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4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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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阵的,这种伎俩就算没见过,也说书先生那里听说过的。
城下那喊话的秦人兜着马转了一圈,哈哈大笑,“龟儿子的,当缩头乌龟咧。”
怪声怪气,偏偏还是川中土话,这下城上的军兵不干了,一时间,爹娘齐飞,龟儿子一色,,但论起声音洪亮来,却远远不如城下的那个秦人。
蒋行旁边的几个护卫是脸上变色,皆请出城将关下的秦人杀个干净,但却为蒋行所阻,他还真想知道,关下的秦人到底想干嘛,之前十余万秦人顿兵关下,却从未派人前来叫嚣辱骂,也不知这回耍的是什么花样,以他的度量,还不至于被区区几句辱骂激怒。
城上虽然嘈杂,但城下那秦人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了上来,“关上的狗贼们听着,回去告诉你家统领,尔等反复之人,恬不知耻,我家大帅说了,念尔等不知就里,为他人所惑,只是瞎子聋子般任人摆弄,所以城破之时,放下刀兵者,免死,不然的话,戳瞎你们的眼睛,割下你们的耳鼻,挖出尔等的心肝下酒。。。。。。。。”
关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蒋行心里咯噔一下,如今关内可并不平静,他听说过些谣言,将秦人说的和茹毛饮血的妖魔鬼怪相仿,呼风唤雨,生食人心,这些自秦人入蜀以来就不曾断过,但这回却是越传越是邪乎,编的有鼻子有眼,某年某月某日,其人攻城,屡攻不下,秦人做法于阵前,招来何等妖魔,城桓崩塌,秦人入城,将守将捉住剐了,秦人官兵争相抢食其肉等等等等。
后来蒋行才知道,这些谣言大多都是从收拢的流民中传出来的,邓海那里还曾下令,不许众军再传此蛊惑人心之语,但谣言甚嚣尘上,哪里是禁得了的?连他这等领兵大将都听说了,就别说旁人了,但蜀军严整,这等谣言反而能激励众人死战之心,但现嘛。。。。。。
这时见了守城军卒的反应,蒋行背后一凉,未战先怯,乃兵家之大忌,这谣言。。。。。。。。关下秦人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容他多想,关下那可恶的秦人又喊上了,“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龟儿子还不知道吧?你们那个狗屁的邓大将军是拜火神教派来,专门领着你们这些兔崽子跟爷爷们作对的,不信的话,老子们营里面擒下了不下十几个拜火神教的兔崽子,都说那邓海是他们的什么堂主。。。。。。。”
关上鸦雀无声,士卒们都愣愣的听着,蒋行手一抖,脸色有些发白,暗道一声,不好,龟儿子的秦人竟然会卑鄙如此,刚想说话。
“大人,秦人妖言惑众,乱我军心,属下愿出关将秦人拿下,给大人处置。”
蒋行斜着眼睛瞅了瞅,说话的又是他那护卫都头孙平,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但还是下令道:“打开关门,叫卫呈带一营兵下去,不得恋战,小心秦人埋伏。”
关下秦人的声音依旧,“关上的兔崽子们,知道拜火神教是个什么玩意不?当年两淮大魔头方腊就是他们当家的,这回到蜀中,那还得了?不知道两淮惨事的,回去问问爹娘,看那些拜火神教的王八蛋,龟儿子是个什么德性。。。。。。。”
“赶紧放下刀枪,打开关门,让咱们进去除了邓海那兔崽子,咱们大帅说了,只要老老实实的,既往不咎,别给人家当刀当枪,自家的老小却被那狗屁的拜火神教给祸害了。”
“你们那里的周将军,刘将军,王将军,邓将军都已经幡然悔悟,和咱们互通声息,就你们这些当刀当枪的,还犹豫个什么?”
