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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节

夜明-第3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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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郑彩点头,“世子到底年轻,被妖人所惑!”
  柳随风满口胡话,“晋王恼怒,你去见他,不可为他求情,只需请晋王严罚,或许晋王心软,便会绕他不死。”他在试探自己的闽南语郑彩究竟能不能听懂。
  “是,是,王爷说了,此次把世子领回去后,必然严加管束!”
  “还想给他领回去?”柳随风哼哼两声。
  郑彩见柳随风脸色不善,又说好话。他在福建呼风唤雨,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与柳随风这样的老油条说的越多,他心中恐惧更甚,谈了一个时辰,郑彩落荒而逃。得知郑森被关押在大牢中,他又找上才到南京城五日的金小鼎,求他在狱中通融,不要让郑森吃了苦头。


第524章 开价
  上下都打点够了,口信探听的差不多了,郑彩才敢拜访晋王。
  郑彩不擅长言辞,但郑芝龙却不像翟哲这样与士林搞好关系,福建有名的大儒黄道周视他如仇敌。在他割掉何楷的鼻子后,多半有点学问的人一直对他敬而远之,他手底下最缺的其实就是柳随风这样的人。
  给几位大学士、柳随风和金小鼎送的礼物都是茶点,送到晋王府的东西才是正宴,纹银加上各种南洋的珍奇总价足有两万两银子。
  宁盛现在为晋王府的大管家,翟哲却不像柳随风,所有的东西照单全收,郑彩走到晋王府前,看见门口摆着两个石雕瞪大眼睛的麒麟兽,原本被柳随风说的只剩下五成的志气又少了两成。
  一个月前,翟哲虽然声名远扬,但真正见识过他的人都知道大将军待人和善,处事低调。大将军府在杭州比不上浙江巡抚衙门阔气,在西湖边的翟府更是少人知晓。
  但此番翟哲被刺杀后受封晋王,正式进驻南京,像是换了个人。
  门口左右两侧各站立了四个侍卫,盔甲鲜丽,腰配戚刀,手提鸟铳,两个眼睛滴溜溜看着前方,站立的姿势比那两个石刻的麒麟兽还要端正。这门房侍卫一共有六十四个人,每隔上两个时辰便会换岗。
  郑彩送上礼物,被宁盛引入大门,再随侍卫往后院。走入晋王府,这位身经百战的总兵不敢东张西望,只敢看引路人的后背。面见隆武帝时他也不像现在这般忐忑,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有求于人,担心完不成郑芝龙的嘱托,又怕不能把郑森带回去。
  其实眼下的局面,对翟哲和郑芝龙都是一般为难,谁更能沉得住气,谁就能坐的更稳。
  翟哲没有在书房见客,而是罕见的用了会客厅。
  会客厅前也有侍卫。
  郑彩进门时,发现这里好比一座大殿堂,足以容下百人,正前面的主座上坐着一个中年人,身穿蟒袍,又有一个侍卫佩刀站在右手侧。
  郑芝龙虽富,但福建偏隅,底蕴和南京是没法比,郑彩的见识也仅限于闽地。
  郑彩不敢抬头细看,屈膝道:“拜见晋王,大将军!”
  “郑芝龙为何只让你来,不自己北上?”翟哲口气好像很高兴,歇了口气,再说:“起来吧!”
  “王爷身体有恙,粤海近来又有生番闹事,听说大将军遇刺后,惊惶不安,特让末将前来拜见!”
  “郑森的信延平王应该看过了吧!”
  郑彩这才知道,郑森的信使竟然是翟哲有意放回福建的。
  晋王的语气有些惆怅,道:“我与延平王有旧,先共攻南京,再同取江西,只是郑家出了这么一个不肖子孙,真的让我很为难!”
  听他的口气,好像已经坐实了郑森参与刺杀的罪名,又听说当街斩首的十二个人中有四个郑家侍卫,郑彩来时路上想的说辞和底气到了此刻十余其二。
  “你回去转告延平王,我给他留几分情面,不让郑森受血光之灾,赐他三尺白绫,留他一个全尸,也给朝堂留一份脸面。”
  郑彩单膝跪地,拱手求道:“郑森年幼,被何腾蛟所惑,求王爷饶他一条性命!”
  “我要是当日丢了性命,也该怪郑森年幼吗?”翟哲怒喝声如滚滚闷雷。
  “你回去转告郑芝龙,他若想留下郑森性命,便自己北上南京请罪,若不然,你领郑森的尸首回去吧!”
