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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节

天魔极乐-第4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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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虎面露无奈之色,这事杨存之前已经下令保密不能打扰老人家,自然他没那个胆子违背。虽然之前奉命探望了几次,不过他连这个叫卫纵的老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时候事一多也就没放在心里了。

小院并不大,不过卫阳是带着二人朝一旁的偏房走去,陈庆雷有几分的诧异,难不成家里的老人家住偏房,这叫卫阳的家伙可真够不孝的。杨存倒是隐隐猜到了什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忍不住叹了口大气。

卫阳将点了盏灯笼,打开了旁边几个偏房的门锁后,小心翼翼的说:“公爷你们小心点脚下,家父这会正在沉寐,这阵子难得他睡得好了些,别惊扰到他。”

“知道了。”杨存一听顿时是混身一颤,动作一下就变得蹑手蹑脚极是谨慎。

陈庆雷一看更加的纳闷,到底这老头是谁啊,怎么会让杨存这会夹着尾巴老实得和在做贼一样?

这些偏房全都是普通的泥砖房,连个外坯都没有破得就像是随时倒塌的废墟一样。房门上的木板明显是临时钉起来的很是破旧,有凳子的板条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木材,粗糙得连难民营里的破门都比不上。

这样的房子实在是破落,甚至做猪圈的话还怕倒塌下来压死猪,不过就是这些破房都小心翼翼的上了锁。和这些漏风的破房子不同,那锁可都是做工精良的横式锁,估计一把锁的价值比这破屋子还高出许多。

陈庆雷一看差点都要笑出声来了,就这样的破房子难道还有贼惦记不成,这破砖烂木的连一般人家的柴房都比不上,怎么看都不像藏有值钱的东西。贼真要偷的话,恐怕偷的是门上的横式锁,因为这锁和这些破房子实在不搭配。

房门一开,嘎吱的一声两扇扭曲的破门几乎要倒下。卫阳尴尬的笑了一下,将灯笼往里伸了一伸,整个房间满满当当的居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老爷子还是这么倔。”杨存苦笑了一下,借着昏暗的灯光往里一看更是一脸的无奈。

陈庆雷漫不经心的往里一看顿时楞住了,小小的房内几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个接一个的坛子几乎堆得比人还高,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有几分的渗人。陈庆雷忍不住走近一看,闻着扑面而来的香气一时间瞠目结舌惊得不知所以。

原本以为都是一些阎菜用的破坛子之类的,但现在细一看却根本不是那样。灯光即使昏暗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些都是酒坛,而且从坛外的沁色来看还都不是凡品,不少的坛子上还隐约刻着一些大酒号留下的款。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酒,而且看年头还挺长才,光这一屋子里的酒就可以说是价值不菲。陈庆雷闻了闻空气里隐隐的酒香味,心里感慨着这真是暴敛天物啊,这些好酒就这么随意的堆放着,为什么不建个冷窖好好的保存着。“公爷,您送来的酒家父一滴都不肯喝,老是念叨着说他不配。”卫阳哎了一声,又继续打开其他的房门。

第560章 何许人也(下)

“老爷子啊,哎。”杨存忍不住的摇头苦笑。

几个房间的情况都一样,昂贵的好东西堆积如山像是垃圾一样随意的堆放着。药材,古董,甚至是不少的绝世珍品在这里都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一样,陈庆雷看得眼都绿了,心里开始痛骂这个老爷子简直是有眼无珠。

郁闷之余,陈庆雷眼一尖,认出了不少自己曾献给敬国公的东西。当下陈庆雷是混身一颤,再一细看自己确实没看错,除此以外还有其他几大家臣的进贡,这些可都是常人想看都看不着的稀罕物,价值之高连陈庆雷看了都感觉但心里产生了贪欲。

将这些门又一一锁上后,卫阳将一整串的钥匙递给了杨存,苦笑说:“公爷,您还是派人把东西运回去吧。每次家父看了这些东西都有一些疯癫,而且他一样都不肯碰,留在这实在是暴敛天物。”

“而且还浪费你读书的时间了吧。”杨存也不再坚决,把钥匙接过来后自责的说:“也怪我,虽然缝年过节都派人探望。但直到现在还没能亲自拜会老爷子,这是我做晚辈的疏忽啊。”

“公爷之心,卫阳自然心知。”卫阳一副感动的模样,但还是掩不住满面的惆怅:“只是家父性倔,公爷顾念旧情才对他百般的照顾,卫阳不孝,但说句公道话却是觉得家父有些矫情了,曾为人臣此行更是不敬。”

