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2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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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各部大员;又规定两江、湖广、陕甘、四川、闽浙、两广诸督;“选派司道大员来京;随同参议。”不过因为距离隔得远;这时地方上的人都还没到。同时总司核定;则另派了庆亲王奕劻、文渊阁大学士孙家鼎、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瞿鸿机。
在这里;袁世凯只是算代替兵部大臣一职前来参议诸事;本来是毫无影响;但是以上说的官员都是老爷。只会喝茶聊天;根本不会干事;干事的那些人叫做编纂员;一共只有十七人。都是一时之选;是从外务部与商部调来的东西洋留学生;风头最健的有四个;号称是“四大金刚”;为汪荣宝、章宗祥、陆宗舆、还有曹汝霖。这些人很多都是袁世凯指派来的;有他们在;编纂官制的大多草案都是袁世凯确定;然后再交各位大臣商议。
而此次袁世凯被训;就是他想裁撤督察院以及吏部、吏部、户部等部闹出来的;按照袁世凯的谋算。军机处是要裁撤的;变换为责任内阁;至于其他什么督察员、鸿胪寺、通政司更是留不得;完全按照三权分立的原则;建立内阁。内阁总理即为庆亲王奕劻;他呢;则是副总理;然后与载泽一系的官员;如铁良、连襟镶红旗旗主纳勒赫等;一起平分这内阁各大要职;而瞿鸿机、孙家鼎等人随便给几个有名无权的位置打发打发就好了。可谁料想瞿鸿机、孙家鼎等早就和载泽等人有了协议。这就把编纂官制局的一些事情漏了出去;说袁世凯要断了大家的饭碗;顿时群情汹汹;诸多言官上折子弹劾袁世凯;这才有慈禧训斥让他回任之事。
“你们都听说了吧?”袁世凯面色灰暗;无力的问向站在屋子里的杨士琦和孙宝琦。
“我……听说了。”孙宝琦道。
“这其实也没什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阿。老佛爷对宫保一向看重,即便这一次被斥,待过段日子,还是慈眷优隆啊。”杨士琦看着袁世凯泄气的摸样;出言安慰道。
“过段日子是过段日子!”袁世凯却不这样想;“眼下保住面子最重要。还有这次回任折子上应该怎么说;怎么样才能……。”
“啊!宫保,千万不能如此啊!一这样那就坐实是咱们错了,”杨士琦道:“还是得想法子寻个其他什么原因。由老佛爷派你出京才行。”
“对!对!”袁世凯闻言精神一振;道:“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矩任;待到后面事情办完;还可以在回来这里住几天;如此也能说始终其事啊。可要想个什么理由出京呢?”
保住面子是重要的;参与编纂官制也是重要的;可比这两个更重要的是声望;就这么半路被踢出局;那日后说起来自己可是和此事毫无关联;甚至还会说成是阻扰此立宪被慈禧赶出厩;若是这样;那以后自己的声望可就毁的差不多了。袁世凯一问;杨士琦和孙宝琦都是一愣;方向大家是知道了;但路怎么走呢?
沉思中;杨士琦道:“这还得要问问东海(徐世昌);看看军机处最近有没有什么大案要派人出去查办。还有;最要紧的就是言路上要想法子赶紧安抚……”
众人商议间;忽然听外面大厅里有太监在宣读懿旨;隔着几层墙壁;袁世凯几个屏息竖耳;也只能听到陆陆续续的声音:“……着镇国公载泽等;即日将编纂官制局……朗润园……”
听到最后是“朗润园”三字;杨士琦大舒了一口气;道:“老佛爷这是要去颐和园了。”
朗润园其实是当年圆明园的附园;偏靠西面;离颐和园很近;老佛爷要把编纂官制局调到那;是想离得近好督促着。
懿旨念完一会徐世昌就来了;现在的情况他也很清楚;时下最要紧就是觅得一个其他的借口出京;待事情办完再转回厩;适时托庆王奕劻相机进言;再去朗润园来住几天。只是诸人想了不少借口都是不行;而徐世昌细细思索最俊军机处收到的折报;也无重大事故。
“那;那东蒙那边不是有乱匪吗;据说还和复兴军余部搅在一起;是不是可以……”孙宝琦听闻东蒙那边有人反对垦殖;出了不少乱子。
“此事绝不行。”徐世昌经验老到;复兴会已经被认为是被立宪消弭的内乱最好例子;再提出它反叛朝廷绝对不妥;“再说;为防日俄离间蒙古;去年十月军机处就命肃亲王驰往蒙古查办事件;他们这几日就要出发了;此时再提不好。”
又是一计失败;苦恼间袁世凯倒是因此受了启发;笑起来道:“我想今年来一次大规模的夏操。跟铁宝臣(铁良)一起出京校阅;菊人;你看如何?”
