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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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把作恶的狗关进笼子,这无可厚非;不问青红皂白,一棒子抡死,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朱永兴还选择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做调查定罪等事宜,那就是平阳侯靳统武。历史上,李定国可是在临终前托孤于部将平阳侯靳统武,命世子李嗣兴拜其为养父,可见李定国对他的信任。
这样一来,朱永兴便显得很公正。既不是捏造罪名,故意让李定国难堪,也不是要吞并李定国的人马,只是以罪论事,别无其他。
平阳侯靳统武已经看过了唐尧宗劫杀客商的控书,脸色很是难看,把唐尧宗恨得要死。打晋王李定国脸的,不是朱永兴,而是这个利欲熏心的混蛋。只是他心中也有些许不满,觉得朱永兴应该私下和晋王李定国透露此事,由晋王李定国来做处置。
“李晋王治军一向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唐尧宗害商扰民,污晋王之清誉、王师之声名,罪无可恕。”朱永兴心中不悦,耐着性子说道:“若晋王在此,早斩其首,正名严纪。平阳侯,难道你不如此认为吗?”
靳统武心中一惊,赶忙躬身答道:“殿下所言甚是。唐尧宗杀商夺货,获利自肥,不杀不足以严明军纪。若晋殿下得知,必斩首示众,以告军民。”
朱永兴淡淡一笑,说道:“这深究其罪、整肃军纪之事,就交与平阳侯了。劫杀客商,军士乃听令而行,罪只在唐,能恕则恕;若有扰民害民之行,则罪在己,不可轻饶。宽严之度,平阳侯可自掌握,当以牵连最少、影响最小为要。”
“末将谨遵殿下谕令。”靳统武知道自己必须接下这个差事,既代表李定国接受朱永兴的照拂,又能给李定国营造亡羊补牢、挽回影响的机会。
朱永兴看着靳统武告退而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轻轻叩击着桌案。晋王李定国虽然性格倔强,遇事常生争执,但似乎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在与孙可望的争持中,也颇能忍辱负重,顾全大局。希望这次的举动不会真的造成隔阂,自己还得多做点准备,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殿下。”长史易成走了进来,用颇为复杂的眼神看了朱永兴一眼,躬身禀告道:“土官龙吉兆、龙吉佐置办了酒宴,为殿下接风洗尘,现正在偏厅等候召见。”
这就是擒拿唐尧宗所带来的现实的好处啊!朱永兴收拾起思绪,微笑起身,随着易成前往偏厅。
朱永兴为什么要对云南土司特别优渥,不惜冒着与李定国交恶的风险,也要以威震之,以利诱之呢?其实这与云南的民族组成有着密切的关系,众多的少数民族,本来是很好的兵员补充,却多半由土司控制。土民对土司的人身依附关系,阻碍着朱永兴扩军征战的计划。
当然,土司制度始于唐代的“羁縻制度”,形成于宋代,繁荣于明代,几百年来的根深固习,哪是轻易便能废除了。搞的不好,反倒容易使各土司离心生叛,破坏内部的稳定大局。
所以,朱永兴一面恩威并施,使各土司能站到明军这边,为抗清大业而出力;一方面他也要采取一些办法,能够让土司放宽对土民的人身限制,以便招募到更多的少数民族士兵。
强下谕令是不行的,但朱永兴可以开出条件,进行交换。本着自愿的原则,你支持我,我便给你官职、土地;你拒绝,那也没关系,总有别的土司愿意去做。总之,这在表面上看是互不吃亏的一个交易。
但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简单,这是朱永兴的一个谋划长远的计划,把土司治下的民众不断变为自由民,从根本上动摇土司制度。这些自由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会不断吸引更多的土民,从而为埋葬土司制度提供来自于内部的掘墓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汉化土司(求收藏)
() “有一个适龄军人,其家属不论老幼,便皆可计入丁口,土官每送一千丁口至安南安家,吾便在安南另授其一县之地,并委官职……”朱永兴只是有个大概思路,更具体的还没有想好,所说的也很粗略。
“殿下,是一县之地?”龙吉兆竖起了耳朵,脸上露出了一丝热切。
“嗯,这个要先说清楚。”朱永兴装出一副很实在的样子,还带有那么一点赧意,“安南的县比中国的要小,大概相当于乡或镇。”
一乡,或一镇,也可以啊!龙吉兆和龙吉佐交换了下目光,心中暗自盘算:一千丁口,除去家属,最多能出三百多士兵,对比目前自身的实力,影响不大,这个买卖值。
狡兔三窟也好,开枝散叶也罢,在安南多一块或几块根基总是好事。谁没有子侄,谁没有近亲,付出些人口,为他们谋个出身,总好过都窝在这一块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的地方强啊!
