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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调教大明-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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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老夫也不会升你的官。你才多大,官已经做的够大了!”

“嘿嘿,是,是。”

“不过明年大阅,会是你的机会,你在都督府中的官职,倒是可以挪动一下。你的七叔,会有机会晋位都督。”

说是自己也还罢了,提起七叔,惟功就不能不正经起来了。

张元芳是一个孤芳自赏的人,这几个月来,在都督府里也是与人和衷共济,做了不少违心的事情,无非就是要支持惟功建立自己的基业,这一番苦心,惟功如何能不明白?

一个中年勋贵,这一生的顶点也就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了,当然,如果能以左军都督掌左府事,那才更够味道。

“回元辅,”惟功正色道:“七叔的事就是我的事,下官在这里多谢元辅了。”

“哼,要紧的还是你大阅要争气,你的营,要出彩!”

“放心,到时候一定叫元辅你都吃惊。”

“别叫我是另外一种意思的吃惊就行了……还有,阴谋害你的,除了朱岗之外,还是另有其人吧?”

张居正提起此事,显然是要出手替惟功铲除害他的势力,他元辅的身份,铲除一些江湖豪强就跟玩儿似的……只要现在惟功答应下来,明天早晨朱国器的所有势力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但惟功不会同意。

他的很多计划,都和朱国器这个家伙有关。这厮几次三番要害他,不将这厮连根拔起,并且利用成渣,他是不会消气的。

“此事下官正在进行之中,请元辅放心,无凶巨奸到打手,下官要全铲除干净。”

张居正深深看他一眼,这个少年,果然不是凡品。自己能拿出手的几样东西,无非就是提拔张元芳,至于张惟功自己,他只是一个大阅出色的许诺,别的一律不会承诺什么。

在惟功的任用上,别人说了是不算的,要皇帝自己说了才算。

小皇帝没有真正的班底,也就是惟功这么一个,张居正如果悍然抢走,皇帝会很愤怒,当然皇帝的愤怒张居正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多一事毕竟还是不如少一事。

“你有什么想法,直说罢。”

张居正不愿和惟功打哑谜,现在的程度用来酬这阵子惟功给他帮的忙,远远不够。

“下官想数年之后,带一些营中的心腹和亲卫,出任外镇。”

这话,张居正以前似乎隐隐听人说过,当时还笑话说话的人不靠谱,惟功这样简在帝心,又是勋贵,很有可能袭爵成为国公的人会自请出外?去风沙雪雨之中杀的滚地葫芦似的?何苦呢?

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果真是一门心思要到边关去建功立业!

原本,他是以为惟功会趁机提起袭爵之事,纵然此事很难,但张居正也是准备咬牙答应下来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自己任用和喜欢的人,便是可以一挺到底。

“好,你很好!”

张居正眼神之中,这一次真的是满满的欣赏之意,此次事件,能发现吴中行这样的反骨仔,也发现了沈榜和张惟功这样的优秀人才,两相对比,也是赚了!

第200章 小刀

“老爷,”张居正击节赞叹之时,书房长随进来,禀道:“马大宗伯和王少宗伯一起来求见,已经在外候着了。”

“这两人又来讨嫌么?”

张居正脸一沉,眼神又恢复了那种凌厉之极的色彩。

这一次,有关于他的夺情和丁忧之事,现在在他的心里已经留下了很不愉快,甚至很意外的印象。在此之前,他自觉自己是大明的掌舵人,而且是很成功的掌舵人,他对大明十分重要,在他看来,只要稍有智识便应该挽留他继续掌舵,而不是赶他回家。

结果皇帝不留,大臣中颇有起哄驾秧子的,一大群青年官员,以孝为甲胄,道为长戟,打的他身心内外都是伤痕累累!

书房中一阵静默,惟功嘴唇动了动,但也并没有出声。

“你们到屏风后暂候,老夫见过这两人后,我们再谈。”

张居正淡淡吩咐一句,惟功与沈榜两人只得躲到书房的屏风之后,两人面面相觑之时,惟功捅了捅沈榜,轻声笑道:“二山兄,你看来贬官是贬定了,以你宛平县的资格,估计能到外省某县做个县丞,断不至于叫你作个驿丞,典史,仓大使之类的佐杂官吧?”

