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起点)-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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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去。
半路上的一场血战,四九城中会友镖局的保镖达官爷不负众望,带领着其他那些个镖局中的好手杀得浑身浴血,这才护住了红货不失。
可在回了四九城之后,会友镖局掌把子的那位保镖达官爷却在四十岁的年纪金盆洗手,从此再也不沾镖行买卖、更不理会江湖事端。
有明白事由的四九城爷们说,那场血战着实是叫这位保镖达官爷杀寒了心——小一千号的土匪、马贼,就跑了六个叫杀破了胆的碎催人物。小一千具尸首上流出来的血,把那两丈多宽、半里地长的通衢大道,生生浸泡成了血肉沼泽!
原本的,这土匪、马贼的路数,小一百年下来,已然叫各路商队和保镖达官爷们摸了个通透。但凡是商队中没带着价值连城的红货,往来商道上的商队差不离都能靠着大洋买路。有时候嘴头子上再利索点儿、五湖四海的交情套过之后,说不好还能在这商道上给自己开一份保险票——按月给一些个大股土匪、马贼送去大洋、粮食,这就能在那些土匪或马贼手里买下来一面字号旗戳在自家商队的大车上。
有那小股的土匪、马贼瞧见了这字号旗,自然能明白这家商户已然花钱买过了商道平安。真要是再朝着这家商户动手,哪怕是侥幸得手,那些收了商户银子、开出来保险票的大股土匪、马贼也得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到时候能不能发财暂且不论,一条小命倒是肯定交代了!
可没想到在宣统年间,口外商道上却是出了个任谁见了心里都得发寒的独行大盗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口外强梁 (中)
头一个见识这位大盗手段的,是四九城里头一号皮货买卖的大掌柜乌古论乌爷!
大清国入关之后,把不少降了大清朝的汉人给抬了旗籍,捎带手的连抬旗汉人的姓氏,也照着《金国语解》里头对应的女真姓氏给更替过来。
就像是乌古论乌爷家的那位祖宗,本来汉姓是姓商,这才在抬旗籍之后赐姓乌古论。估摸着是瞧见降了大清国两回的洪承畴都入了《贰臣传》遗臭万年,乌古论乌爷的祖宗也怕自己把大清国的官儿做长久了,迟早也得在《贰臣传》这样的书里留名,也就一咬牙、一跺脚辞官不做,却是专门接应下来了四九城中勾连着皇宫大内的皮货买卖。
内有皇宫大内的照应、外有各路降了大清国的同袍、同年帮衬,乌古论乌爷家祖宗的头几桩买卖做下来,就已然在四九城中置办下来好几处门脸、好几座宅院,捎带手的更是把皇宫大内、同袍同年伺候打点得眉花眼笑!
大清国传世二百余年,乌古论乌爷家的皮货买卖差不离就这么顺风顺水的做了下来。哪怕是到了乌古论乌爷手里头攥着皮货行、大清国也勘堪歇菜的时候,乌古论乌爷家里头也还算得上是四九城里做皮货买卖的头一份!
也就是为了标榜自己家这买卖当年与大清国皇宫大内的那点勾连,乌古论乌爷也没像是有些抬了旗籍的汉军旗人物那样,趁着大清国倒了秧子时恢复汉姓,反倒是拿捏着乌古论这女真姓氏当了自己的名字,从此姓了乌,再也跟姓商的没啥勾连!
虽说大清国一倒,原本是铁杆桩架的旗人爷们大都倒了秧子。可乌古论乌爷这样手里头拿捏着买卖的人物,却是依旧活得滋润、过得豪横。每年走口外的商队一出四九城,一丈见方的‘乌’字认旗立马就打了出去,能把保镖的镖旗都压上一头。哪怕是商队过沧州地界的时候,镖局达官爷都照着‘走镖不喊沧州’的规矩扯下镖旗、闭口不再喊镖号静静过去,乌爷商队的‘乌’字认旗也从不落下。着实叫个嚣张跋扈!
护着商队走镖,保镖行里的达官爷全都守着走镖的规矩,一路上小心仔细,见人先就礼让三分,哪怕真要是叫人逼得没了退路,那也最多就是亮青子(意指拿出兵器)挡风(意指驱逐对方了事),鲜少有清了(意指赶尽杀绝)或是鞭土(意指杀人)的事情发生,讲究的就是个以和为贵,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而在一路上打尖住店,镖行里头也有个‘走镖六戒’的规矩!
