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之路-第5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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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看到了火光熊熊营寨后的山脊,它看起来是青灰色的,比黑得清澈的天空。颜色上要显得浅一些。“那么从此处。能不能绕行到这营寨背后的山脊?”
虽然是黑夜里,但他明显能感受到那山民老头一副“这简直疯了”的表情,“只有鹿和羚羊能越得过去。”
“哎呀,我也是乌尔绍本地的贵族,当然明白,要是这些牲畜越得过去的话,人也可以。”
浑然不觉的马基乌斯,对一座山峰外的敌人军队的宿营和侦察。都蒙在鼓里,此刻的他有些感伤地卧在床榻上,“人生的权势真是一种虚幻无比的事物,它在活着的时候,是鲜亮的,好像就附身在扈从所举的束棒上,人们看到束棒,就像看到了权力本身,必须俯首鞠躬,但当它丧失后。束棒是什么?就只是个木棒集合罢了。曾经,庞培是整个陆地与海洋的主人。他在东方比任何万王之王所说的话都要管用,波斯的王、朱迪亚的王、埃及的王、帕提亚的王、阿拉伯的王、加拉太的王,都对他俯首称臣,最后他居然葬身于阿非利加那片遥远荒芜的盐湖当中;凯撒呢,他在三月十五日的清晨,还是主宰整个国家的王者,结果须臾后就只剩下三个人抬着他的尸架,从集会场所里摇摇晃晃出来了。现在,下一个在罗马称王的会是谁?但不管如何,我的好运气始终没有到来,意大利被俘过,西班牙被俘过,伊庇鲁斯又曾被俘过。”
旁边斟酒的勤务恭维说,“不,这恰恰是阁下的好运气。”
马基乌斯没好气地白了对方眼,“我们在这里,在这个敌人可能来,也可能不会来的地方,如此靠近云雾和日头,又距离大地和河流如此得遥远,真是觉得世界上的所有都与我无关了,也许少庞培兄弟战败后,我的运命也自然抵达了尽头了吧,无声无息的。”
“不,阁下的运命抵达尽头时,一定会轰轰烈烈的。”那勤务继续不知好歹地恭维说,差点没把伤春悲秋的马基乌斯君给气死,他赌气般地说,“那这一次再被俘的话,我就拿剑轰轰烈烈自杀好了,遂了你的预言,虽然你没有戴橄榄木帽子,没有披羊皮斗篷。”
接着,那个勤务立刻捧上来一把剑,对马基乌斯说,“这是为了不时之需,将军阁下。”
马基乌斯气得手都在发抖,但他的涵养还算不错,便强忍着情绪,没有发作,接下来勤务送过来的剑,把它别在了肩带之上。
次日,整个隘道营寨里,兵士们都传遍了他们的统帅马基乌斯随时携带利剑,准备“成仁”的消息,大伙儿的士气顿时高扬不少,在凌晨时分,巡哨骑兵顺着营寨正面山崖,唯一一条垒高的狭窄斜坡,下来按照惯例巡逻时,潜伏了一晚上的奥达克斯,在绘制好地形草图后,火速地跑了回去。
李必达展开那份图纸后,就很果断地批准了奥达克斯的方案,“时间不等人,幸亏马基乌斯是个不谙战阵的家伙,要是拉宾努斯或莱利阿斯任何一个还在的话,这战役断不会轻巧。我领着弗拉库斯与杜松维耶在正面,顺着这道谷底强攻,吸引马基乌斯的注意,你领着两个联队的李乌斯新军,外带五十名骑兵,绕到敌人营寨背面的山脊线上,伺机奇袭。”
“主帅请原谅我的多疑和多嘴,我对奥达克斯的身份不抱完全的信任——他是个乌尔绍本地贵族,他的妻儿还在小庞培那里当人质,若是他临阵胡乱指挥,甚至投向敌人,我们的事业可是会遭受挫折的,要是赛克图斯火速带着一个军团上来的话,我们全部得在这个该死的绝地,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束手待毙。”这时,李乌斯军团首席百夫长弗拉库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当然,我并非是出于私人狭隘的心胸才说这番话的,努马王与李乌斯见证我的公义与胸怀。”
这时,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不少将佐确实觉得李必达此举有些过于冒险,但大祭司却指着弗拉库斯说“你是意大利的卢卡尼亚人,你就和拉宾努斯的故乡金古卢姆,只隔着一道河,同时同地能看到美丽的亚得里亚海,由是的话,我何曾在提拔百夫长的时候怀疑过你呢?还有你,杜松维耶,当年高卢战争时,你的部族随着赫尔维蒂人一同与我们作战,后来你和你的维比奇纳斯人跟随我经过多少战争,我们何时对彼此怀疑过?还有我的亲卫长阿尔普,他还是位努比亚黑皮肤的战士,但我就寝后他随时都带着刀剑环伺在我的身边。奥达克斯也是一样,你说说,奥达克斯!”
