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1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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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石暗叹了一口气,只能让李博文将人带过来。
来的人不用问了,天妖大人是也。
一身黑衣,黑斗篷,就差没在额头上刻上一个贼字的天妖大人进来,跺脚搓手,一张小脸已然冻的发青,连素来灵活的好像玻璃珠子似的眼珠儿,都冻的有些呆滞了。
身子不停打着哆嗦,小嘴却一连串的埋怨,“皇帝来就来了,怎么李色鬼一转眼也没了踪影?还我一阵好等,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一边不停的埋怨着,一边拽过一张椅子,凑到火盆旁边,一下飘到椅子上,舒服的在椅子中缩成一团,就不打算动地方了。
赵石其实很想将这小女人揪起来问问,他娘的,这是老子的书房,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将这里当做了自家地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他娘的活的不耐烦了吧?
当然,这么晚还能劳动天妖亲自过来一趟,定然是交代下去的事情有了眉目。
所以,他便也耐下了性子,直过了半晌,才在小女人舒服的哼哼声中问道:“查到了什么?”
小女人不满意的翻了个白眼儿,习惯性的从袖口弄出一颗溜圆的珠子,一边把玩着,一边开始说事。。。。。。。。。。。。
“早就查出了些眉目,只是您去了吐蕃,才一直拖到现在,若非急着禀报,也不用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一直留在外面挨冻。。。。。。”
赵石明白,这又是在讨要好处了,便浑不在意的道:“不要啰嗦,以后东边那库房就是你的了。”
这回小女人未有像往常般兴高采烈,而是撇了撇小嘴,心想,那库房的钥匙已经在老娘怀里,还用说嘛,那库房本就是老娘的了。
不过转念间,小女人就又高兴了起来,得了这一句话,嗯,那库房就可以当家了,想想能睡在聆郎满目的财宝上面,每天睁开眼都能第一眼看到那些亮晶晶的物什,小女人顿时兴奋了起来。
心里更是得意的在想,哼,你这大个子还不知道吧,库房里可是有一条暗道,通向旁处呢,也就是姑奶奶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不然的话,别说这一处,便是你那府中其他几处库房,定然也早已光了才是。。。。。。。。。。
心里大为满意,说话便直接了起来,“那卢近贤乃利州人士,在京师有个姓张的同乡,是个商人。”
“蜀中四姓,苏沈韩张,此人正是张氏旁支。”
赵石听了,顿时眉头皱了皱,“可是蜀中行商的那个张氏?”
小女人点了点头,苏沈韩张,张氏位于最末,并不是说他们人少,而是因为这个张家,却是蜀中商贾世家。
这样的家族,其实在各国中都不少见,只是这个蜀中张氏,之前除了接蜀国皇贡之外,祖上更曾立下抚平南蛮之功。
而很多年中,蜀中南蛮与蜀国之交易,几乎皆为张氏所掌控。
所以,在蜀国未灭之前,蜀中张氏足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这样的商贾世家,已经无法用商人这样简单的词汇来描述了,在蜀中盘根错节,声势可是非同小可。
但平蜀一战,像张氏这样的商贾之家,受创却是比之其他几家更为惨重,家财被乱匪抢夺,产业在战火中付之一炬。
而和南蛮的交易,也在南蛮降服于大秦之后,渐渐断绝了。
到了蜀中大定,蜀中张氏族人,都是欲哭无泪,家园被毁,人丁四散,产业也是残破不堪,连张家的祠堂,都被乱匪拆了个干净。
好在,为使蜀中尽快安定下来,像张氏这样的商贾之家,便得到了秦人的关照,发还了一些产业,并许之以一些皇贡之事,比如蜀锦,蜀中烧酿这样的特产,每年都有一些经过张氏之手,供入大秦皇宫。
