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第4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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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家没关系。”
郭宇又是一笑,悄声答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盯着,看着人离开,地方不变的话,我把身上带着的信鸽放出去,就算完成任务。”
“军鸽已经投入使用了?”
“这一次我的任务就是有试用军鸽这一块啊。”
“甚好,那我们等着吧。”
李青没有再问下去,他的职业操守约束着自己,只是看向郭宇身上的一个小小背囊时,眼神中才透出隐约可见的兴奋感。
如何最快速的传信,在辽阳镇一直是一个上下研究的课题。
随着官道修葺一新,塘马速度已经是极快,三十里一个驿站也是运作了几百年,是经过早年大能研究过的最佳距离,人马不停奔驰,如果是最高等级的急件可以换人加换马,几百里路,风驰电卷一般跑下来,从中左所到辽阳好几百里路,一天时间准到。
但就算这样,有时候还是嫌慢。
况且如果出征打仗的话,比如从宽甸往青龙山一脉山峦起伏,宽甸一带到处都是山谷,虽然有道路通行,想畅行无阻还是太难了些。
往北,河流众多,象吉林在此时还是蛮荒之地,是女真人在江口打鱼的地方。
这些地方一旦兴军,军鸽的作用远远大过战马,只要一施一放,数百里乃至千里之远的前方消息,仍然能以最快的速度传送回来,因此辽阳镇上下,都十分重视军鸽的饲养培育,现在看来,是到了要收官的时候了。
就此无话,众人还是吃吃喝喝,郭宇虽是不饿,为了掩饰,也叫了一角酒和一碟蚕豆,慢慢就着下酒。
这么呆了小半个时辰,城门处突然一阵喧闹,竟似有堵住了的迹象。
后来从翁城中跑出来一小队兵,帮着守城门的一起吆喝,赶开过往人群,将城门和外头的官道都让了出来。
接着就看到几辆马车出来,大箱上头摞着小箱子,沉甸甸的,将车轮都压的快要变形。
广宁这里原本有顺字行和行里的车马,人员往来变得十分便利,货物也是发运及时,一般官员调任,离任,行李比较百姓多出很多,又有安全方面的考虑,当然是首选顺字行来托运。顺字行还有保单,预先说定价值,万一被劫了或是丢失,照保单赔付,有这个经营政策,托运的人真是每天都得排队才成。
在江南,也是这般做法,那边商业发达,货物多且昂贵,这种保单政策,实在是大得江南商人和士绅官员们的欢心。
当然,投了保的,运费最少得加三五成上去,不过,能托运的人,肯定其货物价值远远大过这一点保费,当然还是乐意之至,对顺字行来说,利润大有增加,无非是填几张保单的事……以顺字行之人脉和伙计们的武备,真正丢失货物的事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不过,也算是稀罕事了。
马车先出,接着就是护卫的马队,都是彪悍之极的汉子,多半穿着便服,但衣服下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底下还穿着甲。
庶民不得藏有铁甲,在大明这是死规矩,不知道多少大人物倒在这个规定上头,赫赫有名的大太监刘谨就是其中一个,人说刘太监贪污,成化爷根本不在乎,付诸一笑。天下是自己个的,家奴从中捞上几个,算什么大事?不过,等上报刘太监家里抄出来铠甲兵器时,皇帝脸色就变了,说了句:刁奴该死。
刘谨因此吃了一剐,京城之中,藏有甲胄,管你无心也是有心,管你是太监还是勋贵,都是死定了。
这主要是英宗年间曹吉祥父子为祸,率鞑官骑兵攻击宫门,火烧宫城大门,差一点就攻入大内,一旦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打那之后,京城勋贵品官之家,不准养壮丁,藏有兵器甲胄更是犯大忌的事情了。
不过,眼前这些骑士显然不大在意,只要不在京中,藏有铁甲也没有太大的妨碍。
在出城的时候,他们左顾右盼,不停的打量四周的情形,看到李青几人时,加意扫了几眼,没看出异常之后,才又继续前行。
郭宇几乎是背对着这群人,待这近百人的队伍和五六辆马车走空之后,他才在背上用手拍了拍,一只信鸽钻了出来,扑腾着翅膀飞向半空,很快便消失在天际。
“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李青眼中难掩激动神采,他强压着嗓门,低声道:“这是陶成喾,我想大人就在前方不远处吧。”
“非你我所能知。”郭宇收了嬉笑神色,正色道:“没有命令,绝不能去。”
“我知道了。”
李青看着不远处渐渐平息的烟尘,几乎是勉强自己镇定了下来。他看向远方,突然将酒碗一举,先撒了一半在地上,再自己一饮而尽,低声道:“愿大人大仇得报!”
