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第13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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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业迟疑道：“蜀地不是一向富庶吗？还要靠外面的钱粮？”
“话不是那样说。”房玄龄解释道：“蜀地虽然没经过什么战乱，比其他的地方要富庶一些。但是我大唐扫平天下，多赖蜀地的人力物力。等大唐一统天下，蜀地积累的钱粮也消耗地差不多了。”
“可是咱们大唐都太平十几年了，这还不够？”
“蜀地太平将近二十年，的确可以说恢复了几分元气。但是要说承担十几万大军的供养，单凭当地的力量还是远远不够。稍一不慎，恐怕就会引起更大的叛乱。”
说到这里，李道宗一摊手，道：“所以说，房仆射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僚人，我双手赞成。但是要说出钱……户部的确是没办法。”
郭业道：“不对吧，想当初蜀地的钱粮能运出来，现如今就运不进去？这是什么道理？”
“那当然不一样。当初天下大乱，有口吃的就算不错，无论是征发百姓运粮，还是给将士们赏赐都花不了多少钱。简单地说，就是钱粮比人贵。但是现在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了，以我大唐的力量，这笔钱硬是要凑也不是凑不出来。但如果为此阻了征伐高句丽的大计，未免有些不划算。不管怎么说，高句丽的威胁总比僚人大得多吧？”
郭业知道，还有些话李道宗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出来——高句丽算是敌国，官兵可以抢掠弥补赏赐的不足。但僚人乃是大唐子民，抢劫他们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再说了，高句丽盛产金银，僚人却是一帮穷光蛋。即便是允许抢劫，恐怕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来。
综合算下来，在蜀地用兵十万，几乎相当于对高句丽用兵三十万了，对大唐的确算是伤筋动骨。
更重要的是，僚人打不过了往山里一躲，玩起了游击战。如果以改土归流为目标的话，这场仗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也难怪李道宗虽然乐意改土归流，但却不赞同出动大军。
这就如同在现代社会，幻想屠日灭美大家都挺乐意。但是如果真要投票要不要动真格的，恐怕大部分人都得怂了。无他，花的代价太大了。
郭业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事情的关键还是在钱粮二字。”
李二陛下道：“在钱粮，更在人。如果有人能用蜀地的钱粮和兵力，就把僚人改土归流，那就没问题了。秦王，你说呢？”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郭业脸上看去。
郭业微微一愣，瞬间就秒懂了，道：“陛下，您把我找来，不会是打算把这活交给我吧？”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朕还真有这个意思。说实话，这不光是朕的意思，也是众位爱卿的意思。”
韦挺道：“三州因您的建议而乱，又因为您的出征而平。所谓有始有终是也！秦王千岁，此事非您不可！”
李靖道：“平定三州之乱不难，选一上将即可。难的是平乱之后的改土归流。非文武全才之人不能胜任。当今朝廷，非秦王莫属了。”
李道宗也道：“本来这活该我干的，奈何大家都不同意。说是怕我对蜀地敲骨吸髓，激起更大的民变。没奈何，也只能把这个好差事交给你了。”
郭业苦笑道：“对于江夏王当然是好事，不过对于郭某人来说，到底是福是祸可就不一定了。你们这是让我巧妇为无米炊呀。”
孔颖达道：“如果一定要按照房仆射的提议行事，我也赞同秦王千岁为帅。”
“那是为何？”
“因为您有点石成金之能。如果别人去了，为了平定叛乱肯定是加强聚敛。而您，却还有希望别开财源。秦王，你赚钱的法子恐怕比打仗的法子还多吧？不敲诈百姓而补充军资就全靠您了。”
郭业无奈地说道：“我要是真有赚钱的法子，不早就用出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张亮插话道：“即便不能生财，您也比别人强。不管怎么说，蜀中也是您的老家。即便是为了乡亲们，您也不会过分聚敛吧？”
