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12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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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魔王之名,实至名归。
那会儿,他就时常在想,大丈夫当如是乎?但却没有半点取而代之的想法。
而且,更让他从心底里忌惮的是,这人很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但却从不会对谁言听计从。。。。。。。
他甚至知道。这人对他有着厌恶之心,不喜他心计深沉的模样,但不论是他在河东宣抚使府,还是随军到草原,却还是能得到这人在一定程度上的信任和倚重。
多年的经历告诉他,这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品性,也可以称之为度量,能够忍受厌恶的人在身边任职,却又从不放纵那些心腹。
古之枭雄,莫不如此。
但据他这些年对大秦内外的了解。却也深深体会到,大秦皇权旁落的可能极微。
皇权稳固。君明臣贤,将士用命,这一切无疑都是王朝定鼎之兆。
所以,他终于结束了草原行程,来到了大秦京师长安。
若赵石有权臣之相,他必然会先到晋国公府,但现在,他却在皇宫之中逗留,由此可见他的选择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沾沾自喜的话,那么等他见到赵石来到,心里便只剩下了忐忑。
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只是担心,为大将军赵石所忌。
至于西辽之事,他认为,契丹人如此虚弱,正该趁机用兵,而非是给其以喘息之机,更不能帮助其攻伐花勒子模。
那样的话,大秦无异于在扶植又一个党项,因距离遥远,若任其坐大,大秦西北,将永无宁日。
但他也知道,别看这两日里他多受礼遇,但大秦皇帝陛下。。。。。。可不是什么庸碌之君,春风化雨之时,可以让你感激涕零,效死以报。
雷霆震怒之际,不定就让你生死两难。
所以,他断不会以为,在这样的军国大事上,有插话的机会。
而且,他也知道,大秦志在天下,什么是天下,没有中原沃土,怎能称得上天下?
大秦欲要定鼎中原,那么在外事上,会如何选择,他觉得应该没有什么意外才对,就像这些大秦重臣,对于西辽称臣之议,都持着同意的态度,分歧只在于,得到多少好处而已。。。。。。。
议论良久,殿中文武皆无不耐,都在试图说服皇帝陛下,这样的争执,这两年在文武当中,已经很是常见,连他们自己都没觉出什么不妥,据理力争之余,还都暗自拿捏着分寸。。。。。。。。
李之问到底初来,听着听着,就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甚至对皇帝陛下的权威,又有了些怀疑,臣下在君王面前各执己见,争吵不休,这可不是一位贤明的帝王所应有的威严。。。。。。。
不过,当殿中终于有了点火药味的时候,皇帝陛下摆了摆手,殿中立即安静了下来。
只听皇帝陛下道:“晋国公的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这句话出口,别说几位文臣,便是张承等人,心里也都有些幸灾乐祸。
早朝你不上,枢密院你也不来,却到国武监那里躲着,嗯,应该时常还会去公主府享享温柔滋味儿,这病。。。。。。要是搁在咱们身上,自家也不妨病的重一些,长久一点。
赵石这里,一边暗骂着皇帝陛下不是东西,一边拱手,“多谢陛下垂问,微臣的身体好多了,正想明日早朝就去站班,没想到陛下今日传召,这病也只能早好一天了。”
一句玩笑,之前的那点升起来的火气,立马消散无踪,殿中文武皆都露出了笑模样,晋国公为什么得病,大家心里可都明白着呢。
皇帝陛下微笑点头,若是私下里,皇帝陛下定还要调侃几句,但现在对着殿中文武,便要像个帝王的样子了。
“如此就好,诸位爱卿之意已然明了,朕想听听,晋国公之意为何?”
这是又要做一次恶人了。
也不用埋怨皇帝陛下又找他背黑锅,像他这样一个地位,若没有自己的定见,也无法在朝堂上立足。
“陛下容禀,微臣以为,无论契丹,党项,女真,皆为我大秦仇寇,先有契丹,党项建辽国,西夏,后有女真,建金国。”
“如今,西夏,金国已灭,唯余契丹贱种,龟缩于偏僻之地,摇尾乞怜,以求苟存,然诸位可曾想见,其族与党项,女真又有何异?当年契丹据有北地,残我生民,淫我妻女,耀武扬威,张狂不可一世,残暴之处可输于党项,女真半分?”
