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之路-第5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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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仓,还可有与李必达一较高下的资本。
“为什么不可以迂回塞萨利亚地区,抄击阿格里帕的后路,诱使逼迫他出来野外决战呢?”布鲁图依旧不死心。
但是这个想法被属下坚决阻止了,西巴拉斯认为塞萨利亚多是贫瘠的山区,道路崎岖难行,补给会跟不上不说,并且坐落在其要道上。属于伊利里亚的利萨、萨罗那等城市。拥有强大的城防武装。并且一心一意忠于凯撒与李必达,要是冒然走那里,可能陷于被动,遭到歼灭命运的可能是我们。
另外,叙涅西斯也站起来说,他们埃托利亚骑兵已经遵守盟约和信义,增援布鲁图作战大半年的时间,已不可能再继续追随下去了。因为来年春季时,他们需要耕作自家的园地。
听到同盟军这个要求后,布鲁图虽然感到十分为难,但也站了起来,将臂膀伸出,表示要对叙涅西斯和他的骑兵们表示欢送,此刻年轻气盛的卡拉塔费米乌斯也站了起来,义愤填膺地抨击埃托利亚人说,“将军经常会对兵士们说,有了你们我将无往不胜。但没有你们我将一事无成。现在虽然春季的农耕即将开始,但战争正处在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四千名贵邦的精锐骑兵是我们克敌制胜的法宝,现在阁下要将他们全部放归乡里去,难道还有比这更加荒谬不堪的事吗?”
“可是,我们现在的邦国和园地,就只有幼童与女人在打理了,若是我们继续从事战争,那么即便胜利,家园也将彻底荒芜,我们所誓言保护的邦民将饿死。”叙涅西斯躲开了布鲁图恳求的目光,有些内疚地如此说。
“别忘记李必达是曾经如何对待这个地区的反叛城市的,他曾一次性将数千市民贩卖为奴,而埃托利亚同盟现在已站在共和党派的阵营内,那么要是失去骑兵援护的我们遭到决战失败的话,你们也必将在战后无法幸免。”卡拉塔费米乌斯用手击打着胸脯,显得异常激动,“为什么,我们可以牺牲雅典,你们却不能牺牲掉山区里的乡村?”
“难道乡村和城市有什么区别吗?古来你们雅典牺牲他人利益的事情还少了!凭什么叫我们埃托利亚人承担这一切。”叙涅西斯和许多部族的骑兵队长,都愤怒地对对方的指责感到不满。
“现在同处在一个阵营里的我们,要不一同荣耀,要不一起灭亡!”
而后,整个会议的场面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终布鲁图涨红脸,大喊道全部给我住嘴!这在先前一贯的风格来看,是很难想象的,因为布鲁图先前实行的向来是民主军事制,与其说他像一支军队的统帅,不如说他更类似一位公正平和的仲裁者,他不会强求属下发表观点,更不会强制压服属下的观点,实在遇到犹豫不决的情况下,就采取投票程序来解决,他个人绝不会将意愿强加上去。
但这次布鲁图却悲恸起来,他流着泪水,“为什么,为什么像凯撒和李必达这样,破坏共和国的根基,凡事独断专行的国贼,却能够随时聚集起一支铁血的强大武装,大部分的城市和乡村都迫于淫威,接受他们的收买,或者被他们的暴力所恫吓,根本唯唯诺诺不敢起来反抗。但像我们阵营里,曾经和现在,都汇聚了全共和国品德最优秀,心灵最高尚的人物,但却屡战屡败,难道狡诈和残暴真的要横行在这个世界上吗?那样的话,我也没什么可以挽留的了,我不会强求任何盟友和属下为了理念而死去,我始终认为,理念是需要人高度自觉前去殉葬的,这也是它高于世俗的最根本原因。所以,叙涅西斯我最挚爱的友人,给我个拥抱吧,你们应该返回到家园当中,不用再继续跟着我,一步一步走到绝路之上去。”