“夏操啊;不是秋操啊?这好吗……?”徐世昌捻着胡子。想了一想才道;北洋成军已有一年;去年就有一个秋操;但规模较小;只有两个镇不到的兵力参加;还完全是由日本人指挥下的秋操;虽然顺利;但因为底气不足;根本没有请外宾参观。上一次秋操完毕;朝堂诸人就有说法。说要再来一次自己人指挥的秋操;然后请各国使节来参观;以表我大清之实力。
“军队打战;哪分什么春夏啊;只要觅得一处人烟少的地方不损庄稼就好了。再说。此次操练不光是有北军;南军也来啊。到时候;南北两军一起操练会演;也可检验朝廷新军办的如何啊。”袁世凯一说到军事;便一改之前的颓废模样;意气风发起来;手更是和平常一样。东摸摸西捏捏;完全停不下来。
袁世凯说的有理;徐世昌点点头;道:“那我去和庆王和子玖(瞿鸿机)商议此事;到时候折子一上;好马上就准了。可谁挑这个头呢?”
“那好办!一会就打电报给仲远(言敦源)。以前在小站那会;他可是你的左右手;对军中诸事都熟悉;由他挑这个头;弄一办法出来。届时庆王和瞿子玖在一旁帮腔;那事起就定了。至于张南皮那边;他早就想和我们北军一较高下了。”袁世凯胸有成竹的道。
在南北两军夏操的折子递上来的时候;仪銮殿这边已经在收拾行囊移居颐和园了;虽然颐和园那边已经有一套家什;但老佛爷的事情向来都讲究;事情不预备妥当了;一钓了叉子那谁也是担待不起;慈禧在仪銮殿又住了几日;把一些要处理的诸事都处理完了;这才裹挟着光绪帝;坐着三十二个銮舆卫抬的大轿;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紫禁城;往万寿寺而去。这两地相距只有二十里;但队伍排场极大;早晨出门;待到中午才到了万寿寺。
每次去万佛寺慈禧都必定进寺祭拜歇息;传说这寺内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座佛像;每次慈禧一来;那就是凑成了万佛;故而此处建有行宫;以防慈禧旅途太疲;这一日午间慈禧一到;歇息的时候只觉得心神不宁;加上骄阳似火;便让李莲英传懿旨今日在这歇息了。
慈禧安安慰慰的万佛寺歇息;可在长春桥等着她的方君瑛和程莐却要撑不住了;她们已经在河道边的老槐树上等了九天;却还没有见到慈禧和光绪的御船。这几日她们饿了吃北京龚先生给的特制干粮;渴了就在夜里跑到河边去喝水;可干粮总是有限的;三天的口粮吃完;进城里买的干粮也吃完;那就只能四处觅食了;夜里打不到什么野兽;只好跑到远处的地瓜田里刨地瓜充饥;只是地瓜不比干粮;吃了两日之后两人都全身无力;上树都要彼此相帮。
“我看;这慈禧怕是不会来了。”看着程莐拿枪的手都是抖的;方君瑛终于不愿再坚持;想着是该回去了。
“不行;瑛姐。这几日越来越热;我估计他们就要来了;要是我们一走;那什么时候才能再找着机会。”前几日特制干粮吃完的时候;程莐化装进城去探听消息;满城的人都说袁世凯被慈禧训斥了;既然被训斥;那这慈禧就还在紫禁城。“要不我明日再去进城买些馒头回来。”
“别去了;去的越多;被人怀疑的就越多。这河是皇家御道;周边的百姓警惕着呢。”此时的北京对于方君瑛和程莐来说犹如敌国;行动很是不便。
“那就再等一日;总不能一枪不开就回去了吧。”程莐爱惜的摸着枪身;自从在此潜伏以来她就感觉这一次刺杀一定能成功;现在等待的越久;她狙杀的就越强烈;便是她自己也恨不得钻进枪膛里;化作一粒子弹;在撞针穿刺之下爆炸;然后怒射到慈禧光绪两人的脑中。
方君瑛此时正在爬树;闻言劲气一泄;从树干上滑落下来;颓然的坐在地上道:“我都没有力气上去了;即使上去了怕是站着站着也要从树上掉下来;到时候便是慈禧来了;我们也杀不了她。”
“那我们换一个地方好了。那边的草丛密实的很;光线好;地势又高;风向也很正。视界更无阻碍。”这几日周边的情况都熟悉的很;除了槐树是个良好的射击点之外;其他还有几处位置也是不错。
“可那里太远了。你……”程莐说的地方方君瑛也知道;不过那里到河中心有近六百米;不比老槐树到河面四百米;而且狙杀最讲究首发命中率;虽然程莐以前在东京的时候六百米靶子能打得准;但首发的命中率只有三成不到。
