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2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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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独裁者,大家说这是专制是不是?”
见诸人点头,杨锐又道:“那我把这个权利给他们四个人,请问这是不是专制?”
此问题和前面没有不同,学生仍然认为这还是专制,杨锐笑道:“一个人专制和四个人专制你们选哪个?”
众学生不解,一个学生喊了起来,“为何就只有四人,应该要更多的人上台。”
早知道会有人这么问,杨锐笑道:“这位同学,我之所以只让四位同学上台,是因为中国的识字率只有千分之四,要多选人,他们认识字吗?”
下面学生顿时大哗,杨锐趁热打铁的道:“立宪之后,要办学堂、要办工厂、要修铁路,要……要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由台下的你们,这些不识字的人来掏钱,而你们之所以不识字,就是因为你们穷的读不起书,哪有余钱拿去修铁路、办工厂?而台上这四位读得起书的有钱人,他们不要为立宪掏一分钱,他们反而能赚钱,到最后,是用你们这些穷光蛋的钱办新政,更是用你们这些穷光蛋的钱把他们四个喂饱,什么叫立宪,这就是立宪!”
杨锐话说完,刚才的议论都停歇了,很多东西不实验就不直观,远远的站在台下,只看得杨锐高大的身形和旁边四个学生在体积没有什么差别,更觉得一个人统治和四个人统治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沉默了一会,就在杨锐要下台的时候,礼堂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杨锐的话虽然逆耳,但确有道理,特别是那些家境贫苦的学生极为认同——自庚子以后,为了赔款和办新政,官府捐税收的越发恨了,可这税都是摊给百姓的,士绅是一分不多,反而能赚,真要是让他们上台,怕穷人都要没有活路了。
杨锐下台在后场休息的时候,外面说是有人来访,本以为是学生,但当进来却是一个衣着奢华、打扮新潮的芳龄女子,白雅雨正要介绍,这女子自己开口道:“我是吕碧城,是旁边女子公学的总教习,听先生讲演有悟,特来求教。”
原来她就是吕碧城,杨锐似乎在某部小说上看过这个女人,书上似乎说她很美,但,杨锐没有发现美在哪里,除非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听闻她来求教而不是来求婚,杨锐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只能说是商讨。”笑过又道,“还请坐。”
吕碧城看不明白的杨锐为什么笑,也不客气,坐下不待上茶便道:“先生政治、经济、文化三者之说极有哲理,只是立宪比专制更为进步,”说到这,她似乎想到了杨锐的那个实验,道:“即使开始的时候,只有四个人上台,但最后国民看见只有读书才能上台,那么他们也会去读书,到最终台上的人会越来越多。”
原来是找茬的,杨锐心中说道。“先生说的很对,但是又三点,现在满人不肯交出权力,不肯由专制变为立宪,那以后这四个人会让其他人上台,分享自己的权利?这是第一;第二,譬如天津,海河只有一条,河两边就是好地,又如京津铁路,只此一条,再如耕地,全国就只有十一万万亩,挣钱的行业是有限的,如果台上的四个人利用手中的权利抢先占有,那请问后面的人怎么富裕?第三,远的不少,只说日本,其自明治以来,近四十年才有此规模,可中国要有多少年才能如此?你说国民都去读书,最后都能上台,可这个最后要多久?在这个过程中,洋人会在一边看吗?现在日俄就在东北,更想染指蒙古,等到你说的最后,中国已经亡国了。”
“可现在朝廷已经派出大臣出洋考察宪政了。”杨锐三条之中,最好反驳的就是这条,吕碧城其实现在还是大公报的副总编,更和报馆老板旗人英敛之坠入情网,立场完全是立宪改良。“再说虽可用权力占先,但中国之大,利源之多,只要不懒,衣食也是无忧,至于洋人干涉,有四万万同胞团结一心,中国岂能亡国?”
