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第1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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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见投掷竹矛,也不知是见效果不佳放弃了,还是敌军的竹矛用完了。
可是,正当金兵庆幸躲过了索命竹矛,准备围杀上去,狠狠给敌军一点颜sè看看时,那夺魂的爆裂声再度响起……这回更惨,竹矛还可以看见投掷的轨迹,机灵的还可以躲得了,实在不行,躲藏到旁牌下,也是妥妥的安全。只是,天呐!那些铁筒子里喷出的火焰究竟是什么?怎地连旁牌都挡不住,一个个步卒应声而倒?
枪声暂歇,脚步声轰轰逼近,气势为之所夺的金兵不知所措地向后退却。当指挥的金将又是大骂,又是挥旗,又是派出刀斧手震慑,好不容易稳定阵脚之时。那群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敌人,突然从两侧分开,zhōng yāng又冒出一群手持铁筒子的军兵,然后半跪着对准己方阵地……
砰砰砰!
金兵又倒下一片,那些侥幸没中枪的,脸上一片惨白,眼里满是惊恐,相顾失sè,恐惧异常。
“嗬!嗨!轰轰!”
左右两边的甲士又重新将那支使铁筒子的队伍包裹住,继续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前进。
这些甲士排成一个约有五百人的方阵,每排约百人,前面三排披挂的竟是制式步人甲。第一排甲士双手持定加厚的步兵旁牌,第二、三排则执着长达三丈五尺的铁矛,全铁的矛头及矛套长达五尺,也就是说,敌人的兵器基本上砍不到铁套后面的木柄……第二排铁矛架在第一排旁牌兵肩膀上,第三排铁矛又架在第二排长矛兵的肩膀上……就这么如同乌龟与刺猬的溶合体,一步步向军心动摇的金兵逼来。
被包围在核心的关胜骑在赤影马上,看得呆了:这样训练有素的军队,似乎比自己夹磨多年的钤辖府兵还强几分,整个京东西路没听说有这样的强兵啊!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的装备,这样jīng良的铠甲与制式长矛,只在昔rì大宋国力最盛时,才有可能在禁军中出现。据闻现今在应天府,便是天子的御营军,都配不齐这样的铠甲。那么,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军队呢?
“嗬!嗨!轰轰!”这支杀气腾腾军队已经逼近到五十步。
五十步,是步兵接战的临界距离。在正常情况下,两支虎视眈眈的军队到这个距离时,就应当加速奔跑,向对方发起进攻。而眼下的情况却是,一方步步逼近,气势不断攀升;另一方不时sāo动,意消气沮。再这样下去,一旦开打,必定会死得很难看。
那金军将领眼见不妙,一拨拨派出持旗传令兵,擂鼓出击。
正当金兵硬着头皮,抓紧手中武器,正待进击之时。那个大方阵后面突然响起一阵哨声,前三排重甲士又劈波斩浪般散开,再次现出那一队戴着奇怪帽子、手执古怪铁筒子的军兵……
随着这一次近距离的火枪轰击,金军的阵形开始松动,外围的金兵不断向内圈挤退。这时那支重甲枪牌军齐声发喊,加速奔跑,前排旁牌兵手里的重牌,狠狠撞入慌乱的金兵阵内,将本已松动的金军阵形,挤压得混乱不堪。而后面二、三排的长矛兵,则不断将长矛从旁牌上方刺出、收回、再刺出……
长矛步兵方阵每踏出一步,前方都要倒下数十名金兵。济南城下,血腥弥漫,煞气冲天。
金军前排的士卒被旁牌挤压得无法腾出手反击,而后面的士卒因为武器不够长又够不着,部分使用长刀大棒的金兵,击斩在加厚旁牌及步人甲上,完全没有反应……在这样只能被人当靶子一般刺杀,却几乎没法还手的极度憋屈情况下,金军阵线不断缩退。
金兵先是小步倒退,然后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前面的兵卒干脆将兵器一扔,转身飞跑,而后面督战的兵卒压根顾不上举刀砍杀同伴,他们也得跑啊,要是被落到后面就惨了!
天降援兵,金军大乱,被围在zhōng yāng的关胜厢军残兵顿时士气大振,拚尽余力,向西猛冲。而长矛方阵同样也朝着厢军残兵被困的方向对冲,两下一合力,就像一大一小两个齿轮旋转对进。当两个“齿轮”咬合在一起的时候,阻碍它们汇合的障碍物,尽成碎糜。
两支军队是一路踩踏着金兵尸体碰撞到一起的——说是碰撞一点都不夸张,当他们像两支挖隧道对进的军队,将“隧道”打通的一瞬间,险些收不住脚冲撞到一起。
当杀红了眼的双方刀枪齐举时,两军的指挥官及时冲到阵前制止。
“忠勇贤弟?!”