郭业眉头一皱，往四下里看了一圈，道：“那我到剑南道平叛，是大家所有人的意思？”
李二陛下道：“所有爱卿都认为，如果有一个人能兼顾两方面意见的话，那还就非郭爱卿莫属了。当然了，你要是不乐意……”
“不乐意也得乐意！”尉迟恭高声道：“平定蜀地，怎么也得一位重臣吧。你瞅瞅，在场的众人，哪个不比秦王大十岁以上。这种爬山的活，他好意思让我们这帮老头子干？”
李二陛下劝道：“其实，也不光是爬山。要破僚人，必须要经过一些瘴疫之地。你年轻身体好，还可能顶得住。其他人年老，那危险可就太大了。”
许敬宗冷笑一声，道：“秦王年纪还轻，不会已经熄了建功立业之心吧？还是说……您觉得留在长安城比去蜀中起到的作用更大？”
阎立本是个老实人，正色道：“大唐唯一的异姓王，您在长安，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您。为了避免被人猜忌，在下以为，您还是在蜀地待上几年为好。”
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了，不过却是正理。
郭业眉毛一挑，道：“好吧，我明白了。大伙有的人是为我好，有的却是看我待在长安不顺眼。不管大家怎么想的吧，都是想让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二陛下道：“朕却是盼着你给我把僚人改土归流。但不知秦王可愿意？”
郭业道：“听人劝吃饱饭，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启禀陛下，微臣愿意。不过……”
“怎样？”
“这活还真不好干。仅靠蜀中的力量平定叛乱，也不是不行，但您得给我军政的全权。”
“你要剑南道的全权？”李二陛下眉头微皱，道：“那就相当于裂地封王了，与国法不合。郭爱卿，我不是疑你，只是这样做的话，绝非保全功臣之道。”
“没有全权，请恕微臣不能从命！”
“郭爱卿别急，朕还没说完呢。此战既有军事，又有民事。仔细想来，还是民事为重。所以，朕可以给你民事上的全权。至于军事么，朕只能给你一半的权力。”
“蜀中之军一分为二？”
“不错，临近叛乱诸州的十三州兵力随你调动。至于之外的，你就要同一位老将军商量。”
“但不知那位老将军是谁？”
“梁建方！”
第2061章另一项任务
“梁建方？”这个人名郭业还真没听过，他迟疑道：“那若是我们俩意见不一怎么办？本来凭借剑南道平定三州叛乱就有些吃力，您倒好，直接又把七成的兵力分了出去。这活可真没法干了！”
李二陛下道：“话不能这么说。剑南道四十三州，十三州虽然只占三成。但是为了防备叛军，蜀中的大部分军队都已经调进这十三州内。所以，你统帅的兵力，实际上是整个蜀中的七成。”
“这么说，您是让我主管蜀地全部的民政还有七成的兵力？”
“不错。梁建方的兵马主要是驻防剑门关等关隘，防备你打了败仗后局面不可收拾。所以，一般情况下，你们二人不会发生意见不和的情况。”
郭业听到这里，才算明白李二陛下的真实意思。梁建方的兵力，不是配合自己，而是防备自己！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蜀中通往外界的道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太多了。
如果有人占了蜀地为王，只要智商正常，中原王朝就对他无可奈何。
所以，这个地方的军政大权，李二陛下无论如何不可能完全交给自己，再信任都不行。
派梁建方把手关隘，是一个阳谋。
这么少的兵力，也只能用来把守关隘。自己若是没有反心，当然用不着这些兵。若是有了反心，朝廷平叛的大军就会从这些关隘长驱直入。
换言之，这个梁建方表面上防的是叛军，实际上防备的却是自己。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倒是显着自己别有用心了。
于是，郭业跪倒在地，道：“微臣遵旨！”
“好，很好！郭爱卿你可是给朕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李二陛下高兴地说道：“如果你愿意去剑南道，那大家就没什么争执了，可称皆大欢喜！”
……
又说了会其他的话题，这场小会就算宣告结束，群臣告退。不过，郭业却被李二陛下留了下来。
“此去剑南道，郭爱卿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郭业道：“仓促之间，微臣没有什么想法。只有实地考察之后，才能见机行事。”
“你没想法不要紧，临行之前，朕还有几件事要交代你。”
“陛下请讲。”
