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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江湖传说之侠骨柔情-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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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碧中冷声道:“有什么话,你就直截了当的问吧,只要不令我为难,我宫碧中还是个守信诺之人。”
董妙怔了半响,道:“你那枚在须针从何而来?”
宫碧中一脸茫然,道:“龙须针?那枚龙须针?”
祝雄风忽然想起那日乐艳春千里迢迢送南惊云去舞柳山医治龙须针之事,记得当时自己就有过疑虑:南惊云即在山西境内中了宫碧中的龙须针,为何不索性直截去太原霹雳堂,找堂主杜威救治,反而恰恰相反,一路上隐行藏踪,却来舞柳山庄找董妙医治?因此,才差点被神行太保误以为是劫镖大盗,这事颇令人心疑。今日董妙复又提起,他才感到这事中果然不出所料,大有文章可寻。如今霹雳堂因龙须针之祸,与崆峒派结上梁子,终于一夜之间两败俱伤,惨遭灭门,这越发让人感到迷惑不解。龙须针之事牵扯颇多,就像那日钱塘江边上,血怪用龙须针打死了崆峒派青溪,本就是彻头彻尾的驾祸,借刀杀人,但血怪的龙须针又从何而来呢?龙须针作为霹雳堂的镇堂之宝,怎会轻易流落出来呢?看来,董妙之所以问宫碧中龙须针的来历,就是要以此为突破口。
只听董妙厉喝道:“就是去年春天你在山西境内打伤南惊的那一枚?”
宫碧中脸上疑云大起,断然否决:“绝无可能。龙须针乃霹雳堂镇堂之宝,我怎会持有?更莫要说用它打伤南惊云?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彻头彻尾的栽赃陷害。”
董妙声色俱厉,步步紧逼道:“我又怎样才能想信你的话?”
宫碧中正色道:“我宫碧中乃一帮之主。虽然行径上未必光明磊落,但向来言之凿凿。我若能打伤南惊云,那是何等脸上贴金之事,我岂会放弃一次扬名立万的机会?再者,正义府乃武林世家,虽则人丁不旺,但朋友们部属必多,若果是我打伤于他,我白虎帮焉能立存于世?”
董妙听宫碧中一番话于情于理都有道理,绝非妄言谬误,他思潮起伏难定霎时间一片茫然,想道:如宫碧中所言非虚,南兄就有说谎的嫌疑?这就更奇了,蓦然忆起那日给他治伤的情形,这才感到不妥。他伤处的落针方位、力道俱是妙到恰处,当今江湖中能有如此手法的只有一人。他突然全身一震,刹时间如坠冰窟全身大冷,寒意泛体。难道去年到霹雳堂中偷盗龙须外的人会是南兄?但感到这个推理极尽荒谬不实。他倒认为宫碧中必有隐瞒,他显然心机缜密,洞察我的心思,以此来陷害南兄,哼!好一条毒计!
想到这里,哼声道:“宫碧中,我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就断定谁是谁非,你可有胆量随我同南惊云当面对质?”
宫碧中道:“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同不同南惊云对质,哼!那是我的事……”
董妙道:“那得罪了”。说时疾身向前钢尺探向宫碧中下巴,宫碧中错身矮低,双臂一摇,笔尖狂点,落下生动,连起道道乌光,随心所欲中杀机尽显,一时笔影划舞,笔风四溢!董妙身法巧妙,连避连闪,看准时机,手中钢尺“啾”的一声,翻卷弹向宫碧中,“嚓”的一声,钢尺尽头又弹出一截,“嗤”的一声,削向宫碧中咽喉。
董妙的钢尺长一尺,宽二寸,厚仅一寸,里面套有两层,最里面一层边锋锐利,其薄如纸,平时三层合一,与人搏斗时,掌心发力一震,里面两层相继弹出,令人防不用防。
宫碧中骇出一身冷汗,仓促间,向后仰倒,双笔左右同时格向钢尺。
董妙急收钢尺,缩肘向后,脚自一滑,横闪右边,右手一扬,钢尺暴弹又刺向宫碧中。
宫碧中叫了声“来得好!”就见他左笔一格,右笔看似漫不经心地游走倾洒,或挑或点或劈或扫,一时间冷酷无情,一时间又似春风化雨,纵横开阖间,玄机显显。
董妙钢尺探、弹、划、挑、刺,诸般动作洒脱游动。
祝雄风原本平静地看着二人笔尺相斗,见此高彼低彼进此退,有着说不出的淋漓酣畅。看到后来,见二人越斗越急,突然“当”的一声,冲天笔影顿逝,纵横钢尺已消。但见,宫碧中一只铁笔架住董妙的钢尺上,一只铁笔指着对方,留在半空,随时都会刺向对方心口。
董妙额头沁下冷汗,道:“你一笔杀了我吧!”
