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第2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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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又是久居人上的,除了他还有谁。
曲嫣然看得真切,笑着言道:“莫非是你的心上人。”
杨娥皇大嗔言道:“姐姐休要取笑。”
“那见还是不见?”
杨娥皇低下头,眼眸中露出复杂的神sè,终于言道:“既是知我在此,若不见面,恐有事端。”
说没有说完,曲嫣然就拉着杨娥皇,与芸娘三人一并出门,来到二楼一屏风之处。
芸娘朝堂下一按剑站立之人一指,言道:“就是这位公子。”
曲嫣然,杨娥皇顺着芸娘手指的地方看去,但见一名穿着锦袍,头戴武士冠,手中按剑,的男子,立在堂外。
对方虽是风尘仆仆,但是却是英气勃发,双目炯炯有神。其相貌也并非英俊,但仅仅是这轩昂挺立之态,却让路过青楼的女子,亦无不侧目。
不少青楼女子不由眉目传情,对方只是洒然一笑,却犹自按剑巍然不动。
这时对方将眼一抬,似看到了屏风后有人在窥探他,对方自信地笑了笑,对屏风这里微微抱拳,朗声言道:“在下冒昧前来,还请杨姑娘赐见!”
曲嫣然笑着言道:“此人乃是人中龙凤,如此出sè的人物,已多久没有见到了。妹妹,你说呢?”
杨娥皇不答,在屏风后见了对方,看清了容貌后,目光却是一暗。
曲嫣然握住杨娥皇的手,问道:“这公子,妹妹可是认识的。”
杨娥皇点点头,当年在雁门之外,对方曾救过自己。
曲嫣然当下言道:“芸娘,请这位公子到厢房来。”
不久之后,厢房之门打开,李世民入内,见屋内陈设简约,见一女子,坐在垂帘之后,当下言道:“李世民拜见长乐公主!”
垂帘后,杨娥皇的声音幽幽传来道:“国破家亡之人,还称什么公主。”
李世民言道:“宇文化及在江都谋逆之后,人神共愤,父皇恸哭,言吾北面事人,失道不能救,因而夜不能寐。眼下在长安闻之公主下落,故而让我接公主,前往关中,仍以臣子之礼事之。”
杨娥皇斥道:“尔父食君之禄,不忠君之事,天子将太原托之,信任有加,而尔父居然起兵攻入长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今rì还有何面目派你来见我。”
杨娥皇胸口起伏,她虽是极怒,却竭力让自己不失态。
李世民抱拳言道:“公主,岂不闻身不由己,方时天下大乱,义军四起,社稷动荡,就算我李家不起兵,大隋又焉有几rì国祚。家父迫从于众人,起兵而至关中,实不得已为之,只希望能以一己之力,保住国朝血脉,令其不落于如宇文化及,杜伏威,窦建德这等人物手中。”
“我知我眼下如何说,公主都以为我只是在找借口,但我李家问心无愧,攻入长安后,秋毫无犯,待宗室亦是优厚有加,一切待遇如旧,若换了宇文化及等其他反王得了天下,你说我大隋宗室还能有几人活命。”
杨娥皇苦笑言道:“按是你这么说,我不该怪你们,反是该道谢了。”
“不敢,”李世民诚恳地言道,“我眼下只是为公主安危着想,一旦公主身份暴露,无论是黎阳,还是任何之处,恐怕都有别有居心之人对公主意图不轨,现在天下之大,唯有长安方可安身,我李世民千里迢迢,来到黎阳,在此恳求公主随我返回长安,我以xìng命担保,李家保公主一生无忧。”
不久后,李世民带着一丝黯然之sè,离开得归楼。
长孙无忌看了李世民的脸sè,言道:“秦王,不就是一介弱女子,不必与她呱噪,直接绑来就是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言道:“我李世民还没有这么不成器,她与你姐姐一般,都是不容易劝动的人,此来我早有预料,毕竟是我李家夺了她杨家的天下,这点无论如何说,毕竟是我李家亏欠他们的。”
长孙无忌言道:“秦王言之有理。”
李世民笑着言道:“无忌,要得佳人,没点耐心怎么行,这就和行军打战是一个道理。走,我们下榻后,就去见李密。”
厢房之内,曲嫣然来到珠帘之后,见杨娥皇低着头。
“妹妹,为何不开心,他并非是你的心上人吗?”
