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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江山国色-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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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儒信喝止了一番,看向李重九言道:“李兄弟,你帮我劝一劝,眼下我们尚未脱险境,尚不可大意。”

    李重九却言道:“众弟兄一路辛苦了,今夜就算消遣一下,亦不算什么大事,你说哪路的官兵会来搜查官窑,这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听李重九这么说,众人皆是大呼有理。王儒信当下拗不过众人,往一处客栈寄了行李,一同前往官窑之中。

    临去之前,李重九隐隐看见王儒信朝两个心腹耳语了一番。

    进了官窑子后,一旁龟奴即上来拉客,问他们是否有相熟的姑娘。见众人一副风尘仆仆,又是一副粗麻短衣打扮,龟奴的眉头上就皱起几分,神sè更淡了许多,默默地引人入内。

    一旁的官窑jì女们,见到李重九一行,亦是纷纷皱眉。

    似如此身穿布衣麻衣,皂白二sè的市井田舍之辈,自是最不待见的。

    作为jì女他们最中意的,还是身着长衫,头戴冠巾的男子。就算是穷酸书生亦是大受欢迎。可惜这样的读书人世家子弟,只会去档次更高一些的私窑。

    但是窑子自没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一群脸上扑着白(和谐)粉的官jì已是迎了上来,一阵莺莺燕燕之声。

    官窑虽不待见,但对于吴黑闼他们而言,这里却又比一些乡里土娼却好很多了。

    吴黑闼等人显然是十分熟络,一群平rì板着脸的江湖大豪,居然都露出sè于神授的神情来。

    不一会儿,就有几人谈好价钱,搂着身旁女子,进入一旁的小屋子。李重九相貌斯文,虽是穿着布衣,却自有一股卓尔不群的味道,当下几名女子看向李重九皆是眼放出异光。

    王儒信笑道:“李兄弟,可是囊中羞涩,为何迟迟不动?”

    李重九点点头,他心知这些官jì,都是家里父兄长辈遭罪,固而被充入官窑。平rì接客大半得资皆要充入老鸨,或当地官吏之手。若是年老sè衰,则命运更惨。

    隋炀帝东都中设立教坊,其中官jì多是获罪官宦的女子,对于很多大富人家而言,能去教坊狎jì,piáo那些以往那些只能远观,高不可攀的大家女子,亦是人生成就。

    王儒信话音才落,一名妖娆的女子,即盈盈下楼。

    李重九见对方身量高挑,胸前浑圆饱满,几yù裂衣而出,那对柳眉凤眼,直勾勾地勾人魂魄,一见即知对方并非良家女子。

    老鸨在一旁笑着言道:“我家柳媚可是好人家的女儿啊,客官还需怜惜啊!”

    李重九心道名字都叫这么浪了,还是好人家的女儿,当下笑道:“好吧,就是她了。”

    李重九当下搀着这女子进一旁的屋子,在搂着柳媚之际。

    他借着一旁镜子的反光,分明看见王儒信方才耳语的两名大汉,紧随在自己身后,正跟随而来,显然是作监视之意。

    “客官,在想些什么?”

    柳媚见过不少piáo客,他们见了自己,多是一副急sè鬼的模样,一见面即急迫得上下其手,但这位年轻的男子,却将视线转移到别处,这倒是令她讶异。

    李重九回过神来,当下毫不客气一手捏住对方右胸。

    眼见李重九揉捏力道适合,柳媚面上飞过一丝红晕,吃吃地笑道:“客官是老手呦!”

    李重九闻言登时哈哈大笑,他分明看见王儒信见后,嘴边对自己浮出嘲讽的冷笑。

    关门入屋,柳媚一改浪sè,避开了李重九之手,正sè言道:“客官乃是雅人,外头那田舍汉我柳媚是看到不看一眼的,既是如此算你一个好价钱……”

    李重九未等她说完,转手将一袋子钱丢给柳媚。

    柳媚一见钱袋之内,具是肉好没有一个白钱当下大喜,言道:“官人好生大方,奴家包你今晚满意。”

    李重九将手一止,言道:“今晚你xìng命要还是不要?”

