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起点)-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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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算哪路的神仙显摆能耐的做法?
也就因为心头的这一丝不安,邵中元打从回了宅子里开始,身上那件里外两sè、能倒换着穿来障人耳目的长衫就一直没脱下来,帽檐里镶着一圈大洋、捎带手还藏着两把半寸长指缝刀子的礼帽也没摘下来,一直就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直到天都黑透了,外面望风瞭哨的手下也换了两拨,都说是
周遭没瞧见什么碍眼的人物,邵中元这才略略放下心来,让手下人张罗着做些吃食。可外头街面上放出去望风瞭哨的手下,却又多派了一个!
抬眼看着端着个托盘给自己送进来些吃食的手下,邵中元嘬着牙花子,却是朝着那刚把吃食送进屋里来的手下低声叫道:“外头放了几个望风瞭哨的?”
把托盘上几样素菜放到了邵中元身边的桌子上,邵中元手底下那伙计麻利地应道:“四个!前门俩,后面角门一个,房顶上也趴着一个!”
伸筷子夹了口熬白菜在嘴里嚼着,邵中元沉吟片刻,却是抬头朝着那送吃食来的手下说道:“再放出去一个!跟他们说,甭嫌天黑风冷就找地方猫着偷懒!一个闹不好这出来的可就是要命的茬子!”
侧耳听听屋外嗖嗖的风声,那送吃食进来的手下迟疑着朝邵中元说道:“掌把子,这大冷的天儿屋顶上的伙计趴了半个时辰就冻得心窝子都没了热气!我琢磨着”
两眼一翻,邵中元恶狠狠地朝着那迟疑着的手下低声喝道:“你琢磨着?就你那脑仁儿,能琢磨出来个啥好事儿?!麻溜儿给我上外面盯着去,敢有半点偷jiān耍滑”
也不见邵中元如何作势,手里头捏着的筷子已经重重地抽在了那手下人的脖颈子上,当时就抽出了两道紫红sè的血痕!
痛叫半声,那被邵中元在脖子上抽出了两道紫红sè血痕的手下捂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地退出了邵中元待着的屋子。
虽说跟在邵中元身边不过大半年的功夫,可邵中元对付自己身边这群手下的手段,任谁瞧在眼里都觉得心惊胆寨!
有那不服邵中元在拍花子买卖里老是多拿多占的主儿,才刚开口漏了个口风,第二天早晨就没能起来床。掀开蒙在身上的被子一看,那不服不忿的主儿脖子、手腕上的筋脉全都叫挑开了,身上流出来的血全都叫棉被吸了个干净!
还有那在望风瞭哨的时候偷懒耍滑的叫邵中元抓了个正着,十冬腊月的天气,邵中元楞就是能把那偷懒耍滑的主儿拿绳子绑了,再把那主儿一双手塞进装满了凉水的水桶里搁着。就这么一夜冻将下来,那双手都冻在了个冰坨子里,生生就这么废了!再拿着炒热的黄豆朝着那倒霉的主儿嘴里一塞、脸上一捂、脚大筋拿刀一挑,拿着架子车就推到了街上乞讨!
撑死了三天,那叫邵中元这么收拾过的主儿指定就得断气,可在断气之前乞讨回来的那些钱,还得落进邵中元的腰包!
这要不是要靠着邵中元配出来的那**拍花子,王八蛋才乐意跟他搭伙儿呢?!
胡乱把手里头的端着的托盘朝着伙房一扔,那刚挨了一下狠揍的倒霉鬼溜达着打开了院门,再叫了个搭伙儿拍花子的同伴在自己身后重新落上了门栓,这就直朝着院门外面的巷口两个望风瞭哨的同伙走去。离着那俩靠墙坐在同一条长条凳子上的同伙还有老远,那刚矮了一记狠揍的倒霉鬼已经压着嗓门吆喝起来:“可都jīng神着点儿!掌把子说了”
不等那倒霉鬼把话说完,从街边的黑暗角落中猛地伸出了一只有力的巴掌,一把将那倒霉鬼拽到了黑暗角落当中,一支冷飕飕的尖利玩意,也紧紧地顶在了那倒霉鬼的脖颈子上!
也还没等那倒霉鬼叫喊出声,把那倒霉鬼拽到了黑暗当中的相有豹已经贴在那倒霉鬼的耳朵边上低声喝道:“相好的,识相点儿!要不想跟你那俩伙计作伴儿,那就别闹出动静来!”
虽说天黑,可那叫相有豹拽到了黑暗角落的倒霉鬼仔细一瞧,却发现自己那两个坐在长条凳子上的同伴很有了些不对劲的地方——虽说俩人依旧是脸朝着脸的坐在长凳上面,可俩人的脑袋已经搁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俩人的胳膊也都笔直僵硬地朝着地上垂着,双腿也都蜷曲成了个奇怪的角度,瞅着就像是两个匠作行里小徒弟造拧巴了的木偶娃娃一般!
