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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江山国色-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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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明月楼乃所在城内最繁华的市坊。李重九来到明月楼前,拴马石系得是满满当当,各色车盖的车马,皆是停于楼下,而不少健奴马夫们乘着主人不在,都是身处车外,笼着袖子彼此大声攀谈,嘻嘻哈哈。

    李重九不由讶然,问道:“这明月楼是何等地方,居然有这么多人来。”

    温彦博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这时一辆马车在旁停下,上面下来一名二世祖模样的人,嗤笑言道:“名冠东都的曲大家来此献艺,居然不知,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田舍汉!”(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三章 猗兰操

    曲大家?李重九不由一愣。

    那二世祖不屑地笑了笑,将马鞭朝仆人一掷,言道:“就你这般,还到明月楼来,别以为腰里有几个钱,这明月楼不是你来的地方,还是随便找个私窑子吧。”

    听此人如此猖狂,李重九近卫一步上前。这二世祖脸色一白,颤声言道:“你们这是作什么?这涿郡可是王法之地。”

    见对方一下便露出色厉内荏的本色,李重九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近卫退下,言道:“得罪。”这二世祖哼了一声,挥袖匆匆离去。

    当下李重九,温彦博一并入内,温彦博头戴林宗巾,一席儒衫,风度卓尔不群,一下引来不少注目的目光,而李重九一身葛衣,作成温彦博的随伴走到他的身后。

    当了门前一名手持纸扇的男子,上前接待问道:“瞧先生眼生,可是第一次来此?在下林冰乃是这里的接待。”

    李重九对方谈吐文雅,显然是读过书的。温彦博点点头,悦然言道:“在下温彦博,来见卢大郎君!”

    林冰将手中纸扇一收,当下正色言道:“原来是温先生,卢公子还未到,还请随我来歇息。”

    说罢林冰引着李重九,温彦博直上了明月楼二楼,小楼来往之人不甚多。

    “芸娘,曲大家唤你。”

    芸娘目光从李重九的背影上收回,当下应了一声,直往三楼一处雅轩之中。

    雅轩里,几幅书画。修竹点点,格外清新雅致。曲嫣然正不施粉脂坐在一张竹椅上,手持一本乐谱。手指虚点。耳听身后的脚步声,曲嫣然也不回头,低声言道:“芸娘,你说这里用变音好吗?”

    芸娘笑了笑来到曲嫣然身边坐下,曲嫣然半边长发垂落遮住侧脸,仍是低着头看着乐谱,微微蹙眉,听芸娘坐在一边没有应声,这才抬起了头言道:“芸娘。你怎么这般看着我。”

    芸娘勾起曲嫣然额前的发丝,言道:“看着我的好女儿,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一句。”

    曲嫣然嫣然一笑,言道:“芸娘,为何突然提及此句?”

    芸娘将曲嫣然的手合在手中,言道:“我方才楼梯上,见到那做这琵琶行之人。”

    曲嫣然脸色笑靥不变,言道:“哦,莫非是齐王也到了明月楼。”

    芸娘没好气地嗔道:“你在我面前。还掩藏心事。”

    曲嫣然站起身来,长裙坠地,看着窗台之外的灯火中的幽州城。芸娘走前一步,言道:“我的好女儿。晋阳宫一别后,你既不去西京,也不去东都。最后连晋阳也不愿意留,反而来到涿郡这等边远之地。”

    “人若说女儿家娇艳如花。哪里经得这苦寒,我知你的心事。你所候之人还不是他吗?眼下他来了,你为何不见?”

    曲嫣然摇首言道:“我来涿郡两年,若是他真的有心查访,怎会不知我在此。若真有心寻我,怎么会两年之后再来。若他心底无我,我也不会强求什么。”

    言此曲嫣然脸上既是清傲,有带着几分自伤,当下坐于琴前,手挥五弦,琴音淙淙,如清泉溅流,自吟轻唱道:“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这一曲正是孔子所作名曲猗兰操。

    明月楼,本就是达官贵人雅聚之地,故而不如其他青楼吵杂,曲嫣然琴声一起,众人皆是凝神静听,回味在琴声之秒中。

    三楼雅间之中,坐于主位之上一名威武的老者,突然停杯,捏须双眼微眯,听着不住点头。这名老者一停杯,左右涿郡的显贵也是一并停手,当下停住了筷子,酒杯,一并听曲。

    一曲而毕,众人回味曲子,老者油然大笑,言道:“可惜,可惜。”

    麾下众人不明其意,当下纷纷问道:“薛公,为何如此发言。”

    那老者虎目左右一扫言道:“老夫此来是听曲大家一曲十面埋伏的,但听了此曲,胸中意气顿消,却为当年孔仲尼伤不逢时而叹。惜哉!惜哉!”

