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8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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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杨锐不免有些高兴,他道:“既然江南厂已经在研究余量和方差,那想来不需一年焊接的这些问题就能解决了。”
“竟成,你真要实施焊接啊?”徐华封有些惊讶,“即便是只花了一年时间就研究出可靠的余量和公差,船体变形也做到可控,可造船的速度在短时间还是无法超越铆接的,而且。钢铁厂、船厂因作业计划调整所带来的工期耽误,将会抵消后期焊接的速度优势。明年开始实施焊接,那么要到后年年底,才能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可战争按照你推测的,三年就结束了。这就等于当焊接速度超过铆接的时候,船就不要造了。不管从造船数量、还是从造船成本看,焊接都是不划算。”
“不划算也要实施。”杨锐坚持道。“经验比什么都重要。这一次之后,真不知道何年马月才有机会实验大规模焊接技术了。即便造船数量和造船成本都不划算,但这些经验也是极为宝贵的。华封先生,这一次是欧洲开战。下一次会是哪里开战?我们的工业品要销往全世界,那没有海军是不行的。”
没想到杨锐想的这么远,徐华封道:“日本人不是有海军吗?前年战罢,我们两国与其并无什么利害关系。双方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没有经历过八年抗战,加之甲午打的是满清,日俄又被认为是帮黄种人驱敌,至于前年的中日大战,虽然是日本入侵。但复兴会高层知道这是杨锐故意挑起战争,日本不开战复兴会也会进攻大连关东州,所以,杨锐身边的不少人对日本并无恶感,并希望中日联合。杨锐一说海军,徐华封就想到了日本海军,弄的好像日本海军是中国的一般。
对此不好评价的杨锐道:“先不说日本海军的事情,即便中日联盟、一海一陆,那也不够的。太平洋的对岸就是美利坚,中日联盟一定是美国人的心头刺。日本海军船虽多,可打得过美国吗?焊接能省三成的工时,这项技术必须掌握好,这样战时才能快速增补军舰。要不然三十年造舰,三年就打光,打光那整个沿海都暴露在敌人的威胁下,轰炸机一来,即便我们已将大部分工厂布置在山西、陕西、湖北、辽宁等地,也将损失惨重。”
“啊……”徐华封没想到杨锐反对将工厂布置在沪上、江浙沿海等地的原因是担心战争,他疑惑道,“我们以后的方向还是对海啊?上回开会你不是说欧洲战后要西攻东守的吗?”
“是这样说过。”杨锐点头,“不过在西北把该拿的地方拿到手,还是要极力交好俄国的。东面我也不想打战,但真正的威胁还是来自海上,我们的工业规模有限,所以只能用技术和管理上提高效率,平时有多少船不重要,战时能造多少船才是关键。”
PS: 注1、亨利。赫本,《资本主义劳动优化的历史,泰勒制、福特制和丰田主义》。另,总装配时间不是汽车间隔下线时间——福特在二十年代十秒即可下线一辆T型车。
注2:改变世界的机器,p94
注3:美国战时计划经济,1933年版,P110。本章其他物品价格也来自此,P101122。
庚卷第八十五章热闹
杨锐一行赶到直隶总督府的时候,督府的厨子早就准备好了宴席,除了直隶各部的官员外,赵秉钧还在杨锐的允许下邀请了津门的诸多名流以及一些前清遗老前来赴宴。不过杨锐本就不愿、也不善与这些古旧老爷们打交道,他受了几次敬酒、又敬了一次全场诸人后便只专心吃饭了。余下只因徐华封较为热诚,天津又本来就是一个有较多工业的城市,是以名流们频频对其敬酒套词,以周学熙为首的诸人则想从他嘴里撬出一些商业情报来。
欧洲洋人开打,工部之前建的那些工厂,个个是日进都金,看得商绅们口水都垂了三尺,怎奈手中资本有限,人力、信息更有不足,看得到抓不到,急也急死了,现在难得总理和工部尚书亲至天津,他们这些人誓要问出一些东西来。
