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传-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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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天良冷眼瞪着如君,厉声喝道:“大胆!你既犯下这等恶行,就该幡然悔悟、将功赎罪!何以还如此狡辩?王爷乃有德之人,岂会……”
和亲王摆手止住其言,对如君道:“且不说其它的,你只从实回答本王的话,是非曲直,本王自有判别。”
如君心中虽惊怒,却也觉到事情非同一般了,决非自己这般大叫冤屈能解决的,强按住心中怒气,道:“王爷只管问,我定知无不言。”
和亲王点了点头,道:“那好,我问你,你说那牟山一众到底是何来路?你又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如君惊呼道:“牟山!”不自禁想到了风文烟——自己与风文烟相识的时候,风文烟正领着人马劫囚车、杀官兵,虽说囚车内是忠义之臣,但这劫囚车终是叛逆大罪!如君心中苦叹道:“他三人当真是专门来与朝庭作对的逆徒!王爷把我也同他三人视作一伙了!这又如何能说得清楚?那牟山等人都是进京途中于风兄弟面上识得的,我同他什么关系?这又怎么说?”
和亲王见如君低头不语,怒道:“你不说话,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如君被问中心事情,一时惊慌,想也不及想,便应道:“那风姓少年是年前在西湖畔识得的,我同他也只是一面之缘,并无深交。那牟山与袁冲都是在进京途中同风姓少年一道的。一路上亏得他们三人抵御劫冠贼众,才得以平安到京。那姓风的少年仰慕王爷天颜,想来王府观看寿礼,我同李大哥感激他一路上护镖之德,才谎称他们是局中镖师,其实他们三人到底是何来路,我也不知道!”这番话他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倒觉得一种未有过的轻松。
和亲王摇头道:“本王却闻听你与那风姓少年在华清寺残杀官兵,劫夺朝庭要犯,这可属实?”
如君心下大惊,仓促间,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和亲王又道:“你既在镖局,当闻听过‘龙、凤、虎、鹤’之匪名?”
如君应道:“‘龙凤虎鹤’都是天残教残作恶之徒,我只恨不识得,若识得,定要拼命除去!”他此际思及天残教与自己有不共戴天的杀父血仇,说这话时,面上尽是仇恨之色。
和亲王不为如君言辞所动,反冷冷笑道:“好个‘只恨不识得’!好个‘若识得定要拼命除去’!牟山、袁冲、风文烟,这三个人你总是识得吧?你既伙同贼人行刺本王,却拿这等哄三岁小儿的言语来诓本王!你真是不想活了?”
黑煞神婆嗄声道:“小娃儿,好教你死了这条心,别再东拉西扯、强言诡辩!那‘龙凤虎鹤’四人,别人虽不识得,老婆子我却知道那龙凤兄妹乃是魔教前教主颜再春的孽种!那风文烟就是拜在我师妹‘黄衫玉女’门下的颜文凤小贱人!她那手‘满天花雨’的金花暗器别人不识得,老婆子我可是知道得清楚的。那牟山就是昔年魔教左护法赤须汉的传人——牟海!还有那什么袁冲,他乃是魔教右护法吕啸秋的徒弟——方冲!你以为他三人化了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她尽情的说着,脸上得意神色中又夹杂着三分忿恨。
黑煞婆一番话直如耳畔霹雳般,惊得如君魂飞魄散,呼道:“你说什么?你说风文烟是魔教妖女——颜文凤?”
第八章、蒙冤——2
黑煞婆狞声道:“你是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糊涂?”
褚天良喝道:“你暗中伙同贼子自盗了九龙冠,杀害了杭州知府,还把他人头装在盒子里假以金冠献给王爷!还打着连盟镖局旗号助其潜入王府行刺王爷!这等弥天大罪你也敢作!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吗?老王爷看在连盟镖局李老局主面上,给你机会活命,只要你报出这窝贼子藏身之处,王爷会从宽发落的!”
如君只觉得脑袋里嗡一声响,这倒似做梦一般神思恍忽、心不守舍了。心中一个声音只不停念道:“……我竟伙同魔教妖女……”一时间,不禁脱口大叫道:“糊说!他明明是个男子,怎会是魔教妖女?糊说!你们休想来骗我!”
黑煞婆嘎嘎怪笑道:“我看你是真糊涂了,连男女阴阳都分不清楚了!”
