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7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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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大将军王佩兵败受责,隐有失势之意,然去岁却于长安王氏结亲,隐有勾连成党之势。
就这一句,让人联想可就多了。
赵石暗暗心惊,只一个许节,就让这些人费了如此力气,可想而知,后面跟着的就是暴风骤雨了。
王家在朝中根深蒂固,王佩在外领兵,地近京师,中间还有折家搀和,是对着太子来的,还是对着他赵石来的,很难分辨的清,但也不用分的那么明白,他和太子本就是一体,对着太子来,和对着他来,都无任何分别。
一个大族门阀,于朝野间呼风唤雨,外间两个大将军,皆是大秦将门出身,内外勾连,也只能用势力滔天来形容。
赵石升起个古怪的念头,也难怪皇帝陛下要在内苑练兵,就这三家,如果连结成党,谁都得忌惮万分,皇帝陛下也不例外,到未必是单单防着他赵石的。
虽多了许多的忧虑,但却并不畏惧。
大秦无疑现在正处于鼎盛之时,外间的胜利,疆域的扩大,很容易激起人的野心,无论是朝堂之上的大臣们,还是外间领兵的将军们,在这个时候能拿捏的住自己的,便是人杰。
而无论是京师大阀,还是领兵的将军们,也会升起掌控住自己的,这无可厚非,王家素来在朝野间左右逢源,但如今却不得不选了一边儿来站,这是被逼的。
王佩也差不多,若不能放手一搏,他的前程要黯淡的多,至于折家,没什么好说的,每次新君继位,背后都有折家的影子,显然,他们是储位之争的常客,以他们的家底,即便赌输了,也不会输的倾家荡产,所以他们比旁人更从容,折汇此人的野心一直不小,要是在这么热闹的时候不掺和上一下,那才叫怪了呢。
其实追根寻底,还是在于景兴新政之上,豪门大族从没停止过对新政的攻讦,当年羽林左卫兵变,便是其中一次小小的,这一回,大家好像又要在储位上做些手脚。
赵石笑了,皇帝陛下的龙椅好像不那么安稳了吧,王家和折家一旦闹起来,就是奔着储君之位去的,但何尝不是奔着新政去了呢?
这个时节,本来应是借助自己力量的时候,偏偏皇帝陛下又故态复萌,想削夺自己的权柄,他可是真有信心呢。。。。。。。
局势终于清晰了起来,按照后世的一句经典的话来说,这是一次保守派和改革派的碰撞,看上去势均力敌,但明显,改革派已经落在了下风,如果保守派成功,皇帝陛下的威信必然受损,虽不至于改朝换代,但八分田亩制之类的东西,很可能便会被废弃,这会给保守派争取更多的优势。
许多不满于新政的人也会站出来支持他们,到了那个时候,让当今陛下退位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必定要乘胜追击,谁都不是傻子不是。
这么说来,他也不过是适逢其会,卷了进来而已,若当今陛下如同往ri般信任于他,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大将军王佩不过败军之将,挥手可平,折家那里,大将军折汇远在千里之外,有他与大将军张培贤坐镇京师,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王家不过是文官,yin谋诡计,朝堂政争是行家里手,但在刀枪面前,除了洒出一腔颈血之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曲氏一族?傀儡而已,和这些人比起来,他们蹦跳的再欢,也逃脱不了自己的命运。
偏偏皇帝陛下出了昏招,要先来对付他赵石,一下子便是形势大变,让未来充满了未知,估摸着,王家折家什么的,也正是瞅准了这个机会,先是试探了一下,竟然让人喜出望外,之后的招数也就会接踵而至了吧。
这个时候,皇帝陛下也是骑虎难下,难受之处,绝对不会下于他赵石半分。
这由不得他不笑,帝王心术,到了此时,可不就是个笑话吗?
