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奸雄-第2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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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群思忖一番,说道:“鱼俱罗其实逃掉了。”
吴凡的另外一个想法得以证实——鱼俱罗没死,余老可能就是鱼俱罗!
周群话锋一转,再道:“况且,他们、包括我,算不上贪狼卫,顶个名儿罢。”
吴凡一怔:“什么意思?”
周群摇头说道:“我知之不祥,仅晓得……真正的贪狼卫,唯有七人!”
“七人?”
吴凡惊愕莫名。
“主公?”
一声可怜巴巴儿的声音,打断吴凡的思绪。
吴凡想起正事儿来,扭身走向被五花大绑的胡车儿。
身子蹲下,吴凡笑问道:“兄弟,他们没问你什么吧?”
胡车儿摇头,道:“没问!我都不知道咋个事儿,喝完酒,一觉醒来就被这些人给逮着啦!”
“唉!”
吴凡叹口气。
伸手摸摸胡车儿的脑袋,啧啧道:“对不住啦!”
“嗯?”
胡车儿没明白。
“唰!”
“嗬嗬……嗬嗬……。”
胡车儿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咙向外喷血。
胡车儿的双眸瞪得老大,重逢的喜悦,化作惊骇的不可置信。
吴凡伸手合上胡车儿的眼皮,不发一言。
吴某人心中,长长地出了口气。
周群已经开始用刀挖坑,准备毁尸灭迹。
吴凡上前帮忙。
一个时辰后,一个大坑成型。
吴凡拖着一具具尸体往里头扔。
周群则负责消弭一切打斗痕迹,包括吴凡射出去的毒针等。
将要埋坑,又没填土……
“嗯!”
周群背后中刀,颓然倒地。
“呼呼……呼呼……。”
周群大口大口的喘息,死死的看着吴凡。
周群艰难的问道:“为什么?”
吴凡笑笑,道:“我杀了胡车儿,而你是在场的唯一人证。假若有一天,刘公公将此事作为要挟我的证据……是不是挺不好的?嗯?杀了你!哪怕有那么一天,我也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打死不承认啊!”
“你……。”
周群愤恨的张口欲骂。
“唰!”
刀芒破空。
“不要怪我狠,是你们太愚蠢!”
擦擦刀上血迹,吴某人幽幽叹息。
埋好尸体,做足伪装。
夜色刚刚好,吴凡悠然远去。
吴凡睡了个甜美的觉,他的心头大患,已然除掉。
杨天子睡不着,他已得知胡车儿的死。
或许感觉大限将至,渴求生命美好的杨天子,脾气愈发的古怪与暴躁。
刘哲名瑟瑟发抖的跪伏于地,额头上血流如注……地面有一端砚台,断做两截儿。
杨天子眉目阴森,怒斥刘公公:“你老啦!老啦!不中用啦!”
刘公公鹌鹑一样蜷缩,根本不敢搭腔儿。
“废物!蠢货!老狗!”
杨天子的喝骂,难听的要死不说,声音贼大。
刘公公埋在臂弯中的脸,阴沉一片。
刘公公以为自己成为内侍太监大总管,是杨天子的臣,不再是杨天子的奴。
没想到。
杨天子的心中,他仍然是自己家的奴、狗……
【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
刘公公心中蹦出了一句话,不断萦绕,久久不能消散。
杨天子终于发泄完情绪,取来一颗养魂丹,囫囵个儿的吞入腹中。
靠在椅子上,杨天子哼道:“一个人都看不好,要你何用?”
刘公公涩声道:“臣,失职。”
杨天子仰头,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公公吞咽口水,道:“押送胡车儿的贪狼卫,昨日遣人传讯,要求夜里城外树林接应……臣派周群前往,久久不见人归,便再次令人去查,结果……结果发现打斗痕迹与血渍,周群、胡车儿及那队贪狼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杨天子盯着刘公公,道:“真的吗?”
刘公公道:“臣指天发誓!不敢有瞒陛下!”
杨天子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你说说,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刘公公没有贸然回答,思忖甚久,道:“此事极为隐秘,不曾有半点儿消息传出……臣,实在不知。”
“当当……当当……。”
杨天子敲打身前桌案,对刘公公的回答,视若罔闻。
半晌。
杨天子说道:“三日后,泰山祭天。朕,不想再有任何的闪失,明白么?”