说着,李必达端起了一个盛满冰镇樱桃酒的银壶,对着奥达克斯说到,“你自己说说吧,我就在这里听着,在战神李乌斯和他的三个儿子的雕像前。”
第20章通往乌尔绍之路(上)
“身为个非提,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从欧提白脸口中说出的任何战略。”——毛里塔尼亚帝国海军提督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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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达克斯十分激动,他上前向雕像鞠躬致敬,表示在阵前绝不会有任何动摇的表现,“只要大祭司在我取得胜利后,能继续赐予这个就行。”他的所指显然是冰镇樱桃酒,大祭司便笑着抬抬头,意思是你可以饮用,于是奥达克斯就将脖子给仰了起来,咕噜咕噜那是十分畅快。
但很快,李必达就将壶把给握住,不允许他继续下去了,“剩下的一半,等到你凯旋时再来取饮,另外我这里还有两大罐的冰镇樱桃酒,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马上赠送给你。”
次日第三个步哨时,李乌斯军团的一线兵士,都采集了树叶和木条,把自己的头盔和盾牌给遮挡起来,悄悄地爬到了距离马基乌斯营寨对面,相隔一个谷底的山坡上,大祭司本人带着卫队,也悄悄进入到了后面一个弗隆的片树荫下,而后将手一挥,示意所有人就位,准备战斗。
不一会儿后,马基乌斯的巡哨骑兵,严格按照规定,从营寨的正门步出,惬意地有说有笑,越过那片谷底,带头的队长还亲自下马,搬开了尖桩中间可以活动的鹿角,而后鱼贯而出。
李乌斯军团的前哨兵士分散隐藏得很好,他们全部卧倒在可以遮挡自己的草丛里,一动不动。而马基乌斯的骑兵队也大约因为长久未见敌情。或者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敌人会翻越整个雪之山脉,出现在自己眼皮下的缘故,三三两两,很松懈地朝着这边的山坡走来——只要装出样子,巡逻半个白日刻,就可以回营休息了。
忽然,从对面山坡里忽然纷纷站立起两排兵士,发出很大的呐喊。随后一排排箭矢和投石就飞了过来,带头的骑兵队长猝不及防,最先中招,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一头栽了下来,其余的骑兵也人马嘶鸣,在原地打转,四面八方,许多伏兵也跳跃了起来,有的直接举着盾牌冲向壕沟和木桩处,有的则将其余的敌人巡哨骑兵扑下马来。用刺矛和短剑杀死。
“不要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奇袭军上,所有的兵士啊。所有努马王的子弟啊,给我压上去!”李必达亲自跃上了坐骑,手持亮闪闪的镀金指挥棒,冲到了山坡前,这时候所有的李乌斯军团,大约数百名兵士,列着前赴后继的队形,争先恐后冲出,跟在兵士后面的,是举着篮筐、皮革和铁锹的军奴,他们慢慢地在短时间内,冲到了兵士的前面(因为兵士习惯在冲锋时,边跑边调整姿态和队形),接着就将皮革覆盖在铁钩、木桩上,随后将篮筐里的石块和砂土也铺了上去,接着就挥舞着十字镐和铁锹,破坏敌人的木栅和尖桩,碎块乱飞里,李乌斯新军兵士们,奋勇顺着覆盖在其上的皮革,翻过马基乌斯的工事,许多人直接将盾牌翻过来,接着踏在其上跳过去。
同时,两个砲兵分队,将带着铁盾的骑兵砲,和小型的蝎子弩,自潜伏地迅速推出,与军奴们一起喊叫着,手手接力,从山坡上滑下,勇敢地将砲位设置在了谷底,对着仰视才可见的马基乌斯营寨发射起来。
很快,山崖上塔楼和战梯上的马基乌斯部众也反应过来,在其上自各个方向抛掷石块和标枪,“不要害怕,那些人虽然站在我们上面,但距离我们其实很远,他们抛来的东西是没有杀伤力的!”在木栅前,首席百夫长弗拉库斯猫着腰,对着周围还在攀爬翻越的同袍不断打气说到,结果他的话刚说完,几发从山崖塔楼上蝎子弩上射来的铅丸,就横着削飞了四五名军奴的脑袋,人头带着血,到处乱滚,“伏低,伏低,注意敌人各个方向的弩砲。”接着,李乌斯军团的兵士,都学乖了,他们先是在木栅尖桩前全部趴低,用盾牌护在其上,等到敌人的弩砲发射过后,看起来在继续绞索装弹时,他们就互相转告,趁着这个时机挨个翻过去。