说完,布鲁图就低下头垂着眼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慢慢伸开双臂,而后强作出笑颜,对着叙涅西斯哽咽着说,“我觉得,此刻还是欢笑着离别比较好,所有的埃托利亚人都保重吧,带着古代的邦国荣耀好好活下去,身为同样为邦国而自豪的罗马公民,绝对能够体会你们的感受。”
结果这让叙涅西斯僵在了那里,他拒绝与布鲁图拥抱,而后转身对着所有的部族骑兵队长们说到,“虽然埃托利亚联盟已没落很久,但是它的荣耀和信义还必须得由我们来维护,我在这里以邦国执法官的名义下达命令,军队里有家有口的男子,即刻可以打点行装与犒赏返回去;而单身的战士,继续跟随我作战,我本人不再回去了,如果罗马和我朋友的共和灭亡的话,那我也遵守信诺,不再苟活在这个世界上。”说完,叙涅西斯将自己头盔上的那根月桂枝叶郑重取下,交到了自己十七岁的儿子手中,“带着它,回去告诉你的母亲,就说埃托利亚麦加蒙特家族的叙涅西斯,没有辜负诺言和责任,即将长眠在他处的战场之上。”
第8章没有会面的会面(下)
“留在战场上的人,要为离开战场的人更加奋勇杀敌!”叙涅西斯眼眶里闪现着泪光,双手高举着佩剑,对着所有人高呼起来。
布鲁图等人也纷纷拔出剑来,高声祈求密涅瓦和阿波罗等神祇的庇佑,让他们在希腊这片催生所有民主共和制度的热土上战无不胜。
接着,布鲁图当众自主宣布了决议,“放弃对布加罗图姆的攻打,全军留下一个军团在营地里坚守,其余暂时后撤二十罗马里,明天就实行,无须投票表决——我们在雅典和犹里庇斯地区游走,在罗马城的情报显示,李必达是将许多军团分路进击而来的,他们之间相隔着海洋和高山,难以互相支援,这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时机,我决心一旦任何敌人出现在我们的攻击范围内,就毫不留情将他们歼灭——所以要和喀西约的人马汇集一处,并且即刻再派遣一个军团返回罗德岛去,全部夺取它,以逸待劳,好好痛击李必达这个国贼。”
不过,这一切似乎晚了,在罗马奥斯蒂亚河港,经过整修后的“卡拉比娅号”静静停在彼处,得到酒肉和金钱犒赏的船工们正三三两两坐在河港仓库,行政院旧址下的走廊里,乐呵呵地赌博喝酒,“马提亚、梅塞纳斯,你们手脚麻利些,将地图、沙盘、星历、星图这些东西交给导航员们,我们的速度要快,在春季出兵,那是散播出去的假消息,我现在当然希望布鲁图能萎顿在布加罗图姆城下损兵折将。但是完全将战胜的愿望寄托在敌人的愚蠢上。这绝非我的性格。”李必达打扮得就如同位普通的船商般。几位奴仆小厮在他的身后擎着阳伞,举着精美的匣子和食盒,周围的人们来回穿梭,但是没人哪怕是他自己的船工,认出这位就是整个七丘之城的权柄者,大祭司兼首席执政官。
不久后,李必达就踩着梯子,登上了正在升帆的卡拉比娅号的甲板。他回头看去,当年为小鸽子所树立的灯塔,依旧熠熠生辉,运河上来来去去的运货船、驳船和游船交织如梭——罗马这个世界已经开始走出内战和破坏的阴影,开始重新繁荣起来了,“以后你就作为世界上重要但是不唯一的大都市,高高兴兴地运作下去吧!”李必达在心中暗自说了这句话,接着就走入了舱室内,在那里马提亚正在恭候着,大祭司看了下海图。就指着马耳他说,“经过这个岛屿时。我希望逗留半日的时间。”
由于整个伊庇鲁斯和科孚岛的严寒,连带着马耳他岛也是片萧索的景象,黄褐色的岩石上,图里努斯依旧按照惯例,和兵士的操练同时间,出来慢跑一番,结束后他就坐在了最突出的那块巨大岩石上,望着海面,虽然按照习惯,巡哨的船队要到很晚的时刻才会到来,但由于今天图里努斯将诗卷全部提前抄录完毕了,故而他就坐在那里,来舒散下近日来无聊的心情。
很快在天际的海面上,图里努斯看到了桅杆、风帆和船只,他努力地想要让自己镇静下来,因为得救出去的希望几乎是无限等于零的,在这支船队进入视野,定睛看去后,图里努斯发觉领头的船只上悬挂着努马王画像的风帆,顿觉心中一沉,接着又剧烈地跃动起来,上面是李必达乌斯,还是利奥,还是其他什么人?前来的目的,是要释放他,要把他流放到更远处,还是要将他直接害死?