如君回想年前与风文烟相见时情形,风文烟与囚将耿国栋对话那副凌然不可侵犯的对洁模样又浮于脑际。还有这次一同护冠进京拼死卸敌的情形,还有自己受伤后风文烟对自己的关切之情——一幕幕,自己昔日与风文烟相交的一切不觉间都历历在目了。如君不禁问自己道:“他们真是魔教中人么?黑煞婆说得煞有其事,算来她又是颜文凤的师叔……”如君有些疑惑了。
和亲王紧绷的面皮松缓下来,和言道:“如君贤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乃将门之后,当深明大义,千万不可坠落于小人设下的圈套之中而误了自己大好前程!若贤侄翻然悔悟,道出贼人下落,凭贤侄大才,本王定当在圣上面前保举贤侄以为朝庭重用!到时,贤侄统领三军以继令尊边老将军当年未遂之志,铲除魔教!为民除害!为国立功!为己报仇!于你边氏列祖列宗牌位上也大有光彩的!”
如君怦然心动,像自己父亲一样统领三军、纵马横刀于沙场御敌卫国,那正是自己从小夙愿——可惜天不遂人意,十年后,自己却成了个远离朝庭的江湖人,虽立志铲除天残贼教,然今反被天残教累于牢笼!此刻和亲王许下如此宏愿,对如君而言,可谓天赐良机!如君有些心动了,便要开口应诺,却又猛然惊道:“不可!此事究竟如何,我自己并不知晓,我岂可因他一面之词、因己一丝私念而乱了为人德行?”整肃面容正色道:“王爷厚爱,我好生感激。只是事发之时我并不在王府,王爷所说言事情确是与我没有关系的。只是这事既已牵涉到我,若王爷信得过我,容我去寻那风文烟众人来当面与王爷面前说个清楚。倘若他一干人真是魔教贼子,我就拼了性命也要除去贼人,以证明我清白!”
褚天良冷言道:“真是好笑!难不成王爷还拿言语来诓你一个小娃儿不成?你倒说得轻巧,放你出去岂不是放虎归山?待要寻你,只怕是千难万难了。你说你当晚不在王府,那正是你事先设计好的,欲先避开了!若非机缘,只怕你早己是逍遥法外了。你竟说出这等话来,真当我等是三岁孩童了!”
如君只觉得褚天良这话说来自己当真是无言可对,不禁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不辨是非,既便是杀了我,又岂能叫我心服?”他激愤于色,满面通红、青筋暴胀,却又无可奈何呵!
和亲王长叹一声,道:“小小年纪竟冥顽不化、无可救药了!”言罢,拂袖而去。
如君双手猛力摇动铁栅门,哐当声大作,嘶声呼喊道:“既要害我性命,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一刀把我杀了干净!……”地牢里回音四起“杀了干净……杀了干净……”久久不绝。
和亲王负手而行,黑煞婆与褚天良紧随其后。
地道阴暗幽森,大铁棒铸成的五道大门栅把地道一重重隔拦开。每到一门栅前都有门卒持刀把守,通过五道铁栅,地道转弯沿着一级级石梯倾斜而上,每隔数丈的松油大火把冒出的青烟夹杂着一股潮湿发霉气息弥漫在整个地道里。层层石梯尽头又是一道大铁栅隔着,铁栅外是间小石室,五名彪形大汉看守着。五名大汉各掏出钥匙合开了铁门,向和亲王垂首恭声道:“王爷。”和亲王略略摆手,寻着屋壁间一块凸出石头钮按了按,西墙缓缓向左移开一道三尺宽窄的暗门来。光透进来,亮得叫人睁不开眼睛。
外面是所幽森园林,暗门开在一座三丈多高的寿山石上。和亲王触动机关,暗门又缓缓合上,没有一丝痕迹能看出那里是有一道门的。
望着天际,和亲王深深吸了口气。
“王爷,这小子口紧得很,只怕再不能问出什么来。何不一刀宰了,以绝后患!”褚天良紧紧跟在和亲王后面说出自己的想法。
黑煞婆接过话头道:“就这样宰了那小贼岂不是便宜了他?饿他十天八天的,看他还能嘴硬?”
和亲王双目微闭,似出了神儿,半晌,才道:“放出话去,言贼教同伙边如君己被缉拿到五府。从今日起,你们暗派人手伏于府内,自古就没有不食饵的鱼!到时定能拿住逆贼!”