杨娥皇站起身,拉住曲嫣然的手,言道:“他并非是我什么心上人,只是以前对我有救命之恩,但又是他令我眼下国破家亡。”
曲嫣然一怔,杨娥皇深吸了一口气,言道:“此人乃是李渊二郎君。”
“就是在关中称帝的唐公李渊?”曲嫣然一惊。
“不错。”
杨娥皇仰头言道:“他眼下亲自来此,说要迎我回长安。”
说到这里,杨娥皇微微一笑,言道:“相处多rì,还未相告,我乃是已故天子之女,封长乐公主。其实曲大家早已知晓了吧。”
曲嫣然点了点头,当rì认出齐王时,她就大半猜出对方身份。但对方皆不说破,自己也就不言。
杨娥皇言道:“姐姐,你我相投,自幼在宫里人人敬我畏我,却没有一个朋友,此番落难,能结识于你,乃是我的福分。”
曲嫣然言道:“妹妹。”
曲嫣然眼眶微红,却不知说什么。
杨娥皇将身份告之后,曲嫣然也不必佯作不知,二人这一番心结互去后,情谊却又增了几分。
曲嫣然问道:“妹妹,算我多嘴,唐公虽是有负于你杨家,但听说名声还不错,并且厚待宗室,朝廷旧吏,故而关中虽不及江都,却胜过洛阳百倍,你去还是不去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变卦
见杨娥皇不语,曲嫣然笑了笑,她见过那李公子看杨娥皇的眼神,似乎有凤求凰之意。
这李二郎君虽不是大唐世子,但年纪轻轻,已率李唐大军南征北讨,破宋老生,再败薛举,天下有几人不知秦王殿下的英明神武。
在天下之间,若论青年俊杰,除了李重九外,也就当属李世民。
故而曲嫣然想若是杨娥皇能嫁给李世民,也是门当户对,只是二人国仇家恨在那,曲嫣然不懂杨娥皇的心思,故而也没有道破李世民的追求之意。
去或者不去?
这时杨娥皇双目微微有迷离,是的,关中比洛阳好一些,但李渊与王世充之间,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天下虽大,但大隋已是过往云烟,去哪里也不是一样。
曲嫣然见杨娥皇正望着窗外出神,待看见桌上有一四角垂香囊。曲嫣然见此香囊虽非名贵,但是表面上摩挲痕迹显然,看来是杨娥皇用得许久的贴身之物。
深闺之中,见到香囊并不奇怪,不是装着香料,就是女儿家的一些物件,而曲嫣然分明见的香囊其中似有一个尖锐之物。
曲嫣然当下不由拿起看去,垫在手里,却不由一惊。
原本香囊之内并非是女儿家之物,而是一钢制的箭镞,箭镞上血槽赫然,陡然在香闺之中,见此凶物,曲嫣然不由讶然。
曲嫣然眼见,看见箭镞后截一小段箭杆,箭杆上书着一行小字。看到此曲嫣然突然抬起头。
杨娥皇心觉得有异,但见曲嫣然正手捧着一箭镞。不由伸手往腰间一摸,香囊果然不在身上。
曲嫣然看到。箭杆所书小字,乃是李重九三字。
曲嫣然顿时心头百转,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杨娥皇认识名叫李重九的人,能有几个。
她与李重九在明月楼时,共聚过一个月,认得他的笔迹,而这三字显然是出自他之手。
记得李重九当时自言自己乃是一介武夫,大字写不全。这李重九三字用毛笔写来歪歪扭扭的,实在不敢恭维。难怪当日行琵琶行时,那纸上之字糟糕透顶,差一点为人丢去。
李重九当初齐王府随伴,长乐公主乃是齐王府的座上客,必是认识此人的。是啊,长乐公主都知当初齐王琵琶行有人帮他捉刀所作,怎会不知捉刀之人乃是李重九。
二人原来早就相识,而今杨娥皇将此箭杆作为贴身之物谨藏。曲嫣然如何还不明白她的心思,难怪那英气勃发的李二郎君她看不上,长安洛阳都不愿去,原来她心中早是意有所属。
杨娥皇见到曲嫣然托着箭镞略有所思。解释言道:“姐姐,五年前,在雁门我与父皇被突厥二十万铁骑围在汾阳宫。我奉旨与樊尚书一并突围求援,路途之中。遇突厥骑兵伏击,有一名突厥人爬到我的车厢上。幸亏此人施箭相救,我才能安然无事。”
