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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

斗兽-第1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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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厮混个半年下来,八大胡同常来常往都是应有故事,烟榻上做几回假神仙也是稀松平常!
耳听着小屋子外头脚步声响,围成了一圈儿赌得正酣的军警里边懒洋洋站起来一位手风不顺的主儿,隔着桑皮纸糊了两层的窗户吊着嗓门吆喝起来:“干嘛的?”
迎着那军警的喝问。从小屋子外面立马传来了答应的声音:“切糕!劳驾您脚下高升,行个方便?!”
懒洋洋地裹上了厚厚的棉袍,再朝着脑袋上扣上了一顶棉帽子,那手风不顺的军警随手抓过扔在一旁的钥匙,把小屋子的房门拽开条窄缝,刚闪身出了屋子,顿时便被屋子外面的寒风激得猛打了个寒噤,抽动着鼻子、张开嘴巴就是几个喷嚏!
低垂着脑袋,相有豹与韩良品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刚从小屋子里走出来的军警拖沓着脚步走进了城门洞。这才跟在了那军警身后,悄没声地站到了半明不暗的气死风灯下边,借着那点灯下黑的阴暗之处,遮掩了自己的面目。
拖泥带水地打开了出城的小门,那开门的军警很有些不耐烦地看向了站在阴影中的相有豹与韩良品:“还傻戳那儿干嘛呢?麻溜儿的走着!”
从怀里摸出几块大洋,相有豹把大洋捧在手心里轻轻一颠,压着嗓门朝那开门的军警说道:“这位爷,我这儿求您个事儿?”
嗤笑一声。那打开了小门的巡警顿时吊着嗓门吆喝起来:“哟呵。。。。。。。又是一聪明过头儿的主儿?买一份过路的切糕,就想着搁在爷们这儿使小钱、办大事。指着爷多放几个人进出城门不是?明着告诉你们,爷吃的这碗饭,讲究的就是个长流水的买卖。因为你这仨瓜俩枣的碎钱就坏了爷的饭辙,你当爷是傻子不是?麻溜儿给爷滚,要不然,问你个夜半私闯城门的罪过。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颠弄着手中那几块大洋,相有豹依旧站在气死风灯下的阴影中,低声朝那吊着嗓门吆喝的军警说道:“这位爷,但凡我真是想要搁您这儿讨个便宜,那我也不能拿着这几个来说话不是?就求您一件事儿。等会要有人牵马出城,您替我们缓他们一会儿?”
略一愣怔,那开门的军警再次吊着嗓门吆喝起来:“还说你不是聪明过头儿?这主意你可也打得也不赖呀?拿着这几个碎钱,就想着让爷帮着你拔疮挡横?怎么着?招惹了四九城里哪路惹不得的人物了?说来叫爷听了解解闷?!”
低垂着脑袋,相有豹刻意捏弄出了一副被人叫破心思后的胆怯模样:“这位爷,我这还真不是。。。。。跟您挑明了说吧!我们俩是菊社里面刚收的采买伙计,昨儿刚在城外边私下屯了些过年的杂货,想着的就是趁着眼面前这年下的档口,里外里折腾几个过手钱。可没想到有人见不得我们兄弟俩挣这几个辛苦小钱儿,搁掌柜的那儿给我们兄弟俩上眼药子、告黑状!眼下掌柜的已然是派了人连夜出城盘货、盘账,这要是。。。。。。这位爷,我们哥俩的饭辙,现如今可就全搁在您手里头攥着了!但凡您要是让我们哥俩过了眼前这道坎儿,日后。。。。。。”
晒笑着把拴着钥匙的铁圈儿吊在手指头上舞弄着,开门的军警显见得是对相有豹的话语信了八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相有豹的话头:“甭跟我扯那天高地远的事儿!一年到头打爷看着的这城门洞里过去的车马人物,当面许愿、转脸忘事的多了去了,可还就没一个能靠着一张嘴过了爷这道门槛的!片儿汤话少朝外头撂,腰子里有多少麻溜儿掏出来,要能把爷伺候高兴了,爷还就伸手赏你个饭辙!”
摆出了一副张皇失措的模样,相有豹一边胡乱伸手在自己怀里掏摸着,一边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韩良品惶急地低叫起来:“我说兄弟,往后是吃香喝辣还是吃糠咽菜,就瞅着眼面前这一锤子买卖了!腰子里头有几个算几个,全掏了孝敬这位爷吧!这时候再要琢磨着攒私房、留体己,怕是真就过不去眼前这道坎儿了!”
