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江湖之侠骨柔情-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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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边拣到的?这谎话说得显然极不高明!看那些零碎东西,不只有小东西喜欢的珍珠项链,贴身而戴的避邪古玉,还有她偷偷拿走了的金腰牌,甚至还有她衣扣上的金饰,腰带上的细碎宝石,绾发用的银环,绣鞋上戏水鸳鸯双眼上嵌的小小红宝石……这些东西,哪一样是能在江边随便拣就拣得到的?就是一样样从衣服鞋子上拆下来,还得费上老半天工夫呢!
毫无疑问,这老头儿见过小东西,而且是以不同寻常的方式。
司徒雷这时候哪里还耐得住性子,一把拎住了老头儿的衣领:“她人呢,在哪里?”
老头儿被吓得一哆嗦,不过还很嘴硬:“什、什么人?我是从一具浮尸上拿下来的这些东西,人死了可和我没有关系的!”
“你说她已经……死了?”司徒雷脑子里“嗡”地一声响,手一松人就软软往后仰,王福赶紧把他扶住,连声唤他:“少当家的别着急,他在骗人,小小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对,这老家伙满嘴胡说八道。”马吉脾气也上来了,拎住了老头儿劈手一巴掌,“你以为我们眼睛都是瞎的,江上有浮尸会看不见?给我说老实话也就算了,再有半句谎话,我一刀劈了你信不信?”
老头儿吓得直哆嗦,但依然不肯承认:“那小姑娘确实死了,确实不关我的事,我就只是拿了她的首饰,你们要的话就拿去好了,我不要银子了行不行?”
“你还想要银子?”马吉又给了他两巴掌,打得他摔出去好几步。老阿婆本来就心惊胆颤,看到这副情形更是吓得腿一软跪了下来:“大爷,有话好说的啊,别打人啊!”
老头儿抖嗦了半天才爬起来,张嘴吐出颗带血的牙齿,还不服气:“我这就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人死了又不是我杀的,你凭什么打我?”
“哎哟,你这个天杀的没良心的,到现在还要骗人哪!”老阿婆又害怕又冤屈,呼天喊地叫开了,“都是你昧着良心做出来的坏事,现在遭报应了吧?好端端的小姑娘被你卖了,还要咒她死,没良心啊!还不快跟这三位爷求饶命哪你?”
“等等!”马吉皱眉问,“你说她确实没死?”
老阿婆对着他们直磕头:“大爷!我家老头子昏了头,你们高抬贵手饶了他,算是可怜老婆子还要和他相依为命的。”
“喂,你先把话说清楚!”王福好不容易才把司徒雷叫醒,既气愤老头儿说谎,又可怜老阿婆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惨兮兮的,想开骂又有点做不出来,只能跺脚,“快点说!”
老头儿怕再挨揍,捂着嘴不敢出声,老阿婆连滚带爬地进屋去,捧出了卖小东西得来的那锭银子,送到三个人面前:“这银子我们不要了,天杀的老头子不应该把小姑娘卖给镇上的黑二爷,可他是老糊涂了啊,请大爷们放过了他,我们天天烧香拜佛,从今往后都不做亏心事了,菩萨保佑大爷们长命百岁,保佑小姑娘长命百岁,饶了我们吧!”
“她还没有死。”司徒雷精神重又振作起来,人还活着就好!
王福则很生气:“这老家伙居然敢把小小姐卖了!这锭银子最多也就十两吧?”
是啊,他那千娇百媚爱如性命的宝贝儿就被卖了十两银子!司徒雷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抬手把银子扫到了地上,他问:“卖给谁了,跟我说清楚!”
老阿婆不停哆嗦着,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再抬头一看早就不见了三人踪影,那些首饰也都不见了。顿时把她吓得三魂出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想着今天八成是大白天的撞上鬼了,要不然怎么一眨眼的工夫人都没影了?
不住口地念着佛,老阿婆念到最后气不打一处来,拣起地上的银子砸到了老头儿额角上:“我说要遭报应的吧你还不信,现在就是报应到了!天杀的,你的良心叫狗吃了,活该你挨打!”
老头儿捂着额头拣起了银子:“老太婆,还是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弄点小生意做做,就用这银子做本钱……”
“呸!谁要用这不干不净的钱啊?”老阿婆气得大骂,“那要被天打雷辟的!”
