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起点)-第2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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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身边的小徒弟们一个个眼巴巴瞅着自己、可又没一个敢张嘴说话,纳九爷心里头哪儿还能有不明白的?再算算过去的小一年功夫里,火正门堂口倒也当真挣了几个,索性也就把手一挥,由着那些个小徒弟去找胡千里从公中账上支取银子,热热闹闹操办一场花灯会的场面。
这要是旁人到了破五开门之后才想起来寻灯匠扎花灯,估摸着还真是找不着个能出挑拔份儿的老师傅。可架不住火正门中就有洪老爷子这么一位巧手大匠,虽说做各类哨子跟扎花灯总还隔着行当,可俗话也说一理通、百业成,就凭着洪老爷子这么多年在四九城里经过、见过、操持过的场面,哪儿还能拿捏不下几盏花灯?
也还得说是面子上的事儿,打从胡千里那儿支应了公中银子的小徒弟们一找到洪老爷子,嘴头子上甜得倒牙的说着吉祥话、奉承言,几个女娃儿再拽着洪老爷子胳膊摇晃上几下,叫摇得眼晕的洪老爷子点头应允之下,却也着实是拿出了手上头的真本事、硬功夫——这扎出来的花灯可是要当人露相的玩意。再加上四九城里场面上走着的爷们可都是经过、见过的主儿真要是叫人指摘出来个出乖露怯的地方。。。。。。。
且都不论旁的,怕是日后走街面上见着了相熟的朋友,这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了不是?
仗着手头上宽裕,身边上凑热闹的小徒弟也足够调派使唤,洪老爷子自然拿捏出来当年操持手艺场面时候的本事。几天工夫下来,火正门堂口二进院子里的大灯笼已然有了个模样。
眼见着九猴儿拿着刚买回来的材料走进二进院子。洪老爷子立马朝着九猴儿一招手:“”九猴儿,这儿还正等着你呢!手脚上头都利落着些,把这些小件一个个从高到低,安在我用朱砂笔点出来的红印子上头。可记着安牢靠了。。。。。。。
把手头物件朝着洪老爷子面前一放,九猴儿抬头看着洪老爷子身后那已经能瞧出来个模样的灯笼牌楼,顿时挑着大拇哥吆喝起来:“嗬。。。。。。。洪老爷子,就凭着您操持着扎出来的这灯笼,估摸着今儿晚上天桥上头花灯会的那些人物都得叫惊掉了大牙?!以往街面上闹花灯的场面,灯匠行里有名的老师傅扎出来的走马灯。那也就是里外两层、顺逆走马,可您这灯笼牌楼。。。。。。。我这可都数算不过来了?洪老爷子,您这倒是怎么个手艺讲究?您也跟咱们这些个小辈说道说道、让咱们也好好长长见识不是?”
很有些自得地捋着下颚上的胡须,洪老爷子却是不搭理九猴儿的话茬,只是伸手捻起了一张桑皮纸,再瞅了瞅九猴儿踅摸回来的那两小罐子清徐老醋作坊里倒腾出来的醋尾巴,微微点了点头:“都说九猴儿你算得上是四九城中地理鬼,这江西桑皮纸倒是花钱、花功夫就能寻着。可这老醋尾巴。。。。。。。你倒是打哪儿踅摸来的?”
脚底下微微一较劲,九猴儿轻飘飘地跳上了灯笼牌坊旁边搭着的脚架。一边照着洪老爷子的吩咐、将那些或圆或扁、或尖或钝的铜哨片儿安在了留着朱砂笔印子的地方,一边得意地笑着应道:“寻着这老醋尾巴的地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街面上各家杂货铺!”
一边拿着个手指头大小的小刀子裁剪着桑皮纸,洪老爷子一边很是奇怪地问道:“杂货铺里。。。。。。能有老醋尾巴?这东西平日里压根就没一点儿用处,谁家杂货铺能进这东西来卖?”
嘿嘿坏笑着。九猴儿当真像是只活猴儿似的在脚架上攀来爬去,又快又准地将那些铜哨片儿按到了花灯牌楼上:“杂货铺倒是不进老醋尾巴,可杂货铺不都有醋缸不是?这大过年的,各家买卖年前进的货都卖得个差不离,尤其是这油盐酱醋的玩意。更是卖得见了底儿!我这也就是多寻了几家杂货铺,花不了几个钱儿就把那些个醋缸里头的底儿给淘换来了!洪老爷子,您瞅着还合用不?”
