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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节

狙击南宋-第2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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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阵。”
    李良辅略加思索,点头道:“可。曹指挥使,辎重军交给你,随后尽快赶上……嗯,最好还要有一支先锋骑军先行出发,尽快赶到神堆驿,在我主力大军到达战场之前,牵制骚扰敌军,延缓其布阵时间。”
    那老将以完全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洪亮声音道:“末将愿往。”
    李良辅赞许道:“有劳野利将军。”
    这老将,正是李良辅此次出征的副手,银州征讨军的副将,左厢神勇军司都统军野利荣。
    野利荣虽然上了年纪,但老而弥坚,而且从另一方面而言,也说明了他经验丰富。尤其常年与宋军对峙,他对于宋军的各种战法与战力知之甚详,因此,此次银州征讨军的三方联军中,李良辅便选定他为副将。
    野利荣率左厢神勇军司三百擒生军轻骑刚刚离开,又有一名游奕骑前来报讯:“大帅,敌军正建造营寨。”
    “什么?建造营寨?”李良辅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战场距离本州城不过二十里,会战之后,无论输赢,都要退回州城内休整的,哪有必要在野外驻营扎寨呢?这天诛军的主将据曹吉说是个年轻人,呵呵!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经阵仗,不知战法……很好,你就慢慢建造营寨吧。
    李良辅晒然一笑,瞥见那报讯的骑卒竟然没动,似有未竟之言,心下暗怒,又将马鞭抽出:“何事吞吞吐吐?莫不是要吃军法?”
    那骑卒不敢躲开,硬生生捱了一鞭,脸上又添一记血痕,边抽冷气边道:“那天诛军建造营寨着实古怪,他们只费了半个时辰,就差不多建起了一座……一座,铁壁之城。”
    “混帐!岂有此理!你在胡言乱语么?那有半个时辰就建造好的营寨?何来什么铁壁之城?”李良辅快气疯了,这些监军司里的擒生军骑卒,实在应该狠狠苛以军法重责。所述军报,越来越荒诞不经,实在可恨可恼……
    李良辅不再多言,鞭梢一指,左右将那倒霉的骑卒拿下,然后全军全速进发。
    巳时二刻,李良辅终于率大军赶到无定河东岸十里处,神堆驿那片广阔的预定战场。于是,他看到了生平难得一见的奇观,在这一瞬间,他脑海里只剩下先前被拿下正法的骑卒所说的那句话:
    “铁壁之城!”(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车城再现
    银州讨伐军的统帅李良辅,在这一刻,完全没能表现出统帅应有的从容自若的风范,与夏军所有普通军兵表情如出一辙,瞠目结舌,被眼前的一切亮瞎了。
    天空中流云变幻,无定河咆哮奔流,黄土峁草木萧瑟,平野上黄尘漠漠。就在这天地自然之中,很突兀地多出了一座巨大的铁壁城寨。城寨呈四方形,周长近五百丈,每一面铁壁墙长达一百二十余丈。墙高不过丈,却全以精亮耀眼的巨大铁板相连接,浑然一体,严丝合缝,犹如一条巨形玉带围,将那支神秘的军队深深地掩藏其中,难窥虚实。
    铁壁城寨的后方、左右,百余丈范围内,散布着一队队的骑兵,不时开合穿梭,四下逡巡,其人马数量之众,丝毫不在夏军骑军之下。
    李大帅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虽然带着一股子泥腥味,却全不在意,声音干涩得令自个也吓一跳:“这、这城寨是何时砌成的?”