宫碧中摇摇头道:“我为何要杀你?我又不是做贼心虚,龙须针之事本身就同我没有丝毫关系,南惊云硬要说是被我打伤,嘴巴长在他头上,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你爱信谁的话就信谁的。”
董妙道:“你装腔作势,你为何不索性杀了我?”
宫碧中道:“要杀你之人,当然有,但不是我……”
董妙听他话中大有不屑之嫌,登时气往上冲,喝问道:“宫碧中,你想假我之手,对付南惊云。可惜我偏偏不上你的当。”说时,钢尺倏然间滑过铁笔削向宫碧中咽喉。他始终认为忠奸难相容,宁可怀疑宫碧中的话,也不会去进一步怀疑交情莫逆的南惊云,何况,他现在羞愤恼怒热血上冲,都影响了他的正常思维,只道对方恶意攻击南惊云,实是大奸大恶之徒,只恨不得将他毙于尺下,出口怒气。
宫碧中眼中凶光乍射,道:“你自己觅死,那可怨不得我……”
话犹未落,忽听身后有人冷声道:“宫碧中,你再打来龙须针看看?董贤弟勿惊,将此厮让与我,今日我来报那日一针之仇。”
祝雄风再一看,南惊云已同宫碧中战于一起,心头反而更加糊涂了。董妙自恃出身名门,不屑于宫碧中之话,但如今南惊云突至,又向宫碧中叫嚷着报一针之仇,这到底谁是谁非?
只见宫碧中双笔连点,封开南惊云刺来一剑,虚幻一招向后倒纵开来,他看到眼前两人,心头惴惴,暗想:董妙不论如何总是怀疑于我,如今南惊云来了,那更是说不明了。南惊云即是栽赃于我,心怀鬼胎,必定难容于我,起杀我灭口之心。想到这里,心头骇惊,又看了一眼大勇,见他早已料理了自己的两个帮手,瞪视自己,这一下心中更加恐慌,随即想起处境凶险,现在不走,还待何进?心念及此,便有了计较,他大喝一声:“南惊云,本座今日心情好极,就领教一番正义府的‘倒置乾坤剑’。”说时作势狂扑,陡然间却转身急奔,跃入林中长草,只听得一阵悉萃作响,想是跑得无影无踪。
董妙待要追赶,南惊云道:“算了,穷寇草追!”董妙这才打消了念头,道:“这恶贼胆敢打伤于你,下次定放他不过。”
祝雄风看到自己的两个挚友都在此出现,十分高兴,扯住玉宛青走出树林,叫道:“南兄……”话自出口,陡然间想起人心险恶一句话来,知道自己此行委实凶险万分,一旦泄露行踪,必定身陷囹圄,万劫不复。因此突然间心念转动,赶紧打住下面的话,再作分辩。
南惊云听到有人喊自己,心头一惊,暗中隐有高人,我竟未发现,幸亏适才并没有……想到这里,偷睨董妙见他正一脸茫然看着一黄脸汉子。他转回头来,看着祝雄风玉宛青二人,道:“二人是……恕在下眼拙!”
祝雄风向玉宛青施了个眼色道:“在下姓雄单名一个风字,同神行太保独臂金刚是知己。去年春天,曾同南大侠有过一面之缘,大侠还否忆起?”
南惊云绞尽脑汗也没想起一个叫雄风的人来,倒是听他提及独臂金刚心中一动,于是敷衍道:“原来是雄兄,别来无恙!”
祝雄风适才特意提到独臂金刚试探于南惊云,因为那日他曾听陶龙说过独臂金刚被南惊云杀害一事,心中不信,不料此时一经提起,南惊云果真变了脸色,看来陶龙所言非虚,不禁心中满是疑问。
这时大勇谢过董妙援手之德,独自离去。
董妙一一挑开三具尸体的蒙面,脸色倏变,道:“奇了,这三人中真的有一人是丐帮弟子,只是另外二人却是运河帮的老六老七。啧啧,这到底怎么回事?黑白两道混为一起,是正是邪?”