关下那秦人口舌便给,吐字清晰,声音又是洪亮,例行守卫关墙的几百蜀军都听得真真切切,神色各异,有的开始大声回骂,有的默默不语,有的侧耳倾听,还有的窃窃私语,就连离蒋行稍近些兵卒望向这边的时候,神色中都透着诡异,怕是关下话里面的邓将军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足够联想,估计现心里正将什么刘将军,周将军之类对坐入号呢。
关门大开,蜀军鱼贯而出,那些秦人嘻嘻哈哈,指点嘲笑,丝毫没将蜀军放眼中,喊话的那位甚至都没看上一眼,依旧大声呼喊。
直到蜀军向前而去,秦人这才呼啸一声,各个从马鞍子上摘下弓箭,一轮箭雨下来,蜀军慌忙持盾遮挡,却还是伤亡了十数人,接着这些秦人纵声大笑,调转马头,施施然扬长而去,蜀军追之不及,皆是破口大骂。
那秦军领头的壮硕汉子回头狞笑,从身上拿下一张大弓,马上迅即将大弓拉的如同满月,回身便是一箭。
领兵出关的卫呈还传令让众军不得再追,只听旁边衙兵惊呼,一个身手敏捷的衙兵已经侧身持盾挡他的身前,砰的一声闷响,卫呈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觉胸口剧痛,低头望去,却只看见一小截箭尾露外面,竟然是中箭了,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之时,随着他那亲卫衙兵,两人的身体立时齐齐向后滚倒地,关上以及他周围人等齐声惊呼。
从关上望下去,这一箭却是如此令人惊怖,不但先洞穿了皮盾,接下来是从那亲卫胸口穿过,几乎是带起一飙鲜血的同时,没入卫呈的胸口,箭尖从背后透出,这才力而止,一箭破盾,连杀两人,此等的威势,让关上瞧得清清楚楚的蜀军皆胆寒。
剑门关上,再一次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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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关内
第五百六十五章关内
这几日,剑门关守军也算是焦头烂额了,秦***队人马据说还驻扎利州城外,但小队人马却是轮番出现剑门关下。
和当日情形差不多,只是散布一些谣言,但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开始还只是说邓大将军是什么拜火神教的奸细,后来却是越来越离谱,先是说理国公赵方未死,为拜火神教行刺重伤,现正成都养病,拜火神教勾连蛮族起兵作乱,将成都府围住,不过是不想让剑门国公旧部知道这个消息罢了。
第二个是耸人听闻,竟说蜀军大将白千,陈立以及赵忠皆为拜火神教所害,邓海这才夺了剑门兵权,其中又掺杂些真真假假的话语,其中就有,现如今邓海身边之人都是生面孔,还不住的安插自己亲信,其实这些人都乃拜火神教教众,蛊惑军心,想要让蜀军士卒为拜火神教效死,一些军中大将都为邓海排挤,若再过些时日,恐怕整个蜀军内里都为拜火神教所掌。。。。。。。。
一桩桩一件件,说的活灵活现,开始时守关士卒还不怎相信,大声咒骂秦人诡计多端,竟用这等卑鄙伎俩来动摇蜀军军心,可谓是白费心机。
但听的多了,关上守卒都沉默了下来,一些老卒已然开始拿这一年来的事情与秦人所说一一对证,却越来越是狐疑,那混乱的一夜大家伙儿都是经历过的,白千,陈立都是军中大将,身边护卫众多,却那一夜一死一伤,也太巧了些。
尤其是第二日,赵忠领了兵权,却关内遇人刺杀身亡,刺客当场毙命,并未留下什么首尾,开始时大家伙还想,是不是秦军伏关内的密碟死士所为,所以激怒之下,将俘获秦军杀了个干净,但现回想起来,事情多少有些蹊跷之处,只是混乱刚过,大家未及细想罢了。
想到这些,狐疑之余,却是浮想联翩,若真如关下秦人所说,那国公爷是否真是未死?国公既然未死,当夜为何所有人都说国公死了,秦人要杀国公旧部?这谣言从何而来,又为何而生?
