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江湖-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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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发觉的两人间的距离打败。旭日东升,雾气消散,任独行始终没有动。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一股不祥的感觉忽然涌上钟离梦的心头。
“不会的,不会的。”
一只乌鸦落在任独行的肩上,低下头啄了几下,任独行还是没有动……
“大哥!”钟离梦终于是忍不住了,哭喊着向崖上攀去。大风卷走了她的声音,呼啸的风声盖过了一切的响动。悬崖峭壁,有好几次她都差点坠了下去,手掌上已经磨出了血,她只管向着任独行爬去。好容易到了上面,不顾一切便扑了过去。
一股大力沿着她的双臂传向她的胸口,顿时闷哼一声,身子一晃,向崖下坠去……
扑!任独行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一下,右手本能的抓住了钟离梦,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将她拖了上来。他自己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钟离梦来不及惊骇,赶忙将他扶起,慌道:“大哥,这……”
“不要紧,休息一下就好,这儿这么高你怎么上来的?”任独行擦了擦嘴角血迹,安慰道。
钟离梦见他不像说谎,放下心道:“我武功虽然比不得大哥,但这点悬崖倒还难不住我,好歹我也是中原一串红的女儿。”
“呵呵。”任独行见她刻意掩着手,微微一笑撑持着想要站起却故意滑了下手臂复又摔倒,钟离梦不知是计,伸手去扶,任独行忽然出手抓住了她手掌。
钟离梦遮掩不过,轻轻挣脱,岔开话道:“不过,娘说我永远也达不到玄火术的最高境界。”
任独行心下感激,也不多言语,顺着她的话问道:“那却是为何?”
钟离梦神色一黯,道:“娘说,我的心过于虚幻,就像那云中的月亮,如梦一般,虽然美丽可是不适合玄火术,也终究是会醒的。”
任独行一时无语,心内有些自责起来。
“呵呵,”钟离梦忽然又笑了,,再次岔开话题,道:“大哥刚才是在练功?”
任独行点了点头,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坐起身,却道:“嗯。玄天经的经文我已经还了大悲,那日听了他的言语,那里面的功法我也不想再用了,就让他从此绝迹于江湖吧。”
钟离梦咂舌道:“可是万一……”
任独行笑道:“只是说说,尽力为之,若逼不得已,说不得还是要用一用的。只是平时,我打算使用我这几个月来新近悟出的蜀道十三式。”
“嗯?蜀道十三式?”
“嗯,是我根据这些天来的感悟以及太白的蜀道难,以玄天经为基础自创的一套武功,一共十三式,威力应当不及玄天经,但使用起来应该比它迅疾灵活的多。”
“可我刚才看来,大哥的这套功法好像与玄天经也无多大差别啊?”
“那是,玄天经为里,十三式为表嘛,玄天经内功痕迹太重,所以白鹤庄上面对师方正的迅雷剑我毫无办法,这十三式却是内外功兼而有之,不过还是偏向内功。娘说过,我即使学剑,起步晚又不得名家指点,想要追求师方正那样的轻灵迅疾以剑御气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以气御剑。这十三式运用之时,也如玄天经一般纯凭一股意念,意起而功起,念消则力散,所以刚才你一碰我,我一分心,内力便散了开来反噬自身了。”
钟离梦听得不甚明白,她学玄火术也是贪玩从未深想,这时见他脸色好转,道:“现在不要紧了吧?”
任独行点头道:“没事,休息下就好。我这几日想要试着不靠玄天经运转十三式内劲,日后我若一个人在崖上你就不要上来了,我怕万一又像这样,可就……”
钟离梦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呀,又跟上次寂灭时候一样,一点生气也没有,可吓死我了。”
如此又过了数月,转眼间已是六月。
这一日早饭过后,任独行趁着钟离梦收拾之时,说道:“过了今天,我应该就大功告成了。现在已经是六月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去洞庭湖吧,如何?”
钟离梦闻言失色,一只瓷碗掉到地上跌了个粉碎,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任独行微微一愕,俯身去收拾。
“非去不可么?”钟离梦问道。
任独行低着头叹道:“老实说,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活,对我来说再美好不过,只是,只是……”
钟离梦不无幽怨的道:“只是你还放不下,还是要杀平天下,还是要报答大悲的恩情?”
