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江湖-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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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独行顿时脸白如纸,说不出一句话来。
钟离梦叹道:“看来近日江湖上所传非虚,朝廷确实是要在蜀中展开大清扫,只是没想到虎狼二山也会被攻克,峨眉青城武当还有白鹤庄这回忒也狠毒了。”
任独行思及周浪萧郎赵朗还有张护以及尚未谋面的周良等一众虎狼二山兄弟对自己的恩情,不由愧悔无地。二人在从襄阳赶赴岳阳的途中,已经听说川中巨变,恨只恨鞭长莫及,此刻目睹故人物事,怎不心伤?
钟离梦道:“大哥还是且莫忧心,此事应该还没如此严重。四派纵然报仇心切,想必仍不会伤害岳姐姐。至于张三哥,白鹤庄内何等阵势,他尚且来去自如,又在自己地盘上有众位兄弟帮忙,至不济全身而退想必是没问题的。而且,大哥,围剿虎狼二山的行动,作为地头蛇的唐门居然被排挤在外,可唐大哥依然得到了这两件东西,这本身不就说明了什么么?”
任独行一听有些道理,精神稍微好些,苦笑道:“我是关心则乱了。虎狼二山,七狼四虎岂是易与?必能全身而退。况且狼山其余四狼虎山另外二虎我都还没见过怎能舍我而去呢?伯虎这只小虎我也还想再见一见呢。”
当日白鹤庄大战之后,李伯虎遵从张护之言留了下来,却不料八大派前脚才走,李倍后脚就开始刁难他。李伯虎年少气盛,愤然立山,后辗转遇上张岳二人便齐赴虎山,坐了虎山第四把交椅。
钟离梦笑了笑,任独行见她眉宇间似有隐忧,问道:“你把我劝好了怎把自己愁住了?来,笑一个。”说时凑到她面前坐了个鬼脸。
钟离梦不由扑哧一笑,旋即敛起笑脸正色道:“唐大哥不计私仇,多次帮助我们,幼时我也多蒙他照顾,此生注定无以为报,今后我们可否尽量避免与他碰头,我怕拖累了他,毕竟他和我们不同。”
任独行明白她的意思,唐健有家有业有大好前程,与他们这些被命运抛弃了的人不同,欣然点头。
这时小二进来送饭,任独行想起一事问道:“敢问小二哥,今儿在我后面来得那人是谁?”
白天任独行来的时候,这小二也在场,知道王佐对他招待异于别人,殷勤道:“您问的是终南师先生?”
任独行摇头道:“不是。是那一老一少,哦,那老的叼着杆烟枪,小孩手里是用布包着的一个物件。”
“诶?客官不是说他们是和您一路的么?怎么反而不认识?”
钟离梦道:“路上结识,还没来得及问名字嘛,都是江湖朋友,帮他们一帮也是应该的,你说是不?”
那小二听了任独行的话本来有些为难,不该收留那二人,可钟离梦这么一说他倒不好说啥了,当下呵呵笑道:“那也是,嗯,不过,您最好还是吩咐他们一下,不要惹事,不然小店可不好办了。哦,那老人名叫周桐,那小孩我们就没问了。”任独行点点头,将他打发了出去。
待小二离开,钟离梦问道:“那老者有什么问题么?我看他似乎是个高手呢?”
任独行笑道:“周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还有河北玉麒麟卢俊义,这二人的师父却也叫周桐,只不知是否同一人?还有见到那孩子有何特别之处了么?”
任独行这一说,钟离梦也是一惊,略一思考道:“他手里那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有些让人在意,丈余长短,怕是……”
任独行点头道:“枪吧?我想也是,什么枪会让人重视到要用布包起来呢?”
钟离梦不知道,黑恶黑一笑,道:“大哥莫不是想打他的主意?”
任独行苦笑道:“你倒有心思玩笑。据说那周桐六七年前便即退隐,此番突然带着小徒弟来到洞庭,让人有些在意啊。”
钟离梦道:“据说他为人还算正派,应该没事吧?”任独行道:“事情就麻烦在这正派二字上,我是真怕他也要插手此事啊。”
钟离梦明白过来,心情也有些沉重,看着一桌的饭菜忽然发起愁来,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一会我出去找个郎中,大哥用完饭就先休息吧。”
“连日赶路,为难你了。让小二把郎中叫来就是了,何必自己去呢?”