沈榜虽然意志坚定,不以贬官为苦,但一想起来要去穷山恶水做佐杂,与那些小吏和无功名的佐杂为伍,称知县为大老爷,堂堂二甲进士去做这样的事情,想起来,心中也是一阵阵的烦闷。

贬官倒是不怕,如果能做一方亲民官,数年之内,一样能做出优异的成绩来,但叫他去做一个仓大使,每天对着仓库的老鼠发呆,这个就有点悲剧了。

“二山兄你是个人才,半年或一年之后,元辅一定会设法起复你的,如果贬斥到两广,海南,只怕刚到地方还未曾放下行李,起复的旨意又到了,万里奔波,何苦来呢?”

沈榜无奈道:“说来说去,此时又非我可以做主,多言何益?”

“怎么不能做主?”惟功很亲热的道:“老兄对你师相直言愿留京师便是……小弟的舍人营,现在只有通事官,尚缺经历官一员,这岂不就是替老兄留的现成的职位?”

拉沈榜到舍人营,这是这位老哥一出事就有的主张。

沈榜的个人能力是无所谓,惟功的体系之下,有没有能力高超的文官是无所谓的事……没有哪个文官会教几千个大兵识字,连这点惟功都做到了,还要文官做什么?

纪律严明,素质高超,舍人营没文官什么事儿,钱粮公文档案仓储,全是自己的事,更不需要文官多事。

拉沈榜,并不是看重他的能力或是操守,这些对惟功没有现实意义,要紧的是沈榜的名声很好,马家庄的事情,虽然给沈榜落实了张居正一党的标签,但不畏强权,敢于抗上,这是大明青年官员最容易得分的政绩,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敢做就牛逼,不用转发五百次,名字也一样会变成金色。

这么一个人,正好能修补一下惟功的舍人营是独立山头,无法无天的形象,有这么一个青年干练敢为敢言的文官进入舍人营,估计那些大佬们的心头气也能消除下去不少,自己一向的跋扈嚣张武人的形象,好歹也能修补回来一些。

这些小算盘,惟功当然不会和沈榜直说,只是摆出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出来。

“我竟不知道,到营能做什么?”沈榜倒没有太排斥,在五军营当文职经历官,在以前也是正常进士官员的出身途径之一,现在他面临贬官,能不出京的话做什么都可以的。

当然是什么不做最好……

惟功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只是笑道:“什么都可以,营中也有不少文案之事,少不得要劳烦老兄。另外,日常训练,将士也很辛苦,如果有人替他们奏上圣明天子,也不枉将士流血流汗的训练了。明年将要大阅,将士们心气都很足,这种赤诚之心也很难得啊。”

沈榜倒也知道,大阅在即,神机营下的车营听说训练也很辛苦,主将俞大猷练兵很严格,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态度,所以京中营伍颇有一番振作的气象。

至于惟功的舍人营,更是传闻中的每日三练,入营之后如入地狱,这种传言之下,沈榜倒是真有强烈的好奇心,面对惟功的邀约,他动心了。

“一会再谈。”

惟功见他要说话,用警告的眼神止住了他。外头已经有响动了,应该是马自强和王锡爵进来了。

如果不是马自强,估计张居正也不会叫他们躲藏起来,这两位现在和马自强见面,还是有一些尴尬。

“元辅。”

“学生见过元辅。”

虽然见不着人,但外间说话的三个人还是很容易分清楚的。张居正是湖广一带的口音,王锡爵是江南口音,虽然都是南音带官话的腔调,但很容易听得出来是谁。马自强是北音夹杂官话,更容易听懂一些。

“两位前来,有什么见教?”

张居正不打算寒暄,劈头便是问来意。

在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马自强先道:“元辅,传闻将要对上疏奏请元辅丁忧的诸子行廷仗之刑?”

张居正冷笑几声,答道:“廷仗岂是人臣所能决断的?两公以此质仆,仆竟无可辩!”

他上来摆出绝不合作的态度,这也是在马自强和王锡爵两人的意料之中,当下继续由马自强劝说,王锡爵打边鼓,直言廷仗必将坏居正之形象,哪怕是为了他自己考虑,也不要轻易同意廷仗之事。

“元辅,廷仗一下,数十年之功尽废矣。”

“为万世声名计,亦绝不可有廷仗之事。世宗皇帝因大礼仪之事,至今人言犹不服,皇帝尚且如此,君以大学士行此事,固然此时能压平不服,然后世声名将如何?”

