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38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类,将来可以慢慢再走手续,先把这个事定下来才最重要。可以想象,有这么个靠谱的岳父帮手,他将来的仕途上会少走多少弯路。
谢正笑着说道:“今天白天响炮的时候,其实老朽就在临街的酒楼上,观看新军威仪。俞将军拳击奔马的武艺高明倒是其次,但是他把小孩子放下时那举动,确实是真的怕伤到人。这样的人,心善,是个值得相信的人。老朽有个孙女,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只是一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家,我看这位将军就不错。”
虽然俞大猷是军籍,可到了谢迁这个层面,规矩或者说体制,对他而言就是张纸。如果连这么点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能指望他去为朝廷解决问题?双方对于这一点都没考虑,至于俞大猷本人的工作?这种婚姻,他难道也要反对?
杨承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有可能反对的理由,就先拍了胸脯替他做了保证,谢正的神态也就亲切起来。
谢家子弟众多,谢正随手又推荐了二十几个人过来,都是谢氏宗族中有名的好拳棒或是精明干练的子弟。
世家大族把控部队的方法也在于此,把自己的一部分人安排进来作为军官,将来这支部队自己就能调动。不过谢正也没想到的是,杨承祖的这支南兵,终归是要北调的,不管你谢家渗透了多少人,一扔到北地,就全没了用处。
过了一阵,冷飞霜从外面回来,在杨承祖耳边嘀咕几句,杨承祖神色微微一动“有这等事?人没伤到吧?那就好,赶快把谢大公子带进来。”
他又朝谢正一拱手“谢翁,实在是让您笑话了,就在方才,我命人去带谢大公子来时。居然有一伙不明身份的歹徒意图劫持谢公子离开,幸亏我的人多,没能让他们得手,人犯也抓住几个,只待审问。在下就先去身份犯人,在您老面前,要先告个假。”
张嘉胤也道:“审问犯人的事,下官也责无旁贷,你我一起前往。”
谢正作为官宦子弟,如何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所谓歹徒挟持谢昌,不过是个相对体面的说法,这根本就是谢家派了人来劫狱。
自己这来看看谢昌,实际就是代替谢迁,表示一下对于谢家一案的关注。这种关注虽然不是直接对案件的干涉,但实际上,也一样是强大的压力,有这个态度在,杨承祖就不敢对谢昌用刑或者屈打成招,否则谢迁是要出来说话的。
在这种时候,谢家居然玩劫狱,这眼里还有没有朝廷律法,又把谢迁一家放在什么地方?
第七百六十六章梅污玉碎(一)
谢正的怒火已经升腾起来,等见到谢昌时,也就没有了往日的亲近,只是冷冷的看了他几眼,“谢兄,看你的精神还不错,并不像令尊所说,受了酷刑的样子。”
“仁兄救我,仁兄救我。乌衣谢氏几百年的传承,生死存亡,就在此一朝。念在我们的渊源上,还请仁兄多多救应。杨承祖狼子野心,他要对付的不是我们一家,而是我们东南,所有的名门……”
“谢兄,请慎言。小弟今日前来,只是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如果有人对你用刑,或是屈打成招,小弟不会坐视不管。不过你要说要我干预朝廷办案,请恕小弟,无能为力。”
馆驿内,临时的审讯室已经布置好,虽然刑具不凑手,但是王铁头等人因陋就简的本事是有的,已经把那些被捉的人犯收拾的死去活来。这十几个夜行人,都能算是武林高手这一档次,按照他们的想法,今天犒赏三军,新军都忙在吃喝上,自己要对付的只有几个衙役。
深夜时分打一个冷不防,就算救不出人,自己也能全身而退。但问题是,新军的纪律性根本不是以往所见识的大明官军所能比拟。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依旧有一司新军保持警戒,牢房方面,戒备森严。
冷飞霜自己是能和李大智这个级别的人动手的高手,杨记和锦衣卫里更是高手如云,再加上还有一批隐身于暗中的一等高手发难。这些好手想要全身而退,实际也是奢望。只一动手就死伤惨重,剩下的几个也被捉住。
杨记有一批从浙江本地招募的武师护卫,于东南武林的人颇为熟悉,揭下头罩,逐个看过去认人“鹰爪门王冲天?您是江湖前辈了,没想到这次居然自己上阵。还有这……这不是谢家的郭铁干,郭大护院么?没想到,我们连您都拿住了,对不住啊,没认出来,方才可能手重了。”
谢家的护院平日在江湖中,也是横行惯了,所谓江湖同道,多半都要先矮下身份才能结交下去。今天主客易势,这帮护院落井下石也就再所难免。
杨承祖看看冷飞霜“怎么样,没受伤吧?”