一戒住新开店房,新开设的店因摸不透店主来路,保镖之人便不去随意冒险,只要门上写有开业大吉的店,那是说死了不住。
二戒住易主之店,换了老板的店,人心叵测会有贼店。保镖之人也不住。
三戒住娼妇之店,就怕在娼妇纠缠中会中计丢镖。镖行达官爷们自然也不会去冒险。
四戒武器离身,无论是走在路上还是住店休息,武器都必须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五戒镖物离人,无论是旱路上的镖车还是水路上的镖船,或是保护的官员、商人,都不得随意离开镖行达官爷一眼能扫见的地界。
六戒盲听哑视。镖局的达官爷差不离全都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功夫、眼神,一旦察觉有啥不对劲的地方,一声吆喝之下,随时就得抄家伙预备着接敌恶战!
要说乌爷但凡能照着镖行里那些位达官爷的规矩,一路上老实听喝。倒也还真不会招惹出太大的麻烦。可架不住乌爷手里头钱财多、家里头人面广,走哪儿还都有些高低上下的酒肉朋友捧着、哄着,在平安走过几回口外买卖之后,乌爷的脾气、场面也就愈发大了起来。
哪怕是四九城里的倒了秧子的旗人爷们,要说没旁的本事倒也平常,可要论起摆阔气、充场面,那可真就算得上天下第一。也就更不提家大业大的乌爷出门在外的时候,照旧要摆出一副出必辇、衣必锦、宴必妓的做派。
骑马嫌风沙大、坐车嫌颠得慌,跟着商队走的大车是四轮丈八的逍遥辇,当年皇上出游的时候坐过的也就是这样的玩意。里外蜀绣、苏绣,鹅绒、丝绵的遮挡铺盖,再带上俩书寓胡同里花大价钱包下的清倌人,丝竹弹唱、莺声燕语的场面中就此上路。
一路上打尖住店自不必说,那辆逍遥辇一停下,大车店上下的掌柜、伙计都给支使得团团转,备热水、刷锅灶,寻野味、找玩意,只等得把乌爷和那两位清倌人给伺候舒坦了,这才能轮得着商队上下的伙计、保镖行的达官爷们凑合着对付一口吃食。
这要是再撞见了有不开眼的土匪拦路,还没等保镖行的达官爷上去照着江湖规矩套交情、撩场面话,从逍遥辇里头已经伸出来一把洋枪,照着山头上现身搭话的土匪就是一枪。在俩捂着耳朵的清倌人半真不假的尖声怪叫中,乌爷打没打着人暂且不论,至少这场面就只能是变成了厮拼到底的路数!
就这么走过了一两回口外的买卖,四九城里保镖行的达官爷全都嘬开了牙花子——再照着这么个路数折腾下去,乌爷的买卖商队能不能四季平安暂且不论,这保镖行里可就真把口外商道上的江湖人物给得罪光了?!
也就有那保镖行里的老成师傅拿着拜帖上乌爷府里造访,话里话外自然是客气万分,但话里头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您乌爷要再这么嘬事儿找茬儿,那这镖局子里可就真没人敢接应您乌爷家的买卖了!
穿着一身敞怀露膀的家常衣裳,乌爷脸上倒是带着讪笑的模样、好赖算听完了镖行里那位老成师傅的话,末了却是一摆手,招呼身边伺候着的管家从门外抬进来两口大箱子,当着那位镖行里老成师傅的面儿打开了箱盖,这才指着两口大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大洋钱、吊着嗓门吆喝了一句:“可着四九城里的镖局数算下来。奔着这两箱子大洋的面子,能陪着乌爷我再朝着口外走一遭的人物,倒是有?还是没有?!”
看着乌爷那很是豪横的笑模样,镖行里那位老成师傅也就只能叹息一声,抱拳告退。。。。。。。
现如今已然不是大清国的时候,天下大乱初定。不少手里头攥着几支硬火家什的溃兵也都聚伙吃上了保镖这行饭。原本的江湖规矩已然是叫这伙半路出家的人物折腾得千疮百孔,更是挤兑得那些起五更、睡半夜,打熬身子、磨练功夫的正经镖行达官爷不得不压下身段,这才能接下来几件往年间都不屑搭理的活儿,四九城中的老字号镖局,也都觉着买卖也越来越不好做!
倒是也有镖局里的达官爷想着要争一口硬气,说死了不接乌爷那些买卖走口外的活儿。可回头瞅瞅镖局里养活着的那些个失了风的镖行达官爷撂下的孤儿寡妇,却也只能一咬牙、一跺脚,捏着鼻子回屋收拾家什。这就打算着再陪乌爷从四九城出去犯一回浑!