王锡爵不愧是以严谨刚毅,忠直厚朴闻名的翰林学士兼礼部侍郎,说话直指人心,令得一边旁听的惟功和沈榜二人,都有冷汗淋漓之感。

“老王头这是豁出去了啊……”惟功擦一把冷汗,道。

“忠直朝士,虽然我不赞同他的话,元辅居国方能使大明趋于富强,然而,我也很敬服他的忠直和胆量。”

沈榜两眼放光,看来最少在这个时刻,王锡爵很轻易地就折服了这个一样有傲骨的青年官员的心灵。

“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张居正的嗓音突然沙哑了,声音明显地颤抖着。

马自强和王锡爵两人死缠烂打,张居正或是冷峻,或是委婉,或是苦口婆心,但这两人就是不走不退,以张居正这数年下来独掌大权,还未曾有过这样的情形发生在自己的居所,他有些失态了。

“元辅……”

“不要叫我元辅!”张居正大怒道:“上强留我,而诸子要力逐我,今我左右为难,唯有自刎以谢天下人!”

说着,便是将书案上的裁纸小刀拿起,跪了下来,指向自己脖子,那小刀很锋利,一下子就将张居正的脖子刺出血珠来。

马自强和王锡爵来此之前,设想过很多方案和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形,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却是委实想象不到。

一国元辅长跪于地,用小刀抵在脖子上,口口声声要自杀,这样的情形,绝非马自强与王锡爵所能预料。

到底还是惟功反应快,在张府长随和马、王两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从屏风后闪出来,劈手一下,便是夺过张居正手中的小刀。

张居正只觉得手一麻,人影一闪,自己手中的刀已经不见了。

他吃了一惊,这才明白,怪不得人都说张惟功身手高明,是京城勋贵里难得的高手,甚至很多人说他就是京城第一高手,张居正很奇怪,张惟功年纪小,未曾听说拜什么名师,吴惟贤虽然身手不错,但在边将中也就是二流拔尖,远不算一流,张惟功的本事,未免也吹得太神奇了一些。

在以前,他以为是张元功和张元芳替自己的儿子侄儿吹嘘,英国公府的人成心造势,现在才隐隐明白,这个十余岁的总角少年,确实有常人难及的一身本事。

“元辅息怒。”

惟功轻轻放下小刀,并没有多说什么,一转身又是退了下去。

马自强和王锡爵当然认得他,老马的神色有点尴尬,王锡爵倒是蛮欣赏他,轻轻点了点头。

“元辅请早点安歇吧。”

马自强知道此事无可再劝,张居正已经摆出这样的姿态,说明底线就在这里,再逼下去,就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王锡爵也是默然,张居正如果威胁他,拿罢官,贬职,甚至流放,逮捕,他都不会理会,仍然会力劝到底,但张居正是如此作派,他也只能告辞了。

待这两人辞出后,张居正神色郁郁,也是没有了谈兴,惟功和沈榜告辞时,他也没有挽留,只是答应了沈榜留在舍人营的请求。

到张府门外时,沈榜终是忍耐不住,对惟功苦笑道:“万没有想到,元辅竟是用这样的招数把这两人给打发走。”

第201章 廷仗

“不然能如何?”

惟功将心比心,张居正碍于大义,绝不能说自己压根就不愿守孝,所以只能把夺情的责任往上推,而马自强和王锡爵也是明知道如此,却也是无法说明。

三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两边的角度完全不同,张居正是要压服那些不服的声音,杀一儆百,若不是惟功压下了最厉害的一道奏折,张居正的反击还要凌厉霸道的多。而马自强和王锡爵两人却是礼部堂官和翰林掌院的两重身份,力图挽救那些盛气之下上疏的青年官员,两边出发的角度完全不同,当事的心理也天差地远,谈到明天天亮也根本谈不妥。

张居正不用这种无赖打滚的办法,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这两人哄走,关键时刻,元辅大人也是真的放得下身段,说来就来啊……

“二山兄,”惟功叹口气,正色道:“政治人物,手段只是达到目的的一种迫不得已的办法,如果为官都讲手段,只是政客,如果为官不讲手段,那是腐儒……我们的元辅大人,没有抱负,就到不了今日,没有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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