“愿大人大仇得报!”郭宇眼角泛起泪光,这个粗直汉子,虽然跟随惟功没有李青那么久,但已经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将惟功视为一生可追随的人,惟功的仇,他当然感同身受。当下有样学样,也是将酒碗洒了一半,再一饮而尽。
两人放下碗,想着陶成喾不久之后将死于惟功刀下,不觉满心畅快,竟是一起大笑起来。
……
……
“来了。”
接了信鸽,王国峰亲看了情报,神色不变,但手微有颤抖。
“嗯,不慌,”惟功看看众人,笑道:“他走不脱了。”
“辛苦布局,隐忍数年,更是心心念念近十年,属下是替大人高兴。”
“是,大家准备吧。”
一声令下,众人无不听从,小小山坳,大军隐藏是办不到的,但不到百人藏起行迹来,太轻松不过了。
……
陶成喾策马骑在马车前头。
他一脸的晦气色,从收拾行李时就是这样,一直到出城了,还是这样的晦气脸。
跟着他的弟兄们也没有好脸色,大家跟着陶成喾最少也近十年,现在落了个没下场。留下来是不可能的,别人的家丁和亲兵,就算将主死了,也会传给下一任,不会给别人,而别的将领也绝不会要……太晦气。
不论是背主还是主人死了,这样的晦气星二五仔都是要不得的,要了,自己也会大有干碍。
所以,给人当亲兵和家丁的,主人倒霉,他们也必定倒霉到底,这也是家丁亲兵拼命护着主将的原因,哪怕是在战场上丢命,护得将主逃走了,自己家小遗族好歹还有个照顾,要是将主死了,那么他们只能当孤魂野鬼,一家老小穷苦不堪,因为当家丁的人,除了当兵打仗,任事不会,原主一死,无人肯收录,真正是惨过战死沙场。
这也是家丁忠勇,将领格外信任包容的原因所在。
大家齿唇相依,我死了,你亦倒霉,真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现在这一串蚂蚱和陶成喾一起倒霉,就算有一些加到百户千总,或是试百户,总旗官,小旗官的有武官身份的,这会子也得老老实实的和陶成喾一起走,这是真正的晦气,大家情绪不高,理所当然。
第616章 不解
陶成喾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打万历八年之后,这几年来他真是诸事不顺,打仗好活轮不着,办事事事不顺,所有的小辫子自以为做的隐秘,其实不停地被人拿在手里当把柄。
那个梅国桢,不知道得了什么失心疯了,每个月都有弹章弹劾他,一个巡按御史这么咬着,就算是陶成喾是白璧无瑕的正人君子都顶不住,更不要说他确实是一身的毛病。
这样屡次弹劾下来,加上陶成喾办砸了好几件事,最终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广宁也呆不得,只能回原籍了。
众人这十几二十年的心血都在广宁,有不少人还在广宁买了地和宅子,现在说不得也只能变卖,陶成喾更是一脑门的官司,他的老宅被人抄过,父母家人死于非命,现在想想人生真是无趣,前途真是一片灰暗,一点儿亮光也见不着了。
“老子天天烧香拜神,为什么就这么倒霉?”
在走进山坳的那一刻,陶成喾还是这样想着。
“不对,有埋伏!”
陶成喾的部下,不乏打老了仗的好手。
这边辽阳军人刚有动静,立时就有人发觉。
也不需要等命令,立刻便取了弓下来,引弓,搭箭,瞄准,射出。
一气呵成,几乎是眨眼功夫,“崩崩”之声连续响起,陶成喾的部下,最少一下子射出十几支箭来。
这样的反应速度和精准的射术实在不凡,如果是一般的敌手,这一通箭雨压制,足可争取足够的时间,纵不能冲出,亦可从容退走。
可惜今日陶成喾和他的老部下们遇着的是惟功和猎骑兵!
