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一八五三-第1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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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缓缓流逝,不时有人探出头换气,兰伯特也时不时掏出怀表看看,惠什虽然神色如常,但抽烟的节奏稍微快了些,显然他的内心颇为焦燥。
未知的才最让人恐惧,目前联合舰队四百多条船所面临的问题正是不清楚水底下是什么。
“老大,下面有水雷!”又过了几分钟,一名水鬼突然冒出头,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唤。
不待惠什吩咐,张飞虎立刻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民盟军,竟然把雷布在水下,老子草你老吊,捞一个上来!”
“是,老大!”四五名水鬼聚在一起向下潜去,各艘船上,每个人都探头去看,神色也或多或少起了些变化,最起码再不复之前的轻松惬意了,前方那空荡荡的江面,实则潜伏着无形的杀机啊。
“嘭~~”毫无征兆的一声巨响,一道粗大的水花飚射而出,还有几块碎肉被抛飞到了半空中,很明显是不小心触发了水雷,一窝水鬼全部死绝。
“娘的,再找!给老子小心点!”张飞虎气的破口大骂!
可是在宽阔的江面发现锚雷谈何容易?两尺深的水下,入目所见只是朦朦胧胧的淡黄颜色影子,更要命的是,有了前一次爆炸的提醒,水鬼们都变的小心翼翼,最直观的体现,便是效率下降。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才发现了另一颗锚雷,这一次,没有人敢毛手毛脚,而是极易小心的摸到绳索,割断之后使锚雷浮上水面,再集合众人之力,甚至还驶来了几条船帮忙,才把锚雷的底座给捞了上来。
锚雷的底座一般是铁块或者石头,这一枚是使用石头固定,上百斤的巨石扔下水面容易,却由于石块会陷入江底的淤泥中,因此打捞起来无比吃力。
当石块被送上韦灵顿公爵号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从表面上看,就是在石头上钻个孔,穿入绳索固定水雷,但如此简单的设备,竟然给舰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麻烦。
好一会儿,吴文榕才缓缓道:“各位大人,都看到了吧,短毛诡计多端,稍有不慎,便会落入圈套,更可虑的是,水面下这样的雷还不知有多少,依海盗的排雷速度,恐怕十天十夜都没法排完,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吉尔杭阿点点头道:“吴大人说的不错,而且入了夜,短毛还能继续放雷,我们白天排,他趁夜放,那我们岂不是永远被拦在江口,寸进不得?”
翻译把吴文榕与吉尔杭阿的话翻译过去,惠什与兰伯特,也包括四位印度土王均是面色一变,如果由于水雷的原因不在宝山上岸改在租界上岸,一方面,己方的坚船利炮将失去作用,被迫以英军不擅长的陆战方式与民盟军决战。
据战前分析,民盟军必然会扼守宝山,因为他没有战略纵深,只能寸土不让打阵地战,而把决战地点选在宝山,很显然,韦灵顿公爵号上的新型舰炮将会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另一方面,如果控制不了长江,民盟军很可能会趁夜摸黑沿江而下到出海口施放水雷,要知道,从黄海北部到东海,有一条贴着海岸线的寒流自北向南运动,这恰可以把在长江口施放的水雷推到租界码头,将给屯聚在租界的军舰带来极大的威胁,必须要把民盟军限制在陆地,不给下水的机会,才能彻底杜绝,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攻占宝山已势在必行。
还没攻上岸,舰炮也没发挥出威力,就碰上了棘手的难题,惠什与兰伯特已是头疼之极,也去了对民盟军的轻视之心,首次正视起了文咸的忠告,可是正视归正视,该如何解决呢?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吴健彰仅剩的一只眼睛中凶光一闪,就转头道:“各位大人,吴某有一策,可请洋大人出面,命令黑旗帮以竹杆探入水中开路,这将使得探测面积数以十倍的扩大,如果抓紧点,未必不能于天黑之前在宝山登陆。”
“嗯?”吉尔杭阿与吴文榕顿时眼前一亮,吉尔杭阿更是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高,果然是高!”
据现场目测,民盟军水雷的爆炸范围约为两丈,这还不是破片杀伤范围,而是纯爆炸威力!
把木竿探入水中扫雷,由于执竿者必须站在船面,当水雷被引爆的那一刻,会不可避免的被爆炸波及,而且水面下的阻力很大,拿竹竿在水里拨,太长了会折断,起不到扫雷的作用,只能控制在两丈以内,这等同于拿命去换,每引爆一颗水雷,引爆者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是雇佣海盗不就是当炮灰使用吗?他们不上谁上?