冷飞霜微笑着退到一边,又恢复了侍女的神态“这些人,还没资格伤了我。谢家居然文武并用,这回你觉得,他们是不是上赶着找死?”
“这是天要灭他了,这事多半不是谢遵的主意,不过家里人却绕过他下了命令,我只能说是活该。让他们审吧,我休息一阵,等会送谢正。俞大猷好福气啊,居然被谢家看中,要招他做女婿。你说我该不该现在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冷飞霜瞥了他一眼“这事跟本人去说,别在我这里捣乱,本姑娘要去睡觉了。对了,你运气也不错,有为痴情的佳人,还在客房等你,可别辜负了人家。”
客房内,脱下了大披风的薛氏,满心忐忑的看着门首,心里才真正感到了紧张。不知道自己到底发了什么疯,居然来夜奔。
不管是作为掌柜还是作为外室,这样的行为,都显的太过冒失或者可以叫无理。像自己这种没名分的女人,应该是等着男人来宠幸,像这种行为,已经逾越了本分。凭心而论,就算自己是大妇,也不会容忍这样的行为,他会不会干脆就不来见自己,甚至从此一刀两断?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韶华将逝,几年之后多半就会沦落成没人问的弃妇,这些分寸,或是讲究,她全都顾不上了。就算是真的被男人厌恶,她也想来见一见他,而不是像酒席上那样,只能和他坐在一起,却不能有半点亲近。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房门被推开,杨承祖迈步走入。薛氏仿佛犯了什么错一样,忙站了起来,手紧紧拽着衣服下摆,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杨承祖摇摇头,趴在她耳边道:“先到内宅等我,谢正在这边,我先应付走他,我们再聊。”
次日天明,杨承祖拥着瘫软如泥的薛氏,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是怎么想到带着命妇的全套衣服过来的?下次记得还这么穿,果然有味道。”
“妾身猜到恩主肯定会喜欢这个,所以就来试一试了。妾身再过几年,就要三十岁了。到那个时候恩主面前承欢的,肯定没有我的份,就只好安心做个掌柜,为恩主看住这一片基业。趁着这几年还有几分颜色,只要恩主喜欢的,我都会去做。恩主,这次你要妾身买的大炮、快船,实在是买不到,妾身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
“说什么呢,我说的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好买,你又不是许洋,哪里搞的到那些。我让你买这些,不过是释放一个信号出去,我杨某人的新军,不是步军,陆上朝廷说了算,海上,还是朝廷说了算。买不到就买不到,你没必要往心里去,还有,说什么三十岁之后,承欢就没你了。这事不归你说了算,三十如狼,四十似虎,你当我降不得虎狼?那些船啊炮啊,买不到就买不到了,另外的那事你准备的如何了?”