  “王爷!”郑彩还要再说。翟哲好像怒气旺盛,竟然径自走了。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两个人,方进走下来说:“王爷发怒,你还是先回去吧!”他陪郑森走到门口,路上多说了几句话,道:“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刺客用的螺旋管心的长鸟铳,只有西洋才有,铅子有剧毒,击中王爷右侧侍卫,我想起来还是后怕!”
  “都怪何腾蛟,都怪何腾蛟!”郑彩听的心惊肉跳,只把罪名往死人身上推。
  两人一路说话出门,路上方进随口说了几件秘闻,都是刺杀案的隐秘,外界闻所未闻。这几天花了近万两银子,得到的消息还没有方进随口给他说的多,郑彩心里暗中责备自己怎么把这么个重要的人给忘了。
  到南京城三日,他明白几位内阁大学士在这件事毫无发言权,郑森的生死全操在大将军一人之手。还有那三万兵马,被江南重兵分割团团围住,只要翟哲一声号令,只怕郑芝龙多年心血就此打了水漂。
  方进一直把郑彩送至快到大门的地方,郑彩见左右没人,压低声音道:“方侍卫指教,在下感激不尽!”
  出了晋王府,他查方进的住处。郑氏在南京城布局多年,自有门路,他很快得知方进的住处离晋王府只隔着三条街道。方进因白日需到翟哲身边当差,所以住址离晋王府很近。
  郑彩重新又准备一份厚礼,直到酉时,方进从晋王府出来回到自家,他自己不敢上门,命郑氏家人把礼单送上门去。
  他知道自己在南京城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方进不比几位内阁大学士,未必会见自己,所以先送礼单。这礼单就等于礼物,会后续慢慢找门路过到方进的户下。
  出人意料,方进竟然把礼单收下了,并让家人传话,明日夜晚与郑彩在醉江南相会。
  醉江南不是酒楼,却是一座茶坊。
  郑彩早早定下房间,次日夜色朦胧时,方进果然来相会。方进换了一件暗青色的棉袄,但他身材高大,到哪个地方都会惹人注目。
  郑彩心里不是没有怀疑,但现在他一点门路没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找了很多人,一听说是为郑森的事情而来,一个个把他拒之门外。天色已黑,茶坊中竟然像越来越热闹。
  醉江南不仅仅是喝茶的地方,也有歌妓唱歌献艺。这里原本没这么热闹,自秦淮河河坊被许义阳率兵一夜清扫,一大批士子被惩戒后,那里已成为南京城的禁忌所在。
  谣传这座茶坊背后的主人是大将军的舅爷范永斗,靠山极硬,因此接下来一批生意。
  大将军府搬入南京城后,南京城的格局在慢慢发生变化,这里正在变得比往日更繁华。因为多了很多实权人物,因此更像是大明的都城。有权力就有人寻租,有人寻租便有搧客。
  走进茶楼正中的天井,正有一班闲客在等今夜的花魁献技,听说是“秦淮八艳”之一的寇白门。
  郑彩现在可是没什么心情听琴,他一个粗汉也听不出什么门道。见方进进来,立刻让家人把他引入包间。
  外面很热闹,里面很清静。
  两人坐定,茶楼的伙计上完茶后立刻被赶了出去,郑彩让人守在门外。
  “方兄弟!”郑彩不用正式的称呼。
  “郑兄!”
  “早闻方兄弟是大将军帐下英豪,没想到这般年轻!”
  方进坐在他对面,对郑彩奉承充耳不闻,茶也不喝,说:“我来会你,王爷是知道的!”
  “啊!”郑彩吃了一惊,很快想明白。方进是翟哲的亲信中的亲信,在这个风口浪尖,怎敢私下会见自己。
  “王爷说,郑森在南京城这几年一直与降清案有干系的那些士子来往,他怀疑此次刺杀有清虏参与其中,只是苦于没找到证据!”
  “不可能!”郑彩跳了起来,道:“世子虽然年轻莽撞,但在大义上从来不糊涂!”他很快想到郑森曾经随钱谦益学习,因此可能与柳如是走的很近,后半段声音慢慢小了下来。
  方进面无表情,又说:“王爷说,他很难相信郑森做此事,延平王不知情!”
  “不知情!”郑彩又跳起来,急吼吼道:“王爷确实不知情!”
  方进表情麻木,说了第三句话,“王爷说,他现在睡不好觉!”