第五卷 多劫难
第一百五十一章 … 线索就这么断了
金陵,宁府。
宁府既然是武林几大家族之一,当然富甲一方,而且人丁兴旺,宅子偌大的一片。就只看外围那一长溜的红瓦高墙,只怕也会被那股子气势给震住,更不用说里面的奢华景象了。
到了里面,左一进右一进前一进后一进的院子,光看那些院子不同形状的门洞,就能把人的头都给看晕了。
四四方方的是文章门,圆圆满满的是月亮门,上宽下窄的是扇形门,细颈鼓肚的是宝瓶门……再有那数不清的九曲回廊,看不尽的亭台楼阁,曲曲折折的小道,花团锦簇的园子,清秀雅致的池塘,极尽江南园林之美,转过几个弯就能让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初来乍到的人没几个不会迷路的,怕是连东南西北都弄不清。
住到这么个大宅子里头,对宁馨儿来讲也许只有两个字好形容:可怕!
因为她是天生的路痴,在桃花坞里从小到大摸熟了的,而且房屋布局很简单,她都能闭着眼睛走路,但到了这里就不行了,不出院门则已,一出门拐个弯,她必然找不到自己刚才跑出来的那扇门洞,害的她连半步都不敢多挪,那种日子才叫受罪呢。
好在她住的那进院子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闲杂人等非常少,让不善于交际的她省了不少麻烦。虽然说宁家老太太直到现在都不肯见司徒家的人,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司徒雷把宁馨儿送了过来,老太太毕竟没往门外推,而且一听说自己的外孙女儿出了事,她老人家暗中早就派出了人马四处找去了。
等到司徒云他们求上门来的时候,老太太推说不想见他们的面,但还是让人收拾了一个院落,吩咐家中大夫带上了好药来医雷千里的伤,而且专门调拨了人手精心伺候着。
司徒云等人这才算真正放下了悬着的心。当然不免疑惑,是不是先前他们把宁老太太想得太不近人情了呢?
宁馨儿想的可没那么多,经过了一次离别再和雷千里团聚,让她更加感觉到难舍难分,因此寸步不离雷千里左右,细心照顾着他,就算他昏睡不醒没法和自己说上话,她能看到他的人也觉得心满意足了。而令人称奇的是,两人似乎心有灵犀,雷千里虽然仍然在昏迷之中,但显然已经比进宁府之前安静了好多,就像已经感觉到宁馨儿就在身边似的,伤势逐渐好转。
司徒云他们也就可以把他这事撂下,一门心思去找小东西。
这天从早上出去一直到日落西山,没见他们回来,雷千里倒悠悠地醒了过来。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见到心爱之人守在身边更让他感到欣慰的了,尤其经历了生死一劫,让他加倍觉得自己幸福,所以醒过来后,拉着宁馨儿的手都没舍得放开。
深深的爱恋早就已经刻骨铭心,真不敢想像如果宁馨儿没有平安回到他身边,他会怎么样——也许就会不顾一切地跳进长江,人间找不到她,就赴黄泉去寻伊人芳魂了。
宁馨儿好不容易才说动他把自己的手放开,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不会再离开他,这才抽出空去端了碗汤药来并亲手喂着他喝下去。这药雷千里喝在嘴里也只觉得甜不知道苦了,眼望着爱妻情意绵绵,过了很久才总算被他想起来问一句:“小东西呢,她现在好吗?”
“还在找她呢。”宁馨儿回答,“二哥说是有点眉目了,一早就和吕家表哥他们赶出去找,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雷千里不由叹了口气:“但愿小东西能和你一样平安就好!”
“会没事的,放心好了!”宁馨儿说,“有一次大哥带着她去游泳,她沉到了湖底都还没有死,都说她福大命大呢。”
雷千里不由感到内疚:“她和大哥在一起会平安,我却没法保护她,是我太没用了。”
宁馨儿安慰着他:“当时情况非常紧急,仅凭你一个人也难以控制局面,我明白你已经尽力了的,现在你重伤在身,就不要多想了——再说了,也没有谁在怨怪你啊?”
就算没有人怪罪,雷千里心里也不好受啊!害得爱妻吃了不少苦,更害得小东西至今下落不明,他又该怎么向爹和娘,还有兄长们交代?