赵石想了想,笑容越发欢畅,情势乱的可以,但到了最后,好像还是得看谁的拳头硬一些,自己的拳头软吗,从来不软,皇帝陛下除了自毁干城之外,在拳头上却是最弱的一个,这真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局面。
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并无什么漏洞,赵石不由心想,看来自己是真的长进了,不然绝对不会想到这么多。
天妖大人绝对想不到,只是第一次传递消息,就帮上了大忙,让他眼中的傻大个儿清楚的看到了一些东西,小小一张纸,足可抵得上千军万马。
于是天妖大人的收获也丰富的让人难以置信,当五匣珍珠宝石摆在天妖大人的面前,并一一打开的时候,天妖大人眼睛越睁越大,最后那灵活的眼珠儿向上转了过去,接着就只剩下眼白了。
嗯,她晕倒了,真的晕倒了,就算如此,她也是晕倒在了这些匣子上面,两只小手死死捂住,脑袋被碰了两个包,鼻子流了鼻血,就这么晕倒在了桌子上,吓的南宫无忌赶紧上前想将她扶起来。
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掰不开她的手,只好一盆凉水浇了下去,天妖大人这才醒转过来,醒转过来的她却没立即去敲打自家哥哥的脑壳,而是呵呵的傻笑了起来。
就在南宫无忌以为自家妹子疯了的时候,宝石的光芒再次吸引了天妖大人的目光,于是。。。。。。。。。她正常了。。。。。。。。
好半天,天妖大人才开始嘟囔,南宫无忌小心翼翼的凑到跟前,才听清楚,“嫁过去,嫁过去,一定要嫁过去。。。。。。。”
南宫无忌一脑门的黑线。。。。。。。。。。
赵石可不会想到,丰厚的赏赐差点把自己的情报头子弄疯了,他想的是,之后探听消息,终于有了明确的目标,接下来嘛,就要耐心的等了。。。。。。。。。。
第八百四十一章宁阴
宁yin县,在大秦河中东南,靠近黄河,离潼关也不算远。 。 。
自从大秦打下了金国河中,与大秦的河中名字上有了重复,许多人已经上书,将两处合为一处,设置州府。
当然,这种事情地方官吏们是不愿意见到的,再说了,中间还隔着一条黄河,若合为一处,治理起来也是个麻烦,先政令就无法通达东西,加之里面的事情还多,举例来说,金国的河中地域要大些,大秦河中要小些,一旦合为一处,府衙设在哪里,也让人头疼。
也有说将两处更名的,但更谁的名?大秦河中这里要考量百姓民意,东边河中那里也是如此,尤其是新占之地,更是不能激起民愤什么的,反正啊,这事有的商量呢。
不过对于宁yin来说,不论怎么着,有一处黄河滩头的宁yin县,都会越来越热闹,以往那边是金国,现在却成了大秦地界,来往的人自然就多了,人一多,地方上自然繁华,此乃古今至理,怎么都不会变的。
以往宁yin在大秦河中的地位就很重要,这里还设有两处团练兵营,有数千人把守在此,后来军中沿革,裁撤团练,改成了禁军,但宁yin县的两座兵营还是两座兵营,只不过番号改了而已。
大秦河中原来是韩家的天下,无论当年韩家先祖韩世忠,还是后来的韩炜,皆乃世之英雄,为大秦立下过汗马功劳,而韩家子弟之勇烈无双,也广为秦人所传诵。
经过数代人经营,大秦河中其实与韩家封地也不差什么了,像韩家如此情形的,大秦是独一份儿,便是种家折家也比不得。
当然,这不是说韩家的功劳就比这两家大,而是因缘际会,就到了这个地步。大秦的河中不算大,韩家又是河中人氏,而韩家人带着大秦河中子弟,用鲜血和功勋换来了这一切,就如当年韩炜。率三千河中弟子出去。能重回故里者,不说十数。
这样的忠勇无畏,这样的惨烈决绝,是其他州府所没有的。可以说,韩家人用自己的悍勇将河中子弟拧成了一股绳,之后便做起了土皇帝,与折家种家这种寒门大族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不过,现在的情形却也有了变化。当年第一次东征,大秦带回了十数万百姓,多数都安置在了这里,其中不乏唐时曾辉煌一时的大族豪门血脉,之后河中官场便越加的纷繁了起来。
如今第二次东征,大将军赵石率兵北渡,连战连捷,将金人赶回了太原,大同等处。整个河中都成了大秦疆域。
没有了外敌,韩家这样的地方豪族也就失去了一半存在的意义,加之新政的影响,实际上,韩家对大秦河中的掌控正在逐步的消弱当中。
韩家这里对将来也是有打算的。不再枯守一处,而是选择走了出去,韩家子弟开始到外间为官,对河中老家这里。不再守的那么严了,所以许多人瞅准了这一点。寻机往河中安插人手,也就在情理之间了的。
其实,宁yin县新上任的知县大人许节,就是顺着这个大势从朝中调派而来,不然的话,像宁yin县这样,差不多与军镇相仿的地方,怎么会掌握在外人手里?