有那心思重的,又了解些内情,已经开始想,那晚白千,陈立,赵忠等军中大将都是国公亲信的大将,却都仿佛深信国公已死,不然已那时蜀中情势,断不会降而复叛,不然,不但是陷众军于死地,而且如果国公未死,剑门一场大乱,国公也会为秦人所害。
这般说来,秦人所说未必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恐怕传此谣言之人,当初就已知道,秦人十余万大军,断不会回攻剑门,只这一条,秦人所说就有七八分可信。
谣言这东西,就是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难以做出有力的决断,而其传播的速度非那些瘟疫等疾病可比,听到这些话的只是些守关兵卒,不过数百人众,但只几天功夫,剑门关内就已谣言四起。
关内军心本就不稳,这个时候是人心惶惶,虽说邓海责令众将安抚军心,又将守关兵卒都换成了自己心腹,秦人来了,还关上暗伏神射手,射杀了两个靠了近的秦人,但也多是无济于事。
谣言这个东西,一旦传开,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了的?何况,邓海蜀军当中威望本就不足,白千,陈立,赵忠等大将不是死了,就是已被邓海撤换,没了这些人稳定军心,一时间,关内波诡云谲,已呈危机四伏之势。
而就此时,秦军大队人马终于拔营而起,往剑门关方向而来,整个剑门关内一下子都沉寂了下来,就像是压抑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喷出炙热的火焰,将一切都烧个干净。
剑门关中军。。。。。。
邓海满脸阴郁的走来走去,他看上去四十许年纪,留着短须,相貌清消,若非眉眼中藏着几分厉色,整个人看上去和村间的老夫子一般无二。
此时他也是满面疲色,一双眼睛带着血丝,一身便服,背着手屋中转着圈子,屋内并非只他一人,但却没一人吭声,屋中气氛显得分外的凝重。
“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到是说说,现如今该怎么办?”邓海站住身形,目光屋中众人身上扫过,一叠声的问道,他这里也是急了,早知秦军要来,只是未曾想到,秦人来的这么快。
赵石那里还真没猜错,这邓海早已入得神教,蜀军中已呆了二十多年,乃神教蜀国伏子中官职高之人,剑门变乱中也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是一举夺得蜀军兵权,占了剑门不说,还切断了秦军退路,可谓是劳苦功高,而神教这里之后也是陆续向剑门派出教中得力人等,渐渐把握住了剑门蜀军的兵权。
不过到了如今,不光是邓海焦头烂额,其余人等也是坐困愁城,想破脑袋还想不出破此危局的办法来。。。。。。。。汉中的青龙堂看样子是完了,不然秦人断不敢不顾后路,挥军入利州,但那么多的人马,相隔不到两月,竟然就。。。。。。
废物,一群废物,方进之,王大元等人金州吃了败仗,狼狈而来,这边还有些幸灾乐祸,但相隔三月,青龙堂陆大年那里也完了?秦人难道真会妖法不成?
这些噩耗对于神教来说,当真是有些不可承受了,神教蜀中经营了数十年之久,只这数月间,就已去了一半,不知是自家人太过废物,还是秦人太过凶悍。
金州惨败,于神教谋划的打击之大,非是汉中失利可比,没了金州粮草支撑,蜀中变乱已经一年有余,今年的收成也是可想而知,就算神教得了蜀中,也将是一个天大的烂摊子,没有粮草,大家伙儿都得饿死这巴山蜀水之间。
这也就罢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根本没有退路可言,自金州兵败的消息传来,又攻取利州城不得之后,剑门关这里已经做了防备,理国公赵方的一些心腹,杀的杀,战死的战死,撤职关押的也有几个,这般一来,如果秦人强攻剑门关,也可与秦人殊死一战。
但没想到的是,秦人竟然使出了离间之计,这计策说来也无甚出奇之处,不过是散布些谣言,混淆视听,让众军离心罢了,若是国公时,断不会因些许谣言,就能使军心震动,但这个关头,秦人只是关下喊上两句,根本不用使其他的手段,就已使关内守军渐渐离心,危机只早晚之间了。
邓海见众人皆垂头不语,心中大怒,别看他长相像个好好先生,但此人脾气暴躁却是众所周知的,“都哑巴了吗?尔等想什么?平日里一个个趾高气扬,唯恐旁人不知尔等的能耐,对那些老将指手画脚,冷嘲热讽的本事都哪里去了?说话啊,一群酒囊饭袋。。。。。。。。”
这时坐正座上的一人见他说话越来越是没谱,这才沉声开口道:“澈之。。。。。是不是忧虑过甚了?秦人只不过关下喊了两句,怎就乱了方寸?”
邓海心里一急,坐上首这位,名义上是他的幕僚从属,其实却是神教的二祭酒方进庭,这位祭酒大人邓海是深知的,书生气极重,和其他几位祭酒不同,方进庭自小读书,已经中了举人,向以谦逊以及文才闻名于神教之内。
神教是什么地方?方二祭酒的名声也就不问可知了,手无缚鸡之力,非一人之敌手,放神教,几乎就是和废物两个字是同等地位,而教主那里也分外不喜,这才将他放了剑门,主事的却是邓海,方二祭酒不过是这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