徐华封开始只跟他们客气几句,最后被缠的实在脱不了身,只好道:“诸位,欧洲鏖战已经两年,各国已显疲态,真要说能有什么投机生意本部一时还想不出来,此时兴办实业,机器价高不说,待数年后欧战结束,那定会血本无归。工部的建议是,今年年底若是不能建成投产之工厂,那还是不要建了,除非诸君能有把握在两年内回本……”
徐华封建议一出口,商绅们便交头接耳,而后他们又紧盯杨锐神色——这虽是建议,但等于将工部甚至是政府对欧洲大战的时间表告之于诸人,今年年底再加两年,那就是三年,若是再有什么意外,那欧洲大战最多还有四年。相信大赚特赚的生意还能做三四年,诸人的血都火热了,可这只是徐华封的建议,总理却是一言不发,只端着碗盯着眼前的菜,表情也毫无所动。仿佛没有听到诸人的问道。
若是诸人的目光可以实化,那杨锐的筷子早就变成齑粉了。实在忍不住的周学熙对赵秉钧使了个眼色,无法推脱的赵秉钧便硬着头皮悄声对杨锐道,“下官请教总理大人。您对此时商届办实业有何训示?津门父老就像借此东风兴办实业,以强固富民……”
好久没吃大餐的杨锐在他话后一分钟才不忍放心筷子,有些不耐烦的道:“时间最关键,做什么都要快。”他说罢就想再动筷子,发现大家还是盯着自己。似乎非要说出个门径来不可,便道,“真要说什么行当挣钱,那就造船啊。造好一艘是一艘,没什么风险。现在工部十几个造船厂,天天在造船,你们为何不造?”
“这……”赵秉钧不通实业,不知道下面该怎么问。幸好旁边站着的周学熙鞠躬道,“总理大人,现在钢价极昂。船坞和造船工人也不足……”周学熙不好说船坞、造船工人已经被工部给占了,民间资本想造船不但没地方,更没有人手。
“那你怎么不看看朝鲜在干什么?”杨锐反问道。
杨锐一提朝鲜,这下周学熙也不知道什么怎么回事了,好在商绅中有人在朝鲜做生意,当下便有一位站出来鞠躬道:“敢问总理大人,是否说的是朝鲜造木船之事?”
“嗯。辽东诸地已经广建锯木厂,目的就是为了造标准四百吨木船。这种船动力不用帆,用的是柴油机,速度比一般商船还快。你们若是有闲钱。能找到木匠前去安东朝鲜的木船厂学习半年,回来也可以在天津设船造船。几百吨的船坞,找挖掘机挖一挖就好,那边派人学造船。这边同时在请人修建船坞,学成之后半年不到便可造船一艘,快的三四个月便可成。一年三到四艘、两年六到八艘,这也有好两三千吨运量了。”杨锐道。
没想到总理大人说的不是什么实业,说的还是木船,诸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诸人的代表周学熙道:“总理大人,政府已经造了那么多船,若是我们也造,这恐怕……”
“这只是建议,你们自己斟酌。”杨锐说完便安心吃菜,不再解释。
杨锐建议造船,旁边徐华封则是笑。鼓励民间造木船诸人工部早就在实行了,只是圈外人士老是觉得钢船才是正道,木船既不体面又竞争不过钢船,且一条船少说要用十几年,欧战一结束,这些木船在轮船挤压下最后只能劈了当柴烧,所以大家一直不肯投入,只巴望着能订造钢船。可全国千吨以上的船坞都被政府的订单霸占了,唯有一些私营小船能造几百吨的小船厂会对外接受订单,可这些小船厂实在太少,订单早就被挤满,所以看来看去,也还是巴望。
“诸位贤达,总理所言甚是切中要害,时下要想强国富民,造船是最适合的实业。以木船之成本,即便运价降一半,获利也将甚丰。但,行与不行,全在个人了。”徐华封笑着补充,他不好把造船一事说的太急迫,以造成中国全民造船的声势,又希望这些老爷真可以涉足木船制造,好使商船总量多上个几十万吨。
撬来撬去弄来这么个建议,周学熙等人身子不像刚才那么热呼了,他们所想的其实还是类似钨砂那样的生意,想想那钨砂一吨就值两万两,他们也想能屯些什么,好坐地发财,不想钨砂没有,只有木船。
席间有些清冷,赵秉钧正想将准备好的戏班子请上来的时候,外面有官员奔了进来,说是驻津的各国总领事听闻总理身在天津,现在正在门外求见。
请了津门的名流,那洋人必定是会惊动的,杨锐本以为要饭后喝茶的时候洋人才回来,不想这些人现在就来了。看来还是云南叛乱的事情,今日的新闻发布会只是指出此事是俄国支持的,却没有说中国将如何报复俄国。欧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巴黎绞肉机已经绞碎了几十万两方军队,中国即便不沿西伯利亚大铁路进攻俄国,只关闭西伯利亚大铁路,那就够俄国受的了——缺少军火的俄军不堪一击下,要是让同盟国趁此解决了东线,那其战胜已经是指日可待了。所以,现在的中国已是协约国胜负天平上最重要的砝码之一。