钟离梦摇头道:“不了,我还是自己去。大哥先用饭吧。”
任独行有些不放心,道:“我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钟离梦止住他道:“你去了不方便,你还是留下吧。”任独行满腹狐疑,但看她神色似乎执意如此也不好勉强了。
钟离梦走后,他一个人在房内思来想去,没些心绪,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钟离梦回来见任独行房内依旧亮着灯火,怕他担心,到他门前敲了敲门。
任独行开门见到是她,连忙问道:“怎样?郎中怎么说?”
钟离梦笑了笑,道:“没事,让大哥担心了。”两人坐下,钟离梦摆弄着衣角,幽幽说道:“今天那大姐真可怜,无缘无故被武英齐那畜生儿子打了一顿,还好那小女孩和她怀里的婴儿没事。”说到这里忽然低了声音道:“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大哥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嗯?”任独行有些奇怪,不知道她为何问起这个,想了想还是叹道:“男儿太累,女儿太苦,都不好。”
钟离梦一愣。
第二天八月十四清晨,二人来到楼下大堂。任独行放眼看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八大派已经来了个七七八八,除了少林就只剩昆仑还没来到。引起任独行注意的只有三拨人马坐在东北的峨眉,西南的华山以及东南的终南。其余几派全都分散各处,低声议论着什么,并没见到唐门的人。见到任独行不少人立时是怒形于色,只是不好发作。
钟离梦轻声道:“峨眉坐在北面的是掌门大弟子妙音师姐,华山西首的是钟志和师兄,其余算的上人物的有崆峒的赵振孙成,武当明空明远明悟,点苍段临江,我认得的也就这几个。”
任独行道:“妙性也在里面呢。”
钟离梦仔细看去,果见妙音身边,妙性正低着头在那愁眉不展。
任独行微微一笑,向冯渊那桌走去。钟离梦也跟了过去。
与冯渊同坐的除了终南四怪还有那个小孩。冯渊淡淡瞥了任独行一眼,兀自和那小孩说话,二人似乎已经混得稔熟,只听那孩子道:“可叹,朝政就毁在那帮人手里了,官匪一家,可杀。”
冯渊道:“话虽如此,既然除之不去也须懂得临机权变,像如今洞庭湖贼势方张,地方守备无可奈何,就是我们这些自居名门正派的人不也得便宜从事么?一味刚强,徒自取祸而已,你年纪尚小,需得谨记,这位就是前车之鉴。”说时向任独行看去,一脸讥讽。
任独行顿时无语,冯渊看样子对自己是怨恨颇深。终南四怪见到任独行早就站起身退到一边去了,那小孩却兀自不动,一双眼睛不惊不惧的望着他,神采飞扬。
任独行心中纳罕,此子果然不凡。冯渊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微微一笑,道:“任兄请坐。”神情却仍显冷淡,不似当年模样了。
其余各派唏嘘之声此起彼伏,顿时响成一片。四怪一咬牙一齐闪身离去。
任独行微微冷笑,在冯渊对面坐了下来,钟离梦则坐在他和那孩子中间。
冯渊神态自若,接着对那孩子道:“令师此番带着你游历天下,想必也是想开阔你的心胸视野,对你今后可是大有裨益。切不可像某些人井底之蛙顾影自怜,令人着恼。”
那小孩有些愕然,已经发现自从刚才看到任独行冯渊每说一句话眼角余光都会向他扫去,不禁好笑。钟离梦知他是一语双关,用心良苦,只有任独行全当不知,向那孩子问道:“我听说中原有一只老虎,在它北方还有一匹狼,这老虎对人十分凶猛可一见了那狼爪子就软了,小兄弟可有法子治他一治?”
冯渊不禁一怔,任独行的意思他也明白,只是没想到这话居然会从他嘴里说出,他也想听听这眼前孩子的想法,却又怕他说出什么出格的话。
那小孩也明白了,张了张嘴又止住,如此欲言又止三次,才黯然道:“人是无辜,可老虎也没错,人如果能把狼赶走,老虎自然就对人好了。”
冯渊松了口气,任独行却只是苦笑了下。
那小孩道:“师父说,豺狼当道,志同道合的人越多越好,二位何不一起杀狼呢?”