    柳媚听李重九,媚笑言道:“当然还是要的,官人你要饶了奴家。”

    李重九将手挣开言道:“外周之人,都是手上几十条人命的江洋大盗,我乃是朝廷捕快,奉命缉捕,适才打探清楚。”

    柳媚听李重九说得肃然,不由言道:“客官……”

    李重九言道:“不要作声,这些人杀人不眨眼。”

    当下李重九从怀中亮出短刀,柳媚见了乍然sè变。李重九言道:“你听我吩咐一切皆是无事,否则我们二人皆无xìng命。”

    柳媚听李重九之言,当下连连点头。交待完毕,李重九提刀夺窗而出。

    待听得后方响起了柳媚佯装娇吟的喘息声,而那木床亦是咯吱咯吱的摇动。李重九微微一笑,当下快步从柳媚指点的小径出了院落。

    李重九辨路返回客栈之后,当下拿了行李包裹,牵马疾走。

    而这时,街道四面火把通明,衙役官兵四处乱走,不时传来呼喝之声,言道:“快来人,莫让官窑里的贼子走脱了。”

    登时大股大股的官兵围向官窑而去。

    次rì,李重九单人匹马已来到黄河之畔。

第三十一章 白马寺前一布衣

    严冬已至,天空已是飘落在层层白雪。

    李重九驻马黄河河头,水波流滔滔,浊浪排空,千雪尽染。

    在古时江河,江乃长江,河指黄河,而其他河流则是川,水名之。

    一睹这千百年前黄河之波澜壮阔,不由心情起伏,难怪李太白以黄河之水天下来,而形容此波澜壮阔之景象。

    不过黄河虽是壮丽,却屡次泛滥不止,夏秋之末,黄河大水,横灌下游三十余郡,山东之地既为泽国。

    隋炀帝为了征伐高丽,在山东大幅征调民夫,更使得民不聊生。

    王薄,孙安祖,高土达,张金称,窦建德,翟让等屠狗辈,贩马徒,胥吏豪强各自呼啸山头,起兵造反。

    想到这里,李重九不由想起了前几rì,困在河内县的王儒信,吴黑闼,不由低笑几声,当下策马渡河。

    一路过河阳浮桥,又经河阳三城,再往前即是天下中心大隋朝的东都洛阳。

    亦已是接近,李重九此行终点,李重九眼下虽有心一睹这千年dì dū的风采,但无奈自己无公验在身,若被官府拿住了,只有徒刑流放的命运。

    当下李重九一转马头,向东驶去。

    黄河奔流在侧,北芒邙山,苍松覆雪。

    洛阳以东尽数皆是伽蓝,白马古刹,洛水环绕,虽是大雪之中,僧侣善信却不绝于道。

    北魏人所载的洛阳珈蓝记中所述,佛教鼎盛时,洛阳内外凡有一千余寺。

    李重九一路但见殿阁峥嵘;焚烟氤氲,宝塔高耸;钟声洪鸣;梵音法乐,好一派北魏之后,佛教再度太兴的气象。

    待李重九再往前行时,却发觉走不通了,原来前方幡幢遮蔽,宝盖横举,无数僧侣手捧着佛像,口念梵音,从白马寺方向步行而出。

    而这时宽阔的街道之上,无数信众跪伏于道旁,口诵佛号,虔诚顶礼。

    这盛**事,顿时将道路堵得满满当当,令李重九一时不能进退。

    李重九见一旁有个饭馆,当下就系了马匹,在一旁垂柳下见之有一辆颇为jīng致的牛车。

    李重九当下直入饭馆后,发觉店内桌案上皆摆放着饭食,但却是只有几人在座。

    李重九想来必是食客都去路旁跪拜顶礼了。

    李重九叫来伙计,让他上胡饼和面汤,当下坐下。只见对面,亦有一人仍坐在未动,反是在此饮酒。

    此人所在之处用一屏风所隔,看不清容貌。

    随即伙计上来饭食,李重九正要用食,这时却突听闻门外,马蹄声响起。

    此刻僧侣虽是离去,但是道路之上,仍有许多参拜的信众香客未离去,甚是拥堵,居然有人在此热闹之地骑马。

    李重九第一个反应是暗暗握刀,以为自己泄露了行迹。

    少顷,马蹄声在饭店之外停下,李重九转头看去,原来是一群衣冠子弟,与道上骑马。

    这七八人男女皆有,男子皆是一脸彪悍之sè,炫耀骑术,倏然而停,惊得路人纷纷避让。而女子们却是不用面纱遮面,披风遮体,反而大大方方坐在马上,露出身体的曲线来。

    李重九见了心知,这东都所在,似殷开山那般的世家子弟不知多少,平rì在城内稍好,但一出了城外,即露出自身的纨绔本sè来了。

    不过这群人与自己没什么相干,李重九亦不理会。

    当下这群人噔噔地进了饭店,为首之人左右张望了一番后,领着众人直朝自己这里走来。

    李重九见这群人来到面前的屏风之处后,那为首之人,笑着言道:“法主兄,让贤弟我好找啊!”