“让我见一见老爷子吧。”杨存犹豫再三,还是恳求说:“卫阳,我知道老爷子现在受不得刺激所以你不敢让他见我,这是为子之孝无可厚非。杨存也不敢强求,请你将一件东西交给他,若他不肯相见的话杨存自此之后不敢打扰老爷子的清闲。”

“好吧。”卫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杨存手里沉甸甸的布包:“公爷,稍等。”

他说完转身就进了没有灯光安静一面的主房,所谓的主房也不过是一间落魄无比的泥房而已。杨存一脸的郁闷之色,陈庆雷犹豫半晌这才敢小声的问道:“公爷,这个卫老爷子是什么来头啊,居然值得您这样屈尊下膝的求见他还敢避而不见,这态度哪只是矫情,若他是家臣之一的话未免太狂妄了吧。”

“不是狂妄,他是有心病啊。”杨存摇头叹气,转而鄙夷的看了陈庆雷一眼:“卫纵的名字你都没听过怎么在杭州混的,连洛虎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家伙都耳熟能祥,怎么你反而不知道卫老爷子的大名?”

“这个,属下愚顿。”陈庆雷尴尬的挠了挠头,虽然感觉这名字熟悉,但一时就想不起这卫纵到底何许人也,值得杨存这样为他兴师动众。

房门再次打开时,房内隐隐亮起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卫阳走出来的时候面色有几分不安,但还是恭敬而又诧异的说:“公爷,家父说了,如您不嫌弃的话请您进屋吧。”

“谢老爷子了。”杨存松了口大气,赶忙的抬步走去。

“公爷。”卫阳有些忐忑,赶忙的嘱咐说:“家父的神态有些癫狂,若是他有所不敬的话,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杨存头也不回的说着,事实上以老爷子的心病,他见了那东西不活活气死已经不错了,只是癫狂而已倒是让杨存松了口大气。

陈庆雷想跟去的时候被卫阳拦住了,卫阳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陈庆雷即使心里好奇但也只能作罢,马上又头疼起了这卫纵是谁的问题。想来也苦了老陈,打打杀杀后过上了太平日子,平日里花天酒地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想破了脑子还真想不起这卫老到底何许人也。

至于杨存的安全他倒是不担心,毕竟门外数百弟子,而且杨存的修为之高已经谁都看不透了,那房内所谓的老爷子又怎么可能会造成威胁。

房门敞开着,只有几步落地的小屋显得是阴沉无比,昏暗的灯光让人感觉有几分的诡异。小小的屋子内一进来就能闻见扑鼻而来的臭味,有酒酸味,还有一些类似于潮湿那样的馊味,说难听点即使是猪圈的味道也不过于此。

杨存眉头本能的一皱,这屋子里的环境也太差了吧,就算没病的人长年居住也会憋出病来。更何况老爷子身体本就有疾,住在这样潮湿的房间里实在是一种折磨。

角落里一张木板小床,床边头有几只残缺的碗散发着恶臭的味道,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的鞋子丢在了地上,破了很多的烂洞几乎可以说是垃圾。床上的味道可以说是恶臭无比,床单尽是烂洞可以看见黑黄的棉花,这在大户人家眼里几乎是连狗都不睡的破烂。

棉花的包裹之下,一个老人靠在墙边艰难的坐着,喘着粗气神色有几分的癫狂。他消瘦无比,脸上干涩得就像个干尸一样,披头散发的模样看起来极是骸人,尤其是这时候双眼发红混身颤抖,那样子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混帐,你个不孝子,这是哪来的。”老人恼怒异常,混身颤抖之余,身子虚弱的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爪起床边一个酒坛子猛的朝杨存砸了过来。

坛子砸到了墙上,乓的一声变成了碎片落地,这异响响起的时候陈庆雷混身一颤,但听了听没其他奇怪的声音也不敢贸然的进屋。刚才还有些低落的老陈此时混身一紧,虎视耽耽的看着房间,已经做好了再有异声立刻冲进去的准备。

卫阳倒是苦笑了一下倒不差异,明显早知道即使是杨存亲自来老爷子也不会对他客气。

杨存闪身躲开了那个酒坛,床上的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这一掷之下身子虚弱有些不太受控,摇晃了一下几乎要摔倒在地。杨存眼一尖赶紧冲上前去,一把扶住了他踉跄的身体,摸到他胳膊的时候心里是一惊,老人家瘦得实在有些过份,这简直是皮包骨的程度了。

