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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节

调教大明-第6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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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也算是很逆天了。

“唉,风雨如晦!”

文渊阁外果然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这时候下雨更使群臣放心,无论如何,宫里不会再烧起来了。

王家屏的话十分消沉,其余的各大学士也没有人理他,到末了,首辅大人才语气萧索的又道:“两宫烧毁,必将重修,听说寿山那边工程款子也要用完了,诸公,这么多的开销压在咱们身上,计将安出?”

各人这才明白,首辅在这里唱的是哪出戏。

王锡爵这一下也是十分头疼,户部是他的该管,许国管兵部刑部,余有丁管礼部,王家屏掌总,六部的事都能过问一下。

“没钱啊……”王锡爵一脸的牙疼的样子,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起来。

“去年年尾甘肃河南陕西山西诸省遭灾,岁入锐减,今年黄台吉入侵,拨给本色折色二百多万,亲藩宗室又拿走一半多,宫室开销皇上迭次取用一百来万,加上山东浙江兵变民变用银,户部今年已经入不敷出了……”王锡爵哭了半天穷,最终算道:“寿山最少还得花二三百万,还需数年之功才能算完,两宫重修,没有三四百万修不起来,这么一大笔钱,就算咱们动用封桩库都有点儿困难,何况其它?”

大明太仓当然不能一点儿银子没有,不过历年积蓄大约也就不到千万,这笔银子是封桩库银,是要在国有大事的情况下拿出来救急用的,就象地方上的常平仓,通州的粮库,太仓的封桩库都是国家最重要的储备,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能随意动用。

“这事儿不是内阁能自专的,”事到临头,王家屏反而冷静下来,呆着脸道:“上奏吧,反正这事儿看皇上怎么决断了。”

比大明封桩库更有钱的当然是皇上的内库,内库里最少装着上千万以上的银子,这笔银子其实后来也被万历挥霍的差不多了,赏勋贵,日常开销,嫔妃用度,赏福王等亲王皇子等等,万历一生,从太仓取用银子都是有记录的,拿出来的也有记录,到了泰昌天启崇祯三朝,边事益急,百官时不时的请发内帑银,到了天启崇祯年间,内帑就发的光光,崇祯就差当裤子了,可惜没钱就是没钱,中枢没钱,饷械就得军镇自筹,就得加饷,一边苦了农民,一边肥了军镇,纵容了将领,最终亡国。

说来说去,还是财政有严重的问题,税赋不平,度支失衡,但眼前这些阁老,谁能有这样的见识?说来说去,用度紧张了,各人就把眼光盯在了皇帝的内帑之上……给你老修陵,给你自己个修寝宫,你内库里有千把万银子,这银子你总不能全压在外朝身上吧?

真要压,也行,寿山和两宫,容我们慢慢筹款,慢慢修吧……

仿佛是都听懂了王家屏的话,内阁诸阁老,这一次没有人慢待王首辅,大家都是小鸡啄米一样,点起头来。

……

……

“内阁诸公都是好算盘啊。”

张惟贤天还黑着就在宫门处守着,天亮了入宫,然后带着人勘察现场,到了傍晚查出是轮值太监用火炉取暖……天已经开始冷了,九月初的天气,辽东已经下了初雪,北京这里也冷得要命,这年头小冰期已经开始,冬天一年比一年冷,就算是南方的福建和广州都有在冬天下暴雪的记录,更不必提地处北方的京城了。

这几个太监倒是取暖了,上报结果一到万历那里,直接就批复仗毙,锦衣卫力士进来,拖到午门,一通板子打死了十来个当值太监……这是宫里的事,又是导致两宫失火,外臣当然也不会说什么,只苦了那些挨打的太监,倒霉催的轮值,取火也是小心翼翼,不知怎的就是突然烧了起来,火势一起就是极大,根本不及施救……中国的宫殿建筑与西式不同,西式的宏大建筑大多采用大块条石方砖筑成,历经千年不倒的也是很多,那种城堡建筑更是几千年都没事儿,不过那样的建筑想要怎么华美漂亮就难了,大块的砖头上你能雕什么花出来?中国建筑向来就是木制为主,而且在木料和雕饰上极尽心机,大明修紫禁城时是从西南的深山里伐木,凡是需几人合抱的大楠木哪怕是在深山之中也被砍光了,然后费尽人力物力从西南运到京师,一根大木在当地也就几两几十两银子,运至京师,一根木料就得报销几千两不等,但这样的宫殿虽然修的堂皇之极,也是美轮美奂之至,但缺点就是不易存世留传,两汉盛唐,宫殿都是辉煌阔大,象大明宫的主殿就比大明的皇极殿清的太和殿大出十倍去,但一把火一起,顿时就成了灰烬,一点儿影子也找不着了……现在这两宫一起火,火势一大,那木料是中空的,二百年下来干的跟什么似的,火舌一至,顿时就烧的根本救不下来,整个大殿都是木料的,只有殿顶才有瓦当,但整个殿身烧没了,那几块瓦有什么用?出这么大的事,各人只能认倒霉,但被仗刑之时,难免会有人哀嚎这火起的蹊跷……但声声刑仗根本不停,因为旨意是仗毙,所以十几仗下去,整个内脏都打烂了,个个都是了帐。

