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多媚-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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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森寒的惧意,苏绾往身后的芦苇丛中悄悄掩退,眼看就要成功,段青突然回头,死死盯着她,眼力,鼻孔里,嘴里,耳朵里,突然流出暗黑色腥臭的血液来,他对着她伸出惨败的手,露出已经腐败了的牙肉喊道:“苏绾,苏绾,我好冷……虽然有因必有果,但你是不是太狠了?别人不明白我的心情,你应该明白啊!苏绾,苏绾,我好冷……”
苏绾大惊,转身就跑,但她无论怎么跑,都迈不开腿,她几乎就能感觉到,段青带着腐臭味和寒气的手就在离她的后背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正自慌乱间,耳边就有个温柔的声音不住呼唤:“苏绾,苏绾,你醒醒……”接着一条温暖有力的臂膀搂住她的肩头,轻轻晃荡她的身体,好闻清新的太阳味道冲淡了段青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苏绾大汗淋漓地看着北辰星君近在咫尺的俊颜,默不作声地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
北辰星君一看就知道她被梦魇住了,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梦见了什么,但他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被吓得不轻,便轻抚着她的背脊,低声道:“不怕,不怕,我在。”
苏绾良久方道:“神仙会不会乱做梦?”她并不确定她刚才做的梦是不是昔日情景的再现,有两个地方明显不合理。
一个就是段青藏匿起来偷听雪霓和殷梨说话那里,段青是神仙,自然有法术可以很好地隐去自身的身形和气味,就算是在水里也如此。
但他使用的却是最古老的,凡人用的,含着半截芦苇管子藏在水里的方法,这明显不符合实际,这是其一。
另一个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段青,根本就没有死,他应该和雪霓和殷梨一样,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也就不会找她的麻烦。可是他却不但尸变,还找她麻烦。她是神仙诶,而且他已经死了,试问,他又怎会找的上她的麻烦?所以,这个梦大概应该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
对于苏绾的疑问,北辰星君很肯定的回答:“会。神仙一样有可望不可求的东西,而且因为他们的能力很强,所以他们的欲望比普通人更难以满足,做的梦更是稀奇古怪,更为荒诞不经。有些神仙做的梦甚至和凡人没有两样,升官发财死老婆,总之怎么爽快怎么来。”
苏绾轻轻叹了口气:“是这样子啊?难怪……”其实她有点希望这个梦和从前一样,不是乱梦,而是昔日情景的真实再现。但北辰星君既然这样说了,结合她那古怪的梦境,就应该是做凡人时武侠玄幻小说看多了,又害怕鬼魂,怕段青的魂魄来找她报仇,所以才做的。
北辰星君瞟了一眼桌上的漏壶,道:“天要亮了,你还要再睡会子么?”
苏绾摇头起身:“我睡不着。我要洗个澡,全身湿津津的,难受。”
北辰星君将她按下去:“我来。”
苏绾泡在热乎乎的水里,半闭着眼睛,任由北辰星君给她揉着头上的穴位:“舒服点了没有?”
“嗯……很舒服。”她拉起他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温柔地蹭了蹭:“你真好。”
北辰星君满足地笑起来:“知道就好。”他突然话锋一转:“你梦见什么了?这么害怕?”
苏绾想了想,道:“我先问你两个问题。你回答了我,我才说。”
“好,你说。”他的手已经从她的头顶移到她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地按着,配合着温热的水,苏绾舒服得简直灵魂都要飘上了天。
“你说,一个神仙想隐蔽身形,用得着什么法术都不用,就含着半截芦管藏在水里面,出来之后还全身湿淋淋的吗?”
“嗯,这种做法并不奇怪。神仙的仙术并不是万能,只有对方法力低于自己的时候才起作用。假如遇上一个六识特别灵敏的对手,他又特别想窃听偷窥人家的秘密,他倒宁愿用这种最古老的办法了。水可以冲洗去一切气味和痕迹,同样也可以隐藏一切气息。假如他什么法术都不用,就用这种方法,那么在对方的眼中,他不过就是水中的一种平常生物而已,反而是最保险的。”
好吧,段青含着芦管藏在水里,又湿淋淋地爬出来的真实性成立。苏绾接着问:“以前的时候,殷梨和雪霓是认识的吗?她们关系怎样?”
北辰星君的手停下来,把头伸到她面前,看着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又梦见什么了?”