“总比在树上站不稳强吧。”程莐也没办法保证自己明后两日;会不会在树上站着站着就掉下了。
方君瑛闻言也觉得只能如此;无力的说道:“那就再等两日。若是再不来;那我们就只有走了。”
其实她们不要再等两日;待第二日的下午;慈禧的銮驾便来了。两人最先听到的是一阵打鼓吹号的声音;然后见到的不是御船。而是御河两岸无边无际的御林军。这些兵士来自于八旗前锋营护军和步军衙门的步军;两部加起来统共有一万四千余人;这些倒不全是为了防刺客;而是为了挡光——自古以来;皇帝、皇后、妃子的相貌平民百姓都是不许瞻仰的;可还是有些愚民不识相;那就只能派兵丁沿途护卫。防止岸上有人偷窥;即使有刁民漏网;那沿河的兵丁也可以把视线挡住。
方君瑛和程莐哪里见过这种皇家气派;看见御河两岸成排成排的御林军顿时被吓的一跳;不过以前的血仇以及在日本东距练使得她们心志甚坚;即使心中惊惧。也屏息等待御林军走近。河岸边的御林军分为两股;一股只是密密实实的沿着河岸行走;以防止外人偷窥;另一股则是按例跑向更远的地方;以驱逐刁民。
程莐选的草丛就在这两股御林军之间。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开枪;若是躲不过去;那怎么都是跑不了的。密密的草丛里;她和方君瑛对视一眼;两人情谊深厚;又情同手足;相视之间彼此心中所想顿时立刻明了;些许犹豫之后;两人都下定了决心。
每次去颐和园;过了万寿寺;慈禧都是走水路坐船;而光绪则走旱路乘轿;他的轿子虽然不比慈禧排场;但也有十六名銮舆卫抬着。可或许是被囚禁久了;心里面已经憋出病来;每次慈禧慢悠悠坐着船去颐和园的时候;光绪坐在轿子上就命令着銮舆卫们快跑;便是跑;他还是还嫌不够快;不时手拍轿窗;一个劲的用满语催促:“加步!加步!伊里加步!”十六七里的路程半个钟不到就跑到了;不过这时候队伍里的护卫和銮舆卫已经累的站都站不稳;看着这些奴才狼狈不堪、东跌西倒;从来都拉着脸的光绪才会难得开怀大笑起来。(注)
光绪到了东宫门的时候;慈禧才悠哉悠哉的行到长春桥;她一边抽着水烟;一边听着隆裕皇后用扇子打着拍子唱的戏;这时候河面上的凉风吹来;凉爽的她一幅安然自得的模样。她这边怡然自若;可岸上的方君瑛和程莐确是紧张无比。幸好选的地方地势高;要不然兵丁一挡;根本看不到河里御船上的情况;望远镜中;方君瑛只看到河里有数艘小船;几艘大船;她根本不知道慈禧光绪会在哪一艘船上。船越行越近;只待最后看到一艘大船上面拉着纱窗;里面除了太监宫女;还有个女子拿着扇子似乎在唱戏;这才把方位告诉已经早已待命的程莐。
扎着野草的枪筒悄悄的划开草丛伸了出去;狙击镜里面;程莐已经找到了方君瑛说的那艘大船;也看到了那个站立唱戏的女子;在这女子的身前;有一个人仰躺在一张大椅子上;看不清面貌;唯能从衣服的颜色判断此人是一个女子;如果这是慈禧;那么光绪在哪?御船越来越近;方君瑛怎么找都没找到光绪;只待船就到眼前;她对程莐的左肩拍了两拍;左肩是开枪的意思;而拍两拍则表示风速是二等。
一切似乎都准备好了;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程莐轻轻的拉着枪栓;轻轻的把子弹推上膛;然后把裹着白纱布右手的食指轻轻的放到扳机处;她此时闭着眼镜。一边聆听着随行护卫们鼓点和号子的节奏;一边调整的自己的呼吸;以待自己和手中的枪溶为一体;和周遭的一切溶为一体。良久。在她再次打开眼睛的时候;眼神霎那间变得犀利无比;随着一声锣鼓的响起;她稳稳的一扣扳机;“砰”的一声;枪身一震的瞬间;一颗特制的狙击子弹冲出枪膛;破开一切阻扰往目标而去。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滞;这一刻;光绪已经到了他的囚牢玉澜堂。他已经进了门;每次他一回来;外面的工匠就会在入口处用石砖砌起一堵砖墙;然后他就栖身于这个牢笼里;心中期盼着慈禧能够早死。或者自己能够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