第881章 协力

完了此事,张惟贤缴了旨,又着实在万历跟前说了些宽慰的话,使圣心十分愉快,他这才退了出来,待回到英国公府的绿天小隐时天都黑透了,抹了把脸,换了一身轻快舒适的居家服饰,丫鬟们早就在屋里生了几个铜火盆,放的是浸了香的银丝炭,一点烟火气都无,只有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清香在屋中弥漫开来……这般的享受,就算是万历也差不离了,不过张惟贤并没有专注在这些事上,他坐定了,便是听着一个专盯内阁的副千户将今日之事说了,当下微微一笑,就是断言道:“这是要拿修寿山和两宫的事来逼皇上掏银子,甚好,甚好。”

一旁王曰乾道:“大都督,我们的人是现在就发动,还是过几天再说?”

张惟贤瞟他一眼,沉吟道:“为防物议,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宫里负责此事的都是王曰乾在牵头,这件事上,王曰乾就比孔学做起来方便得多了,孔学的身份,出入豪门容易,进入宫禁去难,王曰乾是锦衣卫百户官,经常入宫轮值,统领大汉将军和校尉,宫中的那些上三卫的禁军军官他也很熟悉,这一次火烧两宫,定计是张惟贤和孔学加王曰乾三个,另外的锦衣卫高层都不知道,真正实施却是王曰乾,是以他此时洋洋得意起来。

被张惟贤一瞟,王曰乾也是省悟过来,知道这会子不是自己得意的时候,当下诺诺连声,赶紧退了下来。

他和孔学先后退出,两个额角都隐隐见汗,待出了圆角门,王曰乾十分罕见地说道:“老孔,大都督威权日重,现在我着实怕他。”

“谁不是?”孔学一笑,答道:“不过历来成大事者,均有大都督这样威权日重,下属祸福操于一心的手腕,我等既投在大都督麾下,当然盼他能步步往上才是。”

“对,对,你说的很是。”

王曰乾有些狼狈,看了孔学一眼,见对方坦然自若的样子,顿时也就放下心来。

他们已经跟在张惟贤身后,该做的不该做的都是做了,这会子再想打退堂鼓却也是晚到不能再晚,有什么异样心思,也得防着别人卖了,王曰乾已经深悔刚刚的试探话语,咯咯干笑几声,算是把这事遮掩过去。

“哼,将来迟早是挨刀的鬼!”

两人在巷子口作别,看着王曰乾登车而去,孔学也是蜷缩在自己的马车之内,车里十分和暖,他忍不住冷笑出声。

张惟贤现在连两宫都敢烧,已经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了,跟着这样的上位当然风险重重……孔学不觉得张惟贤能做出什么改朝换代的大事来,了不起就是比陆炳还牛气的超级权臣,可权臣没有不倒台的,真倒的时候,跟的越紧,摔的越惨。

脚踩多条线,跟文官们继续搞好关系,和辽阳勾勾搭搭……这才是孔学的生存之道。

将来就算张惟贤倒了,他孔学一样能长袖善舞,绝不会真正吃亏。

至于锦衣卫团体里头,究竟有谁是一门心思跟张惟贤走到黑天的,实在也是难说的很啊……只是现在大家都上了船,张惟贤控制的又紧,不少人只能选择跟着走下去,心里头怎么想的,就难说的很了。

……

……

十数日后,内阁和户部的奏疏接连而下,寿山修筑无钱,工程已经接近停顿,两宫已经点查清楚,基本上主体建筑群落已经烧光了,户部核算了一下,彻底重新修缮完成,最少得二百万两白银,还有一些免费的户部工匠和人力开销没有算上……反正可以用班操军,那种免费的苦力就不必算在帐上了,只是该开的奏销还是要开,蚊子小也是肉。

