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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节

逆流伐清-第2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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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的朝贡贸易中捞取利益的权利。但这仅仅是缓解了财政上的窘迫,实际上还是让萨摩处于一种半饱饿不死的状态。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德川幕府对萨摩藩持续不断的打击和削弱。

    说到萨摩藩跟幕府的关系,那可以说是苦大仇深。在关原之战中,岛津家不但从属西军,还用火枪打伤了德川四天王之一的井伊直政。这件事情让幕府对岛津家深怀戒心,不但屡次削减其领地。又布置了参勤交代任务,二百年来还不断派下来大量的劳役。萨摩藩本来就是离江户最远的一个藩之一,每次参勤交代都所耗不菲,再加上大量劳役,财政负担沉重无比。

    各种情报的汇总显示萨摩藩的实力早已不复当年横扫九州时的强横,而且其与幕府的关系恶劣。对其进行军事打击。一来可助琉球,二来不致演变成一场与倭国的大规模战争。

    “对萨摩藩进行一场短促而猛烈,以恐吓教训对方为目的的有限战争,从长远来看,对我们是有利的。”朱永兴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提出有限战争概念的人,不免有点小得意,下笔如飞,这个理论也将进入讲武堂,成为研究课题之一。

    “以有限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不仅仅取决于战争的彻底胜利,还有强大的军事威慑,以及一个能言善辩的外交家。有时候,我们会发现,在谈判桌上得到的利益,并不比兴师动众而进行的战争所获得的少。毕竟,目前我们的大敌还是鞑虏,两面都大规模开战。还力有未逮……”

    对倭国萨摩藩的军事打击势在必行,这不仅是稳定地获取琉球的硝磺。以及打通与倭国的商贸,还因为朱永兴的底气是越来越足。

    短短的时间里,郑经的杀伐果决造成的后果越来越严重,反过来倒是成全了朱永兴,凭空得到了一支强大的水师,得到了很多擅长水战的将领。

    从根本上分析。郑氏由海贸起家,手下多有海盗、强寇,从郑芝龙到郑成功,都是铁腕无情,独断专行。这也是客观条件使然。不如此不能震慑那些桀骜不驯的手下。但到了郑经这里,思路和方法本应因形势不同而有所转变,但他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郑缵绪等人的出逃他奔,非但没有给郑经敲响警钟,反倒让他觉得必须进一步清洗,将潜在的不忠者全部消除,才能稳定地位。他本来就是因为心虚才开始清洗,结果搞得人人自危,叛逃不断,这导致郑经更加心虚,以致看谁都像叛徒。而那些之前在父子之争中没有坚定地站在他一边的旧臣、将领,则成了他的目标。

    首先是厦门大捷后,被郑成功破例提拔的右虎卫都督陈蟒。左右虎卫相当于郑成功的贴身卫队,只不过编制更大。收复台湾时,郑成功带走了左虎卫,陈蟒的右虎卫留驻厦门。对于这位曾建功勋,却疑似乃父亲信的猛将,郑经决定予以清除。

    但陈蟒不肯束手待毙,抗拒命令,不去拜见郑经,却率领右虎卫叛离厦门,转投明廷。接着,感到寒心的郑军将领又有都督杜辉,他率所属将领一百零二名、兵丁两千零九十六名、大小战船六十二艘,弃驻守之地南澳,投奔明军。而连锁反应并没有中止,更有扩大之势,援剿右镇林顺率全镇将士由镇海奔舟山,为镇海将军杨彥迪所接纳,直接编入明军水师。

    至此,郑成功十年生聚、从四省召集来的豪杰壮士,一大半都带着船只和家人投靠了朝廷。明军水师的实力由此突飞猛涨,完全超过了郑家,当之无愧地成为亚洲第一。

    ……………

    历史实在很令人无奈,无论是郑瓒绪还是陈蟒,他们都是郑成功厦门大捷中的英雄,郑瓒绪跟着父亲郑泰在海上奋力截杀试图撤退的达素,而陈蟒更是以一抵十,使得北线转危为安。

    但在朱永兴所记得的历史中,这些人统统投奔了清廷,并攻取了郑成功经营数十年的金厦诸岛,迫使郑经退守台湾。也正是这股力量,打破了郑军对台湾海峡的控制,最终成为施琅摧毁台湾岛的主要力量。