    在另外一雅间,一名三十有许的男子,站起身言道:“文为时而著,曲为情而述,曲大家这一曲有伤情之意,莫非我日日来访,终于打动了佳人芳心。如此我要再多努力才是。”

    说完这名男子露出了喜不自胜的表情,一旁男子笑道:“薛兄,真风流名士矣!”

    这人笑了笑言道:“哪里及得卢兄,还有独孤兄。”

    而卢姓身旁一名女子却站起身来,言道:“你们男儿都如此,一个女子迷得你们神魂颠倒。”

    卢姓男子,薛姓的男子,还有一旁独孤姓的男子都呵呵笑起声来。独孤姓男子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听过吗?”

    那卢姓女子轻轻哼了一声。

    在座三人皆是幽州一时最杰出的青年才俊,此来都是听曲嫣然一曲的。而那女子也出自大阀卢家,此来也是央着兄长偷偷出门,来一睹曲嫣然风采的。

    薛姓男子笑着言道:“听闻曲大家一日绝不过三曲,这一曲猗兰操已毕,一会若给家父献一曲十面埋伏之后,这最后一曲也不知能不能留给我们。”

    卢姓男子言道:“到时若不成,就让薛兄去央他好了。我想凭着薛兄与曲大家的关系,这一曲应该是不难吧。”

    薛姓男子点了点头,听卢姓男子如此说,目中露出热切的神色,显然很享受对方这么说。

    说话间,门外有人言道:“大公子,温先生已到了。”

    卢姓男子站起身言道:“独孤兄,薛兄少陪,一会商谈完毕,再带这位太原才子引荐两位兄台。”

    独孤姓男子言道:“什么太原温家,不过一个没趣的人,卢兄早点打发了就是。”

    卢姓男子笑了笑,走到门边言道:“我去去就回。”

    当下随着仆人指引,卢姓男子来到二楼一处厢房外推门而去。卢姓男子满脸堆笑,言道:“温兄,三年前太原一别,风采依旧。”

    厢房之内,温彦博与李重九早等了许久,当下一并站起身来。温彦博言道:“卢兄,是我该这么说才是,来我替你引荐这位徐兄。”

    这卢姓男子,自是范阳卢家的卢承庆。卢承庆与李重九相互一揖,李重九当下言道:“在下乃是上谷郡鹰击郎将徐君寿,拜托温先生来见卢兄一面!”

    卢承庆听对方这么一提,顿生警惕之意,当下脸色却容色不变,言道:“二位远道而来,一定是辛劳了,来上一桌最好的酒菜。”(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四章 遇故人

    卢承庆一语言毕,当下十几名穿着紫色衣裙的女子,翩翩入内,两两奉食而入。菜肴浓汤皆盛在鼎内,上面蒸着腾腾热气。卢承庆坐于主位之上,李重九,温彦博皆坐在他左手下首,每人面前食案之上皆乘上五鼎,分为牛、羊、豕、鱼,麋五菜。生当五鼎食,这是当年主父偃的毕生之志。

    卢承庆作为主人,先夹了一块羊肋,言道:“两位请!”

    当下李重九与温彦博这才动筷,之后卢承庆每菜只夹一筷便停箸,上前亲自为李重九,温彦博斟酒。见对方斟酒,李重九当下起身离开所坐的苇席,跪坐一旁,避席以示谦逊。

    卢承庆见此暗暗点头,心道这徐某虽然是乃行伍出身,但行止中却丝毫不见那兵痞的野蛮,反而是举止有度,从容不迫。麾下一名鹰击郎将都如此,可想象李重九如何。卢承庆哪知,来前李重九曾特让温彦博教了自己一番礼仪。十年商场沉浮,李重九自知商务接待重要性。

    卢承庆当下点了点头,回到主位上夹了一筷,言道:“不知方才曲大家一曲二位所觉如何?”