张氏行商已久,对这些事自是驾轻就熟,这些年过去,元气差不多应该略略恢复了一些,而赵石的晋国公府,也每年都会收到张氏的进献,只是想要靠上晋国公府,可不那么容易,每年张氏送来的东西,都被原封退还。
只是张氏还是年年进献不断,打着的主意不用问了,自然是广结善缘之意,而晋国公赵石在蜀中的威名,那就不用提了,若能得其名号以许之,那么张氏在蜀中的商队,必将迎来一次大的飞跃。
这显然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张氏绝对不会放弃在这个方面的努力,而商人也讲究一个礼多人不怪,每年送来的礼物,也绝对都是赶在年节,也绝无任何金银细软之类的阿堵物。
加上这些年大秦渐渐强盛,许多老规矩都在改变,一些规矩严了起来,一些地方则松缓了许多,这样的礼尚往来,已经不会算在收受贿赂之列了,不像正德年间,一朝首辅收了旁人的馈赠,还要找个由头向皇帝陛下解释。
实际上,大秦官场风气正在变坏,无法再做到正德年间那么清廉自守了,但这样的官场痼疾,是无法避免的,尤其是在儒家文化圈子之内。。。。。。
这个不用多说什么,日积月累之下,晋国公府这里也确实收下了一些礼物,比如说晋国公赵石好酒,府中之人自然上心无比,虽然不差张氏这一点,但有时候心一软,为言辞所动,顺手就收了下来了。
所以,蜀中张氏在赵石这里并不陌生,而且可以说是非常熟悉,这事牵连到蜀中张氏,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也仅仅只是意外罢了,蜀中张氏这样的家族,现在已经不能放在他的眼内,在他而言,也不过是些小小的商人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情仇
这件旧事牵涉的到的人很多,小女人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大致说了个清楚,最终,小女人还不满意的嘀咕,长安城内的豪族太多,着实让她费了不少力气。 。
事情在小女人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很繁琐,但只要明白了其中脉络,也就简单的多了。
很多人的名字,赵石都是头一次听闻,至于,小女人埋怨京师族群众多,在这个上面,赵石真的没多少感觉。
一直以来,让忌惮的长安大阀也就有数的那么几个。
当年入长安时,长安大阀据说有五个,如今嘛却只剩下了两个,当然,折氏,种氏这样的将门不在其列。
这位出身蜀中张氏的商人,在利州颇有产业,与卢近贤乃是同乡。
卢近贤高中榜眼,乃蜀人中的后起之秀无疑。
自然便入了张姓商人的眼,像他们这样半红不白的商人,皆是奉前秦吕不韦这样的人为祖师,最喜结交官员,做的就是一本万利的官商买卖,这也正是自古以来商人们的最高境界,不用多做赘述。。。。。。
更何况,卢近贤还是其同乡,得天独厚之下,出了文榜之后,张姓商人立即凑了上来,施展商人手段,很快便与卢近贤兄弟相称了。
至于说卢近贤读的是圣贤道理,为何会跟一个商贾结交。
这根本不用多说,张氏身在蜀中四姓,正经的蜀地大族,不但是商人。族内曾在蜀国为官者。不知凡几。
商人做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与簪缨世家无异,只不过,大多数的世家都是由官而商,因为顾忌官员体面,于商事上并无多大作为,多数只为补贴家用,所以做的十分隐秘罢了。。。。。。。。
但张氏则相反,由商而官。所以注定在官场之上难有太大作为,但却是正经的蜀中巨贾。
如今张氏虽有破败,但在卢近贤这样的寒门子眼中,依旧是高不可攀的大族豪门,与之结交,也只会与有荣焉。。。。。。。
再者,卢近贤颇有野心,长安乃大秦都城,正是文人扬名的最好的所在,而张氏于秦地已然经商多年。在长安中颇有友好,两人称兄道弟。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据小女人探查,问题也就是出在这个张姓商人身上。
此人能在长安站稳脚跟,并时不时能将自家茶园所产,加入贡品之列,自然不会一无所峙。
而此人搭上的,正是长安中一个簪缨世家。