加上寿山所需费用,两笔银子一下子压在万历心上,顿时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万历虽然还没有明确表态,私下里却是已经对派矿使税监一事允了。

九月十七日,府军前卫副指挥仲春上奏,请派矿监到京畿地方开矿,昌平,真定,滦平一带都有铁矿和铜矿,特别是铁矿很多,储量多,开采易,开出来就能卖钱,现在各地缺铁已经十分严重,全国的铁产量已经不及永乐年间的一半,丁口却不知道是永乐年间的多少倍上去,西南夷到现在还用石犁来犁地,百姓的菜刀都得互相借着使,民间缺铁严重,军队的铠甲制成量也是年年下降,边军还好,内镇官兵已经很少有能穿着铁甲了,都用什么布甲棉甲甚至是纸甲来糊弄,原本就是训练不精,地位低下,饷银也没几个,器械又不精,上次河南民变,奉命去讨伐的官兵装备不比农民军强什么,大家都是大哥不说二哥,象河南镇山东镇这样的军镇,老实说几乎就是一群武装的农民,生铁开采不足,影响的方面多了去了。

仲春上奏过后,锦衣卫指挥张懋也紧接着上奏,也是奏请开矿。

到万历十八年九月底,皇帝允准开矿,同时派出税监,核理催缴地方工商税赋。

派出太监梁永,杨荣,马堂,高粜等人,或去云南,或去辽东,或去天津,陕西。

同时派锦衣卫和府军前卫诸多指挥,千户,协同太监前往地方。

这也是给勋贵和武官们分润好处,太监掌总打头,任矿使税监,锦衣卫和府军前卫的军官们多半依附在勋贵世家之下,好处当然不是他们全得了,各家勋贵亲臣会商量好了底盘,然后跟行太监的随员派遣,当然是由各家分配,谁家派的人多,当然拿的好处也就越多。

这是一块大肥肉,中旨一出,太监和全城的勋贵,亲臣,各家都是弹冠相庆,而始作俑者,首先倡议的张惟贤,当然也是成为众口交颂的对象……谁都知道,表面上是仲春和张懋奏请开矿,其实是张惟贤一直在推动此事,除了他,勋贵中也没有别人有这样的力量做这样的事。

“反了,反了,当真反了。”

王家屏须发皆张,怒不可当,犹如一头愤怒的雄师。

这一次内阁倒是有同仇敌忾的感觉,原本是要给皇帝施压,叫万历拿出内帑来共度时艰,这位爷倒好,直接派人开矿收税去了,而且绕过内阁,六部,直接把文官体系抛开,自己甩开膀子单干去了。

这一下不仅晋党不干,江南和闽浙相关的利益集团肯定都得急眼。各人就算自己想当清官,家乡的亲族也不干,这一次,算是内阁挑头捅了马蜂窝了。

“根子出在张惟贤身上。”王锡爵是江南系大佬领头人物,这一次派矿使还没有到江南,税监也没出来,但谁都知道,江南是最富的地方,而且向来民风刁顽,收税就从来没有收齐过,不论是田赋还是工商税都一样,这一次派出税监的重中之重肯定是苏州常州松江各府,扬州杭州湖州也一个跑不掉,这些太监加勋贵亲臣派出的跟班,不把江南一带搅个腥风血雨绝不会算完,这事儿还真是内阁联手惹出来的麻烦,王锡爵闷声道:“我今日得到风声,这事儿张惟贤运作很久了。”

他的话得到了王家屏一个鄙夷的眼神,事情都发生了才得到风声,这算什么风?况且现在皇帝已经下了旨,再追究谁的责任也是于事无补了。

“弹劾吧。”许国也闷闷地道:“内阁上个公疏,直指张惟贤操练内操,一手掌握锦衣卫,又唆使皇上派出矿使税监祸乱,居心叵测,奏请皇上罢其官,撤销其奏议,否则,内阁将不惜决裂。”

“这一次要干就得干到底!”王家屏掷地有声地道:“要不然内阁就真的成了笑话了。”

此前张惟贤一直针对他个人,内阁里不乏看笑话的,他也是有言在先,如果还把他推出去当枪使,就算晋党要倒霉,他也不会当这只出头鸟。

“自然。”

“我等公疏奏上,当然一并进退。”

“绝无异议。”

看到众人都无异议,王家屏也是一喜。内阁现在还有四个大学士,众口一词,自嘉靖以来内阁威权日重,皇帝也得口称先生而不名,只有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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