    “好在历史没有重演,这股力量还是属于抗清阵营,并将为兴复华夏而奋战。”朱永兴翻阅着报告,心中感慨万千。

    虽然这些投奔朝廷的原郑军将士派系复杂,有海盗遗风的军纪也需要整肃,与明军水师的融合也需要时间。但家眷都安置在大陆,他们再起反复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能够整顿重组完毕,虽然这一个月内是边打仗边调整。但要真正展开决定性的大行动,最好还是在一个月之后。

    朱永兴计算着时间,思考着派出水师再入长江的可能性。是直取南京,还是截断漕运,或是与长江水师和讨朔军会合,攻取象九江、岳阳、长沙、南昌这样的重镇……

    明军水师强大起来。以海制陆的大设想便可全面展开,从江浙到辽东,无处不在明军的攻击之下。

    海上输送兵力古已有之,但两栖作战有一些特别问题,则需要陆战和海战复杂化、高度专业化后才能得以解决。更专业地讲,传统船只并不适合登陆作战的要求。但这些困难都是能够克服的,主要是对手的水师太差劲,海防也极虚弱。就是那句话:“不怕自己弱,只要对手差。”

    从袭扰性质的战术行动。转换到大规模登陆的战略行动,调动的人员、船只、物资都将是极为庞大的。按照现在的情况,陆上战争正打得火热,确实无法满足条件。

    在地图上审视良久,朱永兴有些无奈地收起了登陆津沽,直捣北京的想法。但他的目光却依然凝聚在北地,另一个设想在脑海中模糊地形成。拿起炭笔,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小圈。然后退了两步,微眯着眼睛凝视。

    “锦西(现葫芦岛地区)”、“锦州”。两个小圈在地图上并不醒目,但在朱永兴的凝视中,金戈铁马、炮火纷飞、喊杀震天,一场控扼关内外咽喉的血战似乎正打得惨烈异常……。

    ********************************************************************

    永定河,古称澡水,隋代称桑干河。金代称卢沟,旧名无定河。它是北京地区最大河流,海河五大支流之一,经北京转入河北,在天津汇于海河至塘沽注入渤海。

    夜色中。永定河水仿佛在神思恍惚之中,波浪偶尔轻拍几下船舷,接着又沉寂了。一阵晚风掠过沉睡的水面,吹起了微微的涟漪。

    李恕探头探脑地从船舱中爬出来,看见方光琛询问般地看过来,忙说道:“先生放心,一切妥当,就算药劲儿过去了,也叫不声。”

    方光琛点了点头,望向远方,手中折扇摇得飞快,恨不得一下子登上海船,扬帆而去。

    李恕张了张嘴,想说:先生你不冷吗?忽见前方出现了一点灯火,不由得心中一紧。

    “先生且下舱,由我等来应付。”顾应慧从舵盘的暗影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都是身着清兵军服。

    方光琛点了点头,摆手招呼着李恕钻入了船舱。河防巡哨,已经过了两道关卡,靠着顾应慧等人的一身军服和伪造关防,以及银子攻势,都平安而过,这一次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一盏小油灯昏暗摇曵,可以看到船舱正中摆着几口大木箱,捆扎得结实。但周围暗影中几双眼睛还在牢牢地盯着,似乎害怕箱子飞走一般。

    方光琛和李恕下了船舱,默不作声地靠着舱壁,侧耳倾听上边的动静。

    船只碰撞的声音之后,停了下来。咚咚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接着是听不真亮的说话声。

    船舱顶盖被掀开了一半,方光琛的心陡地提了起来。然后却是清脆的耳光,一阵高声斥骂响了起来,顶盖又落了下来,船舱重陷昏暗。

    满语?方光琛在吴三桂身边多年,多少能辨得出来。听声音象是顾应慧发出的,没想到这个笑面佛似的家伙横起来也很厉害,连满语都会。

    杂乱的声音逐渐消失,船身一荡,又行驶起来,方光琛这才出了一口长气。

    半晌,舱盖被打开,顾应慧走了下来,一边揉着手,一边说道:“他娘*的,给脸不要,非得大耳刮子抽他。再一顿臭骂,立刻乖得象孙子似的。”

    “顾老板好本事,在下佩服。”方光琛笑着拱了拱手。

    “呵呵。”顾应慧笑了笑,脸色转正,说道:“再过一道卡子。咱们就弃舟登岸,避开出海口的盘查,由陆路绕到海边。嗯,一路顺利的话,天亮便能看到接咱们的船只了。”

    “定是一路顺利。”方光琛加了一句,心里觉得轻松了一些。

    “那就委屈先生在舱中躲些时候。”顾应慧拱了拱手。也不待他回答,冲着舱中暗影招呼道:“茂林、何虎,你们二人上甲板,家伙都准备好了。”

    粗重的声音应了,两个壮实的汉子起身收拾一下,便随顾应慧出了船舱,顶盖啪的一声落下,隔绝了一缕落下来的月光。

    这个家伙平常笑眯眯的,关键时候却果断坚决。不容置疑,是个人物啊!