不久后,杜松维耶的骑兵也投入了攻击,但是军号声虽然慷慨激昂,但他们并没有骑马,因为这个地形是根本没有必要的,所有骑兵也如同前面的步兵那样,趴在地上,用水滴形盾牌叠成阵势,亦步亦趋,躲闪着敌人的火力,样子看起来十分独特。
得到敌袭情报的马基乌斯,飞速跑出自己的指挥所,爬上了营寨边角的塔楼,看着下面漫山遍野的敌人,以及李必达的喀提林铁手旗标,“是李必达乌斯,是李必达乌斯,他怎么又来了!我在这里,终于还是躲不开他?”马基乌斯不由得大声抱怨起来,他身边的百夫长开始警告他,不要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若是让下面抵抗的兵士听到的话,是会严重影响士气的。
“是的,是的!”马基乌斯也发起狠来,偏偏来找我的话,我就给你些厉害尝尝,他拔出“成仁之剑”,“兵士们,集合到正门斜坡那里,其余所有人坚守塔楼和岗位,不间断用弩砲和蝎子弩射击!”接着,他对个百夫长下达了死命令——你带着四个骑兵担当护卫,全速从后面的小门,冲下山去,前往乌尔绍与科尔杜巴城一带,寻求援军,越多越好,把前来偷袭这里的李必达给真真正正地打回去。
顺着山崖外狭窄弯曲的山道,开辟的小门吱呀打开,带着雅典骑兵盔的百夫长,前后各有两名执旗的西班牙骑兵护送,喝呀喝呀地马蹄翻飞,朝着山下奋力奔去。
这时候,李必达的新式步兵,已经有三分之一越过了栅栏和壕沟,举着盾牌,冒着矢石,在马基乌斯营寨的下方,守卫的敌人也红眼了,他们砍断了绳索,将原本挂在半空里的巨石的网兜松开,巨大的滚石轰隆而下,在正前面猝不及防的几名步兵惨叫着,被碾压成了肉沫血浆,其余的纷纷翻滚开来,巨石不断翻滚,直滚到了马基乌斯的外围尖桩那里,几声巨响,将他先前精心敷设的铁钩、倒马桩和壕沟撞得“粉身碎骨”,出现了好几个大的缺口。
第20章通往乌尔绍之路(中)
当时,整个战场陷于了短暂的静寂,接着就是如潮般的“万岁”叫喊——后继的,杜松维耶的骑兵队们,纷纷站起身子,举着剑盾,顺着被马基乌斯巨石砸出的缺口,势不可遏地纷纷冲到了前面,军奴们也咬紧牙关,在后面用绳子链条,拖曳着各个攻城器械的部件,冒死朝前方进发——大祭司答应了他们,此战后每人赏赐一个蒲式耳的葡萄酒,外加二十枚德拉克马银币。
谷底里的骑兵砲,砲手们也发挥了极度的勇敢,矢石在前面的铁盾上打得火花乱闪,他们依旧沉着冷静,对着敌人的营寨不断射击,一发轻型的圆形石弹,嗖地掠过下面所有兵士上空,斜着在山崖上擦了下,歪着弹射到了营寨东南角的一处高耸的塔楼上,上面马基乌斯的一名百夫长,两个操砲的兵士,还有个军奴,当即和粉碎的塔楼一起坠下,全部摔死。
这发“提神”的砲弹,再度让李必达所有的兵士欢呼起来,大祭司本身也直接脱掉了头盔,骑着马来到了矢石交加的前线,“麦德捷卫队,卢西塔尼亚剑士队,统统给我压上去,今日我们有战神的庇佑,不管是马尔斯还是李乌斯,他们的加持与我们同在,敌人马上就要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代价了!”
“他们在组装风箱砲,快,把火炭车给滚下去!”气急败坏的马基乌斯喊到,轰得一声,他的兵士们将营寨的正门给打开,接着军奴将两辆装着许多尖刺和标枪的火炭车点燃。接着发一声喊。就顺着正门下的斜坡给推了下来。
几名李乌斯军团兵士半蹲身躯。将盾牌叠成个环状的护卫带,身后几名军奴喊着,伸出几个长长的古怪的铁叉,结果硬是将那两辆火炭车给叉住了,倾泻而出的尖刺和火焰木炭,纷纷砸在了兵士的盾牌上,其中一个跳跃到名军奴的脸上,当即他就惨嚎着。捂着脸面,在地上滚翻了起来,其余几人即刻扑上去,帮助扑灭烈火。
“上呀,上呀!”几名披着古怪石棉衣服的军奴,随后冲了上来,他们手里捧着小型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