苏绾道:“你回答我就是。”
北辰星君略想了想,很肯定地回答:“肯定是认识的。但说到她们的关系嘛,怎么说呢?应该说她们没有任何关系。两千年中,她们说过的话全加起来不会超过十句。”
“那也许是表面现象呢?她们私底下其实经常来往?”
“怎么可能?她们彼此看不顺眼。”尽管他知道,殷梨私底下很羡慕雪霓那只也得鸟,还有那种超然的气质风范,但表面上她对雪霓一向是不屑而且是嗤之以鼻的。在她看来,雪霓善良多管闲事过分了。
而雪霓对殷梨向来不冷不热,这更加让殷梨不舒服,认为雪霓是仗着圣灵殿瞧不起北辰宫。这样的两个女人,怎么可能私底下有来往?至少从来没人看见过。
那就是了,两人相处的方式和她梦中所见差异不大。苏绾接着问:“雪霓的法力是不是比殷梨还要厉害?”
“这个我却是不知道。没见过她们比过,但想来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到底梦见什么了?”
苏绾正要和北辰星君讲述她的梦,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栗叶在外不耐烦地喊:“快点起床!人家接你们赴宴来了!”
第二十九章 做客(一)
苏绾刚在门口探头,就被猛然冲过来的清风吓了一跳。清风往她身后瞟了一眼,笑嘻嘻地道:“苏姐姐,就是您一个人啊?栗姑姑呢?”
苏绾见他目光闪烁,故意道:“就我一个人,栗姑姑她有事。”
听得就是她一个人,清风眼里顿时流露出喜意来,偏假装遗憾地道:“什么事不可以慢慢做啊?昨晚我们家舟姬又问起她老人家了。唉……”苏绾但笑不语,清风嗟叹了两声,重又换了张笑脸:“苏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这就走?”
苏绾点头,喊:“走啦!”里面走出北辰星君装扮而成的栗叶来,抖抖袖子,上前把住苏绾的手臂:“走吧。”清风顿时傻了眼:“不是说栗姑姑有事不去吗?”他法力微弱,自然认不出这是假的栗姑。他只是按着原来对栗姑的了解,认为她今日是怎么都不会跟了苏绾去的。
“栗叶”马上翻脸:“你什么意思?巴不得我不去啊?你说舟姬想念我,我紧赶慢赶才把事情赶完,你个兔崽子什么意思?”
清风傻笑:“哪儿能呢……小的今日可是立了大功了,居然把栗姑姑都请了去……嘿嘿,我们大人一定会重赏我的。”他说到后面,已然带了哭音。
“栗叶”哼了一声,驾起云头:“走!”
“稍等。”清风叹了口气,撮嘴唿哨了一声,一只也得鸟从半空中夹着一股狂风呼啸而来,打了个旋,停在三人面前,仰着大脑袋就往苏绾身边凑。正是那日圣灵骑来的那只名叫火峦的也得鸟。
清风指指那鸟,笑道:“我们大人说啦,二位是贵客,特意安排小的带这也得鸟来接二位。今日备了鞍鞯,二位只管上去就是。”苏绾定睛一看,只见那也得鸟的背上果然配了一副银蓝色的锦绣雕鞍,还有缰绳、扶手什么的,确保坐在鸟背上的人能四平八稳,安全无虞。
“你家大人有心了。”苏绾跃跃欲试,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栗叶”拉住,“栗叶”寒了一张脸,瞪着清风:“你什么意思?谁不知道这也得鸟只有封帆一人骑得?就算是备了鞍鞯,没主人带着,谁又敢骑?我就记得,舟姬小时候不懂事,偷偷爬到它身上,它假意顺从,却把她弄到高空然后再狠狠摔了下来,若不是遇上雪霓,舟姬如今还不知是何等光景呢!”
听得北辰星君如此说,苏绾被吓了一跳,她刚才真是莽撞了。虽然也得鸟摔不死她,但她肯定也会狼狈一番的。真是看不出啊这鸟这么狡猾凶狠,就连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都不肯放过,不知不觉,她看向火峦的眼神就变成了害怕且防备的。
火峦淡蓝色的虹膜翻了翻,无辜地看着她,亲热地把头凑过去,想往她身上蹭。苏绾连退两步,不敢与它亲近。先前她还在为这鸟对她表现出来的善意感到沾沾自喜,可是此刻她却忍不住想,这鸟不会是又想搞恶作剧,哄得她上了鸟背,再狠狠捉弄她一回?主人是变态,想来这鸟也不会是什么好鸟。
火峦懵懂地看着苏绾,似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讨厌它了,但它心思没那么多,只知道需要用实际行动来讨好她,于是锲而不舍地靠过去,苏绾越躲它,它就越想和她亲近。
“栗叶”不高兴,插过去将苏绾护在身后,一巴掌拍在也得鸟的脖子上,瞪着眼睛道:“走开!”
