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第5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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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高级武官了,虽然还不是营官,不过在辽阳几年一次大扩军的惯例下,未来升任营官几乎是必然之事……他们的序列也看得出来,就紧紧跟在郭守约和马光远几个指挥和营官的身后,身边是营中军部安排的亲军护卫,全部是铁甲在身,平时行军时当然是不着甲的,不过这官道两边全部是蜂拥而来闻讯看进京献俘的百姓官绅,要是只穿着普通的军服,这些赶来看王师天威的人们不免要失望了……少不得,大家辛苦一点,每日早晨起来就穿甲,一直到宿营才卸甲,辛苦是不消说了,每日卸甲时都是全身酸痛,好在都是一骑双马,每日轮流换马,料亦喂的足,不然这样每日穿着几十斤的重甲加上兵器和各种物品,加上人自身的体重过二百斤的重量在马身上,这马不到京师就累垮了。
马世龙横了李达一眼,然后又拿眼神示意一番,李达会意,脸上也换了肃穆表情。
这一番,不仅仅是要献俘,当然还要顺道鄣显辽阳军的存在,在此之前,人们心里只有九边重镇,南边的军队,当然不放在眼里,可辽阳这样的隶属辽镇和辽东都司管辖之下的二级军镇,当然也不会被人怎么放在心上。
事实上,辽镇以外,比如蓟镇分三协,宣府分东路西路,各镇之下,都有自己的半独立的自主分协,由副将或副总兵领职,平时事务自理,小规模战事自己去打,只有大战将起,汇齐到总兵麾下,一同听令做战。
在平时,总兵不大能直接干预各协事务,朝廷祖宗就是这样,“以小制大”,这是不可移的祖制。
象辽阳当年就是一个钦差驻扎副总兵官,节制宽甸海盖开原几个参将,算是开协分管一路的地位,最少在人们心里是这样。
惟功是一个强势的总兵,但这强势只在于他个人,在此之前,辽阳这么多年时间没有在大规模战事中露过脸,亦没有主动出击,扫荡女真或北虏,几乎就是默默无闻,除了一直搞军屯之外,似乎辽阳就没做过别的事情。
若不是给人这种印象,这一次辽镇战败之后,也就不会有万历悍然免去惟功世爵,并且下令逮惟功回京师问罪的诏旨了。
没有实力,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现在自然大为不同,斩首三万是沉甸甸的功劳,不会再有人怀疑辽阳镇的战斗力,所需要的,便是献捷的将士,再给这堆已经烧得很旺的火堆,再加一把柴。
包括营官在内,每个将士都对这种精神体悟很深,沿途过来,整支军队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失军纪风范,自塞外到广宁,锦州,再到宁远,山海关,永平府,一路过来,口碑自然而然的也就竖起来了。
自此之后,怕是人们提起边军时,首推的不再是宣、大、山西,或是蓟、辽,而“辽阳”了。
这一种成就,当然是沉甸甸的,也是使辽阳将士们保持着最好的军容风貌的动力所在。
不管怎样,不能叫总兵大人的心血白费,也不能叫十万将士袍泽的努力有一丁点儿失了成色,他们在这里,沿途一路到京师,不仅是自己的荣耀,当然也是所有的辽阳镇同袍们的荣耀,把这一层搞清楚了,自然而然的就能坚持下来。
哪怕脾性桀骜如李达,亦是深明此点,不自禁的,把自己的腰背又挺直了一些。
过了这里不远,就是通州,就是天子脚下,就是“长安”,就是京师,天下万民景仰之所在。
但在所有的辽阳将士心中,这京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天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身上肩负的是十万辽阳同袍的骄傲,还有他们总兵官张惟功的希冀,除此之外,真的什么也不是!