    李重九放下筷子,笑着言道:“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君子高洁之志,可比幽兰,曲大家此曲可谓孔仲尼心声。”

    卢承庆闻言抚掌大笑,言道:“说得极好,妙哉,妙哉。”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当下他挥了挥手屏退侍女。

    当下卢承庆拿起一旁巾帕擦脸拭手,开口言道:“徐将军乃是李使君帐下。不知来此找我有何见教?”

    李重九当下言道:“见教二字不敢当,吾主公想进取涿郡。希望卢家能助使主公一臂之力。”

    卢承庆心道果真如此。当下三人密谈了一会,卢承庆推说此事兹事体大。不敢擅自拿主意,需回报家伯方才答话。

    李重九与温彦博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并不出乎意料。范阳卢家当事的,乃是卢承庆之叔卢子迁,而是卢承庆之父也有很大的话语权,但是人却不在范阳,而是在河东为官。

    当下便放下了公事,聊些书法风月之事。温彦博知识渊博,与卢承庆言谈甚欢。谈了一半,突然敲门声,卢承庆听了当下对温彦博,李重九言道:“二位莫惊,来的是我两位好友,不用泄露你们的身份。”

    当下轩门推开,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温彦博立即起身介绍,言道:“这位薛兄。讳万述,乃是出自河东薛氏。”

    河东薛氏乃是关陇士族中赫赫有名的一支,朝中多有薛家子弟为封疆大吏。如赞温彦博家三兄弟,皆卿相才的前司隶大夫薛道衡。以及刚刚在陇西自立,号称西秦霸王的薛举都是出身河东薛氏。当然河东薛氏后世最有名,还是三箭定天山薛仁贵。

    李重九听了当下起身作揖。他若没有猜错,这位薛万述。应该是薛世雄的长子,薛万均。薛万彻的兄长,但既对方没有表露身份,他也没有道破,只是言道幸会,幸会。薛万述听到李重九乃是温彦博随伴时,矜持地随手一揖,对于温彦博倒是正式地一拜。

    至于薛万述身后的,为卢承庆称作独孤兄的,倒是令李重九微微诧异,没想到倒是相识的。

    对方与李重九相见,也是一愣,但似一时忘了对方是谁,于是抓头思索。这令卢承庆,薛万述倒是看出来,卢承庆笑道:“独孤兄久在东都,莫非在涿郡也有故人吗?”

    这姓独孤的男子,当下笑了一声,却仍不记得李重九是谁。

    “绮妹,你怎地也来了,不是让你在房内吗?”卢承庆面露几分不快,自己妹妹在抛头露面,这事若是让一贯注重家风的母亲知道了,定是不高兴。

    哪知他这妹妹看了李重九也愣在原地,陡然脸色一红,看向低下了头。

    这姓独孤的男子,见到卢绮的神色,当下突然拍腿言道:“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我记得了,你就是白马寺前与李法主相谈半日的人。”

    李法主是谁?

    现在提及这个名字,整个天下的人谁能不知谁能不晓,一旦瓦岗军攻破东都,那么李密就是天下共主。

    卢承庆,薛万述知此人,居然与李密相熟,皆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待重新打量李重九后,二人似同时又重新认识了一番般。

    卢承庆当下言道:“莫不是那舍妹日日念在口中,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我听舍妹说此乃是一介布衣而作,没想到却是李兄。”

    薛万述言道:“此诗我亦听闻过,我想能作此诗者,他日绝非池中物,方才怠慢了,请再受我一揖。”

    李重九见薛万述胸中坦荡,当下也十分喜欢,还了一揖。

    倒是眼前,当初那白马寺门前的独孤三郎,却是不忿,心道什么,池中之物,当年在白马寺时不过是一介布衣,现在六年后穿得还是如此寒碜,显然也不是什么了得人物。

    这位独孤三郎,于是双手虚握,问道:“当年白马寺匆匆一别,不知李兄眼下在何处高就呢?”

    李重九看去,六年不见,这位独孤三郎也已非当初那意气少年,沉稳了许多,看他腰间革袋,举止气度看来也是位居人上之辈。不过此人这点浅薄的心事,李重九依旧轻而易举的一眼看穿。

    李重九笑了笑,佯作一副心虚的样子,言道:“在下蒙得温先生青眼,在温家行走。”

    这位独孤三郎闻言摇了摇头,桀桀笑了两声地言道:“原来如此。李兄高才,若不想屈居人下,不妨来左御卫军。我独孤修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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