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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节

夜明-第2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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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爵已是必然。
  在翟哲眼里,左若和逢勤同为左膀右臂,但到底还是有所偏爱。对从自己亲兵中出身的将领,他自然会多一点信任。
  “孙全敬、郑遵谦!”
  “末将在!”从翟哲身后站出两个汉子。
  这两个都是官宦子弟,自幼不爱习文,只好武艺,师傅拜了不少,到底没亲手杀过人。见五六百步外的城头厮杀声激烈,不断头破血流、开膛破肚士卒从身边抬过,脚底下都有些发虚。
  “你们穿好盔甲,往城头走一遭,若能取一个鞑子的首级出来,也不枉在萧山行营我教导你们这么久!”
  “大人!”逢勤的口气是在阻拦。
  他顾忌城头各队兵马平日多有配合,进退有度,要随便上去些人,只怕会打乱了战斗节奏。
  翟哲瞬间醒悟过来,笑着说,“这两个人我交给你了,你视战场情形再安排!”
  逢勤看了看孙全敬和郑遵谦,揣测翟哲的意图只是让这两人见识见识战场的气氛,没有立刻做安排,岔开话题说:“大人,清虏进了瓮城,骑兵就快出击了,请大人上城观战!”
  “好”!。
  两刻钟前,清虏清理北城门外临时堆积的阻碍。瓮城中随处可见浑浊的泥水流淌在方正的石砖表面,像一条条水蛇在游动。
  瓮城成长方形,宽二十丈,长三十丈,往里还有一道内城门,攻破内城门便是杭州城的主街道。
  隔着一道铁门,清虏甲士看不见大队骑兵整整齐齐排列在对面宽阔的街道上,前列骑士手持各种重兵器。
  外侧城楼的顶棚早被清虏的铁炮被轰没了,但内城门的城楼还算完整。内城门的城楼上设有四门小铁炮,可随拆卸抬下去,依次逃过孔有德炮火的攻击。这些小炮的攻击距离不远,炮口正对北城门的位置。
  大队清虏甲士在城门外聚集。
  翟哲等人才上城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野兽般的吼叫,三五十人先抬着云梯冲入瓮城。
  陈子龙、逢勤、孙全敬和郑遵谦跟在翟哲身后,看扛着云梯的清虏甲士之后是一台盾车,之后跟着百十个甲士,这些人都进了瓮城,最后跟着的竟然是一辆冲车。
  内城门上的守军严阵以待,有的在藏兵洞中煮油锅,有的躲在垛口用长弓射击。
  内城门上的小炮都被标注过,炮手无需再调整位置。
  清虏进了瓮城中立刻散布开,盾车后迅速前行,甲士大踏步奔向城门而来。
  炮兵千总不看翟哲等人,一声令下。
  “点火!”
  炮兵把手中火把慢慢靠近铁柱外侧引线,那架势好似捧着一件无比珍贵而又极易损坏的宝物。
  火炮的目标可不是战场中甲士。
  “轰!”一声巨响,天地间好像再不存在其他的声音。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炮声!”城外的清虏慌乱向背后远眺,“不可能啊!炮营绝不敢在大军攻城是袭击。”
  才出北城门一半的冲车被当头一炮击中,铁球翻滚而过,所过之处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木屑,冲车正前方的尖桩断为两截,一截反弹撞城门顶上的青砖,藏在上面的甲士惊呼避开,另一截从城门飞出刺中侧面的清虏甲士,将一个八尺高的人刺穿带着飞起来撞在城墙上。
  木桩从那甲士胸腹部穿过,把整个身躯压在城墙脚下。
  凄惨叫声,鲜艳的血迹和徒劳的挣扎。
  那甲士疯狂的叫了半天,手脚在雨水下、血浆中挣扎,但半截沉重的木桩压的他动弹不得。
  “杀了我!”他朝几丈外的同伴呼喊。
  “杀了我!”
  “轰!”又是一声炮响,铁球从北城门中穿过,不知触碰了外面什么东西,又是爆发出一阵惊呼。
  铁炮的威力强大如斯,让准备好的油汤完全排不上用场。
  那几个甲士本来朝嘶喊的同伴跑过来,不知是想给他个痛快,还是要拯救他逃离战场。当听见第二声炮响后,这些人立刻调转方向,像受惊的兔子向北城门拥挤过去。
  郑遵谦和孙全敬面如土色,汗水和雨水混杂顺着脸颊往下流。倒是陈子龙面色如常,跟在翟哲身后,但若仔细看才发现他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如果说三眼铳的响声让攻城的清兵心慌,那么这几声炮响,让不少清虏暗生退意,北城门在他们眼里立刻变得坚不可摧。
  “轰!”第三声炮响,内城门缓缓拉开。
  “轰!”第四声炮响,北城门内血肉四溅。
  骑兵促动马蹄,骑士举起刀斧。
  “冲!”