虽说并不明白相有豹又在弄些怎样玄虚,可韩良品却也是依言从自己腰子里摸出来十几块大洋交到了相有豹的手中。
有零有整地凑了二十来块大洋的数目,相有豹双手捧着那些大洋凑到了那开门的军警面前,颇带着几分讨好谄媚的调门低叫道:“这位爷,身上扫净掏干,就能拿出来这点儿了!我这儿再给您撂句实在话——但凡我们兄弟俩要能过了今儿这道关口,日后菊社搁在四九城外周遭左近的杂货采买,可就都是我们兄弟俩说了算!到时候见天儿打您地面上往来,断然是少不得回回给您添上孝敬!方才您可也说过,您这行饭吃的就是个长流水。。。。。。”
劈手把相有豹捧在了手中的大洋、票子抓到了自己手中,那开门的军警很有些得意地低声咕哝起来:“嘿。。。。。。都说赌桌上是抬步转运道、歇场换手风,没想到今儿是应验在这儿了!得嘞,你们俩麻溜儿的出城,后面那些个牵马出城的人物,我能帮你们俩缓多久可没个定数,这就真真儿是瞧你们俩命里造化了!”
急匆匆地朝着那得意洋洋的军警拱了拱手,相有豹与韩良品飞快地钻出了只开了条窄缝的小门,顺着城门口的大道朝前跑出了四、五里地的模样,这才在路边的一条旱沟里蹲了下来。
扭头看着韩良品脸上诧异的神色,相有豹倒也不急着分说缘由,只是从腰间的家什囊里摸出了十几根头发丝粗细的黑线,来来回回地在大路上拉扯布置之后,方才回到了韩良品藏身的旱沟中,朝着已然有些恍然大悟神色的韩良品呲牙笑道:“韩爷,这会儿您许是琢磨出来点儿啥了?”
略作思忖,韩良品却是指着城门方向说道:“相爷您让那看城门的军警拦着菊社的那些人,是想着要让他们露了形迹?”
微微一点头,相有豹一屁股坐到了旱沟中:“打从菊社出来的人有**个,真要是因为咱们想辙费了他们的夜鸽子、而您又这么猛不盯的不见了人影,他们去城外暗窑报信的人物也不该是这么多!我估摸着。。。。。。这还是菊社里头那位左爷多备了一手,为防着咱们趁夜盯梢,排出来的这些报信的人物一出城门就得分头撒欢儿,让咱们想跟都不知道该跟着哪路!”
“所以您才想辙让看城门的军警拦住菊社那些人,就是为了叫他们更着急,出城之后也就能直奔着暗窑去?”
“差不离就是这意思!再加上我方才横在道上的这些玩意,少说就能废了他们几匹马的蹄子!到时候只要瞧着哪拨人全都骑着没伤了蹄子的马玩命赶路,哪拨人就是奔着暗窑去的,咱们顺着道儿缀下去就是!这大冷的天儿,城外边还下过了几场雪,他们就算是骑马也走不快,咱们一准能跟着他们寻着菊社在四九城外的暗窑!对了,阿傍爷在四九城里那位坐地眼线,可是把脚力备上了没有?搁哪儿藏着呢?”
“白天的时候都跟我交代明白了,就在这左近藏着,一准儿没错!”(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鬼难缠

牵马疾行,一路上还短不了要给那些个劈面撞见的巡警塞好处、赔笑脸,好容易走到了城门口左近之时,**个菊社伙计身上已然出了一身透汗,叫夜里的老北风见缝插针似的朝衣服里头一灌,登时便觉得透骨生寒!
重重喘了口粗气,打头的菊社伙计饭富岛久扭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几名同伴,低沉着嗓门用日语吆喝起来:“把马具仔细检查一下,出城之后去掉马蹄上包裹的麦草和粗布,顺便检查一下蹄铁!”
应和着饭富岛久的喝令声,每一个菊社伙计都麻利地检查起了马身上的鞍具,尤其是两名紧跟在饭富岛久身边的菊社伙计,更是异口同声地用日语低声说道:“饭富君,是在担心这些战马在地窖里关了太长的时间么?”
重重地点了点头,饭富岛久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身边战马的脖颈,一边低沉着嗓门说道:“哪怕是再好的战马,在地窖里藏了半个月之后,都会有些马力上的损耗。告诉大家,出城后的十里之内,要尽量放慢速度,让这些关了太久的战马活动开来,这才能逐渐提高速度!”