靠着两箱子大洋开道,乌爷抢在大雪封路之前带足了大洋、茶砖,几十辆大车浩浩荡荡地又奔了口外。等走完了这趟活儿,差不离也就该在四九城中的大宅子里猫冬荣养,等明年开春时再上路发财。
也就因为这是一年中最后一趟买卖,不光是镖行里的达官爷让乌爷重金请来了好几十位,就连那些靠着手里头的硬火家什保镖吃饭的溃兵,乌爷也招揽来了百十来人。一路上有那也想抢完了一票之后寻地界猫冬的土匪、马贼着实打散了好几伙。大车店里撒开了吹牛的溃兵张嘴就是杀七个、宰八个,枪栓拽的哗啦啦连环脆响。舌头上已然是跑马行船天下去得!
走出去三天的路程,照旧在大车店里打尖歇宿的乌爷吃饱喝足,再跟俩新包下的清倌人折腾了小一个时辰,这才心满意足地从逍遥辇上跳了下来,吆喝着商队里带着的跟班给自己烧热水、备雅间沐浴净身。
可才朝着那装着七成满的大木桶里一跳,乌爷眼面前倒是飘起来一张纸条。也不知道那纸上写字时用的是什么颜料。叫热水泡软了的纸条上字迹丝毫不乱,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逢十抽一!在那四个大字下边,还有两撇弯弯曲曲的墨迹,乌爷颠来倒去的瞧了半天,却是怎么也没看出来那是个什么意思?
能在这么多人的拱卫之下。把这么张纸条送到自己洗澡的大木桶里来,乌爷倒是真没掉以轻心,当下就叫人请来了镖行里拿主意的达官爷,捎带手的也招来了那些溃兵里当家的人物。
捏着那张被热水泡软了的纸条,那位溃兵中的当家人物自然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瞧不出来,但却还是没耽误这位溃兵中的当家人物把胸脯子拍得发紫,车轱辘话来回说了好几遍,也就是一个意思:“哪怕是齐天大圣下凡、斗战胜佛出世,那也得先尝尝枪子的滋味,这才能在乌爷面前论个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
而镖行里拿主意的达官爷在仔细瞧过了那张纸条之后,却是皱着眉头寻思了好半天,末了才指着那纸条上弯弯曲曲的两条墨迹开了口:“这倒是画的像是两支牛角?可在脑子里把口外商道上盘踞的土匪、马贼来回踅摸了好几遍,倒是还真没想起来有哪家字号是用牛角当了招牌的?难不成。。。。。。是新出头的哪路好汉戳起来的招牌?!”
虽说都没明白留下这纸条的到底是哪路英雄,可瞧着身边过百的人、枪,再加上几十号手底下都有硬功夫的镖行达官爷护着,乌爷倒也真没觉着能出什么大事。再加上这大车店里的房间着实是埋汰了些,乌爷晚上照旧是在自己的逍遥辇上歇着,只是把平日里就护在逍遥辇周遭的八位镖行达官爷增加到了十六位,捎带手的还让那些带着长短硬火的溃兵撒开了布置成三十二个瞭哨的桩子,稳稳当当地将自己护在了中央!
北地风寒,尤其是朝着入冬后的日子口数算,后半夜的风就能刮进了人的骨头缝里,叫人觉着彻骨阴寒。眼瞅着时辰到了三更天过去一会儿的功夫,那三十二个溃兵燃着篝火布下的瞭哨桩子上,大多数溃兵已然在半明不暗的篝火旁打开了瞌睡,就连那些护在逍遥辇周遭左近的镖行达官爷,也都觉着浑身发涩,胳膊腿也都有些不太灵便的感觉。
可也就在这时候,从乌爷待着的那架逍遥辇上,猛不盯地传来了个暗哑的声音:“逢十抽一,都备得了么?”
都没打一丝磕巴,就在那暗哑的声音刚刚说完话的当口,从乌爷待着过夜的逍遥辇中,猛地响起了德造二十响手枪那爆豆般的枪声,把逍遥辇那黄杨木做的车顶盖打得木屑四溅!
差不离就在枪响的同时,拱卫着逍遥辇的镖行达官爷们也都攥着手里头称手的家什,直朝着逍遥辇上趴着的那黑影围拢过来。有那擅试飞爪的镖行达官爷更是舞弄着手中的软索,把两支三齿飞爪直朝着车顶上趴着的黑影勾了过去,嘴里头兀自沉声低喝:“相好的朋友,下来吧!”
估摸着车顶上趴着的那黑影已然叫德造二十响那小指头粗细的子弹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