天津领事们分两组进来的,一组是英国总领事禄福礼、美国总领事彼得。赫。蒂德曼、法国驻天津临时外交代办亨利。博卢瓦、意大利驻津总领事文森佐。菲莱蒂。日本驻天津总领事松平恒雄;另一组则是德国驻津总领事佛利茨。温斯卡以及奥匈驻天津总领事雨果。熊彼特。
此时津门名流等无关人员早就离开,两组人一进来就对着杨锐鞠躬行礼,而后在下人们的招呼下在入席就座,赵秉钧这边刚以总督的名义敬过酒。协约国为首的英国领事禄福礼便挑起了话题,他鞠躬之后道:“尊敬的总理大人,我们非常遗憾的听到云南叛乱之事,我们协约国所有成员都谴责这样明目张胆的叛乱,并一致认为这种不合乎国际公法、违背文明的行为注定得不到文明国家的认可。
因为这件事情联系到俄国。我们很担心贵国对俄政策的转变将会影响到正在英勇作战的俄国士兵,我希望贵国政府能对此保持克制,并通过谈判协商解决这一次纠纷……”
英国人说什么,德国人就记着什么,而且他们本就是跟着来监视协约国领事和中国交涉的。因此英国人此番话语很是委婉,并没有什么过于刺激性的言辞。
禄福礼的发言完毕,法国人也担保道,“总理阁下,我国即日起将禁止一切军火军事物资从安南运入云南,以防止事态扩大。”
“贵国三四日内已将军火全部运入昆明。当然可以不要再运入军火了。”德国总领事温斯卡在一边冷笑道,他这话只说得法国人脸上一红。
一伙来逼自己表态的人,杨锐心中不悦,他看着几个领事道:“我国政府强烈谴责这种无耻的挑唆行为,并对事件责任者保留报复和要求赔偿的权利。而且我国认为这种挑唆是文明世界的大敌,任何一个国家都应该谴责这样的行为而不是支持。禄福礼先生,大过年没人愿意喊打喊杀的,这件事情等过完年外交部自会和各国交涉。”
大过年不想喊打喊杀,那就是说从现在到在明年新春开衙前,中国方面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英法意三国领事顿时松了口气。这在他们看来是中国将选择谈判解决此事。协约国松了口气,但德国人则不高兴了,他们就想着中国因此对法国宣战,然后在远东猛击法俄两国。于是德国领事温斯卡道:“总理阁下,法俄两国联手挑起云南叛乱,这是对一个文明国家最恶劣的侮辱,贵国如果不能做出应对,在国际上的声望将一落千丈。”
“我国当然会做出应对措施!从明日起,在我国领土上的俄国人将全部驱逐出境。以防止他们在其他地方再次挑起叛乱。”杨锐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出的话,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借口,安全局情报局才联手将蔡锷等人逼反。只是,似乎在坐的所有人,除了徐华封以外,大家都认为这是小儿科举动。不想杨锐又释放了一个颗烟雾弹,“我国虽未对法国宣战,但法国纵容军火从安南通过,也应该付出代价。从明日起,在我国境内的所有法国公民都将受到监视,以防止其为革命者传递消息和军火。”
“我强烈抗议……”法国人怒视德国人一眼,然后按照外交惯例表演自己的愤怒——假装气愤的甩袖而去。
法国人气走,德奥两国领事稍微高兴些,但他们还是觉得这种惩罚太轻了,正当他们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美国领事蒂德曼道:“尊敬的总理先生,请问驱逐在中国境内的所有俄国人是不是包括在远东地区的俄国人?”
醒悟过来的美国人话终于问到了点子上,杨锐不动声色道:“不管是哪里的俄国人,不管他们有多少,只要我国能驱逐,那就一定驱逐,我不想有另一次叛乱发生!”
杨锐说的理直气壮,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便是如果要中国不对俄国动武,那便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