任独行只能点头,抬起头时一脸泪水的道:“我知道我这样做只会给你我招来麻烦,害你跟着我四处奔波。我也知道我负你太多,所以这次,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只是……”
“只是即使是一个人你也要去?”
“是。不过,我答应你,洞庭一战之后我若仍然在世一定回来找你,再不离开。平天下就让枯木去对付吧。”
钟离梦擦了擦泪水,道:“你……是不是预感到什么了?”
任独行叹道:“我只是隐约觉得那里将有大事发生,至于什么事情,我也不是神仙怎能预料得到呢?你在这儿安心等我回来,若事不可为,我会提前回来的。”
钟离梦轻轻一笑,道:“你要去,我不拦你,不过,你既然去了,我又怎能一个人留下?也希望你不要劝。”
任独行知道劝也无用,苦笑道:“我就知道不能告诉你,悄悄离开就对了。”
钟离梦忽然迎着他目光逼视着他,说道:“可你也知道,不能不告诉我,因为你已经开始在乎我了。”
任独行笑道:“傻丫头,我又怎会不在乎你呢?”向屋外走去。
钟离梦喃喃自语道:“那又怎同呢?”
任独行心内叹气,只说道:“我今晚亥时我仍未下来,你便上来替我把关吧。”
钟离梦收拾好两人包裹,在屋前坐了一天。
夕阳残照映得任独行的脸一派祥和。钟离梦心里却只有一股不祥的感觉萦绕着,洞庭湖究竟会发生什么?
月至中天,已近亥时,任独行仍旧没有下来的迹象。钟离梦心中挂怀,慢慢踱到崖下,借着月光向崖顶攀去。待到崖顶,才刚露头,便见任独行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一丝窃喜掠过心头,乃嫣然一笑。
相处日久,任独行对她已有几分情愫,这时不由一阵心动,从没有一刻他的心境也能这般平静这般安宁,从没有一刻他能将师玉贞的影子彻底排出脑海将她忘掉,从没有一刻他会这般的情难自禁,钟离梦刚才站好,他就抱过了她,像那天夜里那般吻去。
钟离梦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略一犹豫,道:“我不是玉贞姐。”
“我知道。你就是你,不是别人。”
不再是错把冯京当马凉,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此刻自己抱的是谁,一切都已结束,重新开始吧,不会让你只是一个梦的,绝不!
钟离梦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抱着任独行的手更紧了。
天色稍明,二人便收拾行囊向洞庭湖进发。临走,依依不舍的望了又望这片他们生活了一年多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的地方,约定事了之后便在这里退隐山林,然而世事无常,两个人都再也没能回到这里,一去不复返了……
第三章 乱梅将落暗云生
剑落惊风雨,功成泣鬼神。任独行此时内外兼修,心结已解,再无半分顾忌,这一路行去走的俱是通途大道。二人说说笑笑都没将身后尾随追踪的八大派门人放在心上。
这一日正行间,钟离梦忽然看看身后,奇怪道:“今儿他们好像没跟来?怪了。”
任独行道:“照理大悲该已知会他们了,那便不该跟踪我们。可咱们才一下山便被盯上了,这一路行来跟踪我们的已经换了七拨人马,只怕大悲的话已经不好使了。”
钟离梦道:“也是啊,那老油子是他师弟,谁知道最后谁输谁赢呢?恐怕他们正盼着大悲输呢。哼。”
任独行也觉如此,苦笑道:“他即使赢了,只怕也挽不回什么了。老油子一年多没回山寨,枯木也音信全无,不知道现在情况究竟如何了?嘶,你说,大悲和尚会不会就在附近?”
钟离梦一呆,道:“有可能,不然他们怎么突然不跟踪了呢?只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任独行点点头,见前面有座石碑被草丛遮住了,过去拨开杂草,一看不由苦笑道:“你看吧,没想到居然到了李青云的地盘。”
石碑上刻着三个字:烟霞岭。
钟离梦咂舌道:“那就难怪他们不跟来了,就算没有天龙帮的关系,八大派和这些绿林道的人也是死对头呢。”
任独行点点头,他曾经杀了烟霞岭的三当家贾世宝,怕多生枝节,正要招呼钟离梦离开,忽觉由前方拐角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威压,心下诧异,走进几步,远远看去,苦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钟离梦也跟了过来,诧异道:“怎么是他?”
任独行无奈摇头,扬声道:“大师不在洞庭,来此何干?”