“美人十名,妾身备办了十五名,内中有夷女三名。现在正在请清楼里当初的红倌人,教授她们各种技艺,如果恩主想要,我可以让她们来服侍恩主……”
杨承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那些小孩子,我是没兴趣的,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熟透的果子。这事关系重大,甚至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你必须保证所有人都是完璧,也要绝对可靠,不可多事。”
“恩主放心,你交办的事,妾身都是亲自去抓的,保证不会出纰漏。天色尚早,且让妾身再服侍恩主一次。”
两人又厮混一阵,薛氏才穿好了衣服,又将那身早就被弄的不成样子的命妇服饰收拾起来放到包裹里。“恩主,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位布政使林水清,一直那样看着妾身。那种眼神,妾身明白的,他是一省方伯,妾身要支撑这个场面,怕是将来还要和他打交道,心里总有点怕……”
“林水清自命文采丰流,向来喜欢那些有风仪,有雅趣的妇人,他看上你,说明他眼光不错。”
薛氏的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半晌之后强笑道:“妾身的身子本就是恩主的,如果恩主你是这个意思,那妾身……”
“我是说,他的眼光不错,会跟我看上同一个女人。不过敢对你出手的话,照样把他切碎了喂鱼!我的女人,也是别人能惦记的?慢说小小的布政,就算是督抚尚书,我照样收拾了他。你别担心,他林水清虽然是个布政,不过又怎么样呢?回头我带你去跟他聊几句,让他明白咱们的关系就好了,他也是个场面上的人,不会做什么蠢事的。”
薛氏这才转悲为喜,她身上有诰命的身份,本以为杨承祖不会承认与她的关系,最多是一辈子做个没名分的暖床女人加女掌柜。像是这种带着她去见布政,那就是在某种小圈子里,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纵然给不了名分,至少也有个交代。
像她这种女人,如果没有这种交代,杨承祖真让她去陪谁睡,要么是不答应一拍两散,要么就沦落成一个高级玩物。像是这种态度,于她而言,就算是最理想的归宿。
第七百六十七章梅污玉碎(二)
谢正昨天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就离开了,与谢昌到底谈了什么,杨承祖并没多问,只是看谢昌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会谈的结果对他并不理想。
谢正上马车时,也只说了句谢家心向朝廷,支持朝廷的一切举措。话说到这份上,再加上联姻以及赠田的事,谢迁的态度就比较明确了,谢家在这件事上,是跟朝廷保持步调一致的。
谢氏家大业大,未必不在海贸里插手,像是这次罢事舶,禁海贸的舆论风潮,谢家做了多少推手,也难说的很。但是作为四朝元老,政坛老手,谢迁的嗅觉远比普通人灵敏。
他显然已经发觉,朝廷对待倭寇的意图十分强硬,甚至于将来还有进行大规模海贸的可能。谢家纵然族大人多,底蕴深厚,但是与天子硬顶,也绝对不是保全家业之道。
明哲保身,保持中立,谢迁的这种态度,其实也不为怪。毕竟当年他为政时,同样不以强硬闻名,若非如此,嘉靖也不会想要他递补入阁。
杨承祖带着薛氏去见林水清,并非是单纯的一个宣示主权,表示一下两人的关系,也是有着正事商量的,那就是脏物的拍卖。
黑鲨岛上的缴获里,除了现银和粮食,子药等物品外,还有不少就是单纯的货物,以及一些珍珠玛瑙、字画古玩等珍贵物品。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不能直接发到士兵手里,想要变成军资,最终还是得进行变卖。
原本囤积这些商品的黑鲨帮,是想把这些东西卖到海外,至于现在,佛郎机人名义上不许上岸。想要交易的话,就得另找买主,宁波作为港口城市,还是有着很强的销货能力。按着杨承祖的想法,就是组织一次大型的拍卖,将这些脏物卖给来宁波采买的洋商,把整个宁波的商界盘活。
洋商买货,本要经过牙行,不许私自买卖。这次的拍卖的意义在于,给了洋商一个信号,只要和杨记合作,就有可能绕过牙行,少受一层盘剥。
当然,这样搞法,肯定是牙行方面有阻力,在政策上,也有着很多问题,没有浙江本地的支持,显然是行不通。杨承祖可以拍拍手走人,但是薛氏这边还要在宁波经营下去,林水清那边的备书,怎么也绕不过去。
虽然话说的不明,但是看两人那副与酒席前完全不同的亲昵样子,林水清作为丰月老手,自然就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既感慨杨承祖胆大包天,敢对三品命妇动手,也有些羡慕此人的福气,这么个好妇人,终归是落到他手里了。
“杨钦差,这拍卖的事……似乎无先例可寻。再说这些脏物各有失主,如果有失主找上门来,我们却不发还,这是不是?”
“林方伯,若是您觉得此事不妥,那就算了。咱们另想办法筹措粮饷,不过说来可惜,昨晚木斋公家里来人,还谈起了这事。宝树堂十八房子弟,总要有人出来做生意贴补家用,这次拍卖,他们也很有兴趣的。现在只好跟他们说一声,另找生意做好了。”
“杨钦差且慢,如果这事关系到木斋公,那就另当别论了。咱们再商议,再议。”
三日之后,运送俘虏北上献俘的船只启航进京,另一方面,黑鲨岛缴获脏物的拍卖也在宁波拉开了序幕,自争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