    李重九本是在喝着面汤,听到法主二字,不由心底一凛,心道难道这也太巧合了吧,居然在此碰到了,自己一直要见的人。

    屏风后面之人,不平不淡地,言道:“幸会,幸会。”

    听到对方姓独孤,李重九不由释疑,独孤二字在隋朝尊贵无比,这李法主十有仈jiǔ是自己要找之人。

    那名独孤三郎哈哈笑道:“当然是与法主兄一醉,我与你介绍这些人,都是我的好友,久仰法主兄大名。”

    正yù开口,独孤三郎突然眉头一皱,言道:“如此聚会之雅兴,如何给这坐此的田舍汉,市井徒所搅扰。”

    “此店已给我包下了,所有人都给我出去,酒食算在我身上!”

    对方一喝之下,伙计尚未开口,当下店铺之内,一时哗然。

    有几名大汉待要起身争论,却立即被一旁人拉住。

    这独孤三郎哈哈大笑,言道:“还愣着做什么,要等着吃我独孤三郎的马鞭吗?”

    店内众人听到此人姓独孤,哪里还敢再坐,当下离座,往店外而走。

    站在独孤三郎身后的世家子弟,皆是哈哈大笑。独孤三郎将马鞭一握,言道:“好了,法主兄,我们今rì在此畅饮……嗯?你这穷酸怎么还在这,难道没听得我话吗?”

    见对方仿佛未有听闻,反而将手中胡饼沾着面汤吃得津津有味。

    这等忽视的感觉,顿时令这独孤三郎大怒了。

    “三郎不可动手,难道你还想被家里大人禁足吗?”一旁之人上前劝道。

    这时一名世家子弟站出,掏出一个颇为jīng致的钱袋子,掷在此人桌前,喝道:“拿了,快滚!”

    对方依旧不理会。

    “嘿!”这回这几名世家子弟倒是乐了。

    独孤信待要动手,当下屏风后那名男子亦是站出,言道:“独孤贤弟,不可怠慢。”

    李重九一直等的就是屏风后此人出现,他抬起头只见对方,三缕长须挂面,羽扇纶巾,正是风度翩翩。

    当下此人将手中黑白羽扇一举,作揖言道:“在下李法主,不知足下如何称呼?”

    李重九站起身来,对之作揖,言道:“在下不过一介布衣,贱名不足挂齿。”

    李重九此言一处,在场之人纷纷大笑。独孤三郎笑道:“一介布衣,安敢坐此,瞧你这田舍汉,连官话都不会说,第一次来东都吧,乡下地方连尊卑都不知道吗?”

    “告诉你,若是今rì尔不下跪求饶,决计杀了你。”

    一旁有女子笑道:“独孤三郎,何必与一个田舍汉计较,也不怕失了你独孤家的身份。”

    李重九斜看了对方一眼,微微冷笑。

    这时一旁李法主劝道:“足下初到东都,亦不识此地风情,不如看在区区的一点面子上,向这位独孤兄赔个罪,此事就暂且放下如何?独孤兄你看呢?”

    那独孤三郎言道:“既是法主兄开口,就便宜了这田舍汉吧!”

    李法主当下斟了一杯酒,亲自奉在李重九面前。

    一旁那劝慰的女子,亦对李重九这不亢不卑的气度有几分好感,嫣然言道:“你就饮了此酒,一会大家一起坐下再聊。”

    独孤三郎听愤然言道:“谁要与这田舍汉同席。”

    见李法主奉到自己身前的酒,当下李重九却推之,言道:“好意心领了,在下不善饮。”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皆是变sè,李密和那女子皆想,这人如此不识抬举,如此独孤三郎岂会善罢甘休,恐怕会丢了xìng命。

    李重九微微一笑,长吟道:“不是樽前爱惜身,”

    听了这一句,独孤三郎不怒反笑,言道:“这田舍汉居然还会吟诗,好啊!”

    众人听之亦呵呵直笑,皆不认为李重九这一介布衣能说出什么名句来。

    “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

    听到第二句,李法主不由眼神一亮,大声叫了一个好字。

    他一贯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因被当朝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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