  四列骑兵像巨大的攻城锥,追杀清虏甲士而出。
  有守无攻非守城之道!翟哲之所以把最精锐的骑兵留在杭州城,正是为了让逢勤手中不仅有盾,还要有刀。这支随时可以出城突袭的骑兵一旦发挥威力,必然让多铎排兵布阵时有更多的顾忌。
  逢勤仰头向翟哲,开口解释:“清虏攻城已过了近四个时辰,久攻不下,必然心生惧意。旧兵精疲力尽,新兵正在攻城,现在是很好的时机!”
  翟哲微微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刚才逢勤的反应让他明白,他既然把这里交给了他,就不要该随意插手。
  精心准备的攻城甲士从北城门溃败而出,而令清虏更加崩溃的是,紧跟着溃兵竟然是大明的骑兵。
  当你把后背留给敌人时,你便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骑兵顺势驱赶城墙外侧云梯下堆积的清兵,长刀和三眼铳一路收割性命。翟哲等人从内城走到的北城门城楼的废墟上,逢勤取出一个千里镜递过来。
  雨水稍微小些,水雾仍然很厚重。
  正前方,三千骑兵突击在上万的清虏兵马中,所到之处,清兵落荒而逃。车风指挥骑兵穿插在其中,当遇见清虏抱团抵抗时,立刻回避,只顾驱赶失去勇气的溃卒。
  翟哲的千里镜往四周转动,突然发现一堆黑影正疾驰而来。
  逢勤显然也看见这些,放下千里镜,立刻下令:“放信号炮,收兵!”
  又是几声震耳欲聋炮响。
  千里镜中追击的正畅快的骑兵立刻调转方向,往北城门退回来,沿途不忘收割几个生命。
  清虏的压阵骑兵还在三四里外,逢勤不让车风与他们接战,他不会让一个精锐的骑兵在这里白白死去。
  看完逢勤的表现,翟哲彻底放心了。
  留下逢勤在这里,兼有陈子龙协管民务,多铎想夺下这座城难比登天。
  车风等人冲杀不到半个时辰,入城后连连呼唤不痛快,骑兵们炫耀般在战马油光发亮的鬃毛上擦拭戚刀上的血迹。
  北城门外的溃败压倒了多铎的心理,虽然城内的骑兵很快退了回去,但杭州城的反应表明明军还有不少余力,他想乘大雨破城的希望已然落空。
  翟哲领着一行人下城楼,说:“郑遵谦、孙全敬,我把你们留在这里七天,七天后你们再回萧山行营。”
  “遵命!”
  “这些为大明浴血奋战的士卒,除了养家的军饷,是不是该得到些更多的东西!”翟哲像是在自言自语,陈子龙和逢勤均心中一动。
  “他们中有不少人可不是为这点军饷才来与清虏拼命!就像郑遵谦和孙全敬,是吗?”翟哲扭头。
  “正是,大好的男儿岂是为几两银子,而是为汉家衣冠而战!”郑遵谦豪气万丈。他确实不是为几两银子。
  “我准备向内阁奏请,免除杭州三年的赋税!”翟哲的目光看向陈子龙。
  “大人此举乃是仁者之心!”陈子龙表示赞同,这样更利于他收拾杭州的民心。
  “在杭州城内所有征战的士卒,是否也能免除家中赋税?”
  陈子龙沉默片刻,答道:“应该!”
  “我毕竟是个武将,卧子兄现在是浙江巡抚,能否与我共同上书 ?”
  这只是开始,步子要一点点迈。
  杭州城内兵丁家中的赋税免了,宁绍军镇其他的兵丁当然理所当然该免。这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关系到日后军镇改革的大计,翟哲拉上陈子龙,是不想把自己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


第395章 战场 三
  这一天的大雨终于结束了。
  夜晚的风很清凉。
  左若随最后一批士卒登上小船,陈虎威亲自来给他摇船。
  “大人坐稳了!”