第720章 两军
蓟镇总兵张臣,是接的杨四畏的缺,自戚继光被撵到广州之后,万历十五年戚继光在郁郁之中逝世,杨四畏也被朝野看出是个无能之辈,连北军将领都不服他,朵颜部在戚继光在时,根本不敢有所异动,在杨四畏手中,却是接连犯边,有几次,规模都还不小。
现在西部蒙古力量不强,从宣大到固原,延绥,固原,甘肃,最多只有小规模的边境冲突,大规模战事的可能不大,大同镇已经不复国初时的地位,而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蓟辽两镇,蓟镇扼守的是京师北边,地位超然,杨四畏一被看出不行,立刻便被置换,当然,这一次换上的还是出身北军的张臣。
蓟镇之中,北军将领掌握精锐骑兵,人数不多,但胜在轻捷彪悍,出兵易,小规模战事动员快,只要将领能战敢战,便可以打出一些战果出来。
这样的打法,自然是与辽镇相同,张臣久历戎行,胆气犹壮,这几年带着自己部下的精锐骑兵,数次击败长昂和董狐狸,算是把蓟镇形式给稳了下来。
只是这种稳,只是在与敌人争斗之后的稳,不如戚继光在时,以南兵北兵配合,防线配套,轻重协调,稳固如山,根本叫敌人找不到任何的进犯机会。
这一点,张臣当了几年总兵后,有胜有败,有赚有亏,对蓟镇总兵的为难之处,当然也有所领悟。
此时他奉命在蓟州道口接迎献捷辽阳军,咫尺之遥看到郭守约等人纵马如龙的前来时,心中况味,难以用言语形容。
在张臣身边是已经被提升为参将的杜松,多年之后,仍然是那种彪悍模样,看到辽阳军来,便是直言道:“仅看军容,辽阳军强,远在我军之上。”
众多北军将领闻言皆是大怒,特别是戚继光在时,曾经与惟功等舍人营将领较量过的将领,更是怒不可遏。
但杜疯子这话实难辩驳,众将皆是领兵的,眼前这几千辽阳军,行止有度,动作划一,气质彪悍,军纪军容实难挑出半点毛病来。
蓟镇骑兵,悍勇者可能有不少,但说挑几千人出来,前往京师献捷,上千里路走下来,仍然能保持这般军容,恐怕就算这些北军将领昧着良心,亦是说不出这样的话出来。
“瞎。”张臣也是暴脾气,不过难得没有发火,只摇头道:“杜疯子,这个当口你说这话做什么,给自己找难堪么。”
杜松咧嘴道:“俺有什么难堪的?”
“郭守约上次跟着平虏过来时,不过是个千总,你当时是游击,现在人家怎么样?”张臣静静地道:“现在我听说郭守约几个要授总兵衔,位列都督,荣禄大夫,郭守约和王辅国,还有那个叫陶安然的,全部为左右都督,授给总兵,可能还都会加太子少保,武臣之极,不过就是如此了。”
杜松先是一滞,不过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笑呵呵道:“这有什么难堪,凭俺的本事,将来迟早当总兵,封少保!”
这厮倒真是够疯,当着现任上司的面说这样的话,不过张臣也被他气的哭笑不得,知道没有办法和这厮顶真。
而他和杜松说话时,其余的北军将领脸色虽然难看,却是没有人出声驳斥杜松,南军将领们则是一脸的无所谓,根本不打算介入。
张臣心中一沉,知道自己的预感很准,因为蓟镇这几年有胜有败,风光不显,辽镇和辽阳镇却是风风火火,这一次大捷后,肯定会有不少北军将领心中怨恨,把蓟镇不得意的原因归罪在张臣身上。
他这个总兵,怕是干不久了。
在心中喟然一叹后,张臣策马向前,远远向郭守约抱拳道:“郭将军,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哈哈,总兵官客气了,末将怎当的起啊。”
郭守约早就看到大票的蓟镇将领了,张梦鲤这个蓟辽总兵在通州迎他们,顺道带他们进京,各种仪注和安顿事宜要总督亲自来安排,蓟镇诸将则是在此地迎候,这样的规格是朝廷所规定,就算是蓟镇诸将心中不乐意也是没有办法。
“郭将军客气了。”张臣道:“贵部出塞之前,将军是营官副将,此战过后,必定与吾相当,或可加少保荣衔,那就远在某之上了。说实在的,现在某也想依附于辽阳之下,好歹也能分润一点军功啊。”
北军将领的特点倒都是出言直率,郭守约是京卫人,从心理上来说倒是不排斥这些北军将领,但在惟功一向的提点下,知道这些家伙并靠不住,张臣的话说的漂亮,谁知道他心里当真怎想的?而且这种层次的事,也不是他这个纯粹的营官指挥能够做主的,当下只是呵呵一笑,不愿多说。