    先一步到达的野利荣,带着一队甲骑快马驰来。他那一张赤红的大脸盘上,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惊骇与郁闷。来到李良辅的帅旗下,在马背上简单行了个军礼,正好听到李良辅发问,不由苦笑回答:“末将来到时,此城寨已建造一半,本欲出兵袭扰,延缓其修筑进度。但是……大帅也看到了,敌军骑兵甚众,我军骑军未能构成相对优势,因此未敢出击。而敌军这个城寨,其实是个车城……”
    李良辅是一军主帅。当然要以安全为先,因此大纛相当靠后,位于夏军的中后部,与铁壁车城的距离,最少在千步(约三里)之外,眼神再好,也看不清车城下不过两尺的半辐车轮。此时听野利荣详细道来,才明白这吓煞人的铁壁城寨,原来不过是车载板材,籍着大车勾连。竖起的栅板而已。难怪建造成得如此迅速。
    李良辅松了一口气,两军对垒,最怕的就是这种难明的怪异之事,现在弄明白了。心里有底。才能安心调兵遣将。
    “原来如此……嘿。这个狄烈也不知怎么想的,修筑这般模样的龟壳,那就是放弃主动出击。等着我军掩杀过去了。”这铁壁车城看上去挺吓人,李良辅却很不以为然,他一向主张用兵正奇相辅,将大军全摆在一处干挨打可不成。
    在这个时代,一支作战军队,只要有成规模的骑军,无论是金军、宋军、夏军,所采取的战法大抵相同:以步军正面吸引,骑军绕后侧击。不管玩出多少花样,整出一套套兵法,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一旦骑军侧击成功,战局必定。
    李良辅亲身经历的两次大战,足以为例。一次在雍宁五年(1119)三月,宋熙河经略使刘法奉陕西宣抚使童贯之命,统军进攻西夏朔方(今宁夏灵武西南)。时李良辅随夏国晋王察哥,率军于统安城(今青海互助)正面阻击,暗遣精骑迁回其侧后,前后夹击,大败宋军,俘杀甚众。这一战,击杀了被夏军称之为“杀神”的熙河经略使刘法,宋国痛失良将。
    第二次,便是五年前李良辅亲率三万夏军与金将完颜娄室的宜水大战,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之际,金军都统斡鲁率骑军从旁合击,造成夏军崩溃。死者数千人,不得已退走野谷,渡涧水,偏逢大水暴至,漂没不可胜计。最后李良辅狼狈不堪领着百余人逃回夏境,其声誉一落千丈,不得不交出兵权,入朝为枢密副使。
    这两次对夏国影响深远的战役,其战术无一例外都是步军正面牵制,骑军侧翼突击。说起来很简单,谁都明白,但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而成功实施这样一次经典战例,更是难上加难。
    李良辅此次出击,就是想重振旗鼓,亲自运筹一次这样的典范。为此,他在昨日之前,已经安排一支奇兵先行出发。准备在关键时刻,予敌一记重击,干脆利落结束战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万万没料到,这天诛军竟搞出这种花样,建了一个乌龟壳一般的车城。如此一来,奇兵侧击,完全没用了,白白浪费自己一番辛苦算计。
    好不容易运筹帷幄一回,结果生生“碰壁”,这才是最令李良辅郁闷的事。
    野利荣自然也看出了主帅的郁闷,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如此?那支奇兵的行军路线,还是他亲自安排的呢,结果还没露脸就黄了。虽有小挫,但仗还是得打,而且,还要打得有声有色才行。
    “大帅,主力已全部抵达,是否开始布阵?”野利荣问了一句不是废话的废话。
    李良辅振作精神:“布阵!”
    随着中军帅旗不断打出指令,近百名背插各色旗帜的传令骑卒,从中军大纛向外呈弧形辐射,不断将指令向各营、都、队传达,同时将背上的认旗一一交给各营队官,以此为布阵时接传命令的依凭。
    八千夏军(尚有四千辎重辅兵与役夫还在半道未到位),依各自统属阵营,分成左、中、右三军。左军为左厢神勇军司统属的一千骑步卒(欠一千辅兵);右军为祥祐军司一千骑步卒(欠二千辅兵);中军则是侍卫军五千六百余人,三千正兵悉数到场,二千六百辅兵也随后到位,尚有一千余辅兵还在后头跟着曹吉慢慢向前挪着。
    出战之前,李良辅与野利荣已拟定了几套阵形,可根据届时天诛军所设阵势的具体情况,随机选用。现在可好,天诛军压根无阵,如此一来,夏军布阵也就简单多了,直接布置了一个最适于攻坚的鱼鳞阵。
    鱼鳞阵,阵形如鳞似波,各队鳞次栉比。衔接紧密,可形成不间断的波浪形进攻,最宜攻城拔寨。
    鱼鳞阵也是一个步兵阵,夏军共有二千五百步卒,布成一个倒“品”字形的三叠鱼鳞阵,左翼神勇军七百步卒,右翼祥祐军八百步卒,中央底部为一千步跋子精锐。鱼鳞阵的结构依次是刀牌兵最前,弓弩兵居中,长枪棒斧兵殿后。两千多人的排阵。大约需要半个多时辰便可完可。