冯渊看着任独行,任独行则早已将目光投向了楼外远方,目光茫然,一无神采。那孩子本来还想说什么,见状也只能打住了。
钟离梦在桌下推了任独行一把,后者回过神来,哼笑一声,道:“老虎那样对人还有资格要人帮他赶狼么?呵呵,一失足成千古恨,大哥可帮不了你什么,小兄弟自勉之。”
冯渊摇头道:“我亦是江湖一草莽,心愿未了不敢言他,小兄弟日后若有难处,不妨来终南寻我,我定助你。”
那小孩见两人神情举止料来言语不能说服,也不再多言。任独行忽然问道:“小兄弟可知,林冲卢俊义二位?”
小孩眼睛一亮,道:“那正是小弟两位师兄,任大哥认得他们?我都还没见过呢。”
任独行摇头苦笑道:“那却没有,只是没想到你师父真的是……”
那小孩年龄虽小但看来是少年老成,已经明白任独行言下之意,笑道:“我知道任大哥的意思了,大哥放心,洞庭的事情我们虽然知晓,但我们是要回小弟汤阴老家,适逢其会而已,并没打算干预。”
任独行点了点头,这时王佐走了进来。各派均未在意,任独行站起身,与钟离梦向楼上走去。
那小孩看着任独行离去的背影,幽幽说道:“这人可惜了,将来我一定得想想办法。”
冯渊心头顿时一震,向他看去,暗里点了点头。
任独行回到房内,对钟离梦道:“看见刚才那间屋子了么?”
钟离梦点头道:“房门上锁,其中必有古怪。峨嵋派究竟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任独行微笑道:“刚才我侧耳细听,里面该是关着一个人,只是那人经脉闭塞,不知是何人啊?”
“要不要我去问下妙性师姐?她应该会告诉我们的。”
任独行忽然笑道:“你这一说,我知道是谁了,嘿嘿。还记得刚才妙性的神情么?心不在焉,双眉紧蹙,在这世上,能令她如此忧心的,除了她师父就只剩了一个人了吧?”
钟离梦猛然醒悟,道:“你是说是他?”
“除了他还会有谁?”
钟离梦点头道:“那可说不准。兴许是你呢,毕竟你们俩也呆过一段时间。”
任独行刚要反驳,钟离梦笑道:“你不需要说,我开玩笑而已,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么?嗯,他能为她独闯峨眉,确实值得她如此。”
任独行沉吟道:“怕正是因为他硬闯了峨眉,峨眉才放下架子跟青城他们一伙剿了虎狼二山。他应该知道其他人的消息,他和妙性对我都有恩情,必须救他出来。”
脚步声想起,任独行暂时住口打开房门,来人正是王佐。
王佐进门道:“劳兄弟久等,大悲师叔有话要我传给师先生,耽搁了会,见谅啊。”钟离梦关上房门,任独行道:“八大派的人对王兄似乎也颇不买账嘛。”
王佐轻笑道:“这才正常吧?哼,要在平时我还懒得搭理他们呢。”随即压低了声音道:“杨大哥已经定下计策,想要千方百计拖他们下水,我们好从中取事。”
任独行正色道:“此事大悲知道么?”
王佐摇头道:“按师叔的意思,想要取消这次的决战,待局势稳定再说。”任独行道:“这不可能。老油子显然预谋已久不会同意的。不过,拖八大派下水,也过于阴损,而且一着不慎,徒招仇怨而已,即使成功于大事也没多少帮助,刚才你也看见了,八大派根本没来多少人。”
王佐点头道:“也是。可也没办法了,任兄弟有何高见?”
任独行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连经验都没呢。我觉得不妨还是听从大悲的意见,他是过来人,也是你们师叔,总不会害你们吧。”
王佐沉吟片刻,叹道:“似乎也只能以静制动了,但愿对方早点露出马脚吧,今天已经是八月十四了,要是明天还没动静,我们也只能硬来了,拖得太久,有诸多不便啊。”
任独行也点了点头,的确,明天可就是八月十五了。
王佐走后,任独行向钟离梦道:“你对那孩子有何看法?”
钟离梦道:“小小年纪志气不小,应该是个人才,只是,只是他似乎对那只老虎太执着了,我怕他反被虎伤。”
任独行点头道:“我也是这般看法,不过只要狼还在,他应该没事。有周桐为师,林冲卢俊义为兄,他应该能有所作为。我倒担心,狼没杀掉他就要先杀人了。”
钟离梦变色道:“不会吧?他现在才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是否言之过早了?”
任独行苦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