吕碧城的言辞比这个时代的人锋利,不过杨锐还是没有听到什么独特的东西,他道:“甲午不败,没有戊戌;庚子不出,绝无新政,而如今日俄之战,催生立宪,我实在看不到有什么是这个朝廷主动做的,权力享受久了的人,不会主动把权力放手的;至于你说的什么利源之多,中国之大,一千个人节衣缩食,就为了让这四个人富裕起来,然他们变成工厂主,雇佣自己做牛做马,何苦呢?而你最后说的四万万团结起来,等于废话,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今日中国之所以不瓜分,不是因为我们团结,而是因为洋人相互牵制,甲午后三国还辽如此,庚子年如此,刚刚结束的日俄之战也是如此,四万万同胞团结何用?哦,对了,忘记说了,江浙那边有钱的地方,庚子的时候还东南互保了。呵呵,一旦洋人开战,最先跑就是有钱人,也就是现在喊着立宪的这帮人,反倒是劳苦百姓,一穷二白没什么好跑的了。”
杨锐批驳的犀利,吕碧城气急,道:“那先生认为我中国当如何?”
“革命!”
“革命?”
“对,革命!”
“哦……”吕碧城笑了起来,有一种难怪如此的表情。
杨锐见他这样,道:“是不是我说要革命,就让你找到了应该立宪的借口?凡是敌人反对的,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吕碧城不答话,只道,“去年间,有革命者秋先生来天津与我一会,碧城倒是可以把她介绍给先生认识。”
“秋先生?”
“是秋竞雄先生,浙江绍兴人,也是持革命之说,她去日本游学之前,来天津与我辩驳一夜,先生当和她志同道合。”
杨锐还是不明白这个秋竞雄是谁,不过能和她辩驳一夜,应该是个女子,加上是绍兴人以及游学日本,就不由的想到了秋瑾。其实在杨锐的心里,对秋瑾、陈天华、吴樾这种人很矛盾,一边是敬佩他们,一边又觉得他们的太过刚烈,会对革命不利,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希望他们不死。
“吕先生误会了,我和秋先生并不完全是志同道合的。”杨锐道。
“怎么?先生难道不是革命党,不是以排满为己任?”
“革命若只是排满,那不是太肤浅了。满人该杀,有些汉人也是该杀。专制是为了满清之福祉,立宪是为了士绅之福祉,而革命当是为了劳苦大众之福祉。吕先生为女子公学总教习,想必该在士绅中也多有影响,正所谓屁股决定立场,鼓吹立宪当在情理之中。我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杨锐说罢就端茶送客了,吕碧城也只好起身,不过她问:“还未请教先生大名?”又怕杨锐忌讳,再道:“碧城为人,还请先生放心。”
杨锐其实也不惧,不过不想连累白雅雨等,起身拱手道:“还是下次见面之时,我再自我介绍吧。吕先生不送。”
第四十六章是我
吕碧城走后,待白雅雨走开,陈广寿小声道:“先生,这个女子……”
陈广寿在南非、东北待的久了,少见打扮入时的女子,此时见到这么一个靓丽女子,还能和杨锐谈几句,不由得的希望杨锐能把她争娶过来。其实杨锐的婚事已是很多人的心病,革命是抛头颅撒热血的,杨锐一代单传,马上三十岁了,还是要早早留后的好。可杨锐并不这样认为,蔡元培派来的女学生都给他扔给杜亚泉,章太炎的女儿年龄芳邻正佳,本想托王季同做媒,但王季同咨询之后被他婉拒了。
“她。”杨锐对吕碧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的这个女人太高傲了,特别是最后自己拒绝说出名字,怕是把她气着了,而且这人穿的太奢华,很不实在,作为曾经是屌丝的杨锐,看见这样的女子就怕自己的钱包不够厚。
大礼堂休息室又待了一会,五点半钟的时候,杨锐一行人才出了学校,准备回租界。陈广寿船票已经定好,在租界紫竹林码头上船,是英国的轮船,票价极昂,每人需十五两,但为了安全,也不得不如此。现在天津的诸事都已完毕,行程中最危险的一段就是从天津法政学堂到租界这三四里路,只要到了奥国租界那就安全了。
杨锐和白雅雨在马车内聊着天,陈广寿则在前面一辆马车上四处张望,越是靠近澳租界,他看见的巡警越发是多,几乎每个路口都有,又走了一段,临近大经路(今中山路)的时候,收到前方线报的他,假装买东西,让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前车一停,后面的车也停了下来,杨锐心中正疑惑间,陈广寿过来道:“先生,情况不太对。”
“怎么不太对?”杨锐道。
“现在每个路口都有巡警,越是靠澳租界越是多,我怕……”陈广寿说完,又道:“白先生还是先行回避吧,万一有事,牵连在内可不好。”
杨锐闻言脸上开始凝重起来,也对白雅雨道:“雅雨兄,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白雅雨级别较高,会中一些事情还是了解的,更明白会中的守则,当下也不做作,用力抓着杨锐的手晃了晃道:“竟成,一定要保重!”