猎骑兵们早就分成好几股,每人手持火铳早就引而待发,待敌人全部进入山谷之后,站起瞄准,虽然陶成喾和他的部下们反应迅捷,猎骑兵们的动作却也不慢。
随着弓弦声响起的同时,砰砰的火铳击发声,亦是紧随而起。
一个是临机反应,一个是早就有所准备,两者差异就显示出来了。
陶部弓箭,几乎全部落空,只有几支落在人身上,相隔较远,仓促间亦难瞄准要害,几乎没有妨碍。
可火铳打过去就是大大不同,火光喷射之中,铅丸激射向前,高速旋转,第一轮齐射,顿时就打翻了十几个。
“点子硬啊。”一个家丁策马到陶成喾身边,大叫道:“不是寻常马匪,大人,咱们撤吧。”
陶成喾如何不知道这不是寻常马匪?对面的猎骑兵虽着普通衣饰,但站位讲究,分段射击,井然有序,而且,火铳打的极准,寻常马匪,未必一群中能有一支鸟铳,哪里能寻的出这么多支来?
“张惟功!”他只有阴沉着脸,咬牙切齿迸出这个名字来。
只是他委实想不通透,自己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个煞星,怎么就事事同自己过不去?
“回撤,大车别管了!”
大车上有他的几个刚纳的姨太太,指望多娶姬妾,多多怀上几个,给陶家留下香火,还有他这二十年来戎马生涯的赏赐官俸和变卖土地所得,当然,更多的就是抢掠来的民财,和北虏私下走私生意的暴利所得,这些财货,装了好几车,此时心如刀绞,亦是顾不得了。
可是就这么一点功夫,想回撤亦是不可能了。
惟功等人,从山坳深处赶到入口,惟功一袭布袍,站在谷口处,冷眼看着狂冲而至的陶成喾等人。
他手中持当日吴惟贤赠给的金雕弓,引弓而射,几乎箭无虚发,他的弓精心调校过,大力而准,使用的箭矢也是破甲锥,每引弓而射,必中一人,中者必中胸前要害,透胸而过,立仆倒地,纵不立死,亦拖延不了几息功夫。
如此神射,顿时断了陶成喾和部下冲口而出的念想!
张用诚和周晋材,周思进,陶希忠,佟士禄,每个人都是手中持弓,众人分列在惟功两翼,引弓而射,亦是势大力沉,几乎箭无虚发。
罗二虎等人却是没有射箭,每人都是一柄腰刀,此时抽刀出来,等候时机。
何和礼和额亦都几人也都选在护卫之中,此时看到惟功引弓而射的模样,两人感觉十分敬畏的同时也是十分振奋,这一次的差事,不宜太多普通的镇兵参加,他们因为女真身份反而能加入其中,也有被信用的兴奋之感。
“杀,一个不留!”
“杀!”
此次亲卫跟随不多,只有十来个人,不过此时陶部剩下也不多,猎骑兵已经打了好几轮,一边打,一边从山坳四周压迫过来,打的陶部望风而窜,不少人连弓箭也丢了,完全没有老行伍的样子。
另外就是惟功等人神射,连续射了几轮,最少也获得了和猎骑兵差不多的战果,陶部虽然还剩下四五十人,不过已经都在抱头鼠窜,完全没有列阵而战的样子了。
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刀光闪烁,罗二虎和额亦都等人都是如出柙猛虎一般,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每次劈刀,众人都是怒目大吼,出尽全力。
刀法准,稳,狠,快捷若雷电。
陶部虽然也全部是家丁亲兵,久于战阵,但辽镇实力在马上骑战,这种近身博斗,又是被打蒙了的前提之下,只有被砍的份了。
刀光闪烁之下,血光不停迸溅,哀声四起,刀砍在铠甲上的划刺声,剁到骨头的钝响,人的痛苦叫喊和垂死的呻吟,种种声响,不一而足,但时间也并不很久,一刻钟功夫,百多人的陶部被杀的只剩下不到十人,被围在一个小圈子里,数十猎骑兵和罗二虎等人或是端着枪,或是拿着马刀,将人赶在一处,惟功等人,收了弓箭,亦是赶了过来。
陶成喾头发散乱,眼神十分狂热,如同一头被人赶到陷阱之中的野猪,野性犹存,却实在是明显的困兽犹斗了。
“张惟功,我他娘的怎么着你了?”陶成喾看到惟功,不觉破口大骂:“李平胡这厮和我一起主持针对你们,他比我阴狠的多,怎么你不对付他,专门对我?”
李平胡这人,阴狠狡诈,胆大包天,很多针对辽阳镇的军情行动,只要是他主持,一定会杀伤多少人命。
越是这样,虽然成效不大,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