    方光琛感慨着,退了几步,想靠着舱壁坐下来,不防脚下却踩了一物。

    “看着点呀,往那边。”一声压低的娇斥响起,弄得方光琛好不尴尬,连说抱歉。

    ………………

    低垂在浪头上的雾气已经散开。在朦胧的晨曦中,东边泛起了一片白色。那是黎明;西边浮现出另一片白色,那是将沉的月亮。这两片白色相对,在海面和天空之间的水平线上,构成了两条狭长的光带。

    周希在桅杆的木楼里放下望远镜,打着呵欠,揉了揉眼睛。活动了下胳膊腿儿,觉得尿急,一侧身,冲着靠船舷的一边便是一通浇淋。

    “他娘*的——”底下有人被风吹了尿滴到脸上,立刻骂了起来。并四下张望着,最后发现是头上的人搞鬼,声音立刻更大的起来,“周希,你个王八蛋,下来看老子不捶死你。”

    周希不以为意,边系裤边大咧咧地哈哈笑,反唇回骂道:“再骂老子,让你吃屎。”

    下面的人更加生气,边骂边要爬上来找周希算账。

    舱门一响,一个人走上了甲板,低沉有力的声音斥责道:“越学越回去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海寇了?”

    周希立刻正了脸色,举起望远镜向远方瞭望,一副尽责守职的样子。

    正爬桅杆的家伙也蔫了,收了骂,跑到长官面前告状,并不时指着周希,一副苦主的模样。

    “嗯,我知道了。”络腮胡子的长官点了点头,说道:“周希违反条例,当完值把甲板刷一遍。”

    “长官——”周希在上前刚要叫屈,只听下面不慌不忙的声音“一遍未必刷得干净吧?”

    “报告长官,周希领罚,一遍定刷得干干净净。”周希赶忙大声应承,暗自松了口气。

    “嗯,那就一遍,要刷得能照出人影哦。”长官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一眼,说道:“认真瞭望,往哪看哪?”

    “这小子老不地道了。”淋尿的家伙还在告着黑状,“近岸航行的时候,老拿望远镜找岸上的山东姑娘。上岸采买的时候,也抢着去。”

    长岛是山东省唯一的海岛县,位于胶东、辽东半岛之间,在黄渤海交汇处,因境内有长山岛而得名,由三十二个岛屿和六十六个明礁组成。

    山东距离福建和台湾较远,沿海迁界的规模和时间都比较有限。山东总督祖泽溥疏言:“宁海州之黄岛等二十岛及蓬莱县之海洋岛,皆远居海中,游氛未靖,奸宄可虞,暂移其民于内地”。也就是说,山东省所迁的只是海岛居民。

    而就在山东尽迁海岛居民之后不久,一支“海寇”便占据了长岛中曾居住过百姓的十个小岛中的两个。山东登、青、莱三府亦有小规模水师,互相推诿一番后,曾出动围剿过这股海寇。但这股海寇水战航行颇精,又有十几门火炮,兜得清军晕头转向,还被抽冷子击沉了三艘舰船,铩羽而归。

    见这股海寇并不上岸骚扰地方,似乎只是落脚或者将小岛作为中转站,大败之后官府便不再理会,只当这帮人不存在。

    清朝官府不会想到,披着海寇外衣的这些人其实是明军水师派出的前哨部队。占据长岛,一来方便打探消息,接送人员;二来还肩负着与山东于七联系,输送物资、教官的任务。这次奉令出动,在塘沽外海负责接应。

    “半年轮值期快过了,到时你们还是回去看南方姑娘吧,那才叫水灵呢!”长官调侃了一句,对这些手下的寂廖很是理解。

    “再有二十三天。”周希暗自嘀咕了一句,望远镜突然定住不动,待看仔细了,大声说道:“报告长官,西北方向发现船只,两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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