“也许有人会说,此乃多年之前故事,言之无益,然契丹今日示弱,求得苟安,又欲借我之势,攻伐花勒子模,野心勃勃,何异于当年起于草莽蛮荒之时?”
“我今示之以仁,异日契丹强盛时,诸位可有人敢说,契丹人能存仁恕之心,不来侵扰?”
说到这里,赵石冷笑一声,“不要说我大秦能千秋万世,一直强盛于天下,潮有涨落,不肖子孙败光万贯家财者,比比皆是,也不要说契丹人软弱至此,何能复起?不用看什么百年之后,就说如今,若我大秦出兵攻花勒子模,或者庇护于西辽,西辽定趁势蚕食西域,不久便可收诸国之兵,与我抗衡了。”
“所以,依微臣之见,不如趁势拔之,斩其魁首,灭其苗裔,顺便立威于西域,也能让我西北新得之地,再无后顾之忧。”
赵石话音停住,半晌,殿内依旧安静如初。
再没有人说话了,之前与晋国公赵石在乾元殿中争执的还是前枢密使汪道存,如今,大将军赵石已经是晋国公,汪道存却已身败名裂,差点回不到故土。
而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也在较量一番后,黯然辞位。
晋国公赵石不说话则已,既然说了,如今也就相当于有了定论,当然,这只是就军事而言,没有谁会在此事上跟大将军赵石当面唱反调,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节。
这就是做恶人了,与所有人意见不一致,还能一锤定音,这个所谓恶人的含义,也就十分的清楚了。
好处也不是没有,政见这东西,一般来说,是朝中重臣们必须具备的,没有自己定见的人,在朝堂上会受到来自方方面面的排挤,墙头草嘛,不排挤你排挤谁?
而赵石在朝堂上的风格十分明显,强硬而又具有攻击性,现在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一个鲜明的形象,这会让他之后行事,多出很多便利,这不用一一赘述,就像带着一把刀,总是插在鞘里是不成的,偶尔挥出去几次,大家也就知道,这是个会随时拔刀之人,当你再次挥刀之时,大家也就不会感到有多奇怪了。
阻挡你的人,也会越来越少,因为大家都有了这个心理准备。。。。。。。。。(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突兀
“诸位卿家觉得晋国公之议如何?若有异议,不妨直言。”
皇帝陛下语气中带着鼓励,好像他对赵石所言,并不算满意的样子,但在座之人,没一个是心里不够数的。
这会开口反驳,也许会得些好处,但。。。。。。于事无补。
看来啊,之后还是商量一下,粮草该怎么调拨,又改调多少兵马吧。。。。。。
只是周仿抿了抿嘴唇,他知道,这会儿他必须开口,不然的话,皇帝陛下不会满意,旁边的臣僚,也会看他的笑话。
总归,还是他中书之首的位置并不稳固的原因罢了。
若是老师坐在这里,就算不开口说话,其他人也只会以为,老师已然心有成竹,甚至于,私下里跟枢密院商量过此事了。
资历还是不足啊。。。。。。。。。。
周仿心中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国公之言,不无道理,但。。。。。西辽地处偏远,这粮草和兵员极难调拨,再者,以国公之意,就算平定西辽,可还有花勒子模,花勒子模之后,又有西域诸国,如此兵事绵延,不知何时可了?◆↘”
软中带硬,旁边两位参知政事都暗自点头,就算要打,也要定出个界限来,不然的话,只晋国公一言,便可轻定军国大事,长此以往,何人又能制之?