火峦大怒,头上的羽毛犹如钢针一般根根竖起,对着“栗叶”怒目而视。但这栗叶和昨日那个害怕它的栗叶完全不同,她只是眯了眼睛,冷冷地看着它,杀气四溢。
气场不同,绝对不同。火峦惊觉这个栗叶是它惹不起的栗叶,立刻改投他路,委屈地侧头看着苏绾,想要她为它说话。苏绾却别过头,离它更远,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哼着小曲,装作没看见它委屈而无辜的眼神。
清风眼睁睁地看着苏绾躲那也得鸟躲得老远,急得细汗都冒出来,连声喊冤:“栗姑姑,小的冤枉!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您不知道,这些年火峦通了人性,只要我家大人交代过的,它就绝对会把人安全送达目的地,否则我家大人也不敢让它来迎接贵客!”
“栗叶”斜着眼睛看向清风:“这么说,你今早就是乘它来的?”
妈呀,栗姑姑这个女煞星什么时候竟然也会有这种风情万种的样子了?这表情,这表情,像极了北辰星君那个万人迷。莫非这人跟着万人迷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不知不觉就好染上那些勾引认的毛病?
清风被“栗叶”那种风流神态吓得闭了闭眼,吞了一口口水才道:“小人地位微末,不曾……”他见“栗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连连作揖:“姑姑,姑姑,小的没说清楚,这是我们家大人交待的,火峦和苏姐姐有缘,一定要让苏姐姐骑了火峦去,否则就是小的失礼,求您可怜可怜小的吧!您一贯心疼小的,忍心看着小的受罚么?”
“栗叶”冷笑:“我是闻名天下的女魔头,有什么不忍心的?”圣灵的名堂多得很,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想要苏绾骑了火峦去亮相,肯定不安好心。怎么地都得把他这个计划给破坏了,于是对着苏绾拼命使眼色,暗示她其中有诈。
苏绾听得清风自己都不是乘也得鸟来的,就已经很怀疑了,见北辰星君给她使眼色,更加坚定了决心:“清风你不要再说了,我在这里先谢过你家大人的好意。可火峦不是寻常坐骑,我们还是自己先驾云飞去比较妥当。”
“啊?”清风皱起一张苦瓜脸。今早他来的时候,圣灵就交代过他,一定要让苏绾骑着火峦出现在认主大会现场。虽然不知道圣灵是什么意思,但他从来不敢也不会质疑自家主人的决定,都是想方设法要保证完成的,可是苏绾的样子摆明了不肯骑火峦,他也没其他办法。
怎么办呢?清风捏着衣角正在犹豫,只听得“栗叶”轻笑道:“清风,时辰快要到了呢,莫非这认主大会又推迟啦?”
不能让苏绾独自去是错,不能让她骑了火峦亮相也是错,如果再误了时辰……清风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往前面引路:“是小的疏忽了,姑姑请,苏姐姐请……”火峦怨念地在前面飞,边飞边回头不怀好意地看着苏绾身边的“栗叶”,被苏绾看到,拉拉北辰星君袖子:“你看那也得鸟总瞪你,一脸的坏水,一定是你刚才打它那一巴掌得罪它了,你等会可得小心它报复你。”
北辰星君笑着从怀里摸出昏昏欲睡的小白来,斜着眼睛看向火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火峦和清风听到:“我昨日本来还有些惧怕它,但现在我有了这只玉鸦,我可不怕了。它若是想动手,我正好试试这玉鸦吐出的天火和也得鸟的雷霆之火哪样更厉害些!”
火峦果然缩了缩脖子,不再回头,显见是害怕小白吐出的天火的。苏绾拍了假栗叶一下,嗔道:“不早告诉我!这天火还有此等功效,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又担忧地看着小白:“它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小白自从那日大战被段青拍伤之后,就一直不吃不喝,昏昏欲睡,这令苏绾很是担心。北辰星君翻翻小白的眼睛,笑道:“它养伤的同时也在进化。我想,很快它就能说人话了。”
苏绾高兴得不得了