刘公公连忙道:“明白!明白!”
杨天子摆摆手,显得极为不耐烦,道:“下去吧!”
刘哲名连滚带爬的跑出,狼狈的要命。
破晓阳光,妖艳异常。
脸颊沾染鲜血的刘公公双眼凶光流露,狰狞的让人恐惧。
活着。
有尊严的活着。
刘公公无时无刻的不对自己说。
摸摸自己破裂的伤口,刘公公咬着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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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风起
(补昨天保底章节一,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
……
归元二年,四月二十五日。
宜出行、宜祭祀。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浩浩荡荡的队伍,追随皇帝步伐。
岱宗。
泰山的底、腰、dǐng,各有祭坛一座。
那是开皇年间,高祖皇帝封禅所建。
打着节省民力的幌子,杨天子不曾修缮新的天台,仅仅打扫一番。
杨天子此举实则是缩短时间,以免节外生枝。
杨天子也想弄得隆重一diǎn,奈何时不予我啊!
礼部、太常寺的官员,早早就位。
鼓乐、钟瑟不断。
身着五爪真龙袍,杨天子龙行虎步,登上第一座祭台。
坛中旌旗招展,猎猎作响。
置香案一张,放大三牲、小三牲等祭品。
杨天子上前,抓起桌上匕首,轻轻划破手指,滴血入三只金樽。
diǎn燃一炷香火,杨天子躬身三拜。
相应的,众臣伏地九叩。
钟乐停下。
场面一度寂静。
杨天子端起金樽,一杯洒地、一杯泼天。
杨天子清肃喉咙,大声道:“朕,杨氏子俭,敬告黄帝:朕,生于后世,资质鲁钝,庸碌三十余年。当有孝帝失驭,天下纷纭三立,祸遗百载。乃幸承继皇位,集众用武。荷皇天后土眷,遂平暴乱。以有天下,主宰庶民。君生上古。继天立极,作民主;神功圣德。垂法至今。朕行封禅之祀,愿复君之为。然,彼此去岁月极远,观经典所载,虽切慕于心,怎禀生之愚,时有古今,民俗亦异,仰惟圣神。万世所法,特此歃血祭奠。圣灵不昧,其鉴纳焉!尚飨。”
杨天子神情肃穆,喝干金樽中酒,再拜以礼。
“咚!咚!咚!”
鼓声铿锵。
“喝!喝!喝!”
群情激亢。
杨天子一步一步的丈量泰山之高。
行至山腰。
杨天子步入祭坛,重复繁琐礼仪。
唯一不同的是,取足之血,非手之血。
杨天子大声道:“朕,杨氏子俭。敢敬告地母:朕,伏地而拜;依土而生。取生灵之气,作万物之表。地母有德,养育万物。福润天下,功大无量。特此歃血祭奠,求地母保佑。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圣灵不昧,其鉴纳焉!尚飨。”
杨天子二次喝干金樽中酒。大礼参拜。
向上的道路愈来愈险,随行队伍走的艰难。
不少体力虚弱的大臣,几乎咬牙切齿的前进。
似吴凡一等的武人,略显轻松的不要不要的。
左顾右盼间,吴凡瞄到先前封禅过的几位帝王于石壁上凿刻的字迹。
纵风吹雨打,依稀可辨其中内容……
嗯。
不客气的说。
十句有八句是自己吹牛比。
想来杨天子一样会那么做。
吴凡不觉得泰山封禅有何神异处,甚至以为不过是吃力不讨好的瞎折腾。
但。
瞧瞧杨天子那返老还童,轻健矫捷的步伐。
瞧瞧诸位皇子那激动莫名,恨不得代替杨天子的劲头。
瞧瞧世家士族出身大臣的垂头丧气,偶尔流露出的不甘神情。