不用赵石开口,兵部尚书成峦已经沉声道:“西辽虽远,然不如西夏多矣,回鹘早有叛心。草原诸部近在咫尺。榆林也有精兵数万。花勒子模又与西辽不合,如此四面受敌,破西辽易也。”
“只是。。。。。。。平定西辽之后,若再进兵西域,怕是。。。。。。。力有不逮。”
周仿一下就松了一口气,中书这边乱着呢,枢密院现在看来也非是一条心,这样一来。他所受到的压力,就减轻了许多。
他微微瞟了成峦一眼,心说,到底是朝中重臣,即便为人门下,也还有着操守。
赵石这会儿其实也轻松不少,若都唯唯诺诺,他也不会太好受。
在朝中呆的久了,就能感觉的到,被人群起攻讦不一定是坏事儿。而一言九鼎的滋味儿,也没想象中那么美妙。有来有往,才是为臣之道。
等成峦说完,他这里便道:“成大人说的极是,契丹人灭了也就灭了,花勒子模那边儿,咱们也是一无所知,更没有东进之意,如今,只要让西域诸国知我大秦之名,不敢轻辱便罢,不需多树敌手,缓缓图之可也。”
一时间,众人皆是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大都心道,如此甚好,看来晋国公在这事上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并无它意才对。
皇帝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此事交中书与枢密共议之,朕以为呢,回鹘既有归附之心,不如遣一使节往回鹘汗国,先议称臣之事,或可以此为口实,与辽人开战,众卿以为如何?”
那还有什么话说,众人纷纷道:“陛下英明。。。。。。。”
赵石一听,被恶心了够呛,这显然是他的建言,这小子脸皮是越来越厚实了。
好在,皇帝陛下还没有得意忘形。
这时笑眯眯的又来了一句,“国公以为,何时开战为佳?”
赵石摸了摸下巴,面无表情道:“明年秋末,应该就能准备的差不多了,草原上也正是秋高马肥,草原胡骑战力最强的时候,让回鹘人出兵辽人侧后,可令木华黎率草原诸部兵马汇合榆林王览部由东向西推进,逼迫辽人决战,用半个冬天的时间,应该就能破敌而还了。”
“如果不能,后年春天,继续攻之,务必不使辽人有喘息之机。”
皇帝陛下轻轻一拍桌案,“好,朕准了。。。。。。”
众人一看,得,果然是早商量好了。
要是他们知道有双簧这个曲目,定然会第一个出现在他们脑海之中。
剩下的给中书和枢密院留下的,尽都是苦差了。
一个就是向回鹘汗国派出使者,一个就是粮草和兵员诸事,没一个好办的,尤其是,办好了是份内之事,办不好,结果就不好说了,这不是苦差又是什么?
定计这样的功劳,是不用想了。
张承和种燧都有些不安,像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个枢密副使竟然一无所知,这在之前可是不敢想象的。
可见,枢密使之争,让他们受到的影响已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今天西辽的事情,只能说是一道开胃菜。
接下来,皇帝陛下又道:“今远人来投者渐多,当年,设下理藩院,多为权宜之计,而今看来,也不见多少成效,所以,朕欲重立鸿胪寺,以结中外之好,可也?”
鸿胪寺这个名字,立马在众人心中转了一圈。
没有谁不知道鸿胪寺是怎样一个衙门,唯一让他们有些疑惑的是,这样的事儿,应该交给中书议决才对。
而今却在这里首先提了出来,这是不是说,陛下对中书有所不满,或者也可以说,此乃中书势弱的开始?
这回,武人们悠闲了,鸿胪寺这样一个衙门,必然不会落在枢密院或者兵部辖下,那是文臣们的事情。
当然,兵部或者可以插上一脚,枢密院却绝无可能。
他们其实就像关在笼子里的两种动物,食物够的时候,他们懒的相互撕咬,只有主人需要的时候,他们才会在食物充足的时候,一个用嘴,一个用爪,相互争斗一番。
当然,如果食物短缺,或者有抢夺食物的机会,他们都不会介意。拿出真本事来。将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当然,激烈的程度,还要视食物的等级而定。
而像鸿胪寺这样的专属食物,另一边定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若是能占据个有利的位置,他们也不介意上去咬一口。
像现在,位置就很有利。只看对方护的死不死了。
不过,显然文臣们玩这个更加娴熟一些,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机会。
“陛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