伴随着夜风吹过时扑面而来的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那叫相有豹拽到了黑暗角落中的倒霉蛋顿时觉着裤裆一热,抑制不住地尿了裤子。哭丧着脸朝着相有豹低声叫道:“这位好汉爷饶命啊我就是一打杂跑腿的碎催,这里边可没我什么事儿啊”
把顶在了那倒霉鬼脖颈子上的尖刺加上了三分气力,相有豹压着嗓门低沉地喝道:“麻溜儿给我撂实话——你们拍花子拐带弄来的孩子,到底藏哪儿了?!屋子里还有几个人?外头还有几个望风瞭哨的?都待在啥地方?!”
“伙房后头有个白菜窖,弄来的孩子都在那地窖里扔着呢!屋子里还有五个,一个趴屋顶上望风瞭哨,其他的都在偏厢屋子里待着,亮着灯的那屋子就是!掌把子一个人在正屋歇着,这会儿正吃饭呢!后边夹壁墙巷子口儿还有个瞭哨的好汉爷,我说的全是实话,您饶我”
不等那倒霉鬼把话说完,相有豹手上猛一用力,那支尖刺顿时像是筷子戳豆腐一般,悄无声地地刺进了那倒霉鬼的脖颈子里!
毫不费力地把那支尖刺朝外头一拔,相有豹瞅着那倒霉鬼脖颈子上留下的个空心管子嗖嗖地朝外飙shè着鲜血,用力把那还在不断挣扎着的倒霉鬼按在了地上,再撩起了那倒霉鬼穿着的衣裳盖住了正朝外头飙shè着鲜血的伤口:“饶了你?你倒是也饶过了那些孩子?!下辈子投胎变做猪狗,也都是你这一世造孽太多,怨不得旁人!”
第一百零三章 斩尽杀绝(中)
() 贴着夹壁墙巷子的墙根儿,九猴儿一寸一寸地朝着那靠在背风地方偷懒、时不时还伸着脑袋打量周遭动静的中年汉子挪了过去。
朝着早些年说,五六岁就在四九城里厮混求活的九猴儿,为了能寻一口吃的果腹、找一件能穿的衣裳御寒,多多少少也做过些偷鸡摸狗之类不上台面的勾当。
仗着小时候记忆中鸡零狗碎的一些个小身段、小功架,九猴儿在叫人抓住过无数次、也挨过了无数次暴打臭揍之后,总算是把街面上求活的一些小手段练成了七八分。虽说叫当真的练家子品评起来,九猴儿那点窜高爬低的玩意压根就没个名目、纯粹就是庄稼把式,可架不住啥活儿都怕琢磨,也讲究个艺jīng则灵——借后世一位全天下都知道的大掌柜说的话,那就是甭管黑猫、白猫,能逮住耗子的就是好猫!
就像是九猴儿这贴着墙面一寸寸横挪的手段,真要是在各门各派里去寻个差不离的功架来说,那也就得是武当派的青龙游壁功法能多少搭上点边儿。可人家武当派的青龙游壁功讲究的是凭着一口丹田气,背贴在墙面上、双脚离地平挪八步,身如鹤形意如松柏,外行人瞧着都能品得出那股子世外高人积年练家子的功夫意境!
真要是闹得像是九猴儿这副缩头勾脑、手蜷脚曲跟个大王八翻了盖儿之后的模样
旁的且不论,可千万不敢在外边报号说这是青龙游壁功,没得败坏了武当功夫的名头!
可也就是靠着这怎么瞧着都觉着别扭的功架做派,九猴儿朝着那望风瞭哨的中年汉子挪了差不离五六丈远近,耳朵里都能听见那中年汉子喘气咳嗽的动静了,那中年汉子却依旧对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九猴儿一无所知
估摸着那中年汉子隔着自己只有两三步的远近,九猴儿嘬起了嘴唇,轻轻地学起了蝈蝈叫声。
天寒地冻,再加上这又是有人往来行走的胡同,不管是时令还是地界,都不该有蝈蝈在这地方叫唤。九猴儿才学了两声蝈蝈叫唤,那在背风的地界躲懒的中年汉子已经猛地探出头来,朝着发过蝈蝈鸣叫声的地方仔细打量起来。
把背脊贴紧了墙壁,九猴儿凝神静气地看着那中年汉子瞪大了眼睛朝着自己这边瞅了过来,空出来的那只手猛地一扬,伴随着手中一把砂土挥了那中年汉子一脸,九猴儿猛地一个纵身,手里头的小攮子不管不顾地朝着那中年汉子的腋下刺去!