【有意思?】
吴某人腹诽的厉害。
先后祭拜过代表“人”的黄帝轩辕,代表“地”的后土娘娘,终于轮到代表“天”的苍穹。
杨天子割破眉心滴血。
杨天子端起金樽,大声道:“朕,杨氏子俭,敬告天神:朕,恭承大宝,二十一年。敬若天意,四海晏然。封祀岱岳,谢成于天。子孙百禄,苍生受福。特此歃血祭奠,不敢居功,谢天命以为皇,使朕理群生,告太平于天,报群神之伟。圣灵不昧,其鉴纳焉!尚飨。”
杨天子三喝樽中酒水。
不算完。
礼部的官员,将准备好的玉牒呈献杨天子。
杨天子刚刚说的是大家的请求,他得有diǎn儿私人请求……历代有封禅泰山的帝王都会写,多为求长生不老之类虚无缥缈的废话。
杨天子神情专注的写上几句,用明黄丝绸掩盖,亲自放入石室。
至此。
泰山封禅,全部结束。
大隋以武立国,故而很多时候的做事风格,显得相当简单粗暴,一diǎn儿不磨叽。
假如换做其他朝代的帝王,没准儿祭奠仪式,得弄个十天八天的呢。
下山的路途,杨天子连颁两道圣旨。
第一。
改年号为“承天”。
其意大概是自诩承天之命,趁机神化皇权。
第二。
大赦天下。
除犯有十恶大罪者,皆可免除责罚。
黄昏时分,队伍归泰山脚下的行宫。
有大臣欲谏言还朝,不得果。
概因。
杨天子称病不见任何人。
且。
杨天子将保护自己的兵马,该成冀州牧韩成带来的兵马。
风云乍起。
……
……
泰山行宫的修建,宛如缩小的皇城。
核心地段由杨天子牢牢占据,外围布满兵马。
再有是皇子、大臣等住处。
楚王临时下榻地。
杨珏跪坐,膝上横剑。
剑,无鞘。
长有三尺,锋芒四射。
杨珏跪坐,面前立牌。
牌,有字。
上书:亡弟,杨氏子业之位。
杨珏跪坐,目光怔怔,轻抚剑身。
并拢食指与中指,杨珏轻轻一弹。
“嗡!”
剑鸣。
杨珏头不回的命令道:“给我梳梳头吧!”
萧氏连忙过来,低眉顺眼儿的精心给杨珏打理发髻。
杨珏又道:“取我的甲胄。”
萧氏一个哆嗦,依言而行。
【要动手了?】
萧氏暗道。
银白色的甲胄,刀痕箭创无数,甚至有斑驳的血渍留存。
萧氏见过这套盔甲,在杨珏的寝室当中,与那块灵位一起。
萧氏摸过这套盔甲,欲图殷勤的将它擦拭干净,反险些让杨珏剁掉双手。
颤抖的给杨珏穿戴好甲胄,萧氏涩声道:“殿下,你……”
杨珏斜睨萧氏一眼,目光尽是的寒冷,再无不复从前的温柔。
萧氏瘫坐地上,感觉不妙。
杨珏转动手中长剑,背负于身,伸出空余的手,薅住萧氏的长发向外拖。
“殿下!殿下!殿下!”
“饶命啊!”
萧氏惊叫、讨饶、挣扎。
杨珏嫌心烦,一掌打昏萧氏。
继续走。
门外伫立余老。
余老身着戎装,挂鬼面玄冥甲,背插尺长无柄金刀九把,手握一杆丈二劈风刃,胯下一匹浑红兽,威风凛凛。
杨珏默不作声的提着萧氏,翻身上得一匹健壮的白马。
余老声音沙哑,道:“你不是说等吗?怎又改了主意?”
杨珏瞧瞧昏暗的天,言简意赅道:“我没改主意,泰山封禅已结束。”
余老的脸覆盖铁面,看不出什么表情。
思忖甚久,余老摇头道:“他起疑了,否则不会换韩孝先卫戍周边。”
杨珏笑笑,道:“知子莫若父!我早对你说,我们的一举一动,瞒不了他!”
杨珏补充道:“他在等我!”
余老一惊,脱口道:“那你还……”
杨珏打断余老的话,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余老深吸口气,挥手示意卫队随行。
杨珏传下命令,在一处宫殿,召集上百人。
许多平常老死不相往来的大臣,面面相觑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