张臣面色一黯,也不好再说下去,以他一镇总兵的身份,说刚刚的话算是顽笑话,但再说下去,就成了投靠,蓟镇好歹是镇守千多里路,额兵近十万,战马数万的超级强镇,一镇总兵说几句笑话还可,真的当众归诚,自己的脊梁骨怕要被人戳烂了。
当下一一介绍诸将给郭守约等人,这其中有当年一会的熟人,比如董一元,张邦奇,杜松和骆尚志,吴惟忠,吴惟贤等人。
南军将领,算是与辽阳有很深的香火情,彼此间的交谊极深,骆尚志等人,一向在暗中与辽阳有所联络,只是这几年来,辽阳不怎么显山露水,蓟镇的压力又大了,南军为了自保,只能与北军将领虚与委蛇,与辽阳的交谊慢慢变的淡了,但郭守约此前得到嘱咐,南军是未来惟功布局的重要棋子,当年戚继光初到蓟镇,他是南军派系,蓟镇是北军,因为镇不住场子,不得不把自己老部下急调了几千人过来,后来陆续调来两万多人,现在时间久了,浙军陆续调回一半多,但还有一万余人留在蓟镇,南军对惟功来说,已经是一个重要棋子了。
戚继光任广州总兵不过年余,受尽排挤,若不是战功累累,恐怕还会有更大的隐忧,回登州之后,闭门不敢会客,当然,客亦不敢见他,如此持重小心,最终才落得个善终。
原本历史上戚继光虽然过手千万两白银,也贿赂朝中大佬,但自己手头真没剩下几个,回乡之后,算是贫病而终。
卫国良将,堪比卫霍的将军有这样的遭遇,当然令人扼腕。
惟功就是当时敢于接济戚继光的惟一一位,每年都馈赠数千白银,足够戚家丰衣足食。
虽然戚继光接受惟功的接济,由始自终,却无一语致谢,也没有寸语片书寄往辽阳。
这真是“彼此心照”了。
“有空去辽阳吧吴师傅。”与骆尚志等人,为了避嫌,郭守约还不好说什么,但对吴惟贤,郭守约却是抱拳致意,十分亲热的道:“大人可想你老了。”
吴惟贤只是苦笑,自己教出来的这个学生已经是这般的高位,他的部下的官职都远在自己之上,这算是怎么说法?
其实以他的武勇和功劳,如果不是有北军系压制的话,最少也是参将或副将了,结果吴惟贤还只是个游击,相差实在太大了。
但辽阳军对吴惟贤的尊敬,确实也没有丝毫作伪的地方,不仅郭守约客气,王乐亭和马光远等人,已经一骨碌翻身下来了。
他们叉手侍立,神态十分恭谨,当年顺字行的少年们跟着惟功学武时,吴惟贤曾经亲自指点过几回,虽未拜师,也有切实的授艺之德,不论王乐亭等人现在是不是营官将领,对吴惟贤的尊敬,仍然不改当初。
“老吴,教出这般好学生来,足可告慰平生了。”
眼看情形有些尴尬,迎人的抬轿子的反而有喧宾夺主的感觉,张臣打了个哈哈,赶紧带着人离开,郭守约等人也是十分客气,下马拱手送别。
两军将领相见说话时,彼此的部下就能看出高下来。
辽阳军仍然是保持着肃穆神情,三千多人的骑兵队伍中丝毫听不到异响,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扭动身躯,虽然是友军相会,但辽阳军仍然是保持着十分戒备的行军阵形,只要稍加变化,就可以变成战斗队列。
而对面的蓟镇军多半是家丁和亲军组成,也有两三千人之多,但有数百人一股,也有几十人一股,大大小小,十分庞杂,连军服服饰,也是混乱不堪,军旗也是十分杂乱,将士们随意说话,逗乐说笑,甚至在小范围内跑马斗技……这其中不乏有骑战好手,故意显露身手向辽阳这边挑逗斗技,但辽阳这边根本不为所动,仍然静默如山峦,看到辽阳这边的模样,蓟镇这边渐觉无趣,也就渐渐散开,也有将领呵斥自己的部下,但管的住自己又管不住别人,过一阵子,看到别的人还在说笑跑动,被呵斥过的又跑动起来,三番几次,蓟镇将领们也就不去管束了。
“高下立判,”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一个三十来岁的行商打扮的人紧紧盯着眼前的两支军队,此时用断然的语气道:“现在若是吹号相击,半刻之后,蓟镇这边败逃,半个时辰后,被斩光杀光!”
第721章 返回
“呼,辽阳在望了!”
“好家伙,总算又看到辽阳城了。”
“俺中了两刀没哭,这会子可真想哭。”
“入他娘的,好险没回来!”
一群伤兵半躺在专门的大车上头,身上都是缠着厚厚的绷带,他们都是伤势很重的一群,断胳膊断腿的也不在少数,不过,肯发声说话的还是四肢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