  陈虎威立在船头,橹桨在水中一划,小船如箭般破开浮荡的江水。雨后风不止,吴淞江上的波浪上下抖动,左若盘膝坐在船头,看陈虎威肌肉虬张的胳膊来回往复。坐在这里让他想起婴儿的摇床,只是手边幽暗中的水面藏着令人敬畏的恐惧。
  狂暴的大海都经历过,陈虎威当然无惧这样的江水。
  小船在黑漆漆的江中行驶半个时辰不到,左若的视线中,对面隆起的黑色堤岸逐渐拉近距离。
  “靠岸喽!”陈虎威竖起手中的木桨朝天。
  木船轻轻靠上岸边,只有些许震荡,陈虎威躬身:“大人,请上岸!”果然不愧为驾船的老手。
  一万一千士卒在岸边分各队等待,无人说话,只听见江水“啪啪”拍打江岸。
  左若前脚才踩上陆地,立刻朝身边的传令兵下令:“进军,松江!”
  “大人,这里不用留守吗?”陈虎威摸不清头绪。金山卫所要固守,吴淞江边的这些船难道就这样丢弃吗?这里也是退路。
  “丢下这些船只!”左若举臂,“我们现在不需要退路了!”
  这次连陈虎威也暗自心悸,他虽然是个狠角色,但从不把自己放在绝地。敢拼命的海盗很多,所以死去的海盗也很多,而他一直活了下来。
  步卒沉重的脚步声慢慢驱离黎明前的黑暗,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灭掉了星星点点的火把,因为已经能看清楚模糊的地面。
  左若走在大队的前列,紧跟在斥候和向导之后。
  东方的天边亮出几丝微黄时,向导指着一个弧线的山坡,说:“大人,华亭县就在前面!”
  左若暗自估计时间,如果毫不停歇行军,预计亥时可到松江城,那正是城中街道上最热闹的时候。
  “不用管华亭县,大军直逼松江城!”
  士卒们沉默的行走,他们都知道吴淞江边没有退路了,但他们不知道崇明岛有大明的水师。他们只知道无法再回到海边的大船,若败,便会陷入清虏大军的重重包围。
  松江周边大小村落密集,大军沿着官道飞奔。
  官道边不远处有行人,老百姓看见这支军队先是好奇。他们发现所有的士卒都没有剃发,发出的压抑的欢呼声,但过了没多久一个个醒悟过来,躲入家中虚掩上大门,从门缝中往外偷看。
  “攻向松江城!”传令兵高呼,鼓舞战前的情绪。
  沉默了一夜的士卒的情绪慢慢被点燃,脚步的频率加快,有人小声应和传令兵的呼喊。
  华亭县城的大门沉重的闭死,报信的骑兵飞驰向松江城方向,左若用千里镜甚至能看见疾驰的骑兵的背影。
  松江城内很快能得到消息,无论守军敢不敢来迎击,这在左若的计划中,并不重要。
  大队步卒开始有意控制行军速度,同时进食少量食物恢复体力,少数腿脚灵活的斥候先行,前行登上不远处的高地了望清虏敌军的动静。
  前日暴雨的淫威尚未完全退去,太阳只露了片刻的脸便躲了起来,天色还是阴沉沉的。从吴淞江边越过华亭县城,一直到松江城下,几乎没什么险要的地形。
  辰时过去没多久,三四里外的几个斥候一路狂奔,一路呼喊道:“大人,清虏出城了!”
  “来了!”
  左若取出腰间的戚刀握在手中,“准备迎敌!”
  一万步卒缓慢分成四个部分,前三队并列前行,中军跟在前中列步卒之后,陈虎威的海盗一千人跟在中军后的左侧,整个阵型形成一个扁平的“丁”字形。
  官道在两侧是整齐的稻田,士卒们勒紧腿脚的布条,做好从淤泥中穿插的准备。
  左若抬起千里镜,几十里外的景象展现在眼前。清虏的行军的队列散乱,前后有些脱节。多数人均手持刀枪,极少数士卒拿着鸟铳。
  “迎敌!”他把千里镜收入腰中。
  大军步卒的脚步越来越慢,四个队列的距离慢慢拉开。至于陈虎威,左若没准备让他打前阵。
  “传令,中列士卒接敌后,两翼立刻向后包抄,拉开清虏的队列,做出包围的架势!等我中军一动,从侧后方全力扑杀清虏,让开正后方的通道。”
  “遵命!”
  传令兵现在只能用两条腿跑路。
  沃野中两队兵马越来越近。
  相聚六七里地时,前中列两千五百人骤然提速,手持长枪压向蜂拥而至的清虏,中军缓慢跟着身后掠阵。迎面清虏口中喝骂各种污言秽语,都是左若能听懂的话,这些人都是他陕西的老乡。
  浙东的山民沉默应对,脚步飞奔像越来越急促的鼓点。
  “咚…咚咚…咚咚咚!”
  黝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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