图里努斯呆坐在原地,他想要挣扎起来狂跑,但这个突出的海岬,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他扶着生长在岩石缝隙里的小树和灌木,瞪着惊恐的眼神,一口气翻到了后面那个比较大的岩石当中,在那里他躲到了个深深的凹陷处,这是他闲暇时光“游玩全岛”时发现的。
发现此处后,他就像个危机意识极为强烈的小兽,在这个天然凹陷处“大做文章”,他先是趁着夜晚,偷偷放了几个盛着清水的罐子在里面,接着又把手杖和几块风干的面包放入进去,“要是有人来抓捕我,来杀我,我就暂时藏匿在此处,将衣服给撕开缠在树干上,让人误以为我跳崖落海死去了。”有时候,图里努斯也觉得自己此举简直是蠢到可笑,他在想要是在以前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科琳娜、姐姐还有利奥都会报以善意的微笑的,但在这里,又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图里努斯在夜晚里,不敢大声咆哮哭泣,只能将低低的声音压抑在夜幕下,他现在变成了一文不值的野兽了,不是吗?每隔很长时间,看押他的冯特尤斯会派遣个理发师来,随后伴同来的百夫长会用种特殊的座椅,带着手铐和脚铐的座椅,将他完全给固定起来,让理发师将他绵密疯长的头发和胡须给细心处理干净——技术不错,平心而论,图里努斯认为自己享受到了很好的待遇,理发师是不错的,送来的妓女也不错,饭食酒水乃至书籍也都很充足,但他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却滋长起来,他害怕有朝一日,真的适应了岛上的日子,就这样烂死在此处,那又该如何?
图里努斯不敢多想。
而这时候,伏在岩石上的他,就这样看着白帆的船只慢慢驶近了,但是在邻靠岸边的时候,那船只却停了下来,不再前进——军营里的兵士纷纷跑上塔楼,对着那船只大声呼喝着什么,还有人燃起了火焰。
李必达慢慢走到了船首,在海水涌动间的荒岛上,他看到了一小点,穿着褐色破烂斗篷的图里努斯,在藏身的岩石后跑出来,看着自己,眼神极其复杂。这时候,大祭司的泪也流了出来,他为图里努斯这个年轻人感到唏嘘,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陷于军营当中为奴的岁月,只不过那时候他还能救助自己,但图里努斯却没有了,他也不会允许对方有如此的机会——同情归同情,但泛滥的泪水沉淀下来后,却让心中的那根刺更加灼热痛楚。
“你坐着小艇,去告诉冯特尤斯,叫他给这孩子这个东西。”李必达说完,将手中的字板交给了马提亚。
里面只刻着一行字,就是“你放弃吧。”
第9章卢菲奥(上)
“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像英格兰有那么多小偷和抢劫犯。”——14世纪一位意大利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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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完字板后,大祭司便面无表情起来,他轻轻用修长的手指弹去了泪水,对导航员吩咐说,“起锚扬帆,我们前往下个岛屿补充下淡水,休整下后在明日继续前往昔兰尼。”
鼓点和划桨声里,这支船队迤逦离开了马耳他,图里努斯继续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它们的离去,很久之后才缓缓回到自己栖身的石头屋子里,满是惊魂未定的模样,接着就开始动笔给母亲写信,絮絮叨叨地将今天所见的“大事件”给叙述了番,并且他开始分析局势说:
“众所周知,我昔日的监护人,现在共和国的权柄者,请允许我如此称呼尊贵的他,埃米利乌斯家族万岁(图里努斯已经怕了,他的每封信件都会以此为开头)——母亲,我在思索着未来希腊的战局,我通过各种局限的手段得到的消息,大祭司派往南部阿非利加和利比亚的,只有三个军团左右,那么他将选择在什么地方进攻布鲁图呢?我觉得会在伯罗奔尼撒,因为他的军力是有限的,而彼处又是个狭窄的地方,这样他可以使用少量军力与敌人对战,而利奥则会带着大部主力渡海,和阿格里帕的军队会合,在正面推平雅典与优卑亚地区,顺带着配合本都王国,夹攻灭亡优拉贝拉。”
但是图里努斯的信件。现在在罗马城当中。就像死水里的一丝波澜。是起不到任何效用和反应的。时日就这样拖延了下去,直到一个月后,雅典城才知道了李必达的动向,在昔兰尼。
布鲁图急忙与喀西约商议后,更改了部署,他将四个主力军团横着布置,在科林斯左近,要凭借山隘。阻止李必达于伯罗奔尼撒的登陆,现在各项情报都清晰地指向这一点,“我要将李必达的军团包围在狭窄的阿卡迪亚平原给歼灭掉!”这就是布鲁图与喀西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