    一千擒生军轻骑撒布在外围。逡巡环护,与天诛军骑兵遥遥相对。
    三百质子军与五百铁鹞子重骑(未披甲)则分为两队,峙立于帅旗左右。由于敌军结寨不出,此次能否用上这两支重骑队。就不好说了。
    天诛军的车城内十分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寂静。只有外围逡巡的骑兵。不断环绕车城来回轻驰。无数马蹄卷扬起大股蒙蒙的黄尘,如烟如雾,从车城上空飘过。令那冷寂的金属之城。平添几分迷蒙幽邃,好似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般。
    这古怪的车城里隐藏着什么?李良辅想知道,野利荣也想知道——想知道其实很简单,鱼鳞阵已经布置好,调其中一翼上前试探进攻,一切就都会明白。但是,李良辅与野利荣都没有下达这道命令。一是因为大军甩开辎重先行,目下手里缺乏攻城器具;二是二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帅,虽然摸不透这个古怪车城的虚实,但起码明白一点,对手弄出这么个古怪阵势,就是希望夏军进攻。
    敌人越希望我做的事,就越不能做——这是一个基本作战准则。通常越是老而弥坚的老将,就越能不折不扣做到这一点。李良辅与野利荣,正好就是这样的老将。
    因此,朗朗晴空下,战场上出现颇不常见的一幕:一支大军在四方车阵中,严阵以待;一支大军队形严整,蓄势待发,却迟迟不做进攻动作。双方都在等,夏军要等着看天诛军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天诛军则在等夏军进攻,以迎头痛击。
    于是,一场考验主将的耐心、定力,以及手下军兵的整体素质的无形战斗,在正式开战之前先打响了。
    早晨那几片稀薄的流云,仿佛被蒸腾的热气烤化了,正午的阳光,无遮无挡地照射下来,将枯黄的泥土地,晒出一道道裂隙。地面热气蒸腾,举目所见,山石草木,甚至连空气,仿佛都被扭曲得光怪陆离。
    热风拂过坚硬的黄土地,带起满天沙尘。荒原上一座庞大的车城,一支旗帜猎猎的大军,静穆对峙。而无定河畔那破旧且早已空无一人的神堆驿,就像一个孤零零的旁观者,冷冷乜斜着、见证着……
    夏军的骑兵还好,实在热狠了,让马轻快跑起来,自然迎面有风,纵然是热风,也是好的。但夏军步卒可就悲摧了,神勇军与祥祐军的步卒披挂着半身或全身皮甲,头顶皮盔——夏国是从不缺牛马,所以也不缺皮革,但凡是正兵,基本上都有一身不错的牛皮盔甲。这身盔甲,在战斗中,令夏军士兵防御力大大提高,是士兵生命的保障。
    而现在,这生命的保障,却变成了催命符!
    在强烈的阳光灸烤下,牛皮盔甲发出阵阵难闻的怪味,皮具变软发糊,贴在只隔一层葛衣的皮肤上,滚烫灼热得象套上了一具烙铁枷锁。脑袋发闷,头发更似被烤糊了。浑身的汗水,湿透重衫之后,慢慢流淌,在裆部汇聚、浸渍,腌得两股间薄嫩的皮肤又痒又痛,难受到极点。
    **上的折磨不算,还有精神上的催残——光污染!
    铁壁车城长达五百丈的精铁挡板,反射着阳光,发出强烈的刺目光芒。正午曝晒的情形下,不留神瞥上一眼,眼睛都会发花,同时恶心泛晕。
    不到半个时辰,夏军的许多步卒已是脸色赤红,嘴唇干裂,手脚乱挠,摇摇欲坠。很快,出现了第一个中暑倒下的士兵,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当倒下士兵达到三十人时,夏军阵脚已经开始动摇。随即出现的督战队,如狼似虎,棒击鞭笞,好一番折腾,硬生生将阵形稳住。
    中军帅旗下,野利荣一脸忧色:“大帅,这样下去,怕顶不了半个时辰……届时就算阵形不乱。士兵也没体力战斗了。”
    李良辅咬牙道:“本帅知道,再等一等,敌军比我们更难过,看谁顶得到最后一刻……派人再去看看,辎重队什么时候到?本帅的士兵在进攻前,要饱食一顿,还要有攻城器具。另外,派两百骑到无定河取水,给将士消消喝……”
    天诛军比夏军更难过吗?狄烈会说,李良辅。你可真会脑补!
    这么闷热的天气干仗。天诛军也是一样热,但比起夏军,可就好太多了。
    主力战兵中的步兵,共计三个营。一千三百余人(火炮营只有三百)。全塞进二百辆战车里。每辆车挤六、七人。闷是有点闷,好在战车四面透风,而且没有直接暴露在阳光下。士兵们蹲坐在战车里聊天打屁。这景象若是被夏军士卒看到,只怕要视之为天堂了。
    工兵与辎重兵,还有车夫马夫什么的,则全躲藏在战车或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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