龙吉兆和龙吉佐心中都打定了主意,表现得更加殷勤,又不断吹捧朱永兴,从出缅入滇的大义,到腾冲胜利的英武,再到处置唐尧宗的果断。一个个高帽子飞过来,朱永兴也是笑得越来越开心。
“过誉了,二位实在是过誉了。”朱永兴摆了摆手,故作神秘地说道:“以丁口授土封官之事过几rì便要下达谕令,但却不会说明是安南之地。你们也要保守秘密,等到吾征伐安南获胜后,再公之于众。”
“下官明白,明白,请殿下放心。”龙吉兆、龙吉佐连声答应,被朱永兴这种“我很信任你们,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神态和表现忽悠得不轻。
嘿嘿,其实我跟别人也会这么说。朱永兴已经展示了雷霆手段,对这两个地方实力派便显得很优容随和。
需要决定价值,有这些地头蛇的支持,才能在云南三江之外的地区站得住脚,才能够长期坚持。要知道,很多土司都有着几十年、上百年的传承历史,所积累的粮草金银很是丰厚。朱永兴不会强夺,但可以借呀,或者卖外邦的土地。在建立起稳定财源之前,朱永兴也没有别的办法解决财政问题。
乞食,这个词很难听,但却正是明军现在的处境。屯田养兵虽然开始实施,但要见到效果,还需要时间,起码在半年之内还得向各土司伸手。强取豪夺,自然会造成矛盾和冲突,晋王李定国就犯过这样的错误,被迫把兵力用于平定地方,间接造成了元江那嵩抗清起义因孤立无援而失败。
既然土司治下的土民还能忍受盘剥而不反抗,朱永兴就不会自找没趣,非要以自己的好恶,以及什么解放劳苦大众的崇高目标来处理问题。
而且,朱永兴虽然定下了东入安南、再入广西的大方向,但云南依然被他看成是rì后稳固的抗清基地,不会轻言放弃。云南虽偏远,但却“地产五金”,以金、银、铜、铁、铅而著名,如能充分开发利用,则是生财的一大来源。
宴请接风,朱永兴则又恢复了那种平易、仁厚的面目,对各土司、土官慰勉有加,并封了龙吉祥(龙吉兆、龙吉佐之弟)一个安南宣抚使司同知的官职。
当时的安南被明朝在嘉靖时从属国降为属地,改其十三道为十三宣抚司,各设宣抚、同知、副使、佥事,听都统黜陟。而为了制衡,莫氏和黎氏都被封为安南都统使,明朝还让黎朝辟出高平、太原让与莫氏子孙,形成了莫氏在高平的割据局面。尽管后黎朝自称国号为“大越”,但这个国号引起了明朝的忌讳和恼怒,所以长期不封安南国王。
幼弟龙吉祥被封了官职,也就表示朱永兴已经答应了在安南的赐地,龙吉兆、龙吉佐心中的石头落地,报效更加殷勤。
“李晋王一向治军严整,秋毫无犯,出了唐尧宗此等败类,亦是被宵小蒙弊,不损其英名。”朱永兴只收了各土司一半的输粮认饷,并直言他们应把另一半报馈给李定国,“云南暂由晋王和赵王主持,汝等应全力支持,方可使抗清局势有扭转之机。若是因小事而生嫌隙,则亲者痛、仇者快,徒使清军得利。”
龙吉兆、龙吉佐只恨唐尧宗,对晋王李定国倒并没有太大的反感和厌恶,毕竟大西军经营云南十多年,实行了较好的民族政策,李定国所部更是军纪严整,颇得好评。
“殿下谆教,我等定铭记于心,不敢稍有违逆。”龙吉兆恭谨地躬身答道:“且晋王殿下治滇省数年,立法甚严,兵民相安,使滇省呈升平景象,下官等皆敬服赞叹。后晋王殿下东征,我等亦出兵认饷,报馈殷勤。现下清军猖獗,正当jīng诚团结,共度危难,岂能与晋殿下生隙。”
大西军平定滇省,并在数年内使云南局势安定,孙可望的功劳未必在李定国之下。只是作为反叛,哪还有人说他的好话。
朱永兴对龙吉兆的表态很满意,很欣慰,也对龙吉兆的汉化水平感到惊异。这家伙,说得比自己都好。自己说白话说惯了,穿越之后依然难改,也没那个古文造诣,只好稍微简炼些,再加些之乎者也的点缀勉强胡混。
尽管都称为土司,但却因为所处的地方不同,设立的时间不同,制度和文化也都有所不同,不可一概而论。有的土司是奴隶制经济,有的土司则是封建领主制经济,有的则处于这两者的过渡阶段。
从汉化程度上说,由于所处环境、交流程度的不同,土司也是各有差异。比如元江地区,土官和少数民族的百姓子弟受到汉文化的教育比较普遍,那嵩之父更以重金从昆明聘请博学先生教授其子侄,并筑楼藏书万卷,使那氏家族成为滇南颇有名气的“书香门弟”。