第三三三章人体排雷
吉尔杭阿连忙让翻译转述,顿时,惠什与兰伯特也是双双眼珠子一亮,人体排雷,怎么没想到呢?只要能取得胜利,中国人,甚至是带来的印度人全体死绝了都不在乎。
这一次本土虽然没有发兵,但在整支混合舰队中,仍有将近四千人的来自于东印度公司的英国士兵,这才是他们的精锐力量,其他人都可以舍弃。
“去,给那个海盗头子传令!”兰伯特立刻挥了挥手,翻译奔上船舷,大声的转达了命令。
霎时间,海盗群中炸开了锅,没有人是傻子,谁都明白以这种方式扫雷铁定是送死,海盗们过着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日子是不假,却不代表愿意去死!
张飞虎大声抗议:“诸位大人,凭什么让我们去白白送死?这不公平!”
吴文榕冷声道:“张飞虎,十三行把你们雇来不就是扫雷吗?如今短毛的水雷还在江里躺着,你们不去谁去?快点,莫要耽误,若是延误了军机,军法处置!”
张飞虎满脸悲愤,不服气道:“我们黑旗帮并非朝庭官兵,没必要尊朝庭号令,不错,我们是收了钱,但明知是死,要钱还有何用?大不了我们把银子退给十三行便是,前面死去的兄弟就算白死了!”
吉尔杭阿伸手一指:“张飞虎,莫非你要反悔?”
张飞虎猛一咬牙,拱了拱手:“我们退出,请各位大人留条道,他日我黑旗帮定有回报!”
“哈哈哈哈~~”吉尔杭阿、吴文榕与吴健彰均是放声狂笑。这张飞虎也不拎拎自己的斤两,朝庭想剿他。早把他剿了,之所以留着黑旗帮肆虐华南沿海。是由于剿了黑旗帮,将来还会有灰旗帮、白旗帮出头顶替,海盗是永远也剿不完的,不如留着黑旗帮,稍作控制,一方面可以压制华南的其他海上势力,另一方面,如果有某些商家不听话,可以指使黑旗帮去劫了他的船货。
这几年来。黑旗帮与广东一众大员眉来眼去,小日子过的还是挺滋润的,但狗永远是狗,在主人有需要的时候,必须要奉上一切,包括性命!
今日这条狗竟然要和主人谈条件,这岂不是反了天?吴健彰当即就用英语说道:“惠什先生,兰伯特先生,海盗想撕毁协议。请给他们长点记性!”
“不错,协议必须无条件执行,契约精神不容亵渎!”惠什点了点头,向后猛一招手。
“砰!”的一声。舰首主炮喷出一团火光,数秒之后,一艘扫雷船轰隆一声巨响。当场炸裂来开,碎木板与尸体被抛飞入江中。江面也被染上了一层暗红。
一瞬间,海盗们被震住了。再无人敢叫嚣,却有一股悲愤不平之气弥漫开来。
宝山城内,盛宣怀放下望远镜,猛叫了声好:“好,还没打,敌人就狗咬狗了,好兆头啊!”
陆大有也解气的说道:“清庭历来不讲信义,英夷则唯利是图,与这些人搅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看看,肯定是被逼着扫雷了,我们民盟军又没招惹他,他却为虎作伥,活该!”
“嗯!”杨水娇猛一捏拳头,随即众人纷纷举起望远镜,向海盗船中搜索,很快,就找到了张飞虎。
张飞虎脸面血红,浑身剧烈颤抖,这一刻,他悔的肠子都青了,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与朝庭暗通款曲,杀人劫财还不用担心被围剿,这确实很快活,可是天底下哪有白吃的馅饼?当需要你付出时,你就得连本带利全部吐出来!
吉尔杭阿又催促道:“张飞虎,这一炮是警告,如你还敢不执行协议,那可别怪朝庭把你黑旗帮先当叛逆剿了!”
吴健彰也探出身子劝道:“张首领,你这是何苦呢?天底下哪有收钱不办事的道理,你既然收了钱,就得把事情办好,你说可是?况且就算你反悔,那也得十三行牙商同意,可是牙商并未有代表随船,你若差人赶回广东与十三行协商,这一来一去贻误的战机谁负责?数万人多耗费的粮饷你可能赔的起?