让几个心思仔细的女娃儿一人拿着个细毛小刷子,蘸着老醋尾巴在自己裁剪出来的桑皮纸上刷过一遍,洪老爷子像是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桑皮纸透亮,可就是怕火。蘸着老醋尾巴刷过了一遍之后,哪怕是拿着火苗子去燎,那也得有一会儿功夫才能着起来。搁在花灯里头衬上这么捯饬过的桑皮纸。。。。。。”
心领神会地嘿嘿一乐,九猴儿立马接应上了洪老爷子的话头:“我说呢?怎么以往见过的灯笼牌楼里点上一支牛油大蜡烛还怕走了水,可咱们这灯笼牌楼里就敢搁着六支牛油大蜡烛?闹了半天这学问在这儿呢。。。。。。”
赞许地点了点头,洪老爷子却又开口笑道:“倒也不枉费了你相师哥夸你脑子灵醒。。。。。。那我再考考你,点上六支牛油大蜡烛,除了能叫咱们这灯笼牌楼亮堂了不少,还能管啥用处?”
伸着脑袋从灯笼牌坊上还没糊上桑皮纸的窟窿眼上朝灯笼牌坊里一瞅,九猴儿犹豫片刻,很有些拿不准似的扭头朝洪老爷子说道:“我瞅着这灯笼牌坊里曲里拐弯的,全都是拿浸过石灰水的竹篾编成的管子?外头也都糊上了桑皮纸防着漏气儿。。。。。。。这横是靠着这牛油大蜡烛点着了之后的热气,催动着这灯笼牌楼上的活扣儿转悠起来?”
不置可否地微笑着,洪老爷子扭头朝着自己屋里走去:“手底下可麻利着点儿,一会儿可就该把灯笼牌坊外头那些个湖绸给糊上去了!”
三两下将最后的几个铜哨片儿安到了灯笼牌坊上,九猴儿利落地从脚架上蹦了下来:“洪老爷子,您这就撒手不管啦?”
扭头朝着九猴儿一乐,洪老爷子很有些老小孩模样地朝着九猴儿挤了挤眼睛:“这事儿你可问不着我。”
很有些惶急地,九猴儿顿时讶然叫道:“不问您?那我可该问谁去?咱这火正门堂口里头,那还能有谁比您更拿手内行啊?”
也不答应九猴儿的问话,洪老爷子只是朝着纳兰住着的屋子努了努嘴,便倒背着双手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顺着洪老爷子指点的方向看着纳兰的屋子紧闭的房门,九猴儿顿时瞠目结舌地嘟囔着自语道:“纳兰师姐?这事儿倒是怎么就能寻到我纳兰师姐头上去了?我说你们几个,谁见着纳兰姐了?”
一听九猴儿问话,好几个小徒弟顿时叫嚷着接应上了九猴儿的话头:“这几天可都没见着纳兰姐!”
“大早上见了一面,跟相师哥一块儿出去了,还拉着个大架子车!”
“前几天刚把湖绸买回来的时候,也见着纳兰姐和相师哥拿架子车有把湖绸拉走了。。。。。。。”
“还真是!湖绸呢?那么多湖绸,怎么都没见着呢?”
话音刚落,二进院子小角门外已经传来了相有豹的吆喝声:“院里的赶紧出来几个搭把手,这可是累着了我了。。。。。。。”
都不必等九猴儿支派,几个离着后角门近些的小徒弟顿时跑了个一溜烟,飞快地打开了虚掩着的后角门,再帮着相有豹把满载着湖绸的架子车推进了院子里。
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相有豹拿着下巴颏指了指架子车上满载着的湖绸,亮着嗓门吆喝道:“手底下都仔细着些,这些个湖绸现如今可都是宝贝。搁在四九城里数算起来,那可是花钱都买不着的好玩意!”
凑到了架子车前,九猴儿打量着那些个多了些墨迹渲染的湖绸,转悠着眼珠子叫道:“相师哥,就叫您把这湖绸拿出去几天,这湖绸就成了宝贝?您这可都赶上天桥变戏法的人物了不是?人家了不起是个大变活人,您可倒好——大变宝贝?”
扭头朝着同样走出了一脑门子汗水的纳兰努了努嘴,相有豹笑嘻嘻地朝着九猴儿应道:“九猴儿爷,这可还真不是我的本事,是你纳兰师姐的面子!明白话告诉你们,就为了叫你们这帮子孩子玩个开心,这些蒙在华灯上的湖绸,那可都是你纳兰师姐求了清华园里水墨梅水先生画的图样,连尺寸都是你纳兰师姐悄没声给量好了才动的笔墨!可着四九城里,能请得动水墨梅水先生动笔的人物,估摸着也就你纳兰师姐独一份了!”
拿捏着戏台子上的角儿模样,九猴儿顿时唱念俱佳地朝着纳兰深深一揖:“噢呀。。。。。。。师嫂当真辛苦了哇!”