“兄长!”
前一声充满惊奇诧异,后一声则满是欣慰。
关胜一双细眯的眼睛从来没瞪过那么大,难以置信盯住眼前这支横空杀出的悍军指挥官——竟然是族弟关忠勇!
“你怎会在这里?这些军兵……”
“这还得多亏兄长昨夜硬塞给小弟的出城手令,小弟方能顺利出城抽调援兵。”关忠勇向关胜行了一礼,“兄长无事便好,但请稍歇,余下残敌便交与小弟处理。”
看到这位族弟从容指挥这支jīng悍的甲士方阵,如巨碾般绞杀溃散的金兵,关胜神情一阵恍惚。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rì,这个由自己手把手教会领兵作战、军职与自己相距甚远的族弟,会率领着一支超乎想像的强兵,拯救自己于绝境之中。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他所说的那个天枢城的实力?
犀利的火器、强悍的军兵、jīng良的装备、还有济王……这个深藏太行的天枢城,还有多少未曾展现的力量?关胜首次对族弟所属的这个势力重视起来。
关胜正沉思间,蓦闻一阵慌乱的人喊马嘶。定睛看去,却见城门方向又生巨变。(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狼奔豕突
刘麟一马当先冲向北城门,不仅是为了在新主面前表现,更重要的是,只有他这位济南兵马军都监前去叫门,城门才会开启。(无。;弹窗毕竟投敌这样的机密大事,只有可靠的军将才能够参与,普通军兵完全不知情。如果一大群金兵出现在城下,守城的军兵只会投下滚木擂石、火油箭矢,哪里还想指望开启城门?
“城上的守将听着,我乃兵马军都监刘麟,立即打开城门。”刘麟仰头扯着嗓大喊。
此时城头的守将已换成了郭振的一名心腹,也是参与到其中勾当的一员,一见之下,立即下令开城门。
倒是其手下军兵惊讶不解:“王统领,城外可都是金兵啊,若是趁刘都监进城之际,尾随而入,那可就糟了……”
“混帐!这还用你教爷爷!”王统领一脚便将那军兵踹跌在地,怒气冲冲道,“城外的可是知府大人的公,不放进来,若有闪失,知府大人怪罪下来,是不是你去顶?!”
那军兵忍痛爬起,唯唯诺诺,不敢还口。其余军兵虽然心里也不认同在这个时候放人进来是个好主意,但是谁让叫门的是知府公呢?正如王统领所说,若有闪失,谁吃罪得起?
这时有机敏的军兵提出放吊篮下去,将刘大公提溜上来。
王统领脸sè一黑,正要破口大骂。突然远远跑来一名高举令箭的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高喊:“刘知府与郭统制有令,赶紧开城门,赶紧开城门……”
济南府最高军政长官与直接顶头上司一齐下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那就开门吧,至于后果,反正咱们这大头兵肩膀小,背不起,让那些头顶有乌纱的人背去。
守城的军兵们一边嘀咕。一边转动绞盘,放下吊桥。不经意间向城内去,惊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半个济南城已被一股淡淡的烟雾笼罩。隐隐还有爆竹声传来。
守城的军兵们正纳闷。随即远远见到烟雾一阵涌动,一队人马从烟雾中冲出,直朝城下奔来。那队人马倒没打出旗号,不过联想到先前开启城门之事。军兵们恍然大悟,原来知府与统制二位大人共同发兵,出城与金军决战。如此豪气,当真难得,难怪城里百姓会放爆竹欢送……
当济南北门的吊桥轰然落下。城门缓缓开启,刘麟大喜:“成了!”随即转身向数百步外,着意控制马速的金军骑兵不断扬手。
蒲察鹘拔鲁自然将这一幕尽收眼中,当即将旗一挥:“全速冲锋!”瞬时间,铁蹄如雷,泥尘滚滚,满天扬尘。莫说是在城下,便是城头守卒,也被风中的沙尘灌了一嘴沙。
刘大公距离城门只有不到五十步。任后面的金骑怎么快,都没可能赶到他前头。因此,刘大公还很然地在城下兜了两个圈,扯着金人赠送的战马想来个人立的潇洒动作。可惜提拉了几次都不成,再一回头吓一跳。金骑竟已近在咫尺,再不入城,这头筹可就让别人拔去了。
刘麟慌忙纵骑而入,就在他刚冲进瓮城那条狭长yīn暗的通道时。迎面呼啦啦冲过来一彪人马,一下将他卷入其中。差点没被撞下马来。
“混……混帐!为何要跑?究竟是怎么回事?”刘麟又惊又怒,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抽向那些溃乱的军兵。而这些军兵无不是满面惊骇之sè,只顾抱头鼠蹿,压根不理会头顶上的鞭梢。
刘麟此时当真是急怒攻心,一颗心也越来越下沉,很明显,事情出了岔,超出了预计……
“麟儿,前面的是麟么?”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刘麟神情大振,这正是其父、知济南府刘豫的声音。
这对狼狈不堪的父,终于在一片混乱的瓮城通道中相逢。此时的刘豫,哪里还有一府之首的雍容,那蓬头垢面、露顶无冠、胡须焦黑、衣冠不整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卖炭翁造型。而紧跟其后的堂弟刘猊,也是满面黢黑的模样,好似刚钻了灶塘一般。
这、这又是什么状况?