而磨乃龙氏和元江那氏同是傣族,关系甚好,百多年来声息相通,受到了那氏的很大影响,更受到汉文化的熏陶。与元江一样“设官定赋立学校”,对汉族和明王朝感情甚深。
傣族不错,土司报馈殷勤,这“金孔雀”也漂亮。歌舞一起,朱永兴立时又被那身材婀娜、容颜美丽的傣家女郎所吸引住了。
食sèxìng也。这正常的男人啊,见到美女,那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多瞅、多看,心中还不断地鉴赏品评,算是改不了的一个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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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汉服傣家女(求收藏)
傣族那甜眯眯的低度酒,竟然能把我喝倒了?朱永兴从沉睡中缓缓醒来,揉着还有些迷糊胀痛的脑袋,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些许事情,不由得苦笑起来。
幸好不是在酒宴上发作,倒下的时候好象只有龙氏兄弟,还有……朱永兴吸了吸鼻子,有一种细细的甜香;慢慢坐起再看屋内摆设:一张花梨木的大案,案上有名人法帖、几方宝砚,各色笔筒;另一边一个细瓷花瓶,插着满满一囊各色鲜花;西墙上挂着一幅烟雨图,左右是一幅对联,联云:珠窗夜卷邀明月,绣闼春深护彩云。
嗯,这床榻,还有这珠帐,还有这被褥,这里竟似女子的卧房。朱永兴搞不清楚状况,但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妥当,便强自起身,还有些迷迷糊糊地走了出去。
“殿下,您醒了。”外间屋的两个侍女听见动静,赶忙过来侍候。
胡乱洗了把脸,朱永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眼前的景色让他顿觉清爽。出了屋子便是象小花园似的院子,略略有几点山石点缀,种着几棵芭蕉树,院墙下几只孔雀在剔翎,绿草鲜花围着中间的一座八角亭,空气中流散着浓郁的,但并不薰人的香味。
美丽、调和,且生动。没想到龙氏土府里竟还有这样一个令人感到惬意放松的所在,朱永兴暗自感叹。一个侍女沿着甬道快步奔去,显是要到八角亭中通报。朱永兴却不待别人来迎,便跟在后面缓步而行,随意欣赏着周围的景致。
“殿下,你醒了。”还没到八角亭,梦珠已经迎了出来,轻盈得象只蝴蝶。
朱永兴欢喜地一笑,在周围景致的衬托下,更显梦珠的美丽活泼。他刚要说话,却见随在梦珠身后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不禁闭上了嘴。
这个女子略施粉黛,着了一身淡蓝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腰肢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白玉簪,穿着简单,却不失其秀丽容颜,且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民女拜见殿下千岁。”年轻女子见到朱永兴,很是恭谨地低头盈盈施礼。
“殿下,这是龙土官的小妹。”梦珠站在朱永兴身侧,笑着介绍道:“小名叫龙儿,和我极是相得,刚刚拜了干姐妹。”说着,她挺起了胸脯,很是得意地说道:“我是姐,她是妹。”
“免礼。”朱永兴伸手略略示意了一下,笑道:“这本是你家宅,说起来,倒是吾在此叼扰呢!”
“殿下贵足能履敝府,乃是龙家的万分荣幸,哪有叼扰一说?”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