“救命之恩不可忘,故而此箭镞我一直放在身边,一来作个信物,二来祈求他能平安无事。”
二人相识于他微末之时,又有救命之恩,曲嫣然颤声言道:“原来救下姐姐此人,正是当今幽州刺史。”
“嗯。”杨娥皇点了点头,但见曲嫣然抬起头,怔怔地看了自己,手腕轻抖。
“姐姐,你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曲嫣然强笑言道:“可能有几分冷了吧,妹妹,我身子有几分不适。”
杨娥皇关切地言道:“姐姐……”
“没事,我躺躺就好。”
说罢曲嫣然将手中香囊放下,转身走出厢房的门,待到了一僻静无人之处,靠着屋板,双肩耸动,不可自抑泪如雨下。
黎阳不知何时,大雨如瀑。
在魏公府里,隐约之间,鼻尖闻到一股清馨的檀香之味。
李重九缓缓醒来,睁开眼时,只见自己在一暖塌之上,青罗帐高挂,一龙首檀盒内,檀烟正氤氲升起。
耳旁是哗哗的雨声,李重九捏了捏额头,这几日到黎阳城之后,李密相待李重九甚厚,每日一小宴,两日一大宴,饶是李重九酒量惊人,但在此酒池肉林之中,也是十分吃不消了。
李重九在大宴小宴中,与瓦岗军高中层将领以及官员,虽没有办法一一深谈,但也算在他们面前混了个脸熟,将人与纸面上的资料对上了号。
李重九起床后,就有人送来参汤醒酒,这几日在魏公府上,住得李重九可谓是格外舒坦,但同时也看到了瓦岗军上下生活如何的奢华。李密还好,原先就是士族子弟,懂得奢华之下如何克制自己,至于瓦岗军众将,现在还未得了天下,但一个个都似已作了万户侯了一般。
如此就算李密仍在,但是瓦岗军哪里扶植起啊,李重九不由如此心道。
正待李重九喝着参汤时,外头亲卫禀报,王君廓求见。
李重九立马起身,披上衣服,见王君廓入内,当下言道:“拜见二叔。”
王君廓摆了摆手,示意李重九不必多礼,坐定之后,板着重枣脸言道:“小九出了大事。”
李重九见王君廓亲自前来,心知必有大事发生,问道:“二叔何事?”
王君廓言道:“徐世绩派心腹人告之我,说李渊的二郎君秦王李世民,秘密来到了黎阳,昨夜入了府内与魏公秘商了一夜。”
李重九微微思索一番,言道:“李世民,必是来作说客无疑。李密非三言两语,可以轻动的人,李世民此来有何所持?”
王君廓抚须,面露凝重之色言道:“若是秦王前来,倒也是罢了,只是当日魏公会见秦王时,却有意将某调走前去巡查城池,显然是不欲我知此大事。”
李重九听到这里心里一噔,暗道不好,调走王君廓,这说明李密心底有鬼。
李重九向王君廓言道:“徐世绩既命人来告之你,说明心向于我们,我可与其暗通消息,看看他的心意。”
王君廓话未说完,突闻外周高声言道:“魏公到。”
李重九王君廓二人都对视一眼,一并起身到门前迎接李密。
李密仍是一席羽扇纶巾的打扮,看见李重九后喜道:“贤弟,你酒醒了,哦?王将军你也在此。”
李重九,王君廓二人,猜不透李密是事先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王君廓在此。
对方城府深沉,也不是二人能从脸上能看得出的。李重九言道:“多劳魏公关心,我睡得极好,若不是幽州有窦建德相逼,我真要在此再逗留一个月再说。”
李密微微不悦,言道:“贤弟何必如此匆匆,你我相识于微末,这数年来天南地北相隔一方,好容易有相聚之日,何必言要走了。你放心,若窦建德有不轨,你我南北夹击,必破之。”
李重九哈哈一笑,当下不说什么了。
李密言道:“今日来是与弟把臂同游的,随我来。”
说完李密拉起李重九的手,一并出门,临行前,王君廓向李重九使了个让其小心的眼色。
府门之外,早备好了牛车,坐牛车乃是魏晋士族的遗风。在秦汉时,士人还是以马车为贵的,史书上说,汉初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