光禄寺少卿刘景尧出身的长安县刘氏一族,刘氏在长安不大不小,祖上曾做过一任礼部尚书,所以子孙皆在礼部讨食儿,至今还在吃祖上的老本儿,到现在还没有没落,谈不上没出息,但族中子弟,也只能用庸碌二字来形容。
其实如今刘氏最有名的家中的女儿,刘景尧之长女,次女,皆都嫁入长安豪门,分别与长安郑氏,折氏联姻,而刘景尧的三女,虽还未曾长成,但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兼姿容靓丽,长安才俊上门提亲者,不要太多。。。。。。。。
这样一个家族,在大秦京师长安,也算得上是不可轻辱了。
而光禄寺两个最大的职能,就是掌国家祭祀之事以及皇宫膳食事,是礼部之下最光鲜的衙门之一。
所以,身为光禄寺少卿的刘景尧,与各路商人打的交道可着实不少,张姓商人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件事的根子,却还在如今的光禄寺少卿刘景尧的身上。。。。。。。。。
至于为何搀和进这件旧事当中来,却还有着些缘故。
刘景尧乃景兴元年进士,正巧,也是那一科的榜眼,少年得意,志气高远,若非逢上景兴皇帝初登皇位的乱事,不定仕途上能更加顺遂几分才对。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进士们入宫谢取君恩的时候,刘景尧见到了一个人。
不用说了,便是当时只想着看热闹的靖佳公主殿下。
惊鸿一瞥之间,对于靖佳公主而言,没在心头留下任何的痕迹,但对于刘景尧来说,那抹靓影却再也难以忘怀。
少年情动,最是真诚不过,自从在皇宫中谢恩出来,刘景尧便有些神思恍惚,春风得意的少年郎,终于尝到了相思之苦。
不过苦恋皇家公主。。。。。。。出身世家的他尤其能感到其中的绝望滋味。
本来,之后选官,他打算留在京师,存着的自然是几分侥幸心思。
但家中好不容易供出一位榜眼,之后官场路途遥遥,每一步都是慎之又慎,琢磨几番定下来的,又岂是他能够自主的了的?
于是,几年知县做下来,再次回京,京师长安早已物是人非了。
长公主殿下搬到了长安城外,而且与西夏人联姻不成,反而下嫁了王虎之子那样的粗坯。。。。。。。
此时刘景尧其实也已经娶妻生子,但少年之时的情思,却还是深深刻在心头。
无疑,这算得上是个痴情之人,之后的事情长话短说,大秦愈加强盛,朝中风云变幻,长安刘氏这样的家族,多数也都是身不由己,只能在种种漩涡之间飘来荡去罢了。
王虎因羽林左卫兵变之事,最终削职罢官,被赶去了金州。
朝中风波险恶,旁人却又怎知刘景尧心中的欢喜?而他的心思也一下就活了起来,并频频向“孤苦伶仃”的长公主殿下示好。
奈何,长公主殿下无意于朝政,除了与权势越加显赫的大将军赵石交好之外,跟旁人好像皆无多少瓜葛。
刘景尧这里费劲心思,也不过是能隔上几月,借着出游之名,去到长安城西的长公主府邸探望一下。
不过这对于刘景尧来说,已然分外的幸福了。
到了后来,关于大将军赵石和长公主殿下的关系,众人猜测纷纭,到也有不少传入了刘景尧的耳朵,只是这位已然身陷其中,对这些皆都视若罔闻罢了。
时光流逝,长安之变后,景兴皇帝驾崩,成武皇帝登基,又是一番风波动荡,而长公主殿下,也变成了大长公主殿下。
城外的那座公主府中,也多了一个小小的女童,这让刘景尧分外的惆怅,那女童是不是公主殿下的私生子?这样的想法,一直抓挠着他的心。
直到成武五年,大长公主殿下病了,刘景尧前往探望,却未见到公主殿下,又在送往大长公主府的饮食上面,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当时光禄寺少卿大人便有些癫狂了起来。
由爱生恨这样的例子不要太多,也没必要再阐述其人之心理。
反正,莫名其妙间,公主府已经多出了一个敌人,而且是恨之入骨的那种。。。。。。。。
由此,也就好猜测了,一个朝廷官员,想要奈何大长公主这样一位尊贵之人,可是不很简单,尤其是其人自己也有难以启齿之处,就更为作难了。
而机会悄然之间就出现在了刘景尧眼前,科举案发,大长公主殿下“带病”入宫,为秦人士子求情。。。。。。。
在人选的选择上,刘景尧也煞费苦心,于是,榜眼卢近贤也就成了刀斧。
以士子求名心切之故,激起卢近贤好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