那人却正是大悲和尚。此时他正站在烟霞岭的山门前吃闭门羹,闻听这边说话回身望去,立时大喜,道:“是你们啊。哎,佛法无边,普度众生。来僧来此,是为度化这山上的李青云李施主,不想,呵呵,喏,你也看见了。”
二人来到近前,任独行向山上山寨望了望,这李青云果然大胆,第一道寨门虽无人把手但几乎当道而立却是完全没把官府放在眼内了。望上目光所及依次又是三四道寨门,从第四道寨门开始便有人守卫了,再望上却有树木林立无法观看了。当下任独行看了几眼,心内颇为不屑,转身对大悲道:“此人据称是大蜀王李顺的后人,那李顺却是两百年前的人物了,他既然扯起了祖辈反宋的旗号,只怕不会听从大师劝化的。”
大悲不由一怔,道:“有这事?老僧还只当他是一般草寇,如此说来,却是乱臣贼子了。这平天下看来不只是要称霸江湖咯。”
任独行轻笑道:“反宋是没错,乱臣贼子嘛,倒也未必,大宋积弱,早该有人反他了。只是,他只怕也是一厢情愿,饥不择食到与平天下为伍大事去矣。那平天下只是因四年前被八大世家围剿损了天龙帮元气才招揽于他而已,年前的绿林道结盟即是为此。蜀中绿林虎狼二山与我有些瓜葛,这些事情我也是从他们那里得知的。”
大悲似乎心有不悦,听他说完,道:“官逼民反,落草为寇,和尚我虽同情他们但为此就举反旗,施主所言似有不妥吧?北方可还有匹狼呢?”
钟离梦驳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岂有此理!“
任独行只是笑笑,道:“大师说得没错,北方还有一匹狼呢。独行狂背,非是一天,刚才所言,大师听听便算,无需动气。”说完向着山上扬声道:“少林大悲,狂徒任独行拜山,李青云速来接驾!”
大悲释然笑道:“年许不见,施主似乎心魔已解?”
任独行回过头,笑道:“心魔深种,此生无解矣,不过不发狂尔。”
“呵呵,”大悲稍楞随即笑了笑,说道:“如此说来,非但施主,老僧亦是如此了,哈哈!”
任独行亦是大笑。对大悲愈加佩服,名门正派能有如此气度当世只此一人而已,如能得他教诲该有多好,可惜了。
就在两人谈话期间,烟霞岭数十名弓箭手已经绕路将三人暗暗围困了起来。三人早已觉察只当不知,这时从第四道门里走出了几个人。
任独行向内看看,冷笑道:“一年多不见,想不到梅师叔居然堕落至此,你不是说不与平天下为伍么?这却怎么解释?”
梅仁兴面容一阵抽搐,与身旁一头目耳语几句,携手走出山寨。梅仁兴看看大悲,拱手道:“大师别来无恙?”
大悲点点头,道:“施主亦无恙?”
梅仁兴一声苦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看向任独行,犹豫再三,只说了一句:“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很好。”再无言语。
钟离梦见他居然依附于支持天龙帮的李青云,自食其言,鄙其为人,讽刺道:“梅师叔可真是命大,枯木满天下追杀你,你老人家居然还毫发无伤,厉害啊。”
梅仁兴面上又是一阵抽搐,神色难看之极却仍是什么也没说。
任独行心内疑心大起,这梅仁兴又在打什么主意?试探他道:“你师弟洪耀哲有个女儿叫冰儿,去年死在白鹤庄了。”
梅仁兴神色立时大变,愕道:“真的?”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打住不问了,却丝毫掩不住那关切痛惜之情
任独行看他不似作假,有些不忍了,道:“他奉了枯木的命令嫁给了李南荣的大儿子,以此牺牲色相潜伏在白鹤庄做内应。去年,东窗事发,据枯木猜测是被天龙帮的凄风所杀。你,好自为之吧。”
梅仁兴望了望他,点了下头,退到后面去了。那和他一起出来的头目瞅了他一眼,对大悲道:“在下烟霞岭四当家赵白鹤,不知大师枉驾造访所为何来?”
听到白鹤二字,钟离梦颇觉不快,退到任独行身后,默默戴上天蝉丝手套,又悄悄取出了两枚霹雳弹,斜眼打量起仍旧藏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