许节也算是刚刚到任,他是志大才疏之人,到任之后,先就巡视了几次自己的地盘,越瞧越是欢喜,觉着终于离了京师的泥潭,休了那让自己看着就厌烦的妻子,一身轻松,到了这一片沃土的河中,总可以大展拳脚,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但两个多月下来,宁yin县上上下下的官吏们也看出来了,这位满嘴之乎者也,动不动便子曰诗云的知县大人,也就是外表光鲜,于县务上是一窍不通,还很刚愎,听不得旁人的劝说提醒,可以说是满肚子的草包。
说是什么施展抱负,但这些时ri以来,这位知县大人除了用于逢迎往来的时间,也就在县里转了两圈,回来之后,就不动地方了,反而招来学政,细细打问了一番,好像只有这件事,是知县大人关心的。
不过让人失望的是,学政说了许多,人家听进去的就只有那么一点,之后便邀来县内文人士子,开了两次文会,旁人呼其大人则不喜,称之为师则欢悦非常,这一下,谁都明白了,这位竟然是想博个文名。
在旁处也就罢了,但在这河中地界,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谁不知河中韩家以军功起家,河中上下,尚武之风尤烈,几乎人人皆以在韩家麾下效命为容,哪里会在乎什么文名?
这么一来,县中上下,多数都冷了心思,不愿往这位新任知县大人面前凑合了,除了一些新来宁yin,扎根不过六七年的外来人,这些人在金人治下许久,还逃不脱逢迎地方官吏的想头,不管许节如何,都是县尊大人,所以很是巴结。
这一晚,宁yin知县许节又赴了一次宴饮,心情很是舒畅,直与众人欢饮到了子时三刻,才醉醺醺的出来,让家人扶上了轿子。
掀开轿帘,矜持的摆了摆手,让殷勤相送的人们回去,这才呼出一口酒气,斜歪在了软垫上。
轿子起行,上下颤抖,许节有些头晕,不过心里却还是很得意,到了地方上为官,果然就是不一样,在京中,大官小官的压的你抬不起头来,这里多好,人人皆是笑脸相迎,这些人虽粗鄙了一些,但只要虚与委蛇一番,将来对自己治理县政,也有不少好处。
韩家那些武夫之辈,将河中视为禁脔,自己在这里宣扬教化,让百姓归心,也好叫这些地方豪族知晓,朝廷并非无人,将来宁yin县在自己治理之下,风调雨顺,物埠民丰,在河中独树一帜,到得那时,还能有谁不知许节之能,还有谁不闻许节之名?
咂了咂嘴,许节晃着脑袋臆想着将来的美好前程,不过随后,便觉着有些可惜,河中这些土财主,请县尊大人吃酒,竟然连个歌舞姬都没有,几个丫鬟勉强可以入目,但也没说送一个过来,真真是不晓事。
不过转念便想到,养在京中的两个美人好像应该快到了,过得两ri,让这些家伙们晓得,京中绝se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让他们以后不敢拿庸脂俗粉来糊弄本大人,想到这里,许节嘴角含笑,更是添了几分得意。
回到新置办下的两进宅子,吩咐下人们下去安歇,自己则径自入了后宅宿处,酒意上头,该是到休歇的时候了。
贴身书童在前面提着灯笼,片刻便到了后宅宿处,点上烛火,伺候他洗漱了一番,书童退了出去。
许节打了个哈欠,坐在椅子上,饮了两口茶,便想上床安睡,但外间传来一声轻响,许节也没在意,他那贴身书童跟了他多年,是个谨慎之人,忠心也不错,没有旁人伺候之时,每晚就都睡在外间,以免晚上有事好进来伺候。
不过随后,房门轻响,一条人影已经走了进来,许节眯着眼睛,多有酒意,开始也没看清,但随后便觉着不对,人影也太过高大了些。
他刚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