祝雄风心想:这名丐帮弟子必定同在少林毙命的狄堂主一样,暗投红灯教,唉!又是一条冤魂。
南惊云这时道:“在下有事同董贤弟先行一步,雄兄,改日再叙,后会有期。”
祝雄风玉宛青都道:“后会有期!”看着这二人上船划桨远去,这才顺原路返回,离拴马处尚有三十余丈,忽听一声马嘶,二人循声看去,只见宫碧中牵过马,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二人奔到近前一看,尚有一马,只好二人同骑而行。走出山道拐向大路,纵马扬鞭,沿着一河流行了大半日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处集镇。穿过石板搭成的桥,行有数丈,见路边有一石牌,上面写着“嵩阳镇”三个字。进入镇内但见景象繁华,人物秀丽。二人本打算投宿镇上最大的客栈:四海客栈,可惜入住已满,只好住入它斜对面兴隆客栈。
这嵩阳镇贯通南北,联结东西,南靠嵩山,北倚黄河,东通开封,西连洛阳,实是交通重镇,是以不仅客栈入住率高,连酒店里也少有空位。祝雄风多花了一两银子给了伙计,才得他欢心,寻到二楼靠窗位子。
这家叫“五福临门”的酒店,临河搭建,推窗望去,但见河水滚涌,一泻千里,渡口上商贾来往不息,热闹非凡。
蓦然间,他看到南惊云急匆匆地走过,心中大喜:原来,南兄董兄二人也到了镇上,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定要去拜访一下。
忽然他看到南惊云走到一艘废弃的船旁,停了下来,四下看看,双手好像拍了三拍,过了片刻,一红袍人突然出现在南惊去的面前。其时阳光正艳,余光照在红袍人的特大耳环上,幻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祝雄风登时呆若木鸡,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向来钦佩的南惊云会私下会晤大魔头血怪,以他的身份地位,自当同血怪誓不两立才对,可是他们此时似乎谈的颇为投机,宛似一对莫逆的朋友。他脑中霎那间转过许多的念头:南惊云身中的龙须针,血怪打在青溪身上的龙须针,宫碧中斩钉截铁的断然否认……心中茫然,好似只有龙须针!
玉宛青见他神情怪异,柔声道:“风哥哥,你不舒服吗?”
祝雄风道:“没有啊!看,你都饿瘦了!快,多吃点,养成个大胖胖。”
玉宛青“扑哧”一声笑了。
正吃间,忽听邻桌上一小商贩模样的人低声对一位先生样的人说道:“你知道吗?那独行大盗祝雄风接连犯下三起案子。”先生道:“我足不出户,没你走南闯北消息来的灵通,你倒说来听听。”
商贩道:“听说,最近一起案子在三天以前,三十里铺开药铺的刘掌柜的一家,被杀了个精光,连他五岁的孙女都被摧残至死,惨无人道。”
先生一怔,举杯不前道:“那淫贼竟这么胆大,嵩山脚下也敢为恶,简直天理不容。”
商贩道:“近来镇上人心惶惶家中有女的全都掘地三尺藏了起来。少林派又怎样?丢了经书还不是至今尚未寻回,连看守经书的和尚都被杀了。”
先生叹道:“看来,指望少林势大受其庇护,也难以成现了。”
商贩道:“还有呢,那四川峨眉派的尼姑可厉害,还是被那淫贼辣手摧花……”
祝雄风再也听不下去,抓起酒壶重重拍在桌上,“啪”的一声,拍得粉碎,怒道:“可恶!可恶!可恶之极!”
众食客俱都吓得不敢言语,噤若寒蝉。
玉宛青听到有人恶意陷害祝雄风,心中痛似刀扎,气愤填胸,肝胆欲裂,她忽然尖叫道:“风哥哥,手,你的手流血了!”
祝雄风再无食欲,付了饭钱,径自离去,回到客栈,蒙头大睡,玉宛青知道他心中痛苦万分,自己心中也不好过,不由
得在他怀中哭泣起来。
天已暮,星如繁锦。
祝雄风躺在床上难以入眠。连日来,他所经之处,不时有人谈论公平府血案。茶余饭后,不时有人不厌其烦地传播着“祝雄风”做的坏事。
他长吁短叹,心头思潮起伏:想不到,我“祝雄风”三字竟然被奸人所毁,众口铄金,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可恨那冒名顶替之人,干尽坏事,全推到我头上,又到处宣扬,无非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惶惶然若丧家之犬。让我成为天下人人憎恨的恶贼,他们就可以暗中偷笑了,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做着坏事,好卑鄙龌龊的伎俩。这或许只是阴谋的一部分,他们还会有更加歹毒阴险的计划针对我而施使,让我彻彻底底缩头夹尾,躲藏到无人注意的地方悲凉地死掉。因为他们怕我站出来,怕我抖出公平府血案的真相。他们想把小事扩大,引起大多数人的关注,让这些人焦头烂额地猜来思去,他们就可以大胆地从事他们的阴谋诡计了,因而他们这一撮人又怕我活在世上……
他打开窗户靠窗而立,极目河水,他感到心中正如这一泻千里的河水一样,难有片刻平息,他看看轻轻打鼾的玉宛青,鼻子一酸,一阵内疚涌来:这些日子,她跟我受苦了。
突然间,一声断喝自渡口传来:“黎不为,你不乖乖受死,难道还想走?”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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