本官劝你莫要糊涂啊,其实照本官看,短毛的水雷未必足够,你们理该损失不了几个人手,伤亡的弟兄好生抚恤便是,快点吧,如果拖到天黑,让短毛在夜里重新布雷,那明日不还得由你们来扫?岂不是清扫的难度更大?张首领,待你功成归来,咱们几位联手向叶大人举荐,保你为广东水师副提督!”
吉尔杭阿与吴健彰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尤其是吴健彰,满嘴漂亮话,张飞虎如何听不出是信口雌黄?
他不禁举目四顾,带来的帮众,脸面布满了绝望,后面的船只,枪口绰绰,炮口瞳瞳,摆出了一副只要自己再敢说个不字,就立刻先把自己灭了的架式。
黑旗帮能肆虐南洋,那是没碰上硬茬子,其实他的船只装备都简陋的很,别说与洋人作战,就算是与陈村单挑也是半点胜算全无,尤其还是被堵在长江里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张飞虎敢确定,一旦开火,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无一能幸免,而冒险排雷的话,或许有人能捡漏活下来。
‘你他娘的,老子记着了,此仇此恨,容后再报!’张飞虎目中凶光一闪,便转头大喝道:“弟兄们,拿竹秆扫,谁敢后退,老子第一个砍了他脑袋!分散开来,上!”
海盗们也不是看不清形势,只得拆去栅栏,持着竹竿在船的周围胡乱拨划。
“轰!”的一声,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很明显拨爆了一颗水雷,锚雷的爆炸范围是五到六米,而竹竿的长度不到两丈,恰好处在爆炸范围之内,拨弄的那人,当场给冲击波倒轰出去,足足在天空中飞行了十几米才落回了江面!
锚雷爆炸的能量很大,因为在水底起爆,会产生一个瞬间超高强度水压,当压力波冲击到舰壳时,如果舰壳承载不住,就会破碎,这也是深水炸弹的原理,没必要击中潜艇,只需要在潜艇周围爆炸,就足以把潜艇的钢壳压破。
而海盗的船都是木制,以渔船商船为主,本身的防护性能极差,根本就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力,喀啦啦一阵密集的脆响之后,给撕成了两截,铁片弹子如下雨般打在船帮上,并穿透过去,船上每个人都跑不掉,全部被打成了筛子,惨叫着跌落江里!
“哗啦啦~~”一道浪花打来,断为两截的船只寸寸崩裂,化为一堆碎木消散在了江水当中!
“轰隆!轰隆!”爆炸声此起彼伏,江面上一道道水柱腾起,不得不说,吴健彰的毒计的确很管用,排雷的效率大为提高,但付出的代价是生命,一整条船的人命换一只雷,这是活生生的人体排雷!
宝山城里,杨水娇忍不住道:“这也太疯狂了吧,但真的挺有用的呢,我们的锚雷不会不够用吧?”
王枫摆摆手道:“怎么?不忍心了?海盗可不是什么好货色,现在死干净也省得将来多费手脚,至于雷够不够用,你不必担心,英军的扫雷船只有两百条不到,先前还沉了十来条,而我们布下的锚雷,深水区的有五六十枚,剩下的全在浅水区,以他一条船换一颗雷的代价,你说如何排的完?”
“噢!”杨水娇点了点头,却问道:“锚雷如此厉害,难道就没法排吗?”
王枫微微笑道:“排雷很麻烦,但也不至于无计可施,只需用船拖曳上扫雷具就可以清扫,来回几次,基本上可以把水面下的雷扫去,但一时之间,英国人未必能想的到。”
“真希望英国佬永远都想不到!”杨水娇捏了捏拳头,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也是每个人的想法。
而在韦林顿公爵号上,一张张面孔变得越来越沉,刚开始还没人当回事,海盗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随着被炸毁的扫雷船越来越多,心头都渐渐地蒙上了一层阴影,因为照这情形看,海盗即使死光了也未必能把雷排掉啊,雷不排掉,英军的各型战舰绝不敢前进。
果然,当腾起了最后一道水柱之后,江面除了被水流冲刷向下飘浮的木板碎屑与死尸之外,空空荡荡,却还有一艘船孤悬在前方,这就是张飞虎的座船。
刷刷刷!所有的目光全部投了过去,意味不言而喻,张飞虎顿觉压力奇大,这时他已经没有报仇的心思了,近五千弟兄全部死绝,还如何报仇?甚至于自己能不能回到海南岛都是个问题。
“扑通!”一声,张飞虎膝盖一软,跪下来大声哀求道:“各位大人,饶命啊,我张飞虎只求活命,愿意给各位大人做牛做马,求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