“朕这次派你去蜀中，一方面是因为那里出了大事，另一方面，也是让你避避风头。所以平叛的事情，你不要急，慢慢做。只要局面不恶化，朝廷就不会催你。”
郭业道：“微臣明白。无论蜀人还是僚人，皆不善战。所以，十万之众，听起来厉害，其实也没什么。此行还是民事大于军事。”
李二陛下站起身来，道：“除了蜀中的僚人之外，朕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此事关系重大，做好了之后，朕重重有赏！”
“什么事？”
“你此次剑南道，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取洱海，通天竺！”
“取洱海通天竺？”
李二陛下解释道：“从长安到天竺，一般是取道敦煌越葱岭，这条路很不好走。其实还有一条古道通天竺，那就是取道西洱海经由安南交趾等国到达天竺。”
郭业问道：“这条路现在不通？”
“对，近几十年来，西洱海地区被白蛮所占，道路不靖，这条商道已经没人敢走了。僚人和白蛮之间，战和不定已有数几百，可谓世仇。实际上僚人入蜀，就是白蛮所迫。”
“您的意思是……”
“你平定僚人之后，一鼓作气，把白蛮也给朕平定了！”
郭业苦笑一声，道：“您老人家也真不客气。平僚人灭白蛮，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都得慢工细活，我这一走，恐怕十年都回不了长安了。”
“那却不然，两三年后，水师齐备，你带兵攻取扶桑。爱卿得胜回来之时，朕怎么也得再郊迎你一次吧？所以说，用不了十年，五年之内，你必定得回长安一次。”
“不是吧……陛下，咱可得差不多点。大唐的良臣猛将那么多，这活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干了吧？”
“这就叫做能者多劳。扶桑的金山银山只有你知道在哪，朕不派你去派谁去？还是说……你愿意把那几座宝山的地点公之于众？”
郭业无奈地说道：“呃……好吧，那还是微臣自己去吧。”
“这还差不多。”李二陛下叹了口气，解释道：“郭爱卿，你不要觉得朕让你出外形同流放，实在是你这个秦王太扎眼了。朕把你派出去，也是保全功臣之道。”
“陛下不必解释，微臣都懂。上次要不是有个李君羡顶缸，微臣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出外的事，乃微臣所愿，不敢请尔。绝不会因此心怀怨望。”
……
……
回到家中，郭业赶紧把这件事对自己的妻妾讲明。
柴秀秀听完了颇为高兴，道：“这可真是想瞌睡碰上了枕头，走也！走也！咱们全家一起去洱海。听说那里乃是彩云之南，风景秀丽。真是一个建立基业的好地方！”
郭业道：“恐怕不行，别人都走得，就是你走不了。”
“为啥？”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我统率重兵在外，你在长安起一个人质的作用。要是咱们全家都走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朝廷，我有二心了吗？”
“那可咋办？”
“我这次去蜀中，你们一个人也别跟着。等过上个两三年，我真把势力经营地固若金汤了。再秘密把凤怡贞娘他们接过去。”
柴秀秀道：“那我呢？”
郭业为难地说道：“你若想跟来，那就只能假死了。你这么大一个郡主，总不能秘密失踪吧？”
“假死？”柴秀秀有些犹豫了，道：“必须如此？”
“不假死也行。等过上几年，封建四海，咱也要上一块土地当土霸王去，那时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得走了。”
“这么说，你不打算在洱海建国？”
“如果能选的话，还是海外建国为好。你别看那个地方偏僻，实际上却是一个四战之地。在此地建国，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所谓洱海地区，其实指的是云南。
郭业明白，如果没有自己介入历史，这里会先有南诏，后有大理。最后为蒙古所灭，成为中国的一部分。几乎每两百年就会朝换代一次。虽然国祚不算短，但也绝不算长。
在这里建国，只是无奈的选择，如果可能，他还是希望能带领一部分人去美洲开拓。后世子孙不管能不能为王，起码这里的人口压力要小很多。丰衣足食是毫无问题的。
另外，这也算是给汉人开辟了生存空间，可称功德无量。
不过这些理由却是没必要对柴秀秀说清楚了。
柴秀秀道：“既然你一心往海外建国，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在长安坚守几年吧，假死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