  郑彩重新坐在方进对面,皱起眉头,收起了之前的急躁。他听出点端倪了,方进进屋说了三句话,都用“王爷说”打头,这是在转述翟哲的原话了。
  “晋王要怎样才能睡安稳?”
  “用仙霞关来换南京城的两万兵马!郑森就留在南京,王爷看在与延平王往日的情分上,不会为难他!”
  郑彩倒吸了一口冷气,方进这是在代表翟哲与自己谈判来的。
  的确,他的身份只适合与方进交谈,翟哲与郑芝龙交往才算匹配,晋王是绝不会与郑彩谈条件。
  “不行,绝对不行!”郑彩捏紧拳头。自古入闽一条路,仙霞关在衢州东南,卡住了赣浙入闽的门户。仙霞关要是交给朝廷,郑氏占据的闽粤两地便会被分割开,等于是把命门交给朝廷,不对,是交给翟哲。
  “不行!”郑彩在喃喃自语。
  方进站起来,拱手道:“我想这件事你做不了主,不如去请示延平王,在下告辞!”
  走到门口位置,他转身道:“多谢多谢郑兄的茶水!”
  他连杯子也没碰一下。
  郑彩站起来,方进的话一直在脑子里转,没有挽留。
  方进打开房门,才进茶楼时外面的喧闹已经消失不见,整个天井中寂静无声。
  突然“叮咚”一声琴响,如深山滴泉坠落青石,他还没来及迈步,一串纯净清脆的琴声连贯而至,滴泉化作溪流。
  清风抚松林,云雀叫枝头。
  一曲完毕,喝彩声起,方进才迈步下楼。他跟在翟哲身边多年,早已不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
  “果然不愧为秦淮八艳!不过寇白门已不在贱籍,为何要在此卖艺?”


第525章 女间
  郑彩返回衢州,有些事他觉得必须自己亲自与郑芝龙面谈。翟哲既然放下那样的话来,郑森的性命暂时无忧,三万兵马的粮食也断不了。
  天牢中数百人该斩首的斩首,该革去功名的革去功名,该释放的释放,到此刻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女人。
  这两个人都是性子高傲的人,但在漆黑的牢笼里,再高傲的模样也没人看见。何腾蛟也很高傲,但是他高傲的头颅已经被割下来了。
  这两个人性子都很爱洁净,但这几天只能与老鼠蟑螂为伴。
  地牢门口传来皮靴声,火把给冰冷的牢房增添了一份温暖。
  柳如是睁开眼睛,她面容比那个秦淮河畔的夜晚更憔悴。
  一个很瘦的男人站在面前,长着两撇山羊胡子,这个人她似乎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柳君!”
  这是一般文人墨客对她的习惯性称呼,她一向喜欢以儒生的着装见人,那些年轻的士子投其所好,便称呼她为“柳君”。
  “你是谁?”
  “我只是个小人物,说出来名字你也不记得!”
  柳如是习惯性为自己辩护了一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并不知道郑森要刺杀大将军!”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郑氏以为是她牵连了郑森,其实是郑森牵连了她。
  “嘿嘿!”那个人干笑了一声,两边腮帮子瘪了下去,问“你在这里呆够了没有?”
  某个时候,漆黑的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柳如是曾经偷偷的哭泣过,但在人面前,她却是不会那么容易低头,冷笑一声,问:“这件事,我能做主吗?”
  “有人要救你!”
  五个字!柳如是听得心中一热,总算还有人能想得起自己。陈子龙吗?好像只有他了,郑森自身难保,不知是活着还是死去。
  “陈卧子吗?”她心中暖暖的。她当年与陈子龙一段恋情,虽然没有如愿嫁给陈子龙,却能让陈子龙一直没有忘记他。
  那瘦子摇头,咽了口吐沫,两片山羊胡子一翘一翘。
  “那还有谁?”柳如是再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好像与自己想好的那些人都倒了霉运。
  那瘦子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
  “你?”柳如是哑然。
  “弘光年,我在南京城曾拜见过柳君,当年钱老刚刚北上,柳君的风采,一直留在在下心中!”那瘦子在笑,好像笑的有些猥琐,又好像在嘲笑。
  “你是?”
  瘦子的声音难得宏亮,道:“在下赵玉成!”
  果然记不得,柳如是想破脑袋,搜刮不出眼前这个人的映像。等等,他说是弘光年,那一年清兵下江南,她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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