黑煞婆喜道:“好办法!这小子既与颜文凤那小贱人沾上了边,那小贱人定会闻讯而来的,哈哈哈……”
褚天良疑虑道:“此计虽妙,只怕这小子也是中了贼子的借刀之计。想这小子与贼教有杀父之仇,贼教又专与老王爷作对,难保其不是想借老王爷之手除去这小子……”
和亲王摆手道:“不必多言,本王自有主张。”
第八章、蒙冤——3
如君无力的摊开四肢躺在地上,青石砌成的地板冰凉彻骨的。每天仅一顿饮食让如君觉到自己精力逐渐失去。心绪繁乱,跟本不再想练习什么武功。至上次和亲王来过一次后,再也没别的什么人来过了。如君极力想把这一切变故思索明白:“到底是和亲王在冤枉我呢?还是真被风文烟设计陷害了?”到现在,如君还不愿意相信风文烟即是和亲王所说的魔教妖女——颜文凤。如君觉得若真如和亲王所言,那自己就太蠢了:“九龙冠明明是我亲自一路护送进京的,怎么会突然变成杭州知府的人头呢?李大哥会不会和我一样也被关在这牢里面?二叔他老人家知道这些吗?二叔是有见识的人,他一定会弄清这一切的!二叔最知道我,他一定会相信我的!”如君不断的自问,又尽力为自己解释。
“若一切都如和亲王所言,那我真是太蠢了,我被利用了!风文烟……颜文凤……风文烟……颜……”如君突的大惊道:“风文烟不正是颜文凤的名字倒念么?还有牟山!山不就是海相对么?袁冲本就是方冲……”如君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如君实在不愿意相信风文烟会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的女儿乔装来结交欺骗自己、陷害自己的。风文烟的眼神是那么真诚!与风文烟一道救耿国栋的黑衣人是那么英勇无畏!这些,都不似那些恶贯满盈的贼人所能的。可是,细下想来,当中又有那么多迹象让如君觉得这一切确是与自己愿望相反的。风文烟的模样比女子还要俊美!风文烟身形同女子一样娇巧!像他饮食起居上的与众不同也只有十分讲究的女子才会有的!还有他性情的喜怒无常,这也是女孩子的脾气!还有黑煞婆说到的他的金花暗器……还有他的名字……这一切,这能证明什么呢?
“要是那晚我没去西山寺赴约、没有离开王府就清楚了……”如后悔道:“要是那晚我还在王府,一切事情就都不一样了,这又能怪谁呢?总不能怪无色师伯吧?无色师伯传我武功,我感激还来不及……”想到无色,如君即想到了无色所传授自己的罗汉拳法,如君不禁叹道:“唉!在这囚牢里度日如年,进来也不知多久了?无色师伯传我的武功都搁下了……”
如君尽力把心思都转到武功上面来,静寂的牢室把他与昔日尘世彻底隔绝开了。如君尽力把自己思绪静下来,开始一招一式练习起罗汉拳。练习间,手脚上铁索链当当作响,手脚因索链所缚,每每出拳、踏步也只能七分施为,如此,总是让如君觉到一种意犹未尽的憋劲。而这,却也让如君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稳固与后劲十足!隐然间,如君觉得:“若真是对敌动手时,我进退攻防皆如此时身缚索镣般保留三分余力,那我应变出手间也自然是游刃有余了……”一时间,如君如有所悟,倒也暂是把自己囚身于牢笼之苦放到了一边。数日的苦练惨悟,累了,就照着昔日无名传授的吐纳心法静坐。渐渐的,如君不仅自悟出了一套半步七分拳法来,反还觉得一身精力变得充盈了,这当真是先前始料未及的!如君现在最想、最迫切的,即如何能早日脱得囚笼了,可这也只迫切的想罢了!
黑煞婆与褚天良一干高手每日皆于王府暗防,并不见有何动静,过得旬月,便有些沉不住气了。黑煞婆对和亲王道:“这么多时日也不见贼教动静,贼人定是想借王爷之手制边如君于死地!想这小子被子关得久了,这再去审问,说不定还能审出贼人下落也不一定!”
和亲王沉声道:“那边如君每日在牢中练武功,己不似以前发呆愁苦模样,若料不错,其定是知道有人会来相救才这等宽心在牢底。你等只好生设防,定能成功!到时一概凌迟,方解我之恨!”又道:“探马报知李德尚父子己为此事进京来了,不知何时方至?若令其劝言,或许有些希望。只愿早日除却贼教狗男女,本王心中才得安宁!”言未尽,门使报知李德尚父子拜见。
和亲王率众而出,于中门迎着李氏父子。李德尚父子一身儒衫,满面风尘,遥遥抱拳向和亲王作礼道:“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