“卫老,为什么要这样激动?”杨存叹息了一声,将他扶了一下后坐到了床边,不敢嫌弃这看似十多年没洗过的被褥散发出的恶臭。

“你你,混帐东西,这,这是大少爷的宝印,是你爹的陪葬之物啊。”卫纵神色几乎要失控,瞪大了双眼的模样极端的骸人,他消瘦的身体颤抖着,干枯的手掌上恭敬的捧着的赫然是随着杨鸣成下葬的敬国公之印。

老人家的身底子很虚,这一气立刻是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的时候急促的喘息着让人感觉随时要死掉一样。

“卫老居然也认得这东西。”杨存满面的哀愁,叹息了一声示意他稍安勿燥,随后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说:“卫老,这东西重见天日自然是有所原由,不过说来话长晚辈一时无从说起。”

“你个混帐。”卫纵突然暴怒不堪,脸上抽搐着一巴掌猛的抽向了杨存:“这是你父亲受封国公之印,在你嘴里竟然是东西东西,你言语居然如此不敬,可恶,可恶啊。”

老人家身体虚弱,这巴掌的动作在杨存的眼里缓慢无比,杨存本想躲开但还是克制住了这个本能硬生生的挨了他这巴掌,即使这一下虚弱无力,但杨存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巴掌印。

“你个混帐,混帐,不配为人子啊。”卫纵恼怒得直喘大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骂着:“你,你这荣华富贵,你这国公的帽子全是你爹用命换回来了,当年若不是大少爷横尸沙场的话,怎会有你敬国公今日的风光无限,怎会有你现在权势滔天。”

“卫老骂得是,杨存确实不孝。”杨存的语气很是淡漠,面无表情平静得有些吓人。

卫纵是气得脑子发热,这会再一听杨存的语气有些不对,他倒是没什么悔改之意,反而是更加怒声厉色的喝道:“知道就好,这是大少爷的随身之印,你是为人子者见了都该下跪下礼,言语如此不敬别说是打你了,要是老头子这会有力气的话,看我不多煽你几个耳光。”

“卫老教训得是。”杨存这会纯粹是逆来顺受,看他发那么多火反而是开心的一笑,摸了摸脸心想这巴掌倒挨得不冤,卫老果然是父亲生前最激进的拥护者,多少年过去了,这暴脾气只是掖着但其实还在。

“哎,大少,鸣成爷啊。”卫老也不知道是不是触景生情,这会恍惚的看着杨存年轻的脸,恼怒之余却是自责的低下头来,老眼一红两行老泪落了下来。

“卫老,杨存有何不对之处,您尽管责罚。”杨存满面的肃色,眼见他老泪横流赶紧站了起来,抱与一鞠态度极端的恭敬。

“哎,是老朽的不对。”卫纵明显一楞,随即又是一脸的颓废,默默的流着泪苦叹着:“老朽现在不过是一平头罪身而已,居然敢公爷如此无礼,死罪,死罪啊。”

“卫老于家父而言都是救命恩人,怎么责罚都是应该的。”杨存一脸的低沉,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家父不在,杨存想代父报恩但卫老却不允,本来杨存是不想打扰卫老的天年,只是事关我江南杨家的生死存亡,不得以杨存才会冒昧的叨扰卫老。”

“鸣成公的宝印,是怎么回事。”对于杨存的恭敬,卫纵不觉受宠若惊,只是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难掩老泪:“当年鸣成公在身时,老朽就是公府的家臣,眼下却对先主之子如此无礼,希望鸣成公泉下有知不要怪罪。”

“卫老,说来话长,哎。”杨存满面的惆怅,面色在这一刻才变得阴森起来。

“多长,老朽躲了半辈子,还躲得下去么?”卫纵的泪眼里也有几分的狰狞之色,颤抖的双手看着手里这本不该再见天日的宝印,原本看似行尸走肉的他一时间变得是凶神恶煞。老人家狰狞的面容很是骸人,消瘦无力的身体瞬间散发出让人胆寒的煞气。即使见惯了生死但杨存还是楞了一下,有些震惊于这残年之躯居然还有这等让人望而生怯的气魄。此时,院内原本还紧张得来回度步的陈庆雷突然混身一个机灵,脑子一楞掩不住惊讶的喊道:“卫纵,我想起来了,卫纵,你家老爷子是当年江南双极旗的军师,他是鸣成公的老师。”

第561章 冷箭(上)

昏暗的烛光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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