以前我挺恨你的;因为我还在被你们熬鹰的时候;死胖子你居然使出了猴子偷桃这样断子绝孙的招数;老子的鸟儿可疼了几天;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也给你来这一招;让你也疼疼看;可是你这个死胖子;你为什么不好好活着等我给你来一记猴子偷桃;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你个死胖子;平时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替我挡一刀?”
他哗哗地哭着;一边哭一边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泼洒在了地上。”胖子;喝好罗;在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好酒喝;可别洒了。”
提起酒坛子;重新倒了两碗;”胖子;你留在连部的遗书我也看到了;原来你也是河间人;是我的老乡呢;我给连长说了;你留在家乡的亲人;便由我养了;但我现在也不知道会被分到哪里去;等一切都落停了;我便去你的家里;你在哪边一切都放心吧;这事儿;我跟吴崖也说了;如果哪一天;我也追着你去了;便由他来接手;反正他现在家里也分了田地;日子好过多了;他的军晌拿一半出来替你养着家人;也不会饿着;是吧?”
连着两碗酒下肚;梅华脸也红了;眼睛也有些模糊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到大傻连长哪一头的人似乎少了一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