杨锐不多言,点点头把他送了出去,很快,白雅雨便乘着另外一辆马车走了。他既走,杨锐寒着脸问道:“巡警是针对我们么?此地到澳租界还有多远?”
“似乎不是针对我们,这些巡警守在街口怕是在待命。”说罢又拿出地图道,“前面便是大经路,只要顺着原来预定好的路线,从金纬路再走两里,就是北运河了(今狮子林大街,1917年填平),过了运河便是奥国租界。”天津法政学堂背面就是新开河,夹在黄纬路和月纬路之间,学校正门对着宙纬路,出大门右拐到黄纬路,再从黄纬路一直走金纬路,穿大经路和北运河便是租界了。
“待命?”杨锐奇道,“难道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不是。直隶衙门和新开河车站由大经路直接相连,并不途经他道。若是有大人物要来,应该布防在大经路一线,可现在却不是,而是布防在北运河一带,像是在警惕着租界似的。”陈广寿实在是想不出天津巡警是在干什么,难道是抓捕江洋大盗?可这些大盗不是在租界里面么,他们出来干什么。
“船票几点的?”
“七点钟开始登船,八点半钟开船。”
“哦……”杨锐心中也有点犹豫了,但他马上就杜绝这种犹豫,对于军人来说,犹豫是大敌!一个军官最怕的不是做了错误的决策,而是不做决策。毕竟决策的对错只是概率的高低,可犹豫则毫无概率。
“命令下去,都操家伙吧!还有就是路两边的道路也要派人去,白茹先走,去望海楼教堂,那里最高。”下完命令,杨锐看着地图又道:“万一开了火,所有人都到德租界威廉大街(今解放南路)二十三号集中。若是被捕那就按照以前培训的说,天津的情报站负责营救。”
“是!先生。”陈广寿受命便立马安排去了,很快,五辆马车白茹那辆先走,另外两辆也在穿过大经路的时候一左一右的拐弯,上了旁道,剩下的两辆则一前一后相隔几十米往北运河行去。
一过大经路,杨锐在车厢里看见外面的巡警越来越多,心中只觉得发毛,握着枪的手紧了又紧,但这些巡警确实不是针对自己这一行人的,他们都是守在路口,并不阻拦询问。马车又拐了个弯,从金纬路拐到翔纬路,再走一段就是北运河浮桥了,过桥便是澳租界,到那自己就暂时安全了。他心中松了口气,点支烟正把火柴梗往窗口外扔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极为熟悉的人,马车速度不慢,路口转眼即逝,那个人也转眼即逝,杨锐火柴抓在手里,一直没扔,只待火烧到手指的时候,他才从发愣中惊了过来,他对着车边的卫士道:“调头,回去!”
“啊!”卫士和同车的叶云彪都是惊讶,已经到了运河,桥就在眼前,一入租界就安全了。可杨锐这时候却说要掉头?!
“先生?不能回去。”叶云彪道,他就是杨锐的贴身卫士,之前让他做杨锐警卫的时候,素来温和的师傅忽然严厉,要他跪在祖师爷的面前发誓,只能他死,不能先生死。叶云彪在复兴军中日久,完全明白革命是什么,更明白杨锐对于革命的重要性,心中早就认定,即便是自己死了,也要先生活着。
“回去!”杨锐神色凝重,下唇咬的发白。他刚才看见程莐了,虽然她穿的是中式的衣衫,脸也变黑,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是记得,只见她满脸惶恐,一队便衣巡警在后面紧紧跟着。杨锐理智已经抛在了一边,只觉得应该回去救她,哪怕……哪怕她已经嫁了人。
杨锐的话就是命令,叶云彪还没反对,前面的卫士已经停车拐弯,马车就在运河桥边往后折返,前面的陈广寿虽然上了浮桥,但一直却盯着后面,本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却看见杨锐的车调头回去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待过了桥也调头往回走的时候,忽然间,“轰”一声巨响,一团火光从前面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