骤然间叫九猴儿洒出来的砂土迷了眼睛,那中年汉子都还没来得及叫嚷,一双手已然不由自主地朝着被砂土迷了的眼睛上摸了过去,胳肢窝底下顿时空门大开,全无防备地任由九猴儿绑在了手中的那把小攮子捅了进去。
四九城街面上的好汉们用的小攮子,从来都是刀不盈尺,双刃锥尖,五桥大马的打斗场面上或许还派不上太大用场,可用在暗地里下黑手、贴身时下死手,却从来都是不二利器。
伴随着九猴儿手里头绑着的小攮子在那中年汉子胳肢窝上飞快地几进几出,那中年汉子顿时萎顿下来,双手乱抓、双腿乱蹬,嗓子眼里却是一点动静也发不出来!
强自镇定着差不离要跳出了嗓子眼的心脏,九猴儿一点也没迟疑,和声扑到了那兀自在地上挣扎不休的中年汉子身上,手里头的小攮子没头没脑地胡乱扎了下去。耳听着小攮子扎透了衣裳后入肉的动静,那一股股热乎得烫人的鲜血也不断地喷溅了出来
都不知道拿着绑在手里头的小攮子捅了那中年汉子多少下,九猴儿直到一双胳膊酸疼得再也抬不起来,这才算是喘着粗气停下手来,顿时就觉得浑身上下湿漉漉、粘糊糊,连眼睛都快叫血给糊住了,瞧东西都不那么利索。
抬着袖子擦了擦脸上溅满的鲜血,再把巴掌在自己屁股后头蹭干净了些,九猴儿这才趔趄歪斜地站起了身子朝着那小角门走去。
四九城里的夹壁墙胡同,从来都是两户人家的宅子之间留下的一条巷道。在宅子后头开个小角门,一来是方便平rì里进出,二来也是防着真有个缓急事情的时候多条退路,平rì里倒是不太有人走动。天长越久下来,贴着夹壁墙胡同的那两堵墙上,多多少少就有了些青砖剥落的模样。
拿手轻轻摸着墙上那些有了残缺的砖块缝隙,九猴儿带着的那铁线牛筋绳顿时发了利市。朝着那砖块上凹凸之处缠绕几下,再拽到对面墙上有坑洼的地方绑上几道,一条绊马索就此布置妥当。甭说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那就是大白天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只怕也得有人在这绊马索上栽了跟头?
摸索着布下了足有十来道绊马索,九猴儿这才踅摸到那小角门边,轻手轻脚地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那浸透了井水的布绳子,轻轻把后角门上那俩兽头吞口的门环捆到了一块儿,再打上了个鸳鸯扣儿的活结。
一切都收拾停当,九猴儿嘬着嘴唇学了两声耗子叫,扭头便寻了个能
把后角门情形瞧得清楚的墙角,悄没声地蹲了下来
老早就倚靠在宅子的门前,相有豹只一听得两声耗子叫声,顿时便把自己随身带着那支尖刺从门缝里轻轻伸了进去,一点一点地拨弄起了门栓。
就相有豹手里头用着的那支钢刺,一般人压根都瞧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家伙什。估摸着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积年练家子,才能瞧出来那支钢刺的路数。可只要是能瞧出来这支钢刺路数的积年练家子,却也都不会贸然开口叫破这玩意的名称来路。
朝着根儿上说,这钢刺是冀中一带打宋朝的时候就出来过的外门兵器,经过了多少年的衍化改良,到了明末的时候才大致定形,蛇牙锥的名字也渐渐为人所知。
平rì里练这家伙什的时候,那就是拿在手里头的一只寻常钢刺,使唤的路数上有判官笔、峨眉刺的套路,更有短刀、怀里剑的招式,从来都是一寸短、一寸险,招招式式都是xìng命相博的意思。但一只长不过尺余的钢刺,功架上讲究的又是一沾即走的轻灵路数,对阵起来的时候很有些瞧着吓人、可实际上倒还真不会杀伤人命的做派。
可用在了当真xìng命相博的时候,那使唤蛇牙锥的练家子倒是要在钢刺前头套上几个薄薄的jīng钢打造的小圆筒,跟那钢刺贴合得严丝合缝,舞弄之间也不会掉落下来。
只要是扎进了人身子里,那小圆筒叫人身上的骨肉一夹,钢刺抽出来的时候,那小圆筒倒是留在了被扎的人身子里,就像是有些毒蛇咬人之后,会把毒牙留在人身子里一般。
有了这么个小圆筒不停地朝着外面放血,那除非是左近就有治刀枪红伤的大夫在,否则挨了蛇牙锥一扎的人,鲜有能保住了xìng命的!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