蓦地飞红了面孔,纳兰顿时轻轻一跺脚:“九猴儿,你看我不撕你的嘴。。。。。。。”
“哎呀。。。。。。。师嫂饶命。。。。。。。。过年可不兴嫂子打小叔子啊。。。。。。。”
“看你还敢胡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正月花灯 (下)
天才刚擦黑,各家买卖铺面门前差不离全都拿着竹竿子挑出来一挂万响鞭。也都不知道是哪家铺面的伙计性急先点着了万响鞭上的药捻,脆亮得叫人精神头一振的鞭炮响声,顿时在四九城里的街面上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应和着这鞭炮的炸响声,也不知道是哪家买卖铺面请来的响器班子先就奏响了一折《元宵乐》,差不离就是踩着响器班子奏出来的哏眼儿,一座观世音佛菩萨的莲花坐像华灯已然被人抬到了街面上。有明白事由的人物一瞧,顿时吊着嗓门吆喝显摆起来:“嘿哟,这瓷器李家还真是个说话当真的主儿!去年八月间许的过年请观世音佛菩萨花灯供奉,今儿还真就抬出来了!”
话刚出口,有喜欢打听街面上各类动静、事由的主儿立马搭上了话茬:“这位爷,这瓷器李家请观世音佛菩萨花灯,这里头横是有啥讲究不是?”
“敢情您不知道?就去年八月间,这瓷器李家老太太得了一场大病,瓷器李家仨儿子可都是孝子,衣不解带伺候了溜溜儿俩月,庙里头还许下了吃长斋、请观世音佛菩萨花灯的大愿!说来可巧,也就差不离是佛前许愿第二天,李家老太太也就能进点儿饮食,听说现如今已然能下床走动,差不离就是没事儿人了!”
“嚯。。。。。。这可真就是一等人忠臣孝子,佛祖都保佑这样的人物!”
“谁说不是呢?您就瞧李家这观世音佛菩萨的花灯,扎莲花座的紫竹可是打从普陀山道场求来的,观世音佛菩萨的金身用的可当真是真金贴出来的。就莲花座旁九九八十一盏八宝琉璃灯,您猜猜啥来历?”
“瞅着这架势。。。。。。得是哪家豪门大户里头佛堂里头供奉的物件?”
“您这话倒也沾边儿——当年紫禁城里慈溪老佛爷拜佛的佛堂里供奉着的,就是这九九八十一盏八宝琉璃灯!”
都还没等那搭茬接话的人物惊讶咂舌。街面上又有商家铺面抬出来一座弥勒佛坐像灯。也都不知道那商家铺面里的人物究竟是怎么琢磨出来的,那弥勒佛坐像的嘴巴居然还能慢悠悠一开一合,那弥勒佛肚子里的牛油大蜡烛也随着弥勒佛张嘴的动作一明一灭,怎么瞧都像是一尊活佛降临世间,正瞅着眼前这人间胜景哈哈大笑、口吐金光的模样。
差不离就紧随着这弥勒佛坐像灯叫人抬上了街面,各家商号买卖、豪门大宅扎出来的花灯。也都陆续叫人搬弄了出来。尤其是在珠市口儿大街上,不少商户铺面里的小伙计都簇拥着刚扎好的花灯,朝着围拢过来看灯的街坊主顾拱手行礼,嘴上都吉祥话更是不断篇地说了出去,可一双双眼睛却都朝着别人家的花灯上扫视着,恨不能一眼就能把各家花灯的好处看个齐全,更要把那叫人瞧不上眼的地界瞧个通透。
也就是在珠市口儿大街上各处商户铺面的伙计左顾右盼当中,火正门堂口原本紧闭着的大门骤然敞开,二十来号穿着簇新大袄、浑身上下都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徒弟喊着清脆的杠头号子。打从宽敞的大门里抬出来个门楼似的花灯牌楼,顿时引得街面上一阵大哗。
就火正门抬出来的这座花灯牌楼,高就足有三丈有余,模样规制就是照着火正门堂口的门脸,飞檐流瓦、石栏台阶一样不少,就连门脸上二层开着的八扇小窗户也都没缺了一个。捎带着牌楼上头一块镂空的大匾,上面写着的火正门三个大字叫牌楼里点着的灯火映照着格外醒目。当真要把这花灯牌楼朝着街面上一搁,没准就真有那眼神不济的抬脚朝着牌楼口进门访友?
同样是照着火正门堂口的模样规制。八盏大灯笼上头走马旋转的蛇、蝎、鹰、犬,鼠、牛、鸡、猴八大斗兽图案栩栩如生。瞧着就是要破灯而出的鲜活模样。
眼瞅着那些个抬着花灯牌楼的火正门小徒弟正小心翼翼地将花灯牌楼搁到了两辆捆到了一块儿的大架子车上,好些个在街面上瞧热闹的场面人物顿时指点着火正门拿出来的这座花灯牌楼、摇头晃脑地嘀咕起来:“就火正门这花灯牌楼,做工上头倒是花了心思的?这就活脱脱是把火正门堂口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