宁馨儿本来就不擅言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才好,看到他说了这么多话后额头直冒虚汗,更加觉得心疼,才想拿手巾替他擦汗,忽然就听见外边好一阵喧哗,有很多人涌进了院子里来,其中最响的是司徒云叱骂司徒月的声音。
她连忙站起来向外边张望,还感到奇怪:“三哥不是护送大哥回家去了吗?怎么和大哥分散了,也到了这里,不知道他又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二哥这么骂他?”
“不知道有没有小东西的消息了呢?”雷千里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咬咬牙想硬撑起来,宁馨儿连忙把他按住了:“要想知道消息,我去问二哥就可以了,你别乱动,当心伤口。”
雷千里确实伤重体虚爬不起来,就叫她去打听。宁馨儿依言,但在走到门口时又不放心地回来替他掖了掖被子,叮嘱他躺着千万别动,然后才放心地离开。
不过用不着她出去打听,在门口就遇见了司徒月,噘着嘴满脸委屈地走进来,她连忙问:“三哥,二哥为什么又骂你?”
司徒月叹着气摇头,直接在雷千里床边一坐,半晌不言语。宁馨儿固然不知所以然,雷千里也感觉奇怪,忍不住问:“三哥,是不是又出什么岔子了?”
“我的兄弟哇!”司徒月听见他问,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你倒是已经醒了,可大哥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唉,这都怪我不好。”
“大哥?”雷千里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到底怎么了?”
司徒月唉声叹气回答:“二哥让我去找大哥,劝他到外婆家来休养,别出去奔波受累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大哥,正巧大哥他们打听到了小东西的下落,我就陪着他去找啊,最后和二哥他们也走到了一条路上,都去找那个什么黑二。但没想到那家伙态度强硬,不肯实说到底把小东西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东西竟然被人卖了?宁馨儿和雷千里都吃惊非小:“那家伙真是可恶!后来呢?”
“是啊,我就是觉得非常气愤!”司徒月说,“小东西是我们全家的宝贝儿,那家伙居然敢把她卖了,实在该死!我就忍不住上去给了他两拳头,踢了他两脚。”
“该打!”雷千里点头,“不过两拳两脚太少,换了我,打得比你还狠。”
“别说啦,兄弟!”司徒月苦着脸说,“我还没用多大劲儿呢,没想到那家伙真不经打,居然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雷千里啊了一声:“也就是说,非常重要的一条线索,被三哥你打断了?”
司徒月摸摸脸,委屈地说:“可我怎么知道那家伙看着很结实,但却这么不经打,一打就趴下了的?当时大哥看见线索断了,急得又晕了过去,二哥就气得还了我两巴掌,而且还被他一路骂到这里,兄弟,其实我觉得自己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许确实该打?”
雷千里看着他叹气:“三哥,你别的地方都好,就是脾气太急了点儿,确实不怪二哥要骂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二哥已经叫人请大夫去了。”司徒月说,“不过我想请了大夫来也未必管用,我们桃花坞有那么多好大夫,都没能把大哥的病治好,非但不好,而且看起来更加糟糕了。”
“是啊!”宁馨儿说,“大哥听说小东西掉进长江之后急得发病晕倒,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严重,急得我都哭了,还以为他再也醒不来了呢,不知道这一次大哥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司徒月忧心忡忡:“我总有不祥之感,那天大哥亲口对我说的,说他的病再也治不好了,我一想起这话就难受,我想大哥是知道自己真的快不行了,所以才会对我这么说?”
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治愈的希望又能有几成?雷千里心里明白但不忍说出口,又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直吸凉气,就把话留在了肚子里。
宁馨儿帮他轻轻揉着,说:“三哥不要胡说了,回头二哥又要骂你,虽然大哥那样子确实看着很……不会的!大哥吉人天相,才不会早夭。”
“我也不愿意相信啊!”司徒月说,“我宁愿自己真是在胡说八道,是我当时听错了,大哥会长命百岁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明白,其实是抱着一丝幻想自我安慰罢了。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不忍再开口了,心情当然也为此而一落千丈,到最后宁馨儿更是泪水盈盈的,难受得哽咽起来。
这情形让走进门来的吕鸣铁不由愣住,连忙问:“是不是千里表弟伤势有变?”
“千里很好。”宁馨儿回答,“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