一边检查着自己牵着的战马,那两名紧跟在饭富岛久身边的菊社伙计一边低声自语般地说道:“在这样天气的深夜里,能跟在饭富君身边行动,还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啊。。。。。。”
显然是听到了那两名菊社伙计带着恭维语气的感叹,饭富岛久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得意的神色,反倒是格外仔细地检查起了自己身边战马的一应情况。
且不论是真是假,饭富岛久家中长辈始终坚称,饭富家的祖先是日本战国时期甲斐之虎武田信玄麾下重将饭富虎昌。而在日本战国史上记载,由饭富虎昌一手创建的日本精锐骑兵赤备骑。更是武田军中战力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在没有遭遇到现代兵器袭击之前,赤备骑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代名词。
或许是家学传承的缘故,饭富岛久在骑术与剑术上的造诣,的确有高人一筹之处。虽说藏身菊社之内,饭富岛久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展现自己的过人之处。但这也并不妨碍那些知晓饭富岛久根底的菊社伙计对饭富岛久产生些许的崇拜。尤其是在执行这种惫夜奔袭般的任务时,有这样一位在骑术和剑术上的好手从旁指引,更是能让那些菊社伙计心中笃定许多。
微微紧了紧战马的肚带,再用一块干净的软布擦去了马眼睛上的眵目糊,饭富岛久看着那些同样做完了最终检查后的菊社伙计,默不作声地一挥手,牵着战马朝城门洞方向走去。
似乎是早听见了些许动静,平日里从来都钻进城门洞旁小屋子里偷懒的军警,居然早早地站出来一位横在了城门洞当中。才一见着饭富岛久等人牵着马朝城门洞走近。那横在城门洞中央的巡警顿时吊着嗓门吆喝起来:“嘿。。。。。。奔哪儿撞呢?这儿可是城防要地,大半夜的瞎朝着这儿闯,横是想寻个不自在不是?”
熟门熟路地从怀里摸出来个小布包,跟在饭富岛久身侧的一名菊社伙计显见得是常在这座城门进出的主儿,抬手便把拿小布包朝着拿军警扔了过去:“这位爷,菊社里常来常往的熟人,有个急事借个道儿,您赏一方便?”
压根都没像是往日里那样伸手去接凌空飞来的小布包。横在了城门洞中间的那军警怪笑一声,任由那包着十块例份大洋的小布包落在了自己脚面前:“菊社里常来常往的熟人。按说该是懂规矩、知路数的呀?大白天的打从城门口过,您菊社里头押车的管事也是这么一包例份银子,爷们瞧在常来常往的份上,多不多、少不少的,也就没跟你们菊社里头那些个碎催计较!可这大晚上的。。。。。。还是一包例份银子?您十冬腊月的天儿想吃口脆黄瓜、尝个应景的新鲜,那也还得瞧几分老天爷的面子、打从腰子里多掏几个吧?”
抬手阻住了想要与那军警说道些什么的同伴。饭富岛久毫不迟疑地从身侧战马背负的鞍袋里摸出了三四个小布包,抬手扔到了那拦路军警的脚下,再朝着那军警一抱拳,操着一口纯熟的京片子叫道:“这位爷说得是,我身边这伙计不懂规矩。让您见笑了!出门仓促,身上能带着的也就这点儿,爷您先勉强收着。等我们兄弟明儿打从城外边回来,自然还得有一份人心!”
瞅着饭富岛久扔过来的三四个小布包,那拦路的军警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贪婪的神色,不但是没能让开城门口的道路,反倒是朝着城门洞旁边的小屋子里吊着嗓门吆喝起来:“哥儿几个,麻溜儿出来嘿!今儿上峰有令,要严查混进四九城中一干马贼盗匪,眼面前怕就是正主儿来了嘿!”
油腔滑调的吆喝声中,从城门边小屋子里顿时撞出来好几个看守城门的军警。估摸着是正赌在兴头上的时候叫人扰了手风,打头撞出来的一名军警还没站稳脚跟、眼睛也都没朝着那些个牵着马的菊社伙计看上一眼,已然是扯着一副叫大烟熏倒了的烟酒嗓喝骂起来:“深更半夜、黑灯瞎火,这是上赶着投胎呢还是给你娘出殡呢?知道擅闯城防是个什么罪过?哥儿几个,麻溜儿都拿下了,先臭揍一顿了再说旁的!”
估摸着是早把这栽赃陷害的路数玩了个通透,几个从小屋子里撞出来的巡警吆五喝六地撸胳膊、挽袖子,连撞带挤地便朝着那些个牵着马站在城门口的菊社伙计涌了过去。
眼神骤然一冷,饭富岛久好悬便伸手要从怀里摸出已然上膛的南部式手枪。可再瞧着那些个接二连三从小屋子里涌出来的巡警,饭富岛久却不得不扭头朝着身边几个已经把手伸进怀里的菊社伙计瞪了一眼,压着嗓门低声用日语喝道:“都不要动!让我来应付!”
泱泱地从怀中抽出了巴掌,一个紧靠着饭富岛久站着的菊社伙计禁不住低声用日语急促地说道:“饭富君,为什么不能。。。。。。他们连枪都没有拿出来。我们可以把他们一个不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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