刘豫刚要张口想解释什么,突然从城门内入口处传来一串炒豆般的爆响。刘豫脸sè大变,也顾不得说话,只管让亲兵扯起刘麟的战马缰绳,慌不迭向城外涌去。
刘麟懵头懵脑,随着人cháo刚来来到城门口,猛然想到什么,面如土sè,失声大叫:“不可走北门,快走西门!”
但是他的jǐng告已经迟了,城门处已传来阵阵鬼哭狼嚎的惨叫,那是被金军铁蹄践踏于马下的濒死悲鸣。
刘麟听到长长的门洞外惊天动地的嚎叫,脸都绿了,只想拨马后退,却被其父刘豫止住:“不可,后面也有索命之鬼……”
前有狼后有虎,那怎生是好?
就在刘豫一行急得团团转时,一名亲兵出了点:下马、换装、躲藏到通道两侧的藏兵洞里。
所谓藏兵洞,就是在瓮城通道两侧开凿的数目不一的半封闭洞口,每个洞口可容数人至数十人不等。主要用途是藏兵于其间,当敌人破开城门,冲入通道时,士兵可出其不意从中杀出,可收奇兵之效。
刘豫一听,也算是个死中求活之策,立即照办。也就是他们刚换好服装,挤进藏兵洞之时,金军骑兵已踏着一路血肉,冲进瓮城。
如果说,踏上济南城北门的吊桥之前,金军骑兵就是一股洪流的话,那么,迎面狂奔的这数百名勇胜军溃兵,就是一颗颗大小不等的石块。再狂暴的洪流,被层层叠叠的石块减速分流之后,也会慢慢丧失最初的狂野。
眼下,这支金军骑兵也是一样,所有的骑兵都已没了速度,最前头的骑兵及马匹甚至还因为与溃兵冲撞而受了轻重不一的伤。虽说他们骑马占了巨大的优势,但根据后世物理学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原理,这些骑兵以七十码的速度撞人,人固然被撞飞出去,战马也绝不好过。
金军虽然失去马速,又被挤压在一条冗长深邃的通道中,但所有的金兵脸上。都充满着一股轻蔑鄙薄与轻松从容之意——是啊,就凭着大军入城,这些南人守军就自行崩溃、夺门而逃,最后还是逃不脱命丧蹄下的窝囊表现,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就等着入城纵掠了。
正当金军骑兵前队挤成一团冲进瓮城之时。原本空荡荡的城头上突然出现上百名头戴铁笠帽、手执古怪铁筒的军兵。随着一声哨响。砰嘭之声大作,被强大气压推出枪膛的弹丸,急剧旋转着,毫无顾忌地穿透一件件单薄的骑兵皮甲。将皮甲后面的血肉之躯搅成一团肉糜……可以参照一下《投名状》里的苏州屠俘那一段,那就是在瓮城里上演
的血腥一幕。
人嚎马嘶,血雾弥漫,惊慌失措的战马发疯似地将主人掀下背来,然后无数的马蹄踩踏上去……
一支军队在遭遇袭击最初的一刹那。是最惊恐、最混乱、也是最脆弱的时候。一个老练的战场指挥官,必定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不停攻击、追打、反复重击,直到将对手血淋淋的创口彻底撕开,再无法愈合,流干最后一滴血为止……
张荣正准备这么干,就算他没进过教导营,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其实这就跟打架差不多,找到对手破绽。一击而中,就不停追打,重点打击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